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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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790章 迎战友

2000年度国防大学新学期开学了,所招收的新训学员和研究生,是21世纪——新世纪的第一批进入国防大学的莘莘学子,承先启后,意义特殊。

研究生报到,又安排在最早。那天,天仍如夏末那样,骄阳如艳却不如火。上班的时候,走在路上,发现校园布置一新,摆出很多的花代表我们校园中的“老人”迎接新人。迎新,在我们的国度蛮有讲究。

已经有前来报到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在校园晃荡,看看校园各处,等候各接待新生的摊子开张。他们都是戴军衔的新生,大概是从各地的基层部队来到国防大学,不熟悉交通,特意早过来,不要堵在半途耽误报到的大事。

我不免打量了他们,看看他们相貌、气质,或是会有哪个新生该是战略部的。我的闲心是不是太多?就这样来到了办公室,根本就没预感今年的研究生会有我认识的。

可在这一期的研究生中,就有一个“影子”考入的军官——何子彭少校。他报到后,没有去宿舍即来见我。当他出现在我的办公室时,我正好没课,惊喜地看向他。

何子彭穿着文职服装入学,当然是境外处同样的要求,搞敌工的同样需要隐蔽身份。我高兴地向他走去,可他见我走到近前,便向我敬礼,口称“队长,我来报到”。还好办公室就我一人,没让我尴尬。我们热烈握手,充满了喜悦。

我很高兴他能来国防大学,忙拉他坐下,问:“老何,怎么个情况?”

“我考上了战役战术研究部的研究生,攻读‘边境特种作战’专业方向。”

“行啊你!以后你可以成为一个指挥员了,应该能够实现你的理想。”我对他的选择极为赞赏,何子彭是个有指挥才能的军官,我也看好经过研究生训练后的他。

“那还不是在‘影子’得到的启发,也是队长你的榜样作用让我开了窍。”

“‘影子’把你锻造了,战斗将你根骨重塑,别提我的作用,我们都是在战斗中成长起来的。”

“嘿嘿,随你怎么说吧,你谦虚好了,我肯定有自己的坚持。”

这小子!

我把在国防大学读研究生的规矩、要求和一些习惯向他做了介绍,让穿了文职装的何少校在大学学习和生活顺利些。

“那我还是穿回少校服吧,研究战术的研究生,是穿文职服的,也太扎眼了,那能有什么掩护作用?岂不是欲盖弥彰!”

“命令总得执行吧!以后你成为分队指挥员,部下有个不愿执行命令的家伙,才够你头疼的。”

他叹息一声,看他的熊样,我安慰他说:“学习搞好了,成绩拔尖,你就是精英,算了,不说太多的片汤话,交代你一句,英语要格外注重,从今天开始你就要预习英语,下大力气,这个我不多说你也能明白。”

说着,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英语读物,里面涉及很多军语,递给他:“晚上就看,看不懂查字典。”

我又说:“作为学长,你有什么需要我的,我会义不容辞地帮你,你可别再以部下自居了。现在我家就在北京,你家属来探亲的话,有什么困难,同样找我。”我知道他妻子是外地的,想想老黎就知道他的情况了。

“我让她带孩子,‘十一’期间来,队……,学长能帮我找个住的地方么?”他改口到快。

“没问题,我就是国防大学学员家属探亲接待站。”

我为“影子”军官能考上国防大学而骄傲,能帮的自然是卖力的。

老何走后,那天上午又一个少校找到我的办公室,是36师的参谋徐舟,就是那个演习一开始就被逐出的家伙,原来他是来国防大学面试。他腾出一个参谋的位置,让我接触了野战部队机关参谋工作的实际。

我应该感谢他!

然而,徐参谋刚到大学,就先找我报到,口口声声说:“老同事了,师长、科长都让我到大学就到你这里‘归队’。”

听了他的话,让我哈哈大笑,忙问:“师长政委、参谋长科长他们可好?我不时地在国防大学想念他们,他们是我在战斗部队接触的最大的官了。”“我在三十六师的那些日子受到锻炼,也很难忘,现在你来国防大学,我们就是同学兼战友了。”

我们正说着的时候,温同学回到办公室,向她介绍说:“我三十六师的同事,今年考上的统招研究生。”

这时我想起还没问他是哪个研究部哪个专业的呢,“老徐,你是读什么专业的?”

“军事运筹学。”

“好家伙,你数学不错嘛!厉害。”

“哪里,哪里,我在军事学院时军事运筹学考了全年级第一,所以报考研究生时想自己该从优势出发,那什么是我的优势呢?我的学院在陆军数得上拔尖的,所以在我那年我算军事运筹学学得不错的那一个,自觉大概考这个专业被录取的希望大些,我就报了,也确实考上了。”

“老徐啊,你考个研究生都运用了运筹学的原理,你大有希望哟。”“嗯,我函数不错,大概运筹学不如你,今后多切磋哦。”

“好啊,肯定我跟你学的多。”

温同学听我们说起数学,又是函数,又是运筹学的,插话说:“军事运筹学确实是国防大学的优势学科,尤其现在兴起作战模型和模拟,应该有搞头的。”想下又说:“但对于军事学院毕业的学生来说,远较军事科技大学毕业的学生学好和做出称道的科研更难。”

我说:“是啊,你进来了,但要出去,可得扒层皮。你想,使用数学的方法解决作战指挥上的复杂问题,得有多难!你在部队就搞这个,肯定你是有体会的。”

“那怎么办?既然来了,就学呗,当兵的不就是在克服困难中成长!反正不是还有学长你麽。”

“嗯,其实作战模型这种东西,我在作战部就曾涉猎过,现在当然顾不上了,回头我把我做的工作都转交给你,你再继续做下去吧。或许你把我搞的东西往小了做,来个以小见大,作为硕士学位的毕业论文。”

“好啊,让我先研究下你的思路也不错。”

“回去你就把计算机的那套赶快拾起来,而且上好你那个专业的计算机课,没这个工具,你的研究就难了。”

“嘿嘿,我要搞出这么一套东西回集团军,你说会不会把他们惊掉下巴!”

温同学又说话了,“你还没开始呢,就想成果,不是高兴得太早了?”她以为她是谁?

我拉了徐舟离开办公室,让他认我的寝室门,以后有事就来宿舍。有时间我还是愿意与他就军事运筹学上的问题多交流,把作战模型或是建模的事往前拱拱,在我的论文应该也能涉及到,现在有了帮手,天助我也!

这一期里,有一个去车臣作战的济东军区的战友入参谋班学习,当然也来找我。当谢修飞穿着少校的军装到我办公室,亦是口称“队长”向我敬礼。我赶快把他的胳膊拉下,说道:“老战友,别那么正规。”

当时温海燕在场,很是纳闷“这位少校为什么向陈胥敬礼还口称‘队长’”,明显这位军官比自己的同学年龄大好几岁呢。

问过他,知道他是到参谋班进修,我看了他一眼,“按照你的能力,你该在指挥员班上学啊。”

他知道我不让称队长,只好说:“老陈,你是我的头还行,可我们军区就安排我来参谋班受训,谁让咱们年轻的。”他只好用“年轻”解释了。

“能来深造就好,说明你还是有前途的。怎么回来没晋升军衔?上学可又要耽误一年。”我又安慰他又替他抱不平地说。

“虽然军衔尚未晋升,但职务调了,知足喽。”是啊,他如果不调级别,这个参谋班他也进不来。

温同学在旁插话:“你们基层来的就会谈升迁么?”

听了她的话,我们二人都是一头黑线。我拉上打仗打出来铁关系的战友,“走,去我的寝室,认认门,晚上和我以前队上的战友一起吃个饭,好好聚聚。”

我们边走,我边向他交代一些来国防大学该注意的事项……

走了梁哥他们,又来了谢哥和队友,想想还是把徐舟算是我的队友了。

我们几人的交往,应该更是随意,关系的性质有所变化了嘛!他们了解我,又有很多相通的理想、抱负和情怀,在学业上相互促进,让我在国防大学的生活更是有趣、轻松。

温海燕发现,新学期开始总有三个人轮流到办公室找我,一日她突然说:“陈胥,你的魅力挺大麽!”

我不解地问:“有什么让你不服的?”

“你会不会聊天吖。”

“会,怎么不会。”

“那说句话,你就指责我干什么!”

“是么?那我道歉。”见她不是在损我,我也得有些风度不是?

她见我软了,更进一步问:“他们怎么都喊你队长?”她还是听见了。

“一起执行过任务,我是那个带队的,所以称我队长没错吧?”

“临时任务?临时职务?还有不只一位少校是下级,你藏得够深。真的,同学一年了,同办公室坐一起,越来越看不透你。”

“我不是一直这样,努力学习,刻苦工作,总被额外的任务叫走。”

“是啊,这是你在校的一贯表现,可你还表现出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在哪一级领导前都很自如,包括在外军来宾前也挺嚣张的,好像你根本不是从部队出来的。”

“是么?仔细想想还真有点你说的样子。可我对上级的态度完全是部队出来的样子吖!恭顺,有礼,难道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

“你还真会反省,算了不说了,就送你一个字,变!”

她还是那个“变化”说,要我反省,真真的是“冤枉说”。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791章 迎新晚会上的节目

那时国人普遍有新世纪的情结,为庆祝新世纪第一个国庆节,迎接新学员和新一级研究生,校政治部下发通知,在开学典礼后举办一场全校迎国庆和迎新晚会,以机关、学部、各系、研究生院为单位,要求各单位组织文艺节目,并当作大事来抓。

我所在的战略研究部可以不积极,但研究生院必须积极,青年人多,有文艺特长的就多,我们是二年级,正是出节目的主力,校政治部、研究生院安排了专职干部下到我们年级具体组织。

这还是入校以来和校政治部打的为数不多的一次交道。

晚上年级所有的研究生集合一起,乖乖地坐在一个大会议室里,由政治部的干事作动员,那个干事说话有煽动力:“刚开学,你们学习任务重,但在任务重的情况下,你们得学习、工作、出节目几不误,拿出年轻人朝气蓬勃的精神,把这一次全校的大型活动搞好。今年你们就是主力了!”

班委紧跟上级,向政治机关的干部表示,“这个主力,我们研究生班责无旁贷,保证拿出几个有水平高质量的节目。”他倒站着说话不腰疼。

接下来,他们几人全都披挂上阵,身体力行,鼓足劲头落实政治部下达的任务。

上上下下都看着,校领导要把这次大型活动搞出规模、搞出水平!所以,研究生们这态度绝对要好,我就等接受班委分配的任务,不一会儿后就在动员会上表态说:“新世纪,新风貌,去年我们年级的同学没有露一手,今年赶上了,我就在班委的领导下起个带头作用,让我参加的节目,绝不推辞。”

“什么你不推辞,你得参加我们班的节目设计。地方大学毕业的不多,你是一个,你得把在学校时搞节目的经验和本事拿到国防大学研究生班里。”

“咱一个技术男,又是个朴素得发土的院校,有什么经验,那两年多时间都扑在做实验、编程序上了,那有功夫上台表演啊,会的东西都是上高中时学的,在内蒙时就拉过几天马头琴,现在别说拉了,琴都没有了。”

“什么?你就上了两年大学,还毕业了?你这级跳的!”

“哪里,学校为了给我治病,开小灶不让我休息,不让我分心,一心突击课程,所以你们就知道我不可能在大学有业余时间搞文艺方面的活动。我听指挥,积极参与,绝对当个好队员。”

“你得了什么病,让学校如此照顾你。”

“抑郁症,怕我被病拖垮,实际怕我自杀,所以才逼我学习,要不是有我导师带着,也是坚持不下来。”“怎么着,我们是研究节目,还是研究我呀。”

我的话惹得同学大笑。

“你不说得邪乎,谁去研究你!”巩晶插了句话。

面对她话中所指,我可不敢多说了。

于是,同学们恢复了对演出什么的热烈讨论,他们对我和温同学在香山上的二重唱有印象,推荐我们二人再来一首,说:“到时肯定受到欢迎。”

我看向了温同学,她没犹豫就点了头,于是问:“我们唱哪首歌?”

“让大家出出主意吧。”我还没选歌呢,她又要听群众意见。

大家的意见就是唱首表现军队的歌,流行歌曲不应是首选。

会后,我和小温各自去找歌,在听了几首军歌后,我准备向温海燕建议选《热血颂》,并拿了录音机到办公室让她听,歌曲播完我对她说:“这首歌是电视剧《军魂》的主题曲,反映了一场真实的战斗,具有感人的旋律,已将我倾倒。”我在心里认为这首歌太契合我了,所以坚决要求上这首歌曲。

温同学说:“这首歌我也听过,但是太老了吧,咱们是迎接新世纪的活动,行么?”

行不行,我也说不好的,但为了说服原本想唱新歌的搭档歌手,我强孥出自信,说:“在新世纪之初,老歌重唱,会有意想不到的影响,怀旧、深情、义无反顾,是愉悦激动新军人的要素,我们就唱这首吧!”

她被我的坚定和那份热情打动,也被我充满渴望的眼神所融化,“那就是这首了!”女性就怕被情感打动,然后她就对你百依百顺了。

《热血颂》有几个版本,有郁钧剑的男声独唱,有董文华的女声独唱,有徐良、王虹的男女声二重唱,我和温海燕把磁带找来,一遍遍听着他们的歌唱,确定最感人的旋律和唱腔,然后我对她说:“我们把最感人的地方强化和突出出来,你唱得深情些,我唱得激越些,再在重唱时唱出高潮。”

这首歌歌词挺长的,我们分别有独唱、重唱、二部。唱二部时我为女声伴高音花腔。开始时用伴唱磁带练习,唱的比较熟练后我对温同学提出了表演的概念,“唱的好,还要演的好,人在台上要有表现力、感染力,不能呆板,缺乏那种主动的表现自己的欲望。”

“你这是什么理论?”温妹妹对那个表现自己的欲望不理解。

“舞台表演的理论。”我向她强调是“表演”,而不是单演唱,举出一些例子让她懂得上台唱歌不仅要把歌唱好,也要用自己的形体、动作、表情、眼神和相互的互动烘托起歌唱,挑起观众的情绪,并引起台上台下的共鸣、呼应,这才是好的演出。

温海燕死死盯住我的脸,“陈胥,我越来越搞不懂你了,当着同学的面你就装低调,但一做起事你能让人惊掉下巴。”

“我说温妹妹,你别吓唬我好不好,什么都别说、别想,就是把这次演出任务完成好,我可都为你着想,提升你在学校的形象懂么?咱们做的这一切你就闷在心里,别给我惹那么多的事,拜托!”

重唱两人要默契,要能够心有灵犀,温海燕已经在演唱的准备上听话了,就何妨多听“那小子一句,不说就不说呗”。

在同一间办公室,工作之余到便利了我们,能对二重唱上的唱、形、神、动上推敲着、努力尝试着。聪颖的女孩,只要用心了,就能把那种旋律、唱词提供的氛围化为她女性的情感和内心的流露,在表演的火候上很快就到位了。

我满意地说:“我这个艺术指导的工作顺利结束,温同学你是有潜力的。”

“你还想让我叫你老师?惭不惭愧。”她不乐意了。

“我们心不通!”

“谁要和你心意相通!”

“这是演出的默契好不好,没有这份默契,演出的效果就不好!我是追求完美的。”

“你这样说不就得了,告诉你,这也是我的追求好不好。”

她有此心就好,我让她说最后一句话。

研究生班是个集体,我和温海燕也参加了男女生小合唱,为了让小合唱更加声情并茂,我不得不再当一回艺术指导,是温同学把我逼出的,她看出小合唱失色的地方,才推出我做这个劳什子“艺术指导”,人家也是对集体负责,我勉为其难了。

小合唱选的歌曲是《想家的时候》,应是首在歌唱时饱含感情的歌曲,也该带有强烈的感情表情去演唱。我又强调那个“表演”的概念,让同学们各自表演“想家”时的表情,由大家做出评判,讨论如何做好这个表情,我不时地做出搞笑的表情激发同学的想象力。

同学们的想象力没激发出,倒是笑得东倒西歪,就是这个“东倒西歪”,让温海燕说:“我们应该在演唱时身体有韵律地向左右摇摆,情绪、情感是在摇动身体时酝酿出来的,所以那种想家的意境不就出来了。”

巩晶说:“我看过朝鲜女兵的小合唱就是这样摆动的,挺有艺术魅力的。”

管班长一语定下,“就摆这个动作,嗯,挺那个富有情感和情绪的。”

大家全力以赴,态度认真就容易把面子甩开,情绪上来,表情、动作便很趁词曲构出的意境,研究生班的同学通过了这个设计,“啪啪”地鼓起掌,看到此情景,我终于舒出一口气,艺术指导的担子可以卸下了。其实我并不是艺术指导,只起了个抛砖引玉的作用,艺术上的追求是同学们共同为表现自己实力创造出的。

管班长对同学说:“这次陈胥同学,积极投入,发挥了他的特长,提高了我们节目的质量与艺术感染力,也给他鼓鼓掌。”

同学们真就给了阵掌声,我笑着说:“为了咱们班集体,我怎样都乐意。”

宣委说:“别说,陈胥找不到不算,哪次他参加班里的活动都用心,不吝惜出力、出物,起到个积极分子的作用。你要继续努力啊!”她赖上我了。

班上的第三个主力节目是舞蹈,由巩晶独舞。

巩晶以前练过舞蹈,在排练时能够看出以前的底子,可是出个独舞,就不能光靠底子了,还要有我说的“表演能力”。她的脸是漂亮的,身材也很挺翘,不足的是脸上的神态不够如军嫂那般娴静下又有感情深厚的涌动,专注于形体动作,诚然在很远处看不见你跳舞时的神态,可是没有那种神态,你跳舞就没了灵魂。我指出了这一点,她也明白了自己的缺欠,但是独舞,又没什么经验,她一直没有形成自己的“舞灵”。

最后确定向研究生院报男女生小合唱、温海燕和我男女声二重唱《热血颂》、巩晶的独舞《十五的月亮》,排练后还得根据节目的质量、艺术体现确定是否选上。

很快就到了节目审核环节,我们班的节目一上场,歌声唱出,动作摆出,就征服了评委,他们连连点头,小合唱、重唱铁定被选上了;独舞为候选的,还要看整场节目的协调。

家园 被我忍痛割爱

删掉很多内容,以前老师教写作时提到形散神不散,为维持神不散只好把一些枝枝蔓蔓剪掉,或许弄出一堆硬伤。

家园 第792章 姚干事

校政治部有个女干事,以前是总政文工团的舞蹈演员,年龄大了不适合再在舞台上演出,有关系,也有能力,被安排到国防大学任职。这个晚会,上级让她出个独舞,她准备了女兵生活的舞蹈。

可她也是节目组审核人之一,在一个一个节目过场的时候,她发现了什么。因为在我和温海燕演唱时,她的眼神让我注意到,不是欣赏我们的歌,而是若有所思的样子。当时我还以为是我们的表演存在什么问题,有些担心,但最后确定我们这个节目上的时候她也没说出什么缺点。

次日,她拿了录像带找到了政治部主任,让他观看上面的一段舞蹈,是我在《江水如韵》中与四季之花跳舞的片段。政治部主任听着《江水如韵》的歌曲,看着舞蹈的画面,不解地问女干事:“小姚,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主任,您看跳舞的小伙子。”

“小伙子?嗯~怎么看有点像陈胥啊。”看样主任对我是有印象的。

“就是陈胥,他以前叫晨旭,竟改了名字来国防大学读研究生。”姚干事肯定地说。

“他的来历你不要再对别人提起,说说你有什么想法?”

“嗯!”姚干事明白主任的意思,那就是封口令啊!

“我想改变我的独舞,和他跳个双人舞,这比独舞有感染力。他们班不是有个‘十五的月亮’的独舞吗,我想改成双人舞,我和他一起跳。他有这个实力,能和我配上。您看怎样?”

“主任,咱们这台晚会各种节目都有,就是舞蹈单薄,出色的不多。现在新学员入校,远离亲人,这个题材最容易打动人,演出的效果一定好。”姚干事竟打起女性魅力的牌,把个严肃的主任说动了。

“这事你来搞定。”主任发话了,姚干事喜滋滋地走了。

转头她让通信员把我叫到了政治部她的办公室,我很纳闷政治部找我去有什么事,那是校政治部耶,我还是第一次去。

到了通知的办公室门前,我敲了敲门,里面一声悦耳的“请进”,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眼前一亮,有个年轻的美女少校坐在办公桌后,笑意盈然地看着我。

“原来是她!”这可是超上级单位的工作人员,尽管是美女也不能唐突啊,我规矩地敬个礼,“研究生陈胥奉命前来,请指示。”

女少校站了起来,向我伸出手,“我是政治部姚干事,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你。”我们轻握手,然后她说:“请坐吧。”我和她几乎同时落座,我就坐在了她的对面。看到她秀美的脸庞,我揣测她的年龄,估计比我大不了一两岁,也是少校了。我心里暗暗吃惊,“不会又是林枫一类的军中高官之娇女吧。”

她看我不露声色,便直接开说了,“郑主任要我和你谈谈。”我把目光投到她的眼睛上,不禁好奇起来,“啥事要拉着政治部‘一把’的旗号来说呢?”

姚干事继续装作严肃地对我说:“这次迎国庆晚会,校领导很重视,要打出新世纪的首响,振奋国防大学的精神风貌。”她略停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晚会要拿出水平高的节目,推出精品节目。审核组对你们的二重唱很看好,知道你还有潜力,也有能力,要给你加加担子。”

关键的要出来了,我盯向女干事,等待她的下文。“上级让你出个舞蹈,就是和我跳个双人舞,在两天内拿下,你有信心么?”

“你知道我会跳舞?你很专业?”我笑了,挑战似地问她。

“上级不让我讨论你的过往,我知道这是封口令,但我很期待,看看‘大明星’还能跳舞么。”

“我从来也不是明星,但为了完成好任务,担起压在身上的担子,我们就别耽误时间了。”

“好,你很痛快,不愧是基干军官。”

她把我带走,带上了一辆汽车,车直接开到了城里,总政歌舞团的舞蹈队。那里已经有人在等我们了。姚干事的能力很强,已经请舞蹈队的编导为我们编好舞蹈的动作,我一听舞曲的旋律,是《十五的月亮》,心说:“巩晶的独舞黄了。”然后,就听编舞为我们详细讲解,让我们明了这套舞蹈动作她想要表现出来的内容。

这个女编舞,很有意思,把舞蹈编得极力体现军人妻子的不容易和困惑,她说:“现在军队的基层军官很多都是大学生毕业到部队任职,他们的妻子或交的女友文化程度也高,感情更丰富和细腻,独守空房和社会上的诱惑,让她们维持军婚真不容易。”“舞蹈中的妻子,是个城市职业妇女,渴望着爱,渴望着有人陪她,减轻的她在职场上的压力。所以舞蹈动作有一些是妻子想象中的亲密,你们要很好地把握。”

当然,一开始练的时候我表现得很一般,让姚干事怀疑我是不是那个灵动的小伙子,但随着跳了几遍,她的心又放了回去,知道自己没有选错舞伴,对我说:“我差点要把你否掉!”我说:“那多好啊。”

姚干事听后,像撒娇似地说:“你难道不乐意和我跳舞,我可是专业出身。”她的话让旁边观舞的老同事听了,捂嘴直笑。这里是她的主场,我只好说:“多练几遍吧,你是专业,我是非专业的,好久不练功,身子多练练才拉得开。”

“好吧,你识相。姐姐豁出去劳累自己,成全你。”嘚,女士咋都是这样啊!不是你拉我跳舞,我怎么会让你劳累?

那一晚练习结束后,姚干事在歌舞团的同事问:“小姚,你在哪找来个基础不错的舞伴啊,跳的不错,你们俩很合拍。”

“你猜?”

“看他穿的是文职军装,会不会是哪个部队表演队的男舞蹈演员?”

“他在部队可没作过舞蹈演员,可在地方到是有这样的经历。”姚干事没有多说,让我满意,作为答谢,我请她们几人去吃夜宵。

几个女文艺兵很客气,要在附近的小饭馆吃,可是这头一次和她们交际,哪能那么寒酸呢?反正姚干事有车,就由我来当车夫了,拉了她们去了三里屯一带,想去个大宾馆的餐厅,最后被酒吧的灯红灯幻所吸引,去了间酒吧,Migas,我喜欢那里的露台酒吧,可以在一片静怡夜色下和好友杯盏小酌,吹吹温柔的晚风,绝对是个很有情调的地方。

车停在酒吧外,歌舞团的文艺兵还是有觉悟的,觉得穿军装到这样的场所不合适,别被下三滥小报曝光。我说我穿军装进去,你们在车上脱掉军上衣不就行了。“编导啊,你说了军人的妻子很不容易,我们军人就容易了?今天遇上了责任都是我的,让我扛不了肩章的小肩膀,扛点事呗。”

她们被我的话说笑了,适当地改变了装束,然后大大方方地随我走进了酒吧。她们上身是白色绸衬衣,下身是包臀的西式军裙,挺立的修长身姿,一看就是那种体形超好的女士,气质、模样羡慕煞人,酒吧里的客人和侍者惊叹地看着她们袅袅走过。

我们在露台酒吧找了个桌子,四人各坐一边。烛光下,三个美女的面庞笼罩了一层好看的光晕,各个生出了光彩照人的妩媚,笑语嫣然,旁边的人都被吸引了。

我唤过侍者,那个侍者以为总为洋人服务,自恃高我们军人一等,尤其看我一个身穿文职军装的青年人,不该让他这个所谓的“洋奴”服务,故意用西班牙语企图刁难于我。我眉头皱了皱,“一个中国侍者有必要这么耍酷么?”就用英语说了句:“English or Chinese, give me menu, please.”

他见我英语说得流利,跟英国人说的似的,也不再炸刺了,乖乖拿来菜单,却是西语的。这让我眉头又皱了皱,侍者见状,看是西班牙语的,又赶忙换个英语的,我说了个“谢”字,然后对他说:“给几个女士份中文的。”也没抬头,细看了下menu,有了想法,便对三个女生推荐了菜单上的海鲜炒饭,我说我在英国吃过,估计你们适应那种口味,然后我装13用英语点了餐,要了一瓶西班牙产的Cava发泡酒。

我不是在女军人面前卖弄,是压那个侍者一头。这个情景被三位女军人看到,那情形仿佛是看西洋景,脸上都浮着玩味的微笑。嗯,希望她们不要嫌弃我的浮躁。

酒先拿来的,酒瓶的包装是非常漂亮的玫瑰花朵,三个女士看见了就喜欢。我顺便给她们讲了讲发泡酒。我说:“原来我们把发泡酒就叫香槟,现在法国不愿意了,说只有他们国家Champagne那地方的葡萄酒叫香槟,其他国家的就不能用地名Champagne作酒名。所以,现在通用的就是发泡酒,除了法国的香槟,还有意大利普罗塞克(Prosecco)和阿斯蒂(Asti),德国的塞克特(Sekt),而卡瓦(Cava)是西班牙的发泡酒。这种发泡酒采用与法国香槟同样的方法酿造,只不过其酿酒葡萄不同而已。”

“那么两种酒有什么不同?”

“有人说,法国香槟如果是一位彬彬有礼的绅士的话,那么西班牙卡瓦则是一位激情飞扬的斗牛士。干型或绝干型卡瓦适合作为开胃酒饮用,其果味丰富,口感新鲜清爽。绝干型卡瓦是一种特殊的发泡酒,其剩余糖分比干型卡瓦更低,因此热量也更低,以致于其受欢迎程度正不断上升,常被用来代替鸡尾酒和淡啤酒,尤其适合你们讲究保持身材的高贵女士。”

我这么一说,她们三人开始跃跃欲试了,以一品卡瓦美酒为快。

很快,海鲜炒饭也上来了,金黄色的米饭,精髓就在于放入了藏红花,吃过以后再也忘不了这味道了。再放眼其他食材,鸡肉、大虾、龙利鱼、哈利、带子、墨斗鱼、鱿鱼筒,全是海鲜中的硬货啊!配上洋葱、大蒜,黑橄榄,青椒,红椒提味儿,美味绝伦。我让着她们吃,而她们看我在旁边看着,小口小口地喝酒,也让我吃。我说:“那多唐突美人啊。你们吃吧,我就享受吹着夜风和晚上的清爽,足已。”

“你怪浪漫的啊!”舞蹈队的副队长脸上一副成熟女性的明艳,打趣我说。

“因为是你们带来的啊,酒吧里的人都羡慕我,我就自觉些吧,减少当兵的那些不恰当的动作和露怯。”

“你还露怯,你比洋人还洋。”

我们似是调情似是趁景打趣,却看见了一个人搂着一个穿露背装的女子进来。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793章 在晚会上的演出

我对三位女士说了声:“对不起,见到一个认识的人,失陪下。”

起身向他走去,站在他面前,“唐风,我们见面了。”

“哈,晨旭,怎么在这里遇到你,不应该啊!”

“我说,你小子规矩点啊,我那边有大学的女军官和她的朋友,别让我丢脸。”

“什么呀,你个当兵的,凭什么让我朋友规矩点。”光膀子女郎喝多了说胡话。

一听女伴酒后乱言,唐风拍了她一巴掌,“别乱说,你给我规矩点,要不你现在就走。”

我带了唐风走到我们那桌旁,她们三个女士看见我们过来就站了起来。我笑眯眯地介绍说:“这位绅士是唐风,我大学同学,最铁的哥们,现在是个什么样的老板,我也说不好。”

“各位高贵的女士晚上好,别听晨旭的,就把我当他兄弟。”说着轻轻地和她们依次轻轻握手,一点也没有喝过酒的样子。

唐风没有介绍他的女伴,我就更不会提了。而唐风很聪明,打个招呼后就拉他女伴到酒吧大堂去了。

姚干事想着我,“小陈你去陪陪你同学吧,我们自己说会话。”

“那哪成,你们说什么,我也想听,见识最高艺术单位出来人的厉害。”我见她们不吃了,便把炒饭盘端到自己身前,用勺子吃了起来,饭还温着,很是可口。她们见我开始吃饭,也就不再赶我离开。

我觉得她们对这样的环境很欣赏,品着卡瓦,也很自在。编舞说:“没想到今晚到这样的地方打发时间,于平淡中有几分新鲜。”

“所谓的西方的夜生活就是这样吧,几个熟人到酒吧喝点酒,聊聊,一天的疲劳和烦恼就被和煦的夜风吹走了。”副队长如是说。

“别说,我有点喜欢这里了。小陈不是你带我们来,我真想不到会到这里喝喝酒,觉得这样的生活离我们军人很远的。”

“我上高中时就常去各种酒吧,不是喝酒啊,是打工,挣钱养活自己。那时我是借读,爸妈在塞外的达来呼布,一个边陲小镇。没人管我,所以我能见识一些同龄人不会涉足的地方。”

“你在酒吧唱歌跳舞?”

“算是吧,还作酒吧调酒师,专门给青年女性调酒,因为我不喝酒,调些适合女性的鸡尾酒还成。”

“像你这样的人,能在部队呆下去,让我不明白。”姚姐把话捅到了要害处。

“我在军队中受大了罪,不堪回想。”我没直接回答,“像你们也不容易吧?”我把火引到她们身上,这不我如此说,正说到她们的软肋上,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了脱离少女后的无奈。

当她们明白过来,就不好意思地拉着我离开酒吧。

我开车送她们回三环西路的歌舞团宿舍,再开车回到国防大学,已经晚上快12点了,车停到我的宿舍楼下,要姚干事替我解释一下,然后我再开车把她送回干部宿舍。

第二天再练一次,有了前一晚她们吐的苦水,这次我对舞蹈有更深刻的理解了,从心底发出了一种呵护军嫂的爱怜,用动作表现出那种两地相思的无奈和对爱人的爱怜。编舞吃惊地说:“小陈,今天你怎么像是真成了舞蹈中表现的人物。”

“我跳出这样,有我的领悟,也有你们一半的功劳,我记住了你们昨晚对我的教育。”

姚姐说:“你可真好玩。”

那天,我们练到恰到好处,通过了歌舞团美女姐姐们的认可,那两个姚姐的朋友还说第二天晚上去国防大学见识见识我们的正式演出,让姚姐安排好位子。

载了姚姐回学校,她还嘱咐我:“能否成功,看你明晚了。跳好了,姐姐我有奖。”

想着是什么奖,脸上露出了无耻样,被姚姐推了一把,“别胡思乱想。”说完她的脸红了。

第二天,正是举办迎国庆迎新生晚会的日子,学员、研究生都整队进到礼堂坐好,只等晚会开始。

我们有演出任务的同学按照节目顺序,在旁边的空房间继续准备。我抽空到礼堂里与歌舞团的两位美女姐姐打个招呼,这是该有的礼节啊!

班里的小合唱先上的,我和温海燕都能提前适应舞台,所以到我们重唱时不会怯场,对台下、对灯光、对满场的气氛感到能够驾御了。

快轮到我们的二重唱上场,我拿出了一枚新兵时授予的二等功奖章,快速别在胸前,还让温妹妹帮我确定是否在上衣兜的正中。一切就续,报幕员开始报出我们的节目,她在前我在后,整齐地从舞台一侧走出,我们默默数着步子,目向前视,一个整齐的立定,站在了舞台中央。我们一起转身,趁着身上那份韵律和节奏,又一起敬了整齐、标准、潇洒的军礼。那份帅气,一开始就为我们赢得喝彩。

两个青年军人挺立在台上,一个海军白色军装,短短的裙子刚到膝盖,显得她更为修长;一个草绿文职军装,合身、挺括,标准的身材,没有书生味。白色军装上是一杠两星的中尉肩章,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草绿军装的前胸是一枚两条红丝带的二等功奖章,向台下的军人显示咱也是有战功的,同时这枚奖章也暗示了我的少校军衔,两杠一星嘛,气势不比旁边这位女军官弱。

对我这种打扮,台下很多高级军官脸上浮现了微妙的笑意,心里说:“这小子,‘帐’找在这里。不让你佩戴军衔,你就玩个佩戴军功章的套路。倒是还没有显你立功多,是个立功‘专业户’!”

这次是乐队为我们伴奏,只是前一晚练过一会,我怕温妹妹起唱不准,但她没有如我愿,很准确地起唱,还是非常饱满、声情并茂地唱响。然后我们互视一眼,表达出了坚定和自信。我们这次是与其他人重唱的顺序不同,女声在前,角色反转感情更加深厚。轮到我唱的时候,我用很热烈的嗓音并暗用内气蓬勃发声,响亮而激越的歌声充满了礼堂,立刻响起一片掌声,把我们的歌声推上第一个高潮。

《热血颂》那壮怀的旋律把礼堂里大部分人带回曾经南疆的战火中,在座的很多人都经历过那血雨弹飞的战争,而我更是枪林弹雨拼杀出来的,唱这首《热血颂》唱不出情绪也会带有真实的情感,别说我更用心了。

在我们重唱时和二部时,我压住了声音,让女声部更突出些,歌声也更情深意切,在最后温海燕唱出“你是国魂军魂,你是中华的铁骨脊梁!”我开始飙高音了,把那种铁血军人气势推向最高。

我们的歌声唱完,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不同座位上的军官站立起来向台上敬礼,他们之中有何子彭、谢修飞,我想其他军官应该都是参加过实战的军人。面对他们的尊重,我向他们举手敬礼,如刀刻般。

下台后,温海燕问我哪找的那枚二等功奖章,她以为我是特地找来做的装饰。我笑了,对她说:“戴这枚奖章,其实是嫉妒你,嫉妒你能穿着带军衔的军装上台演出。可我不能,只能把我当新兵时的立功奖章戴上。”

她不信,我没再解释,去准备双人舞的节目。换上舞蹈服后,姚姐坚持让我带上一枚奖章,这时我换了第一枚三等功奖章,这枚奖章还带有火烧的痕迹,缎带上有一块被烟熏黑。姚姐看到问:“怎么把奖章弄脏了?”我回了她一个温柔的眼神并轻轻答道:“这是战火的痕迹。”

我的表情和轻轻的话语让她心里一动,心也跳个不停,让她在舞蹈中脸上泛着心动的红晕,更加妩媚,更有一种军人妻子的韵味。那个编舞设计了很多二人手拉手和相依偎的动作,随着温柔的乐曲,我们的动作很是缓慢和富于韵律,弹拨着那些30、40岁的学员,那些远离妻子、家庭在全军最高学府深造的军人,那些即将进入苦读的学子的心弦,中秋团圆节将到,此时正该是他们思念亲人的时候,也是他们的亲人思念自己的丈夫、父亲的时候。我们悠悠曼舞的动作牵引了他们的思绪,女舞者成熟和表露出的那份渴望,看在他们眼里就像自己妻子在盼望自己一样;那个男舞者,穿着军装、戴着军功章的形象不正是自己吗?可以想象在座的学员哪个没有立过功呢?此刻他们却是在舞台上演绎着缠绵和爱的交流,自己却是不能。有压抑就有爆发,有同感就会身受情感的折磨,当我们的舞蹈在手拉手、眼凝视中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姚姐鞠躬我敬礼时,台下又是一阵掌声,也有军官擦擦眼睛,呼出一口长气。

有人在台下喊了声:“你们唱唱《十五的月亮》吧!”

我们的目光投向了乐队指挥,反应非常快的主持也把我们稳在了台上,乐队指挥向我们点了下头,报幕员就煽呼起来,最后宣布:“由两位舞蹈演员演唱《十五的月亮》,请鼓掌!”

我不知道姚姐的实力,可在音乐起来后,我和她一起合唱了这首勾起军人们无限思乡之情的深情至深的军旅歌曲,她唱得更是比我有味。此刻台上台下一起唱起,让军人的感情在歌声中抒发。

这真是一场令人激动和感动的晚会,是不是校首长想要的不知道,但学员们的情绪却是调动起来了。事后政治部主任对自己的部下说:“你可成了军人理想中的妻子了。”她的朋友在她从台上下来后,对她说:“你今晚演的够劲,比你作舞蹈演员时的表演力可强的没法比了,怎么了?”

“说不清,就是那小子上台前的眼神和轻柔的话语让我倍加感动和心动,再加上他那充满殷殷之情的神色、眼睛和我在台上的不断交流,让我恍惚了,忘我了。”

“这个研究生挺有魅力的”编舞说道。“是,眼眸深似海,面色柔如水,不知和他恋爱是什么滋味。”舞蹈队副队长神色追思般叹道。

“你们这两个姐,就别想着人家小青年了。什么滋味,那天晚上还没尝够?肯定丰富多彩呗。他可是地方大学入伍,现在身份保密的军官,就别指望他了,我们部长都不让我谈他的过去。”

……

通宝推:脊梁硬,梓童,
家园 第794章 迎新晚会后

演出在大学新老学员情绪高涨中结束,校长和政委等学校高层走上台向演员们致谢,应有之程序。

当校长与我握手时,发现了我胸上的那枚军功章有污迹,对我说:“小伙子,你怎么戴个不美的军功章上台呢?”

“报告首长,这枚军功章是我在新兵基地立功所得,是在边境战斗中留下的战火痕迹。”

“嗯,蛮有意义!”校长肯定了。

他后面的政委叫来摄像师,“来,把小陈的这枚军功章拍下来。”

“我想军功章不止是有家属的一半,或许是军人家庭的所有。所以我把这枚奖章带上了舞台。”

校长、政委听到都又看向我,政委说:“这句话说得好,说得实在。”

身边的姚干事和温海燕也都听到,亦拨动了她们的心弦。

第二天,温海燕问我:“当时你为什么会那样对校领导说?”

“是奖章的那几句话么?那是我对荣誉的认识,也是对我获得的第一枚奖章的理解。为了能让你也理解,发生战斗那天,我们班的帐篷里,东西都被烧光,就这枚三等功奖章因有个盒子,才得已保留,丝带上沾了烧出的灰,大雨过后便被染上了烧后的污迹。

那天,我们班被偷袭,排长和班里其他九人全部牺牲,嗯,班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还因那天去连部取药品,在雇佣兵袭击时没在哨所。

我知道我的战友能送回家的就是牺牲后颁发的立功奖章,还不是人人都有。”

“你的二等功奖章呢?”她又问。

“也是因为这次战斗获得。”

“你不是不在哨所么?”

“随后我打出了国境。”

“是不是把那些雇佣兵都消灭了?”

我摇摇头,轻声地说:“是把被敌人偷走的科研设计夺回来了。”

“嗯!”她象明白了什么,而且温同学很感谢我,我们的合作让她在晚会上大放异彩,她又问:“你是上过更大舞台的吧?表现得很专业。”

“要不是我犹豫,我大概会走上明星之路。”没再继续说下去,“往事不可回首。”又摇了摇头,把话打住。

以后,在办公室中我发现,温同学看我时,总让我感觉到她的目光里会闪现出某种情愫,似是恋恋不舍的,让我很享受。是个年轻小伙大概都是如此吧,当不了恋人,也能让异性爱慕,都有如此能够陶醉的自我感觉。

班中女生,还有其它年级女生,常有主动和我说话的,说我歌唱的好,舞跳得好,什么的,也有问我交谊舞跳得怎样,我问:“是约我跳舞么?很愿意的,好不好,我们跳过你不就知道了。”

我们的同学没有无聊的,去查我以前的老底。

那个周末,姚姐热情地邀我去她家玩,周六她还专门开车来学校接我。

她家住在市内的一个军队大院,确实如我想到的,她有军队将领的背景,但不是女儿,是儿媳。姚姐把我介绍给了她的丈夫,一个空军中校。那个空军的政工军官对我很热情,蛮有一种早已相知的感觉,我心里说:“这位也是个人物。”

我拿出了带去的礼物,一个翡翠挂件,一瓶Camus Silver Baccarat。送给姚姐的翡翠首饰,可得当她男人面拿出才好,否则怕引起误会,“我在南边服役时收到的,不成敬意,应该与姚姐相配。”我对他们夫妻说。当然,姚姐高兴地拿过去欣赏。

而那瓶酒,当时我指着说:“知道是洋酒,但不常见,所以说不出所以然来。能不能拿出手,也得请老兄笑纳了。如果不好别嫌弃。”

“嘿嘿,卡慕嵌银百家乐水晶瓶干邑,笑纳,笑纳,绝对不嫌弃。”然后他便将卡慕这个品牌的白兰地大加介绍了,也不知他是不是个纨绔,对此知道得比我还门清。

然后,他拉我坐下,像哥们似的,“陈老弟,哥该痴长你几岁,不嫌弃这样称呼吧?”

“老哥,看得出你是军人家出来的,小弟我也是,就该如此。”人家对我热情,我自然也是客气且近乎地回应。

姚姐看自己老公情绪上来,便在旁边忙活起来,端茶倒水,十分客气,耐心地听丈夫对我这个研究生吹些军队内幕的东西。我忙活研究生该忙活的事,最近发生的很多事我都不知道,听着他或真或仅表面现象的说词,我都没有随意插话,就像个基层部队出来的军官那般,因为我向他介绍的就是自己来自西部边疆的单位,为求今后在军队发展才考的研究生。

聊天的时候,我对他说:“在总部,我认识个从空军转去的军官,赵泽陆,很厉害的一个参谋。”

“泽陆啊,我们是发小。不知道你和他认识,不然也把他两口子叫来一起聚聚。”他看了眼表,觉得还不晚,便给赵哥打去电话:“老赵,脱开你的工作,来我家吧!”“让你见个人,然后一起吃顿饭,不会耽误你事的。”“吃不重要,就是聚聚。”

反正我没听赵哥是怎样说的,就听这位周兄说了。姚姐的丈夫姓周。

有半个多小时,赵哥、王晶姐带了女儿就来了。

我们站起来,迎上去,“赵哥好!王姐好!”我可不好意思按他要求地那样称泽陆。

我蹲下,对他们的女儿说:“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她乖巧地问候我:“叔叔好!我还认得你。”

“周子,你好有本事,把这么重要的人物请家里来了。”

“是么?这个我可不知道,我是刚刚认识他的,他说空军出身的,在京城就认识你一个。巧了,我们是发小啊,把你叫来才热闹,要不,我可不会跟他聊跳舞。”

“你说什么?跳舞?”

“姚妍和他跳了个十五的月亮,这不熟了,把他请到家款待。”

“晨旭,你还有这个爱好?”泽陆有些不信地问。

“晨旭怎么不能有这个爱好,能让姚妍看上的,那肯定不一般,跳一次舞就能带家里,更是处得不一般了。”然后,爽朗地补了句:“所以,为让姚妍高兴,我不得盛情接待。”

“嗯,你盛情接待就对了。”泽陆说,然后又对我说:“你能到周子家,下回可得去我家。”

“赵哥,你不让我去,我还得登门拜访呢。要向你学的可多了。”

“瞧瞧,老赵,你一来,这气氛全变了。”

姚姐出来,一看我们那么热络,“哟,你们早就认识啊!王晶,你来帮我一把,让他们三个一起说话。”

实际姚姐请我来,就是要把他丈夫介绍我认识,想得很远呢。

圈子大概就是这样形成的。

不过和泽陆是一个圈子的,但与空军的周干事是不是能混到一个圈子待接触。所以,要是圈子,还得志同道合才好“混”!不是连舍友都介绍我认识他的战友,是他那个有少将父亲的同学“入圈”。

他也是这一年入学的,入学前刚晋升的少校,来我们寝室相互见到便认识了。

他能和老黎那样的同学交好,我们肯定有共同的气质,听说是他,我就非常愉快地与他握手,然后攀谈起来,还张罗着:“老罗,一是我们初见面,一是为了迎接你入校,晚上我们聚聚,由我做东。”

老黎不干了,“老陈,你这是干嘛!我的战友入学,当然得我给他接风,你作陪就行。”

“老黎,理是这个理,可我已经说了,难道你落我的面子?”我赤裸裸地威胁上,“咱俩一个寝室的,以你的名义请,我做东行了吧!我知道老罗会给你面子。”我这一说也把老罗绕进去了。

“好,好,别管谁请客,反正都是我们吃自己,这次老陈请,下次你请,最后我请。”老罗发话了,然后又对我:“我请就是上家去,就没有破费一说喔。”他说得我们哈哈大笑。

老罗的研究方向是联合作战的指挥革新,嗯,这个与赵泽陆的专业相近,我得好好考察他,如果是个人才,会向泽陆介绍,那么我们又有新的同好了。

三人吃饭时,我和老罗就联合作战指挥交流了不少,几乎把黎卫疆放到了一边,罗军参谋似乎对我有些相见恨晚,“老陈,和你聊就是痛快,在集团军总觉隔了什么,虽说我对计算机网络应用、信息化条件下战术作业基本功尚扎实、综合技能也不错,但凭这些搞研究也是不易。”

不知咋说到三人之间的称呼,“怎么你和老黎是同学,和我就是校友了呢?不合理嘛!”罗军似是抱怨我说。

“和我怎么就不能是同学,你只有后悔了。”老黎不让地说,意思是他来晚了。

“我们三个不管是什么,唯一的就是兄弟。”我开心地饶了句。

“老陈说的对,是兄弟。”

“你们二位还是我哥。”我又幽默地补充。

罗军在视野上开阔,但是单在陆军一个军种服役,会限制他在联合作战方面的体验,这个我向他指出了,“我前次去参加XX一号大演习,上过海军的驱逐舰,到过空军歼击机部队,人家参谋说起海空军的指挥来,对我实在是新鲜。我还在总部有过工作经历呢,可是不去其它军兵种是体会不到的,我想老罗你搞联合作战,虽然不是搞得那么大的项目,但这些依然是你的薄弱环节,你得注意到。”

“到其它军兵种代职还得几年,现在在国防大学要先脚踏实地做学问。”罗军干脆地说,嗯,他的意识不错。

我愿意和研究生同学交朋友,他们大多思想敏锐,视角前卫,可以观点交流,知识互补,以后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军队会有好的发展,可以形成一种向上向前的力量,成为建立信息化联合作战军队的骨干。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795章 假期之前

这一年“十一”长假,父亲又一次派去西疆值班。而由于我在朝鲜、岛国的特殊任务,不知是谁打了招呼,这次作战部没有安排我去“影子”代班,给我放了一次国庆假,允许我自行安排国庆假期的活动,多陪陪家人。

任劳任怨,终有了回报。

妈妈和我商量,干脆约上姥姥、姥爷和大舅一家一起去西疆游玩。家里有这个经济能力,就是没有这样的机会,以后姥姥、姥爷年龄再大些就无法出来走如此远的距离了。

电话打到了上海,那边是积极响应,于是我立刻操持,订了时间相差不远的机票。

一大家子人去西疆,父亲本要安排在军区的宾馆,但我不愿意住军队的地方,觉得不方便,也不愿给父亲惹麻烦。父亲又不是军区的干部,也是要求人的,所以,我提前预定了迪化最好的宾馆——海德大酒店。这个宾馆九七年试营业,算是开业不久的港资五星级宾馆,条件很不错。

虽然是国庆节,也得与亲戚长辈打个招呼,所以节前我还得走几家呢。

第一家是方大哥家,他家搬了新的房子,我得祝贺乔迁之喜,带了一幅师父的字过去。给方大哥时我说:“这是我师父的一幅字,挺不错的,可以放在客厅。”他倒没太在意,看过后说了句:“嗯,字写的好。”

可方嫂懂,没口子称谢。

方大哥奇怪地问:“这幅字有什么说法?”

“你呀,这可是徐大师的字,你是有钱难寻,比古字画的价值还大。”

“徐大师是谁?很有名么?”瞧方大哥的孤陋寡闻。

“徐大师,徐浮尹,古国画鉴定的绝对权威,画家、书法家,京城的人谁个不知!”方嫂噹噹地说出,“老方啊,你真是什么都不懂。”方嫂补上一句埋怨。

回过头对我说:“老弟,看不出你还是徐大师的徒弟呢。”

“我高中时就拜在大师门下,可惜啊,难得有时间见他老人家一面,这次读研究生倒是比前七八年见的次数都多了。”

“你和大师在一起都做什么呀?”

“学书法,学画国画,鉴定古画古董什么的。”

“现在收藏可热了,懂鉴定的人常上电视,你会不会也能去?”

“这个可不大会去的,师门一派不参与,做的都是内部鉴定,或是国家指派的任务。”

“是高级别的任务吧?你参加过么?”方嫂热心这个。

“国家级别的任务没参加过,国家级别的宝物捐过;内部鉴定去过,挺考较人的。”

“‘捐过’是什么事?”方大哥这时插上话了。

“我捐过一幅国宝级的国画,是师父鉴定的。”

“什么时候的事呀?”方嫂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我高考毕业后,从英国带回的一幅残画,师父说自己保存不了,我们就捐给国家了。”

“那国家给你什么奖励了?”

“没有啊,连名字都隐去了,交给国家时就说我们师徒合捐的。”

“要是在苏富比拍卖得多少钱?”方嫂问得可深。

“没考虑过。”我如实地说,“我哪有时间关心这个,师父从未和我谈及过一幅古画的经济价值,只说在中国文化上的价值和地位。我知道的多是古画古物的鉴定方法。”

“你们倒真是一对师徒。”方嫂不知是笑话我,还是称赞我有个好师父。

我去方大哥家原有探听他们对女儿如果与我交往的态度,可连提都没提,大概就是答案吧?

走时我留了一个黑色垃圾袋,放在客厅茶几之下,当时方哥方嫂已经被我说的那些惊住了,方嫂还说啥时带她去潘家园捡漏呢,心思都在鉴宝上。

“嫂子,你喜欢什么,下次来我带一件,当然我得有啊。我上高中、大学都有收藏,大概还算行。”

“你拿来什么我都喜欢,”方嫂与我不见外,“但我希望你带我去捡漏。”她又嘱咐了一声。

我走后,方哥对方嫂说:“叫丹妍别想那么多了,以后毕业出国好好工作,有那个资本家的小姐,虽然他们不大可能,可争什么劲。”

“咱们丹妍认识晨旭这小伙子晚了些啊!”方嫂遗憾地说。

“你老弟的字确实漂亮,还有那么厉害的师父,和咱家的关系又那么好,老方你可真会收弟弟啊!”显然方嫂话中另有含义,埋怨丈夫不会为自己女儿招个夫婿。

“爸、妈,今天旭哥来咱家啦。”

“是~”方嫂的话音还拐弯,“送了一幅字,是他师父的。他师父可有名,徐浮尹,你知道么?”

“不知道,我去上网查查。”

一会,方丹妍出来了,“妈,那幅字呢?”

“收起来了,你旭哥说挂客厅,现在你爸怕了,怕有来头的人讨走,要好好保存。”

方妹妹看过那幅字,便说:“爸、妈,这幅字归我了,出嫁时给我当嫁妆。过几天我让旭哥写一副,挂在家里也能撑起来的。”

此话丹妍说出口,方哥方嫂知她做出了决定。

方嫂悄悄问女儿,“你放弃了?”

“什么叫放弃,既然不能生活在一起,工作性质又那么特殊,二人遇到能苟且一次不行么?”

“那你怎么面对你的丈夫?”

“现在哪个男人不出轨,又有哪个女人婚后老实的,反正我是没看到,我的同学行夫妻之事的多了,你知道他们说什么?”

“说什么?”

“反正要执行任务,反正要逢场作戏,和谁上床不是上床,达成目的就行,做得快乐就行。”

“你可不能这样!”

“我只和旭哥这样总行吧。”

“那也不成。”

“好,好,和旭哥也不成。”答应后,她又对自己的妈妈说:“把他装进心里行吧?那幅字就是个念想,还不影响家庭和睦。”说完,方妹妹补充一句:“会增加家庭的和睦,嗯,我有这么厉害的路子,他能不哄我?”

“你想多了吧!”方妈妈不认可。

第二家是师父家。一是献宝,二是显艺。

是晚上去的,刚一进门,我高兴地喊道:“师父,我来了。”

“你又有几周不来了!”听见我的喊声,师父不豫的责备便飘来了。

“师父,不是我忙嘛!”这时我看到他老人家正在写字,赶快放下带来的物品,先上前侍奉。

但师父只再写了一个字,审视后即把笔放下,眼睛仍在所写的字上,说道:“你来写写吧。”师父的字,不像以前那样润朗,但骨硬筋韧,又是一番景象,可谓苍劲。但我没敢说好,得小心些,别再让他老人家不愉快,再说我轻浮。

我在桌上的笔架中挑选了支中号狼毫,回到师父写的字前,看见该写的字都写全了,便替他老人家钤上印章,再小心移到不碍事的地方继续晾干,在这几个动作后,已经把师父所写内容背了下来。

然后,我摊开一张新纸,笔沾好墨,心中默想那些字该如何去写,有那么几分钟的思考和内心的勾画,我便写开来。

师父在旁默默地看着,当我最后一个字收笔后,师父一语说出:“有日本‘书圣’空海法师 ‘风信帖’的笔意啊!什么时候学的?”

“是在日本,发现了空海法师 ‘风信帖’的字帖,吸引了我,便开始练了。学习的时间短,主要练的是第一帖,一直没练出来,所以没敢露面,这不学练了些日子,大概有些眉目了,才来让您老给鉴定下麽。”

“你小子学会跟师父动心眼了。”话似批评,可他老人家的话语中却透着满意。“空海的字,凝聚了东晋二王的笔法,兼俱大唐严谨书风之承,你喜欢并学来,倒是不错,写好了会使你的书法大气有度,可以继续练下去。”师父做出了肯定的点评。

我这时嘱咐了老人家一句:“师父,我去日本的事您老别在外面说,好么?其它的我不好解释。”

大师点点头,并未再言语。我知道他老人家苦恼我的身份,自己有个徒儿,又不是拿不出手,愿意多带出去见世面。因为哪有关在家里学习众家之长的?岂不是会孤陋寡闻。

俄而,大师缓缓开口,“徒儿啊,为师老了,你看字都写得枯了,你还是多陪陪吧。”

“是,在以后的一年,徒儿定多来向师父求教,多跟师父出去见世面,嗯,还要给师父涨脸。”

“你可要说话算数啊!”师父的话重了,满是责备之意。

我听后怔怔地难过地站在那里,五味杂陈。

因为我的任性,早已让四位美女姐姐心伤了,又让未婚妻伤了心,小莺不知去了哪里,凝的心愿无法满足,与嘉珮的婚姻依目前的情况看绝对是不成的。而现在师父既说出,就不知难过了多久?!

“晨旭,你对得起这些对你好的,全身心扑在你身上的人么?”我在心里为了她们发出呐喊。

我更是不好意思对师父说:“十一长假我怕是来不了,现在让我给您老号号脉,看需不需要给您按摩一会。”我只能给他老人家献殷勤了,所以师父对我的“献媚”,还能说什么!

做完了保健,我赶快告辞离去,心头难过得都忘了和师父一起看带来的那幅字。可当我离开不久,师父便发现了,他老没有打开,替我收好,是节后我去求学,他老人家提起,我们才打开看的。

但师父对师母说过:“看小旭带来的这件老东西,不知又是什么惊天的作品,瞧这轴头,这装裱的材料,都是既老又好的宋代工料。他要好好跟我学,会有大出息。”

老传统艺术家指望的“出息”我怕是出息不了,命吧?可在从军的道上,我会出息么?

父亲已在西疆,我是家中长子,该我承担家庭的事务了,第三家去的是东城的舅爷家,送去部里发给我的节日慰问品,实在实用;第四是西城的几家,太爷爷走了,他们四家是长辈,还得小拜老,由我们走动,须我替父亲到家家去,并留下话,从西疆回来给他们带玉石。

第五家是去祖副部长的办公室,几次行动,应该是吧,都是他口头下的命令,或是知情的,我得有所表示,是在机场免税店买的一套银具。如果祖大校细心,应该知道产地。

最后是送给黎卫疆的一件银项圈,“给你儿子的,别觉贵,就是为了咱军人的后代。”唉,自己的后代暂时看顾不上呢。

家园 第796章 出行

能有这次全家假日出游兼团聚,对我来说,格外重要,就怕临时有事,把我不知发到哪儿去,虽然上面说了,让我好好陪陪家人,可军队的事谁说得准,没踏上旅途我可不会那么踏实,导致节前最后几天,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部里打来电话。

怕什么,它就来什么!29日上午快下班的时候,我在办公室接了个电话,拿起一听,是处长的。

“小晨啊,”声音传到耳朵,顿时我的心就提起了,心说:“可别是哪出了事!”

“晚上到处里来吧,”不是立刻去,心放回了大半,心说:“啊,没出事。”

“过节了嘛,处里的同志一起聚聚。”

上校的话说完,我的心立马定了,于是赶快回答,声音透着愉快,“好啊,谢谢领导了,还想着我这个游子。”我开心地对领导乱说了。

“去,我可不是你妈。”老左开起我的玩笑,显然在他那边也是轻松的。

下午下班前去了导师的房间,也跟少将告别一声。

似乎教授很理解我,扬扬手对我说:“好好玩去吧,挺不容易有个假期的。”因为这次部里没来为我请假,导师故有此说。

其实,那次迎新晚会后,学校的闭路电视播放了演出的实况,导师夫人看了,对丈夫说:“你的两个高足挺不错的,蛮有才艺。”到最后屏幕中播出了那枚染了战火痕迹的三等功章,我说的话也传出:“我想军功章不止是有家属的一半,或许是军人家庭的所有。”

这句话,军人家庭应该都明白,师母当时就流泪了,“你这个学生说得……说得可真铁血。”

“他是打出来的,所以才说得出!”教授对妻子简单介绍道,现在我能有个假期陪陪家里亲人,导师也为我高兴,他还对教研室的研究生说:“你们别眼红陈胥有个完整的假期,就我知道他来读研还没休过一个假期呢。”

可在晚宴时,我向处长汇报:“国庆期间我在乌鲁木齐,西边有事,我可就近参与。”

“嗯,你这个态度好,休假不忘战备。但你好好玩吧,如果是我能决定,天大的事发生,也不会找你的。”领导的话真贴心。

然后,我就开开心心地踏上了旅途。

9月30日上午,一早我开车载了妈妈和妹妹去接妹妹的同学兼闺蜜齐韶,这次妹妹不再是小女孩了,拉了自己好朋友同游,真是女大不中留。

车开到她家楼下时,齐韶正拉着箱子走向车道旁,远远看到她走路的姿势就引人注目,脚步如同花瓣落到地上般轻盈,似乎每一步都是在跳舞,有股韵味。因与她跳过舞,所以联想到此。

妹妹探出头,喊:“韶韶!”

她看向了我们这辆车,展现出璀璨一笑,犹如时令的菊花姣妍,好美!

我把车停了,妹妹跳下车去接闺蜜,二女站在一起,一样的亭亭玉立,加之都有近一米七的个头,长腿细腰,穿了高跟鞋,绰绰风姿,气度足和模特比而不弱,却漂亮过之。

看到那个大旅行箱,我也下车,先和齐韶打个招呼,“你们像是姐妹花喔。”

齐韶看我,眼睛一亮,“哦,你也是翩翩佳公子一枚嘛。”赞美的语气。

她见我身着西服合体精致,潇洒帅气,不觉上心。她亦有种气质,即与我心有灵犀吧,让我委实欣赏。

我放她的旅行箱时,齐韶上车,问候:“阿姨好!这次麻烦你家了。”口气真挚,我心里赞:懂事的姑娘。

到了机场,两位姑娘真是“美丽冻人”,穿着裙子,花枝招展的,看她们的人很多。裙子是二部送的日本货,穿到她们身上确实有那么一种高贵的气质,还招摇。因是身材相当,妹妹送给齐韶一套,所以这次她们特地穿给我看。

看到她们这样的“遭遇”,我“唉”了一声。妹妹听见推了我一把,拉着长音“哥~”意思是别让齐韶为难。

接着我说了一句:“这回任务重了。”

“什么嘛~”妹妹娇声地不依。

“护花呀!这么两朵美丽的花,可不任务重了么。”

听了我的话,齐韶抿嘴一笑,犹如秋菊吐芳华。

“小曦,你哥有些花痴耶。”齐韶开起了我的玩笑。

“哥,你丢脸了哦。”妹妹补了一句。

她俩每人都拖了一个旅行箱,女孩出行带的东西可真多,于是我接过来,让晨曦拖我那个小点的。可齐韶却对晨曦说:“小曦,你拿阿姨的,你哥的箱子我来拖。”

这句话让我对齐韶印象更好,没有那么娇气;而我殷勤的绅士气质也让齐韶欣赏。

妈妈有我们三人陪着,在飞机上有说有笑,不过我们四人的口音全不一样,妈妈是“阿拉”上海话的味道居多,我是普通话中夹杂着浙西土音,妹妹是内蒙和上海的一北一南语音混杂的普通话,齐韶则是北京的大院腔。我也是闲的,还在这上面费心思。

有了女孩子在旁边,一路上毫不寂寞,听着她们的八卦话题,也让我有了回到这个社会上的感觉。

她们说起了“四季之花”,这话题吸引了我,于是便参与到她们的谈论中。她们说“四季之花”的歌大学生都很爱听,她们出道了八年,一些年轻的白领仍然喜欢着那四个女歌手——他/她们上学时的偶像。

我问:“她们有什么新歌么?”齐韶答:“《遥远》,是怡娴作词,舫歌作曲。”说着她把插在MC-P10 Music Clip上的一个耳塞递给我,并找出《遥远》播给我听。

歌曲开始是平缓的,一种表达追思的曲调,音越来越高,且是感情非常充沛的旋律,听之一下就被打动了。

伴着歌曲,我对过往凝神回忆,脸上浮现了一种微笑却感慨的神色,让旁边的齐韶看到也愣神了一小会,然后捅了一下晨曦,示意让她看我。

晨曦说:“你不知道,我哥也是‘四季之花’一伙的。所以一听我们说‘四季之花’他就激动了。如果我哥不是考大学考到了西安,或许现在还是和她们一起唱歌呢。”

“真的!你哥不离开她们,应该也是大明星了。”齐韶夸张地惊讶道。

“我哥在和‘四季之花’一起时唱歌也很好听,是给她们伴奏吉他的,有时也配男声和音,还和‘四季之花’上过上海的春晚呢。”“对,他上大学后还回到海城在大剧院有过一次独唱,边唱边跳的那种。”晨曦骄傲地向闺蜜诉说我与“四季之花”的过往经历。

想必晨曦的一番话,勾动起了齐韶对我的好奇,这样我们的话就多起来。

我问起了妹妹,她的大提琴还拉么。妹妹说拉但学习繁重,拉大提琴的时间不多了。她又反问我还拉么,我也是苦笑道:“我不是一样忙么,那么多的爱好都没时间摸了。”

这时齐韶插话,问起我们学拉大提琴的事。妹妹说:“我们是在海城时学的大提琴,那时我哥认识一个海城音乐学院的女大学生,是拉大提琴的,对我哥可好了,逼他学大提琴。爱屋及乌,也教我大提琴,还说哥哥是她大徒弟,我是二徒弟。”妹妹快乐地回忆起当年的情景。

齐韶也说起了自己学练小提琴的爱好,看样她对自己的小提琴技艺很自信,一付跃跃欲试的模样,恨不得立刻把这个艺能展现出来。

听她说,是在七岁时开始学小提琴的,拜的还是小提琴名家呢。是自己的母亲觉得学钢琴的人多,女孩子拉小提琴也是不错的乐器爱好,被母亲鼓动学的小提琴,一直拉了11年,高考前才停止学习小提琴的复杂拉法。上大学后,就是在家里自拉自娱了,透彻一股满满地不甘。

“看到那些音乐学院的学生到大饭店的大厅里为客人拉琴表演,我挺羡慕的。我不是要靠这个挣钱,而是练了那么多年,没个地方表现。”齐韶感慨地谈起自己的遗憾。

我安慰她说:“你有这个心,到北京后我帮你。我和晨曦的师傅现在就在广播交响乐团。”

“娜娜姐在北京啊,怎么没听你提起过,我好找她玩去啊!”妹妹不乐意地说道。

“我是高三毕业那年在北京看见她的,有七年未和她联系了。这不是齐韶说想去表演,才想起来了么。”我忙解释。

“哥,你重色轻妹耶。今天你头一次听说她会拉小提琴就想起娜娜姐了,我可在北京三年你都没想起告诉我。”

一听这个,我的脸立刻窘得红起来,让齐韶不由得心里一动,心说:“这丫头是不是要把我塞给她哥哥呀。”想到这,脸也发起烧来。

妹妹见此愈发地添油加醋:“哟,你们俩怎么脸都红了,有奸情啊。”

齐韶轻打了妹妹一下,“你个没正经的晨曦,看我到时怎么奚落你。”

男女青年一起说话、活动,很容易情愫暗生,那种若有若无的吸引,也是一种心理愉悦。不过,经妹妹这样一说,我对齐韶就大大方方地说起话来,远比刚上飞机时关系近了。

一路上,我给她们讲了西疆的风土人情和大漠边关的壮观,还介绍了西疆出产很多美丽的石头,说不定这一次还能让她们遇到便宜的玉石,买回去做手镯或玉佩。女孩子可不都喜欢这些东西,听我提起玉石,又有兴趣了。

齐韶满怀希望地对我说:“太好了,我准备了买玉石的钱,晨旭你一定带我们去玉石市场挑玉。”

“游西疆必选的购物项目。”我又给她的期望加了把火。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797章 一家人的热闹

飞机在地窝堡机场着陆,我们没有离开,等沪上来的航班接姥姥姥爷他们。虽然机场离城里不算远,但父亲不愿麻烦军区安排两次出车,所以我们便在机场看飞机的起落,等了会儿。

机场上,天南地北来往的旅客,有很多年轻女性,同样穿得花枝招展,娇颜如花,可我就觉没身边的姊妹花看得让人舒服,没有她们,嗯,至少齐韶的气度。

于是我和她们逗贫,“不看不知道,一看,嗯~”

妹妹最先反应,“哥,你乱看美女,还好意思说!”

“是不是军营出来,母猪都赛貂蝉?”齐韶更是打趣。

“不,难有与你们匹敌的,北京大妞,就是有气度,出彩!”

“哎呀,哥,你酸死了。”

“旭哥,你在国防大学不是学战争战略,而是研究风花雪月吧!”说完齐韶把细嫩的手捂在嘴上笑。是不愿当众而笑,是欲掩还娇,我说不准,有些被她迷住。

这时,妈妈是急迫的,走来走去,不时看着墙上大大的电子航班信息牌,一如当年在沪上机场等候姥姥归来时的样子,十年过去了妈妈还是这样,而我也没忘妈妈犹如一个姑娘的神情,这样的真性情令我深爱着她。

当姥姥他们步出行李厅,自然是妈妈先迎上去,高兴叫“爸、妈,想死我了。”我跟着迎上去,亲热地喊了:“姥姥,姥爷!”然后夸张喊道: “大舅安好?”学了满族人的动作,略蹲下打个千,逗得舅妈哈哈大笑,才和大舅拥抱了一下。

表弟长得是大个子,一表人才,继承了姥爷的遗传基因,是个小白脸。我拍打他的胸脯,“好个小白脸,可不许欺负人家女孩子。我知道沪上女孩就喜欢小白脸的。”齐韶在旁边听到又是抿嘴笑。

尚武看到,反击一句:“表哥,你都把女朋友带来了!”

他这样说,我不反对,可妹妹不干,“尚武,你别胡说,那是我同学。”

“啊?晨曦,你……”尚武当了这么多大人的面没好再说下去,可他未说出的意思,谁都知道,把妹妹气得够呛。

齐韶站到我身边,笑着说:“我们也像一对哟。”

这个姿态,立刻化解了妹妹的气愤,也杜绝了尚武的胡思乱想。真真的漂亮!

小舅和小舅妈带了表妹和表弟也来了,赶上参加这个全家人的大聚会。表妹高兴地喊我:“表哥,西疆好远喔。”表妹都是16岁的大姑娘了,纤细娇小的大姑娘;小表弟跟姐姐叫我,都七岁了,自己走得高高兴兴的,看什么都新鲜,活泼的“港仔”。

姥爷很是健康,姥姥身体也不错,我搀扶着二老往机场外走。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西疆,对西疆的一切亦很新鲜,嘴上念叨:“咱们西疆好地方。”似乎这句话很有名,后来知道却是一句歌词,传遍全国的一首歌。

父亲要了一辆军区进口的面包车来接我们,以后几天游览也为我们来往使用。此时车已开到抵达层,停在旅客大厅的出口。这个在京城,大概难以实现,可现在方便了姥姥和姥爷,不用爬上爬下省老大气力。

可看到海德大酒店的奢华,齐韶有些不好意思了。晨曦安慰她说:“你不来也得花这么多钱,你来了我好高兴呢。”“都是我哥的错,本来我爸说住军区,我哥说不方便才定的这里,我们都不知道是五星宾馆。所以,既来之则安之哟。”

妹妹的一番话让齐韶的心才安稳了下来,我也对她说:“别在意,妹妹说你一起来,所以我们就热闹一回吧。而且这里值得你来喔,你很快就会看到很多神奇的景象。”

听了我的话,齐韶展颜一笑,“我当然知道,很期待呢。”

父亲接机时说了,晚上在宾馆请一大家子吃顿便饭。

到开餐前,我安排了部队的两个司机和父亲的警卫员在旁边的桌子吃饭,给他们定的餐比我们的还“硬”,都是肉菜喽。

他们看我穿的是西服,便一口一个“先生”地叫着,我忙摆手,说:“叫我晨哥就行,都是兄弟,别远了。”让两个司机和警卫员一下就和我拉近了距离。

我摆在桌上三条在西疆算是不错的烟,“给你们的,在等我们活动时解解闷。”他们坚辞不收。这时我露出“狰狞”,“什么不收,少校的话都敢不从!”

“晨哥也是军人?”士官司机小心地问。

“当然,还是常活动在西疆的。赶紧收好,不听话,下次让我撞上,给你们小鞋穿。”他们当然知道我是开玩笑,而不是吓唬。

那个警卫员大约知道我的身份,此时说道:“拿上吧,咱们晨哥可不一般。”他们这才收下了。当兵的嘛,跟当官的出来,都该由干部管,我的部队就是如此。——“我”,指的是小说作者!

吃饭时,父亲陪着姥爷,大舅陪着父亲;妈妈陪着姥姥,两个舅妈坐在妈妈另一边;我则在大舅小舅的一边,妹妹陪了齐韶,却让表弟陪小表妹和小表弟。青年小伙,成熟少女,学龄稚童,闹闹喳喳。

能够看到家庭团聚令我心喜,难得又有一次一大家子围绕桌前,天各一方的子女可让长辈无比宽慰。可此时不禁让我想起昕媛和自己的女儿,未见过的女儿想啊,遂决定“石破惊天”一回。

爸爸先是敬了岳父两小杯酒,可他还没喝够,但姥爷有姥姥看着,绝对是不能多喝的。父亲要我陪喝,我打趣道:“爸,总长要我陪酒,我都是喝白水,您让我陪酒,岂不不够资格哈。”

姥爷插话说:“小旭,在军队你这样可是不礼貌,让别人怎样看你呀!”

“姥爷,您过时了。在我手下绝对是不允许喝酒的,只有总参特别批准,我才让部队的干部战士喝酒。全队就两个人我不管,队长、政委。不过他们也很自觉的。”我霸气地说。

桌上从军队出来的男人见我如此约束部队,问:“能成?”军队的酒文化他们深知。

“我们有重要责任。别无它法。”我坚定地说。

他们三人大概明白我的过往经历,不再多说。待姥爷姥姥他们离开餐桌,父亲又拉大舅接着喝,当然我依然陪着。他们喝的是父亲带来的茅台酒厂专为军队生产的酒,算是好酒吧。酒瓶在我的手上,严格控制着二位长辈喝酒的速度。两人拉拉杂杂地扯着在部队上的事,西疆的事,还有沪上的事。有官场的趣闻,有反恐的严峻,父亲知道的很多,但喝酒时还是能控制自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

听了父亲和大舅说的事也丰富了我的见识,多少了解了官场上的弯弯绕的表现,两个直肠子的中年人颇有牢骚……

当晚,妈妈跟了父亲去军区住,我占了原来给爸爸妈妈定的房间。爸爸还是有原则,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留在自己的岗位上过夜。

第二天,国庆日,我们游览了迪化,节日气氛很浓,各族人民都喜气洋洋,穿了盛装来的街上。妹妹、齐韶和表弟、表妹看得蛮兴奋,就连舅妈们也是好奇心大。

小舅妈对妈妈说:“姐,你怎么没反应啊?”

“我在这边好多年了,回到京城沪上才有反应的。”

“那是没法跟你比喽。”

大舅妈问:“不是说街上不安全么?”

“哪里,分裂分子都是暗中活动,今天是国庆节,他们哪敢。”我解释说,但我又补充句:“大家都跟好我,尚文你也别开小差。”小表弟可是得重点看顾。

姥姥姥爷只是上午下午出去了不长的时间,是父亲陪他们的。父亲扶着岳父,警卫员扶着老太太,在大街上逛了逛,看看乌鲁木齐的城市面貌,最后还到军区大院走了一圈,但没进军区大楼。

我们这帮人女士居多,除了逛了逛首府的街景,就是去大巴扎看西疆特色工艺品,然后转到华凌玉石市场,那里的玉石品种齐全,商家云集,是全疆最大的玉石批发市场。不过到了那里,市场竟搬走了,让我一惊。好在也没搬离多远,还是在那一带。不过还信誓旦旦到这边随时能战,战场都没侦察,和平的学校呆得并不久,作战能力就大大衰减。

在这儿卖玉石的,主要是维族人,形形色色,乱哄哄地露天市场。但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玉石摊,看得妈妈、舅妈们和四个姑娘眼都花了。

我对要下手挑玉的女性说:“和田玉是由透闪石结构组成,用手电筒打,可以看到里面有一团一团棉絮状物质。看好的石头或是玉石,先用手电照照,这里的每个商户都有专业手电筒,如果他借口没电了,那就换别家看。但谈价还是找我比较好。”

“和田玉从质地好坏来分,青海料透而不润,俄料与且末料较好些,和田籽料因其油润度排名第一,故而罕见而价高。要分辨玉石品质,多转几家,自己就能弄得非常清楚。”

在华凌地摊和店里也能看到很多稀有罕见的宝贝,就像一个小型珍宝馆,你可以看到天然水晶、天然琥珀、玛瑙、玉髓等各种质地的石头,上千上万的摆件。

这个下午,我没建议她们出手,先把行情搞清楚,妹妹急得直嚷:“为什么不买,错过好的玉怎么办?”

“如果遇到了好玉,我自然不会阻止的,好玉没有贵不贵的说法,可不是没遇到好玉么!”

妹妹听我如此说,似是仍有怀疑。

我补充了一句:“如果我不懂玉,你们谁更懂玉呢?好歹我还在昆仑山和戈壁上捡过玉,有那么一点点经验。”

她们这才踏实了,可看见我出钱买玉石,妹妹又嚷嚷:“哥,你别吃独食!”

“好妹妹,别乱嚷嚷,少不了你的。你这态度不让人宰死?”

齐韶在旁边拉了晨曦,低声说:“你哥说的对,如果遇见有眼缘的,再拉他鉴定呗。”瞧,齐韶多懂事。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798章 军区请客

军区首长知道了总参代表的岳父岳母访乌市,当天晚上定了丰盛晚饭在军区的招待所宴请我们一家。军区的盛情难却,我们一家包括齐韶高高兴兴地都一起去了。

军区首长在餐厅门口迎接了姥爷,父亲向姥爷介绍了军区司令、政委和军区其他首长,也向军区首长们介绍了岳父曾是上海警备区副司令。军区司令员、政委都向姥爷敬礼,口称“老前辈”。军区司令员,包括参谋长,把目光扫到我的脸上,虽然我穿的是西装,他们依然认出我曾是救回自治区领导的带队军官。

看司令员和参谋长注视了我,我赶快走上前去,虽是便装也向他们和军区政委敬礼,问了声“首长好!”不好意思地说道:“不好意思,还让首长记着。”

父亲向军区首长介绍:“这是我儿子,他的事我基本不知道。”

“老马,你不用知道,你有这样优秀的儿子就够了。”司令员幽默地答道。

“首长过奖了,你们老前辈才是我辈年轻军人敬仰的。”我拍了在场的大部分军官一记马屁,我知道他们吃这个。

“你小子今天看上去很精神啊!”军区政委打趣起我。他们都知道我是总参作战部直属作战单位的指挥员,而那次作战归来,我和我的战友们都是疲劳不堪,有些其貌其神不振,故政委有此说。

“今天能吃到好饭了,所以是馋的精神了。”我用另类的恭维回答喻政委。

“那就吃饱喝好。”政委痛快地嘱咐了我。

军区参谋长,是原副参谋长,刘建辉的父亲,已升少将,与我使劲地握手,表达内心的高兴,他还记得在寒冷的机场上我劝他回去的情景。

我问了句:“建辉十一回来探亲了么?”他笑笑摇头。“有了这顿饭,我回去就安排他上学,能多有机会回来探亲。”我开玩笑地说出对他儿子的安排,也是以前我和刘建辉商定的。

“呵呵,这后门都开到饭厅里了。”少将旁边的军区政治部主任开口,是玩笑的口吻。

我向他敬礼,握手时说:“感谢军区培养出优秀兵源,增加了我部的实力。”

司令员听见我说的,“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嗯,还不够,小伙子,你说你是不是欠我们军区的?”

“我会让我父亲多喝几杯的。”我的话说完,军区首长们都笑了,而父亲却狠狠瞪我一眼。有了军区首长的张罗,父亲这回是足喝了一顿,可我仍是他的酒量监军。

我被军区首长拉到他们头头们的桌上,陪着他们说话,故意向他们吐露了一点点5月份在闽省参加演习时了解到的海峡那边的动作。

不知怎么话题转到了7月份在金泽那档子事,那是很惊人的,都打起来了嘛。军区首长都望向父亲,父亲却看着我。这事是我做的,但我什么都不能说,况且我还不知道国内是怎样风传的。我故意不理父亲的目光,军区政委看出了名堂,试探着问:“小晨,你是多少了解些的?”

“首长,我确实不知道国内是怎样传的啊!”

一个“国内”,把所有的都暴露了,自然首长们各个人精,有人亲口“如此”说,那就“如此”理解吧。“他不知国内的,那就是说知道国外的,那不是说明事发时这小子在国外,不,也许就在战地。”军官们如是想。

父亲看过一段视频,视频中有我快速冲锋奔跑的动作,那是父亲的本能,当即感觉到是自己儿子的身影,所以一谈起这个,父亲想要我说些什么。

“那个女特工真是我们的人么?”司令员问。

“据我所知,她原本就是一个充满了英雄主义精神的军人,气节如虹,誓死不作俘虏,大腿中了一弹,还突围出去,巾帼英雄啊!”

一个大校迫不及待地追问:“她后来被救出了么?受的伤那么重,又那么长的时间,是不是牺牲了。”

这个问题是无答案的,对方没有,我方更是不会泄漏,成为知道此事军中将领心中放不下的沉重,现在同样的气氛就在他们中间萦绕。

我扫视了在座的所有高级军官,包括自己的父亲,然后笑了,并有些得意地说道:“我们不会对‘救’字有歧义的理解吧?”

听我说完,就见他们面色顿然开朗,喻政委哈哈大笑,端起酒杯,喜声说道:“让我们大家为正确理解这个‘救’字干了这杯!”

大家一起站起,举起酒杯,连姥爷也再次端起了倒满酒的酒杯,我也拿过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众位高级军官挨个和我碰了杯,然后一起仰头灌进口中,都为我军海外营救行动的胜利,而且是在一个控制极严安保措施极周全国家的首都取得的而痛饮。

军人嘛,追求的就是战场上的胜利,而胜利之后岂可无饮,这大概是军中酒文化,不,军人善饮传统的由来。

一个高度的机密,让我用这样的方式,在酒桌上证实了,全无一个字涉及事件本身,却让人心知肚明。

宴后,李司令员对我父亲说:“你家小子厉害,说起话来滴水不漏,想让你知道什么,却全在话中和语气中了。”

“上次救自治区领导,是你儿子带队去阿富汗的,胜利归来时我见到的他。他们就那几个人,武器也没啥厉害的,来去三天啊,徒步行军,打一仗,来回三百公里。他们的行动就是快,西疆上报总参,四五个小时他们就过来了。你儿子是独自乘苏27过来的,这样奔赴战场的方式闻所未闻啊!在机场他就带上二十来人直奔人质扣押地,没有一刻耽搁,快得连那些暴恐武装都不知所措。”

“我就知道我那小子自从当兵就打仗,一直打到现在。到国防大学读研究生,还是最高的那位亲自发话,让我儿子暂时脱离一线战斗。我岳父的战友是国防部的那位,他当时在场,应该就是你说的那次战斗后。”

听父亲如此说,军区司令员对政委说:“看样这次我们没白请老马,他岳父尚老和田部长是生死的交情啊!”这背景足够军区司令员和政委重视的。

回到酒店,齐韶对妹妹说:“你哥跟那些将军说话很自如嘛!”

“我哥的确神神秘秘的!我家住军区大院,他开了辆吉普就往司令部大楼闯,我阻止他,他却说让我看‘纨绔是怎样练成的’;纠察制止他,他牛气地说‘我建议你取消这次纠察’。”

妹妹活灵活现的描述,让齐韶乐个不停,“你哥太有性格了,牛,大牛啊!”“那,后来怎样了?”齐韶笑够了问。

“还能怎样,我哥打了个电话,让赶过来的一个少校值班员接。挂断电话,那个值班员就让我们走了。”

齐韶判断地说:“你哥肯定有什么背景。”

“没有见过他穿戴军衔的军装,顶多是文职军装,也是去国防大学上学才穿。不过他拿回来的东西都是不错的,像这次他说是朋友送的日本电器、化妆品、衣服,其中那衣服就和为我们家人定做的一样。”

“你哥哥好有故事!让人愿意探究。”齐韶有些着迷地说。

就怕少女对一个男子好奇,那是她将要陷进去的征兆啊!

我头脑简单了,没与父母、大舅打个招呼,便悄悄打了个电话给昕媛,想让她趁此机会带女儿过来见上一面。

突然接到我的电话,昕媛也愣了,两年前的邂逅,就一直没有联系,欣喜地回应:“好吖,好吖,难得西疆之行。

昕媛当即从上海启程,女儿保姆都带上了。

悄悄去接昕媛,乖巧的她,见到我后,在第一时间把一个裹得严严的婴儿包交到我手上。

女儿裹得就留出张脸,啊!第一眼看见自己的女儿,哇!好可爱的小小孩,肥嘟嘟的小脸蛋,那月牙似地眉下长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一张可爱的樱桃小嘴,粉嫩粉嫩地好水灵!

我凝视着她,目不转睛,凝视着自己造出的如同巧夺天工、活生生水灵灵的艺术品。

昕媛有些吃醋,拉了我一把,“有了女儿忘了娘?”

生育过女儿后的她,身体的各部位随着年龄增长,日显成熟和丰腴,凸凹的身体曲线和饱满的胸部格外惹眼,依然那么冷艳。

我嘿嘿一笑,仍然抱着女儿,带她们回到宾馆。

在客房中,我才仔细端详了昕媛,而她看向我时,白晰的脸庞透着晕红,饱含着少妇特有的妩媚,双眼仿佛弯着一汪秋水,嘴角总是有一种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像是在召唤,我被诱惑得产生了心慌。

她不管不顾,扑上来紧紧拥抱在一起,长久地亲吻,分开后昕媛说:“是你把我叫来,所以你的表现要好,把我放到特殊的位置。”又笑着说,“来了就是跟自己的婆家一起休闲了。”这才应该是她的目的。

听她说她已憋了许久,自打怀上女儿,为了保胎、育儿,再也没有性生活了,特别是生了女儿这一年三个月以来,心思全在婴儿身上,总是带了孩子在自己父母家住。老两口把这个外孙女当成了掌上明珠,更是严格要求昕媛不能出去“乱搞”,怕染上了病,弄坏了“宝贝”的康健。

昕媛脸上带着渴望的红晕,向我交代了自己缺少性爱的实情。她话里有话,全是向我施以压力。然后,她拿出送给爸爸妈妈妹妹的见面礼,是很名贵的表,大中小三块,不是明摆了要把她的时光与我家连在一起,倒没给我一块,是留有余地。

她问:“够不够分量?”

我不是对奢侈表了解的小白了,对她说:“太贵了,会吓着他们的。”

“贵?给公公婆婆唯一的小姑子送这样大陆的货色叫贵?没有时间准备,阿拉都不好意思。”她爱抚着我的脸,说:“要说珍贵,你给我这个机会才是。能在你全家人面前出现,我很幸福的。”

没错,此刻她真觉得幸福,是我没想到的。

通宝推:脊梁硬,fuxd2002,
家园 第799章 父子拜会大毛拉

晚宴前,我先带昕媛去了爸妈的房间,也顺便叫上妹妹。但没有带囡囡,怕吓着她。

“爸,妈,妹妹,”先把昕媛介绍给了我的家人,“这是我在沪上认的昕媛姐姐。她现在经商,已有好大的产业了,正好在宾馆碰上。”然后,补了一句:“她只带了女儿来这边度假,知道咱们有一大家子,想在一起游完,我答应了。”

昕媛已是35岁的少妇,明艳成熟,风姿绰约,一看就是身份不凡。听完我的话,她立刻拿出了去机场路上买的高档手表,“叔叔、阿姨,还有小妹,你们好,见到你们,我太高兴了。请收下这份薄礼,这次打扰你们一家了,还请担待。”然后,又对父母说:“就把我当成自家的孩子吧,千万随意些。”

父亲不大懂表,可母亲和妹妹估计懂些,打开看了,都对我说:“是好贵的表吧!”

昕媛的这一手,让我父母真是不知所措了,没见过这样的事啊!他们肯定是不要,我只好出面让全家人收下人家的好意。我说:“我这个姐在海城是很有钱的,你们别在意表的价格,留下的是那份心意。因为我们熟,你们看她没有送我任何礼物。”

“刚才晨旭已经说了表太贵,可我说,能给我这个机会才珍贵。”昕媛态度那个诚恳地说。

儿子都这样说了,客人表现也极懂事,父母还能怎样。然后,我又说:“昕媛姐这两天跟着家里活动,妈妈你帮她多照顾点婴儿吧,妹妹请你多陪着她,介绍家里的一应人物,谢谢你了。”

“婴儿多大了?”妈妈问。

“一岁三个月大。”昕媛自豪地回答。那是!多少年她都怀不上孩子,被我治好,一插有效。

“现在在哪?”

“就在宾馆里。”我说,“我让昕媛姐推过来,您看看?”我当然想让父母看一眼亲孙女了。

我和妈妈说话时,昕媛像个媳妇般安静地在旁边陪着。妹妹困惑地看着我,看着手中的名表,“什么时候,自己的哥哥在上海还有这样漂亮的一个贵妇姐姐?”

一会我又把昕媛介绍给了姥姥姥爷、大舅小舅,和舅妈们,他们说话自然是上海音调了,异乡遇同乡,自然是好亲近。大舅知道这位气质高贵的少妇是市委陈书记的千金,又赶紧把她的身份介绍给了大家。姥姥姥爷、父母亲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外孙、儿子还有这样给力的朋友,孰不知哪里是朋友的关系哟。

大舅更是恍然大悟,为什么陈书记女儿产子会给自己“红蛋”,自己升官升得莫名。他悄悄问:“陈书记是不是知道你是我外甥?”

“我给他治病后,他要谢我,可他能谢我什么,我就把你的名字告诉了他。对你不错,那是谢我。”

大舅埋怨我了,“你也不早给我打个招呼,让我心里总是忐忑,你不知道市里一个干部的升迁有多少议论。”

“我也不知道人家是怎样的意思啊,怎么给你打招呼,现在大舅你知道有这样的后台,还怕什么,昂着头走路吧。”我又问:“那个陈书记的官途怎样?”

“怎样?早晚是一把手。”

“那你也能混个正局吧?”

“跟着他,有可能。”

我笑笑,看着大舅。

“你这个混小子,这么长时间都不说你跟陈书记的关系。”

“我一个高中生哪知道显摆这个呢?你就多多帮他撑起沪上的局面吧,做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

“他是个脾气大的领导,在他手下工作,挺不容易。”

“反正大舅你也当过兵,军队那些首长不都有脾气。”

“是啊,他就说:我是当兵的,你也是当兵的,在地方工作不容易,互相多支持。可我就信了。”大舅摇摇头,觉得自己太轻信了。

快到吃饭时间,昕媛和我把女儿带过来,跟着的是秘书和保姆。女儿坐在婴儿车里,一点也不害怕,忽闪着大眼睛,看着眼前一大堆人。昕媛蹲下,带孩子喊:“爷爷!”“吖吖!” “奶奶!”“唻唻!”婴儿刚会发音,音还吐不准呢。

我在旁边看着,心里无限翻滚,自己能有这么娇美的女儿!为了她的安全,什么样的战斗我都能打下去!

父亲就看了婴儿一眼,面带笑容,和蔼可亲;孙女看着眼前的大人,也笑了下。然后父亲就不好意思地转过头,一个年轻女人和她的孩子,自己个大老爷们如何好看个不停。可那么小小的婴儿就显露了母亲的遗传,漂亮的不得了,父亲也是心里称好。

看着一岁多的幼儿粉雕玉琢的小模样,母亲自然有一种天然的奶奶心态;姥姥也逗起了这个重外孙女,对婴儿喜欢的不得了。她们左瞧右看,嗯,我有点害怕妈妈、姥姥会联想到什么,我出生时她们都是看到的,怕小小的幼儿会有我眉目的影子。

妹妹和齐韶在旁看着,虽然看不出婴儿像不像我,却是纳闷,妹妹说:“让我帮忙介绍给家里人说得过去,可人家有保姆,干吗要让妈妈带?”

“或许是出于礼节吧,或许有些活动保姆不能参加,小小的婴儿不就得有人帮着带麽。”齐韶想的角度好。

齐韶是个明大义的女孩,见我称昕媛为姐,她就自称我妹,虽然她与我家是头次相见,可处理得很得体,在我看来这个姑娘的举止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

原要妹妹帮昕媛,其实昕媛长袖善舞,并没多麻烦妹妹,而且她看齐韶,就知妹妹的心意了。

次日,把昕媛推给姥姥、妈妈,我和父亲去回拜玛居尔大毛拉。

他老人家已经穿戴好在家等了,艾买尔则在大门迎接我们父子。他们也很重视与郑重。

见面,父亲与我同艾买尔行的是拥抱礼,有几个当地人看见,奇怪两个汉人与大毛拉的家人那么亲密,但又一想“汉人是握手礼”,后来还专门问过艾买尔我们是什么人。艾买尔没有隐讳,说:“是从京城来的我家老朋友,他们的爷爷早和我爷爷认识,交好到至今。”

“那你可不能出卖我们。”有人警告艾买尔。

“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少跟我废话。难道你们要向伊斯兰教宣战?”

“穆斯林是不能相信异教徒的。”

“他们不是异教徒,怕你们是!”

艾买尔还是很勇敢的。

父亲是第一次见大毛拉,不单是玛居尔大毛拉,其他的大毛拉都没见过。

“这次我们全家来乌市度假,能够和大毛拉您见面,完成了好长时间我的心愿,也是我爷爷的心愿,刚才见到艾买尔,我们三人都很激动。”

“你们的爷爷去世,我太老了,已经无力见他最后一面,很遗憾,很难过。可看你们和艾买尔处得那么好,我很高兴,很欣慰。”

“爷爷,我会在马兄弟在乌市期间陪同他们一家转转的,他们在京城对我很周到。”

“孩子,这是应该的,你该尽地主之谊。”

与大毛拉交谈时,他问:“你们就是西疆人吧?”

因为太爷爷曾经对大毛拉说过,不知为何他老人家又问起。

父亲回答:“我们很早辈的爷爷是从叶迷立回到古尔的,有很长时间了。之前那块地方属于我们的蒙古大汗爷爷。”爸爸说得好不客气。

“古老也是这样说的。你们都是蒙古人?”大毛拉问得奇怪。

“有什么问题?”父亲谨慎地问。

“你们要常在西疆工作,会理解的。”他又问:“你们失去了土地,南边是汉人占了,北边是俄人占了,西边又是其他的小民族在那些土地上生存,会有什么想法?”

“至少我不会想那么多,我就希望现在生活在中国这块土地上的各族人民能够过上和平安定的好日子,这个比争什么都有意义。”

“嗯,孩子你说的好。以前很乱,人们大都过不好,后来安定了,可现在又要乱了,对谁好呢?”

“对那些有野心的人!”父亲坚定地说。

玛居尔点点头。

大毛拉谈起西疆伊斯兰教协会的副会长吐木牙孜在太爷爷去世后也蛮怀念的,父亲当然觉得礼仪上该去答谢。他请玛居尔给那位副会长打电话,问对方方便见面否,那位吐木牙孜当即表示愿意见面。

我们同大毛拉告辞,他对父亲说:“既然你常来,有空方便时再来做客,可以多交结当地的朋友。”大毛拉体弱,精神已经不大好了,说这句话,实在是不清楚父亲是京城下来的处突的军事代表,否则他肯定不会发出这个邀请。

然后,由艾买尔带我们,也是为我们引见伊斯兰教协会的副会长吐木牙孜。这位宗教界的老人还能工作,应是比玛居尔年轻,见到我们父子蛮热情的,亦是拥抱礼。

落座后,吐木牙孜副会长说:“古先生以前多次来西疆,我陪同有数次,是老朋友了,见到你们这些穆斯林远在京城的朋友很高兴的。”

父亲说:“我爷爷临去世前,嘱我们不要和边疆的朋友断了联系,而他年老已经过不来了。今天我能代爷爷来拜访您,能感谢您老对爷爷的怀念,十分荣幸。”说罢,我和父亲站起,向他鞠躬。

我用维吾尔语表示:“感谢您对我太爷爷的感情!”这个维吾尔语的“爷爷”是分不清哪一辈的。

吐木牙孜阿訇好奇地问:“这位后辈也曾在西疆工作么?”

“不,我是受艾买尔哥哥(没论错)的影响专门学的维吾尔语。也是太爷爷告诉我很多西疆老朋友的事,上次路过乌市特地去玛居尔大毛拉家拜访,续上太爷爷与边疆的一份情,而且,太爷爷的葬礼上很多边疆和宗教界的前辈对我非常照顾,让我感动。”

“小伙子,你能这样想很好,我们维吾尔族需要你们父子这样的朋友。”

吐木牙孜在谈话中流露出,现在西疆有很多不听伊斯兰教协会的宗教组织和由他们组织的活动,欺骗那些底层的维吾尔人和穆斯林教众。

不知他这样说是有意无意,当时我和父亲互看了一眼。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800章 在天池

天池静静地安卧在群山之间,犹如镶嵌在山中的一块碧玉。湖水来自天山的雪水汇聚一起,色若碧蓝,在阳光的照耀下,湖面上泛着点点银光;而天池四周环绕的群山,各种大树漫山遍野,辅以绿草如茵,山色郁郁葱葱;远处云雾缭绕,给人一种朦朦胧胧的幻彩之美;近前阳光已将云雾驱散,天池展现其犹如仙境的真容,变幻莫测。

我在西疆见惯了苍茫和寂阔,突然看到如此秀美,不由得为此惊艳而叹。

昕媛做到前头,安排了专门的游览车,有一个漂亮的导游随车讲解,姥姥姥爷乐呵呵地听着天池的故事。

天池一带的树木很多,覆盖在山上,一眼望去,别是一番葱茏!当汽车行驶在蜿蜒的盘山路上,我看到路两旁长满了白桦树和天池松,一棵挨着一棵,挺拔入云,不由想起了《白杨树》那篇散文。作者把白杨树比作坚强的象征,今天面对民族分裂势力,仍需这份精神和性格。

山里非常凉爽,车上的那些老人则披上专为他们准备的保温新衣,被照顾得很周到。其他人两两一组,我和昕媛钻到最后面,并排坐下,欣赏沿途美景。谁也不说话,却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不时地悄悄手紧紧相握,昕媛还把另一只柔荑放到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表达她的情意,我们在互感对方身体传来的温暖中,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池。

老人走得慢,由专门的导游女孩搀着,边走边做介绍,年轻人作鸟兽散,于是我和昕媛离开大队,快步走上湖边木条铺成的栈道,很快消失在绿叶成隐的树丛里,这时二人携手而行,已像情人般走在湖边。

湖水清澈透底,清的能看见湖底各种各样的小石子,一些深绿色的水草在水中晃动,似无根地潜游,自怡自在。昕媛看见说:“它们连理并枝自由荡漾,多好啊,我们若是如此,能期待么?”她又来了,抓得好紧。

一阵微风吹来,湖面上荡起一层层涟漪,波光潋滟。眼睛能够感受那种光影的晃动,我叹息道:“光的晃动抓不住!”把昕媛的手握得更紧,“现在能抓你,再往后呢?谁说得准。你知道,我从来都不能把握自己的命运,而且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能打自己的脸。”毕竟受到部队的教育,我得保持一份坚定。

“不能换个职业么?我父亲应该有这个能力。”

“知道为什么我能有一个长假么?是因为前四个月我执行过几次任务,上级恩赐。而我抓住机会,与你公开见一面,那种急迫,后果都不顾了。”

昕媛说:“是啊,这两天如在做梦,离自己的夫家如此近,就像是家庭中的一员。”

我说:“如果你不再结婚,你就是我家的媳妇,虽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纸婚书,但我们的爱情结晶都有了。你说呢?”

“真的,你不骗我?暗地的妻子我也愿意。”昕媛快乐地回应我。

“要不我们再照一张婚纱像!”我说,是变相地答应。

“我做梦都想,到时也要把女儿照上,给她穿天使服。”昕媛憧憬地说。

“如不这样,对不起咱们的女儿。可惜她无法记住这次家庭的团聚。”

“那以后呢?”昕媛故意问。

“女儿虽然还小,看不出什么,但那种婴儿美也足够我想象她长大会有多么的,哦,或许说惊人的美艳。”我故意赞美起孩子。

青山上一大片苍翠安然的松树林倒映在湖面,为湖水平添了一幅秀美的画面。陶醉在迷人的景色中,我拿出相机为我和昕媛记录下这瞬间美好的景象和我们之间那美妙的感觉。

昕媛又讲起给孩子起名的事,说:“孩子的姥爷起的名字是‘瑶’,意为美玉。小名就叫瑶瑶,上学了叫馨瑶。”说完,又问我:“这样的名字怎么样?”

我说:“好啊,妈妈是美女,女儿是美玉,还是有香味的玉。好美的名字啊!”我看向昕媛,“这次我们为女儿买一大堆美玉吧,我给你钱。”

“玉,是一定要买的;钱不钱的无所谓。”

“为女儿做的事,父亲责无旁贷。如果我不在了,她长大了,希望你如实地告诉孩子。”

“我会在女儿面前说你不好么?”她踟蹰了下,又问:“反正你现在姓陈,这个姓不会再改吧?”

“是给你父亲一个交代么?”

“如果我们现在登记了,她不该姓陈么?”

我们二人都不去承认什么!我是没办法,她是赌气!现在她有资本在我面前耍耍小媳妇的脾气。

我们回到父亲他们身边,一行人开始乘船游览天池,随着游船在水中缓缓开动,远处的皑皑雪山仿佛就在眼前,雪山、碧水、苍茫山林,仿佛自己也融入了这美妙绝伦的画卷,或是掉入那大自然如仙的美景中。

昕媛不再与我争了。

湖上风硬,下船后,父亲、大舅送老人回去宾馆,他们不能在户外多留。我则和昕媛继续在天池游玩,好不容易才有我们的独处,我揽着她的腰,她靠在我的肩,亲密地任风吹散她的头发,拂过我的脸颊。她不顾身边游人,踮起脚与我亲吻,盯着她的眼,里面是浓浓爱意,滔滔欲望,我知道她在等什么。而当晚上,在我剥去她的罗裳,看到的是“轻烟曼妙舞,层林尽裹素”的“天山美景”,这次是真的把自己融入进去了。

昕媛想女儿了,她打过电话,我们见到瑶瑶时,她已在奶奶的怀中睡了。只一天时间,祖孙二人就能自然地和谐相处,让昕媛一阵感慨,血缘的力量真大啊!

一众人游完天池,个个仍浸在激动中,都是从大城市来的,自然拜倒在了天池之神圣静美下,无意摆脱。

我带了昕媛、妹妹弟弟和齐韶一起游玩,而妹妹们和齐韶看到我的摄影技术,雀跃地向我扑来,要我为她们去拍照,用我的“美术眼”,给她们留下最与美景融合的倩影。

在“咔嚓、咔嚓”快门轻响中,我为几位美女拍了无数张以天山、天池的美丽景色为背景的靓照,可是她们pose摆累了,笑脸僵了,还不愿让镜头停下对她们的欣赏。最是满意而回后都选出自己满意的照片放大,摆在家中。

有了饱览天池、天山的回报,这两天的疲劳、不安都忘记了。

再次来到华凌玉石市场,这次是要动刀枪了,但有艾买尔陪着,是不是多一层防宰的铠甲?

一进市场,几女中的齐韶、妹妹都是欢呼雀跃,小舅妈和新加入的昕媛也是期待满满,连尚武都要我为他挑块好玉。

一玉傍身,是中国人的情结or心结?

我带着数女直接去到上次就确定的一个商户的柜台,这次老板亲自接待了我们,满心希望推销出几件玉器。

打开了柜台上的那一个个小盒子,我们将玉拿到眼前仔细鉴别了起来,并和艾买尔商量下,他不是那么懂玉,耳濡目染之下也能贡献出有价值的看法。我们都认出这些玉饰是新玉,和田玉的河料,通常称籽料。籽料是和田玉中最为贵重的玉料,个头都不是很大,只能雕琢出一些挂件或手把件,但因其量少,价格确实高。

老板对我说道:“玉质和雕工都很好,能算得上是一等品了……”我拿着看过的几块玉饰,放到眼前,点点头说道:“没错,这玉料油润,光泽自然,是子玉无疑。”

我看向老板说道:“老板,这两年子玉价格涨了不少,我也不让您吃亏,而且全要了,觉得如何?”里面有套十二生肖的雕刻。

“嗯,每件二千怎样?”老板闻言愣了一下,继而看向那两个摆件,说道:“那……这摆件的价格呢?”

虽然这些玉器中的子玉有大有小,但相差的并不是很多,如果单卖玉料的话,一块差不多能值近千元,体积稍大一些的也就是两三千。要是批量加工,批量销售,虽然都是手工雕琢的,但是琢玉的工钱,每件折合起来也不算多了,所以出的价能有不少赚头。

“这两个摆件是用和田山料雕琢而成的,虽然比子玉稍微差一点,但也算是品质不错,尤其是这个玉白菜白中带绿,给人一种生机盎然的感觉;玉山子数色在一块玉上,但色调淡而不正,降低了价值……”

我将两个摆件点评了一番之后,开口说道:“老板,玉白菜我出一万,这一件玉山子料小些玉色淡些,六千,那些小玉饰一千八,你看怎么样?”

“你这个小老板说的一针见血啊,要的价也恰到好处,再少我是不卖的,但这个量我没有不卖之理。”典型的迪化口音,透着比内地人坦诚。

“老弟这么爽快,成交!”老板和我拍了下手,“老弟,十八件子玉是四万二千四,加上这两个摆件,一共是四万八千四。要你四万八千整吧。”

付过钱,他还问:“还想要些什么?”

“我常来西疆,以后少麻烦不了老板,给个电话,来时联系,老板可要准备好,到时咱的时间有限。”我又给了他希望,谁不想回头客呢?而且是大客户。

妹妹说:“都花了小五万了,还要我们消费,不要太美吧。”

“小妹,不多,你哥压得够便宜喽。”昕媛说。是啊,她说的不错,况且这点钱在她眼里算花钱么?不过她也很狡猾,让秘书、保镖离得很远,怕人看出她是个大老板。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801章 搞出个震惊

在另一家店铺,刚进大门,听见里面几个人正说着,“老黄,价格怎么样?这两年玉料涨得有些厉害,不行咱们可以再放放的!”

见我们进来,他们都不说话了,我顿生插一脚念头,“怕真有什么好东西吧?”遂过去问道:“有什么好的玉器方便看看么?”

一个老板模样的汉子走进柜台,拿出一个很精致的盒子摆在了台面上,示意一下,让我自己看,而我也看了旁边的两人,他们并未阻止。

我打开盒子,一对散发着油润光泽的和田玉玉佩出现在了我们面前,两块玉佩一龙一凤,都为椭圆形,但合在一起,就变成了一块圆形的佩饰,做工好巧。

“好东西,这是一块子玉做出来的,难得有这么大的子玉料。”我打量了一番之后,抬起头看向掌柜的,却只论玉料。

见他有所期待,继续表达:“老板,这对东西真不错,出个价吧!”我打定主意,这对玉佩自己收藏了。

看得出来,持有者在这对玉佩上下足了功夫,凭玉佩上面油润的光泽,这对玉佩的价格都该比市场价高出不少。

“老板,您要是真想要,十八万拿走!”那位老板咬了咬牙,说道:“要是少于这个价,那我就不卖了。”

据这位老板自己说,玉是不容易找到的,玉佩也是高手的手艺,如果不是现在想转型而资金紧张的话,绝对舍不得卖。他也是打定了主意,只要我们有讲价的意思,立马把这对玉佩收回。

刚才他们争的是,旁边求购两人嫌价太高,欲把价压下才有老板的婉言拒绝。

“好,十八万就十八万!”我小心地合上盒的盖子,“老板结账吧。”对于如此极品的玉器,必须该出手时就出手,前两年名著电视剧插曲的歌词。

“好,老板果然爽快!”虽然失去了玉佩还有些不舍,但老板心里的事算是了结一件,好玉罕见,但对他干这个的,以后肯定有机会。

可我注意到昕媛对盒子的觊觎神态,不是我决定得快,她就会喊“我要了”。不说这些年来,她已对珠宝玉石类的高档配饰品浸润很多,那一龙一凤就着了她眼,只是当了那么多人,昕媛不好意思表现出自己的意愿。

这时我听见玉店另一位老板的声音,“这一个是顶级的和田黄玉雕琢的手镯,这颜色,色泽,玉质,绝对是黄玉中的极品,而且上面还有花开富贵的雕刻,雕工一流。”齐韶看上了这个镯子,而老板为了卖高价极力兜售。

我在一旁忍不住插嘴道:“老板,咱来点实在的,让一个小姑娘买得起的价好吗。”“你想卖出去,就得实实在在。人家一个学生,看得上你的东西,要不你就成全小姑娘,要不你就留着这个镯子,价高了学生怎么买得起呢。”

听我这么一说,老板还是不想一下给个实价,我对齐韶说:“要不咱们再看看别家的镯子,货比三家嘛,在论的。而且上面的雕刻,才是这个手镯卖不出去的问题。”老板见我为女客人出头,好像又是懂行的,便态度软下来。华凌市场是乌鲁木齐最大的玉石交易地,可供挑选的余地那是太大了,别处选一样有很多机会。

“小姑娘、老弟别走,再商量、商量?”老板叫住了我们。“老弟,你开个价?”

“这个是山料,我看最多两千。”

“两千可不行,最少三千。”

“两千四。”

“两千六。”老板一下降了400元。

我觉得这会是老板的底价,于是赶快答道:“成交。”让齐韶拿出钱给老板,齐韶高兴地收起了这个黄玉手镯,这个她是有用的,甭管那个图案是不是有些俗。

齐韶把省下的钱还要投入到玉石中,我建议她买红玉髓,“就是摊上说的麦加石,找红色很浓很正,看着舒服喜庆,送给家里的老人比较好。”

我解释:“红玉髓对人体有益,其原子排列组合结构及振动频率可以增加人体磁场及心脏血液循环,促进新陈代谢,活化细胞组织,调理改善虚弱的体质。”

这样一说,妈妈、舅妈、昕媛、妹妹都嚷嚷要买。为了挑到好的麦加石,委实又转了不少店铺,不过皆大欢喜。

看到妈妈说好的,说要给姥姥和京城朋友带的礼物,我就出钱,各种色彩的玉石买了不少,让妈妈不仅够送朋友的,也有送京城亲戚的;连带给舅妈也买了些,我使个眼色给昕媛,于是她拿出钱付的,给舅妈时对她说:“以后囡囡的健康总有麻烦舅妈的时候,这点东西小意思咯。”我也在旁边劝她收下,还让尚武好好拿上。小舅妈当然也得照顾好喽,她要的不算多,更愿意要玉料,而表妹则不爱玉只爱石,挑的是色泽清雅的丁香紫玉,连我以前都没注意到,是昕媛为她下的决心,并给出做哪款饰品的建议,立刻赢得小姑娘对大姐姐的好感。

最后,昕媛建议去赌石区,我看了她一眼,她笑眯眯地说:“侬答应过吾尼的事,不会忘了吧?没让侬陪阿拉去缅甸,在迪化应约吧。”

没辙,欠她的,躲不开了。

当昕媛看到那一块块白玉半明料和摊主旁边一堆堆原石,眼中露出疑惑和慎重,对我说:“现在看侬的,可别让吾尼赔了。”

“赔,都是你选的;赚,则是我捡漏。今天也是!”

“是侬,是侬……”昕媛哄着我说。

“和田玉原石与翡翠赌石一样,都要看眼力,运气,我们也是一样,可以的话,赌上一两块,好的和田玉也是难求啊。”

“和田玉原石你不会也能辨别吧。”听到我准备试一试,还要凭运气,昕媛顿时怀疑道:“翡翠原石也就算了,但和田玉完全是不一样的吖!”她还记得当年我们一起赌石的情景。

“嗯,不错,可既然来了,自然要玩上一玩。等一下姐姐得帮我遮掩,我怕有熟人。”听到我的话,昕媛顿时娇笑起来,“有熟人,这下阿拉有信心了。”

我有熟人,她有信心?逻辑何在!但也不能怀疑女人的直觉。

只见数块巨大的原石摆放在地面的毡子上,原石表面坑坑洼洼,十分的难看,所以昕媛话说,“这里真有无暇美玉?”

“这是正宗的和田山料,小姐,试一试手,这一块品相不错,透绿非常高,三千块。”维族老板或是其他哪个民族的,拿出一块有皮球大小的原石,昕媛顿时不由地望向我,虽然3000元钱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但她也不想买一块废石,自己买废过多次,长有经验教训。

我不置可否,又问了摊上其它看得上的原石,逐块问了价钱,最后我在两块石头边站定,对摊主说:“这块毛料品相不错,但是价值不一定高。开个价?”

价有些高,我摇摇头,是没看上,转身摸上了旁边大的那块说道:“这一块呢,到是不错,老板,开个价,多少钱?”

看着我拍着那一块巨大的原石,摊主顿时呆住了,心说:“小的都不买,买大的,开玩笑吧?”我拍着的正是他新进的最好原石,不仅仅品相极好,而且块头巨大,足有五六百斤。

“老板,这一块原石五百万。”这是他给每个问价人的报价,并没被我的心理干扰所扰乱。

他已经等着我拒绝了。要知道这两天很多人已经问过这价格,但是听到500万全部摇头离开,一级山料才1万元一公斤,这是拿买料的钱买原石,风险很大的,除非里面是羊脂玉。而我穿着也不怎么样,一身简单的休闲服,而且这么年轻,一看就是来这里随便逛的,所以老板也不相信我们能买。

昕媛听到摊主的话,也是大吃一惊。500万,一块原石500万,即使是翡翠原石不过如此价格,这是她看到过的。而这边一般的玉石也就是几千几万而已,上等的几十万。这一块石头竟然价值500万,看着上面坑坑洼洼的品相,她实在无法想象这与品相好能联系起来。但因是我说要买,她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拿出支票,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然后就要交给摊主。

“你真买!”摊主惊讶了。

不只摊主惊讶,妈妈、两个舅妈、齐韶、妹妹,还有艾买尔都瞪大了眼睛,盯着昕媛手上的支票不可思议。

我对着摊主说:“支票已经开好,生意我们做了!”

“那好吧,你们要,就拿走。你们是大老板,难碰到啊!”确如他所说,如此痛快地付500万的大老板少见,因是假日大量采购玉石的公司不和游人凑热闹。

我又补充了一个条件,“但一定要有彩头,至少10万,我不要你退钱,我要你的原石。老板怎样?”

老板没有想到这块石头竟卖出超满意的价,自然想要完成这个生意,满口答应道:“行,老板你痛快,我也不小气,咱西疆的维族汉子就喜欢痛快的人。按照刚才说的价格,原石随你挑。”

“老板,你是西疆的汉子,难道我不是?”

“老弟,看不出你真在西疆呆的日子不短?”

“那是,我刚从昆仑山上下来的,还没多久呢。”

说着我把那张支票递给了那个自称是“西疆的维族汉子”。

妈妈、舅妈、齐韶、妹妹等震惊地看着我和昕媛,“五百万就这样花出去了啊!”她们可是从来没有见到这么大笔花钱的。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皱眉,好像500万不是一笔大数钱款。

而那个摊主看着手上的支票,迅速查证,确认无误后,直接笑着收起了支票。500万!摊主的眼中充满了惬意,今天真是赚大了,就连我又选了10万3千多元的原石也很大方地让我拿走。

当然,我心里也是满意的,可的目的并不为此,我对昕媛说:“这些原石,我拿回京城了,会有用的。”

“侬作得了主。”她很爽快。

这句话被妈妈和舅妈们听见,“这二人的口吻,什么关系?”都生出疑虑来,在之前当我很自然地替昕媛作主500万时,妈妈早就心慌……

通宝推:梓童,
家园 第802章 好大好白哟

这些摊主卖原石,其实各个都精通原石,而我这一块无疑就是摊主看过的最好一块,所以才开出那么高的价格,而且他也想要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顶级的和田玉,最好的方法就是我在现场解出来,要是有肉,出来顶级的玉石,那么他的生意也将大火,南北赌石都是如此。

本来我们也不准备带走原石,那么重,如何带走,但见摊主要当即解石,不敲敲竹杠白不敲,于是指了旁边摊上的一块不大不小的原石,说道:“那就请老板把那小的石头作为我们答应的敲门之物吧。”

那块石头,摊主去买,顶多大几千块钱,不算多,摊主二话没说,就从旁边摊上搬了过来,我对妈妈说:“我做个主,您给昕媛看了两天孩子,给您块石头当谢礼。”

妈妈看着昕媛,不知该不该要。昕媛很是聪明,知道我是以给我妈为掩护,降低那块原石被人看中的可能,“阿姨,侬要了吧,没啥子滴。”

这是一块山料,在昆仑山捡玉时已经见识过了。这块不算大的石头外面是包裹体,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我也说不好,凭直觉是一块好料,就像我和薛健民撞见的那块,隐隐泛着暗暗的闪青色,是从包裹体里透出的,我当作选择它的依据。

后来,原石拿回京城,我把它切开,能够看出玉质极为细腻,洁白无暇,色度极纯,基本可达到无结构的质地,且硬度非常高,增加了玉石的品级;玉石的油润性很好,看上去比籽料更加完美。很多山料都比较缺乏油润性,所以此块料具有特别出色的品质,懂行的说这该是95于田料。

95于田料是1995年发现的山料,因其优秀的玉质,一经面世即是抢购的玉石品种,很快在市场上难寻身影。所以这块料只能说是类95于田料了,偶然让我遇到和赚到。

妈妈也是大喜,见我不舍,便说:“儿子,你不是说给我的么,那你还惦记?”

妈私心不舍,却给我加这个名头!人心不古噢。

解出的玉料至少可以做三四个玉镯,妈妈都想好了,玉镯先做两个,一个自己戴,一个给女儿,切下的小玉还能做些佩饰,也是极好的;剩下的留下给儿媳妇,这是她可支配的财产了。

再说切原石的事,昕媛打电话叫保镖,张罗着解石。

老板见我们真的要解,不由高兴地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几个大汉一起来到了这里,把五六百斤的大头抬到一架推车上,然后推着原石送到解石机旁。我看着这里的解石机露出微笑,这可是顶级的解石机。要是用这里的解石机,那块大石顶多十分钟就可以解出来,于是与两个大汉将这原石抱上解石机,看到我如此力大,看客们也是吸了口冷气,此人很普通的样子啊,真是深藏不露。

巨大的原石很快引来了一大帮人围观,“好大的原石,是谁买的?”“这么大的原石都敢买?”“哪来的人这么有钱?”围观的人吵吵嚷嚷地。“十一”的游客多,好多来自祖国各地,什么样的口音都有。妈妈她们有些紧张起来,怕切石切垮了,好丢脸。

这块超大的原石,是非常罕见的,能买下是因为上午开市不太久,即使游人中的大佬都没有来,所以聚在周围的人里能出手这块顶级原石的还没有呢。特别是价格贵,敢买的需要极高的眼力,要不然一刀跨了,要赔到姥姥家。

我直接固定原石后,怎么切呢?从哪下刀,卖原石的老板见我犹豫,而且他也不愿那么多的人围在这里光看不破费,影响他的买卖;更是切好才有影响,所以赶快切石才是道理。

“先生,要不让店里的师傅帮你看看?”他关心地说。

“好吧,我正没主意呢,让他给参谋参谋。”这个帮忙的主意他出的太及时了。

“老石,过来给这位大老板看看怎样切好。”

那位姓石的师傅,左看右看,因石头大了不易搬动,有一面他看不到,我搬到切石机上正好把这一面露出来,帮他能全面看明白,于是很快确定了下刀之处。

就按照他所画的原石线,我直接下刀了,反正没有什么可琢磨可犹豫的了。而围观的,看着我直来直去,很多人都不由闭上了眼睛。很快一刀下去,切的那一面从上到下都剥离出,但是没有见到一点玉色。

“小弟,这?”看着昕媛脸上的担心,我不由笑了起来。

“仔细看着,等一下任何人叫价你都不要卖。”听到我的话,昕媛不由点了点头,我这么沉着,认定这里面有玉石,她一个外行就没什么说的了,同时记住我说的话,要是真出了玉石,绝不卖掉。咋会呢?昕媛自己也有时尚品公司。

我再往里一点下刀,这次就不一样了,没切下去多少就有喊叫了,“这是什么玉?好白啊。”

一声惊呼,人群中突然轰动起来,因为上面露出了一点奶白色,让众人都更渴望接下来会切出什么。

“这是和田白玉,上等的和田玉。”一个玉石商人看到上面的玉色,不由一惊道。原石上面露出的和田玉,已经达到了上等和田玉的级别。

听见那个玉石商人的话,我更有信心了,遂将原石的其它几面全部小心却速度不慢地解出。这时再看玉料,所有人都震惊了。这一块料子竟然有360多斤重,一个五岁幼儿大小,白白的犹如大胖小子。

看着上面露出来的玉石界面,最差的都是上等和田玉,其他几面好的几乎接近顶级的羊脂白玉,让众人的眼睛一亮,

“好大好白啊!”一个小伙子惊叹道。哈,他是不是网络小说此句话的首创者?

“这是顶级的羊脂白玉。”突然一声惊呼,我手上拿的玉石的一面,那顶级羊脂白玉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前。

切开的这块玉石,其中中间部分呈现出的全部都是羊脂白玉,厚厚的,有近二十厘米厚度的玉料无限接近顶级和田羊脂玉;虽然在两端表面还有一些羊脂玉,里面基本上都是上等和田玉,但就中间这部分的顶级羊脂玉,也使360多斤的高等级大块的白玉,其价值绝对是天价了!

加工过后的价值现在还估不出来,已经把昕媛乐翻了。现在她的工作人员和保镖算是有事干了,可我遗憾切下的石皮也太多了。如不多,大概早有人购走,敢买的无一不是嫌石皮太厚。

然后,同行的女眷纷纷要我给她们挑原石,我说:“去别的铺子吧。”

……

众女满载而归,还见识了一回精彩绝伦的解石,兴奋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尤其是齐韶,她心里打定主意,以后还要和我一起走一回寻宝石之旅,当她告诉我这个想法后,自然是没口子答应下来……

到了宾馆,一家人围着买回的玉石、玉器仔细欣赏,选取自己喜爱的玉件,那18件白玉玉饰在场的女士从姥姥到齐韶,昕媛、囡囡都有一件。昕媛说:“囡囡太小,别给她了。”或许姥姥看出什么,坚持留给囡囡。

我比较贪,留下四件,其余的给北京、香港的女眷。当然,我让昕媛送艾买尔一块上好的玉料,有他一份功劳嘛。

玉山子算是给姥爷的礼物,说好放到姥爷家的客厅,让姥爷乐呵呵地;玉白菜呢,就算是送父亲的礼物,留在我家。父亲却有些担心地说:“家里就你妈在,被人偷了怎么办?”哎呀,这个还是问题么?送大舅的,是一个观音像,当时问过舅妈的。大舅不解地说:“男戴观音女戴佛,这个观音不能戴,有啥用呢?”我说:“保佑你呗。”舅妈说:“怎么说也件不错的艺术品嘛。”小舅的则是个貔貅,个头不算大,玉质极好,重要的是取其寓意——生财嘛,他现在是商人,切合身份。后来小舅妈一直为是自己留是送娘家而犹豫不决。

可是购玉事还没完,大舅、小舅都要我带他们去玉石市场,这次父亲都跟去了,我对尚武说:“你也去吧,买的石头不能让舅舅他们自己拿吧?”自然又得出一份“劳务费”,把尚武乐得说:“尚文太小了,他是怎么也赶不上滴。”我说:“这里开出的玉,你一定给尚文一份,他可是你唯一的堂弟。”“我把你当亲哥呢!”“所以,有什么我不想着你,还让你跟来了。”然后,我重心长地嘱咐于他,“亲弟啊,为哥真是忠孝不能两全,以后你得替哥好好照顾姥爷姥姥了。”“嗯!”他点头,可目光中全是不解。

玉分完,昕媛拉我到她的房间,问我:“那个白胖娃娃,要不给侬留些料,作为帮侬晋升的润滑剂。”她开始为我考虑了。

“留下点料,绝对是必须的,这样好的羊脂玉以后可不好遇到,我们得有个长远的计划。”我也为她的生意计划着。

“对了,你安排个车到京城去,我给你些现金,这个五百万由我出,算是给囡囡的奶粉钱。”

昕媛第一个反应就是,“钱,侬哪来的,会出事的事侬一定不能干!”

“亲爱的,你说我会做会出事的事么?”

“好吧,阿拉跟侬去京城,但不会跟侬一班飞机的。”她又说:“怕外婆看出了囡囡的事,已经念叨‘怎么会有你的影子哟’,怎么办呢?”

“我姥姥会把这事咽到肚子里的,要不怎么办?岂不难为死了。”

“要不回去,阿拉时不时地带囡囡去看望老人家?”

“谢谢你,让你费心了。试试吧。”对昕媛的主意,我既不能反对,又不好多主张,让她来原是想女儿的私心,现在却得面对她一步步地接近我的家和亲人。

我头疼了!头疼之后还得满足她,都没出去吃晚饭,她找补偿抓得可紧……

通宝推:脊梁硬,梓童,
家园 第803章 达列力汗的家宴

一家人正沉醉在买玉的喜悦中,达列力汗副主席,我救的那位领导,不知从哪得知自己的恩人在眼皮底下。既然见我在乌市,那是要以个人身份表达一下的,领导是重情的人。

达列力汗大爷亲自到宾馆看望了父亲和我,一力宴请我们一家。盛情之下,只好答应,便定在了次日中午2点。

自治区领导之一的达列力汗是哈萨克族人,哈萨克族是当地与汉族、其他少数民族相互和睦的一个较大的民族,达列力汗又是一个老共产党员,在长期的政府工作中与汉族干部配合很好,只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已近退休的年龄。

达列力汗大爷的传统美食宴,我们一家欣然前往,老少18口人,包括了昕媛和齐韶。正宗的当地民族风味餐食,她们还没尝过,自然喜欢体验一番。

妈妈最有意思,穿了件具有哈萨克族风格的衣服赴宴,可见她在边疆工作时与哈萨克族人交往曾有美好的经历。

姥爷、姥姥最逗了,见妈妈那种欣然的样子打趣妈妈:“小亭,那时你怎没嫁个哈萨克族的小伙子啊!”

“他们好英俊的!”妈妈如此回答。啥意思,还要愿意?我看了父亲一眼,他很坦然。

达列力汗伯伯在餐厅门口迎接我们一家,看到妈妈以为是哈萨克族呢,“噢,欢迎我们哈萨克族的媳妇。”弄得妈妈脸红红的,姥姥姥爷在旁边看到乐呵呵地。

我发现很多哈萨克族人看上去与汉族人模样相差不大,所以人家如此看错也正常。

妈妈用哈萨克语“你好”逐个问候了达列力汗一家,让这家人非常高兴,感觉双方之间早就有了关连。

大家坐下后,达列力汗的夫人问妈妈:“你怎么会哈萨克语呢?”

妈妈说:“我在塞外工作、生活了近30年,很长时间是在额济纳旗,那里离哈密近,哈密的哈萨克人好多啊!老马又是蒙古族人,所以我们有很多的哈萨克族战友、朋友。”

妈妈顿了下,满怀感情地回顾一次雪中行军,是一位哈萨克族的小伙子背她走了好长时间,要不然齐膝深的大雪,她根本就走不下来。最后把那个小伙子都累病了。

在座的中年以上人听后都很感慨,怀念那时各民族的和睦与兄弟般的关系,父亲说:“那时我们什么都没有,可在部队各民族的干部战士都是兄弟,能够生死相依。”

达列力汗的儿子附和了父亲的话,“我也当过兵,在部队就是老马说的样子,现在还是想念那时的生活,我的汉语好,是连队汉族和少数民族的‘翻译’呢。指导员称我是‘编外指导员’,说我在民族战士中起的作用比他还大。”

他们的话,让我想起了喀夫,那个高高个,汉语生硬,却是心热直率的,现在该是少校了。

我插了句:“你们说的传统,我们还在保持着,在战场上绝对是能把生命相托的。”我很想说说喀夫的事,话到嘴边,被保密守则约束,生是咽了回去。

可是,继而两家人对现在出现的种种隔阂和矛盾,及被民族分裂分子搅和的状态,表现出很忧心,也很愤怒。

达列力汗说:“这次我就吃了大亏,亏得小老弟带兵来的快,要不后果还不知怎样呢!”

她的夫人说:“以前可不会出现这样恶劣的情况,得想办法解决。”

这个问题,事涉国内外的种种势力,很复杂的;当然跟一段时间京城掌舵之人的糊涂不无关系。糊涂的结果不就是乱麽!

昕媛开始调整餐桌上的情绪,“你们说的那个阶段,我们这些年轻人都没经历过,但我这次来乌市和天池,感觉当地人都好啊!街上问路,大鼻子的老婆婆和粗壮的汉子都用西疆普通话很负责地告诉我们,还怕我们听不明白,指啊指!”她学的那些当地少数民族说汉语特有的口音和动作惟妙惟肖,把席上的人面色说得缓和下来。

达列力汗张罗地说:“霍西,霍西(吃啦),这位女士说得好,我们西疆人好,我们的饭菜也好哟。”

听领导兼主人的话,我大口大口地吃着牛肉、羊肉,不管烤的还是烧的,最近不是“活”干多了麽,得补。

达列力汗看到,笑着说道:“老马的儿子能吃亚克西!”

“有肉吃亚克西。”我的话把大家逗笑了。

餐桌上的气氛转忧为喜!

达列力汗有个大美女级别的孙女,叫热扎依,别看才18岁,看着比妹妹长得还成熟。一双大眼最是突出,宽宽的好像在脸上横着拉满,格外妩媚;又尖又翘的鼻子,嘴是宽宽的,使得美女的脸更加性感、生动;尖尖的下巴,让她的脸型很是洋气,后来知道她的母亲是俄罗斯族人,我们心说原来如此。除了美、生动和服饰外,汉语讲得比我还好听,听不出她是少数民族的少女。

原来热依扎按照爷爷的要求在京城上的高中,以后就不要回西疆来,这一年刚刚进入人大读大一。她很快就和妹妹、齐韶火热地交谈起来,女孩嘛共同语言多,还约好回北京见。这是达列力汗副主席和热依扎父母乐意见到的,一看两个姑娘长的漂亮,品性也好,还都是大学生,她们一起可以相互影响,共同上进,这可让热依扎远在乌市的家人放心多了。

一顿饭,两大家人吃得高高兴兴,宴席上气氛热烈,像是一家,尤其热依扎干脆坐到了晨曦和齐韶之间,三个少女吃的不多,聊得话不少。两家大人都期望孩子们也能像长辈一样友好相处和像姊妹一般相互扶持。

昕媛与热依扎的母亲也很快结成姐妹关系,邀请她走出西疆到沿海发展她的生意。那位俄罗斯族的女士经营的是玉石生意,昕媛拉她一起做时尚产品,说是以后还可发展到俄国,那边是个大市场。这个时尚生意就不是单做玉石珠宝了,而是化妆品、香水和服饰,占领那边的中端市场,以后还可向东欧国家发展。

昕媛画了大饼后,忽悠道:“你有先天的便利,而我有实力,我们合作能做得很好!相信我。”

昕媛的野心也在增长!或许她还想通过俄罗斯族合作者的招牌弄一些俄罗斯美女到沪上,组建模特公司,为自己的产品发布各类广告,可以省下不少的推介费用。

可我觉得昕媛从内地发现了远在西北边疆地区的商贸机会,并力将那边的商人拉进内地的商贸区扶持与合作,确实有种暗合战略发展的要求。加强内地与边远地区的联系,绝对是件该做的事,总谈国际化,而国内一体更应在论,不单是政府行为,也该是民间举措,无论商贸和文化,多交流总是好的。

餐桌上不是多想这个的时候,但这个念头算是扎下根来。

在这个场合,当然男人之间更多的交流是喝酒,达列力汗喜好五粮液,拿出的是特供酒,把姥爷、父亲、大舅美得不行,小舅也跟着喝了几杯,脸都红了。他们都对老达说:“好酒,好酒,谢谢你的款待了。”

看着喝酒要升级的气氛,姥姥见状,赶快给我递眼色,要我控制姥爷的酒量。为达到不辱使命,只有我亲自上了,不上也不行。

副主席那里肯容我赖酒,我自然是嘴像抹油一般,学着各地见识到的祝酒方式,一杯杯敬达列力汗和他的儿子们,称着他们爷爷叔叔的,把他们奉承得美得不行。我们七八个男人喝了两瓶五粮液特供,不算多;但场合关键,尽管是家宴,要是有谁喝醉了,多少是影响不好。

宴会结束时,姥爷出面邀请达列力汗一家有时间到沪上、燕京欢聚,昕媛也代表他的父亲极力邀请,在自治区副主席答应一退休就带家人应约后,两家人才不舍地告别。

在回宾馆的车上,我有感触地对父亲和大舅说:“西部工作应该做好,也有条件做好,国家发展不单重视经济,社会一体化的发展需要重视。”

大舅听后打趣,“你小子年纪不大,野心不小喔,国家领导人的事都关心上了。就我的官场经验,你该在什么职位就想那个岗位的事,想多了不好,更是多想多说多不受欢迎,更多的是你会受到排挤。”

大舅说的对么?我在“影子”和部里,应该属于那个想的多说的多,还不忌场合的家伙,可不照样受到重视。我想,大舅的话得参考听,做出具体分析:在那个关键岗位上,没有能够成事的思考和足以推动工作或任务成功的建议,本本分分会误事。领导凭什么能够决策正确,除了自己的智慧外,还须对实际情况清楚,掌握实际情况不得有下级所做的基础工作和及时准确反映上去的么?哪能闷在肚里!

父亲这时开口了,“内地到边疆选调了很多干部,固然他们很有能力,对发展经济上手,可也有不了解实际理想化的,尤其是那些性格强势的,刚愎自用的,中央大概满意,可地方接受起来很难。”

果然父亲作为一个军人,在这边见多听多,形成了符合实际的认识。我不由地说:“爸,你当兵算是到头了。武,你带不了联合军队;文,你又没有很多文化,转任政委啥的也难。现在看,你做民族工作到有先天优势哟。如你来西疆,有达列力汗势力的支持,工作会顺利多了。我说这人缘结得好!”

我话中意思很明显,可父亲的反应是“怎么可能”!

这话说得,是拒绝?是心活络了?那么“可能”了呢?哈哈纯属瞎操心。

家中,妈妈对这次西疆之行是最高兴的,我们家从来没有这样的一大家子汇到一起集体游玩,热闹的不得了。而妈妈见到自己一双儿女能陪父母,而自己和老公又可以陪聚少离多的高龄父母,尽享天伦之乐,那比什么玉石、玉器都令她舒心。

在回程的飞机上,妈妈问:“我们一家什么时候还可以再一起出来?”其情殷殷,其语切切。

我说:“只要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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