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暗箭 伊斯兰堡快车3 遥远的星星1 -- 苹果核的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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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遥远的星星4

显示器里隐约有人影在晃动,天还在下雨,旷野里没有任何自然光,微光夜视仪的效果大打折扣,在切换到热像仪模式时,才看清那是三个人,距离约五十米左右,弯着腰朝这里摸来。热像仪只能看清人的轮廓,可看不清人的模样,即便从轮廓上也能很轻易地看出那是三个成人男子,更加要命的是,从他们手臂的姿势来看,两个手上有长武器,而另一个则手握手枪。齐闻风毫不犹豫地按动了对讲机上的警报钮。

干这行的对于警报的声音是最敏感的,尤其是任务期间。舒欣和其他四个人立刻就醒了。“什么情况”从梦里被惊醒的人说话,嗓子总是有点涩。

“我们有访客”

“具体说”

“三个男的,有武装,在屋后,持续接近中,现在距离四十米”

“明白,怎么处理?”

“能捉活的就尽量捉活的,从两边包抄上去”齐闻风从对方笨拙的动作里猜到些了什么

“明白”四个人分别确认好了自己的位置。

齐闻风在显示器前兴致勃勃地欣赏了这场意料之中的反偷袭。在偷袭者鬼鬼祟祟打算撬开后门的时候,被黑暗中跳出来的舒欣几个按倒在地上。几分钟后,三个被上了尼龙手铐的黑人被扔在了厨房地板上。三个黑的油光发亮,浑身湿透的家伙靠在一起不停的发抖。齐闻风把玩着从他们手上缴来的武器,两把勉强可以称为霰弹枪的东西,至少有十来年的历史,金属部分已经看不到油漆,和枪托连接的部件也摇摇欲坠,估计一开枪,整个枪就会散了架。另一把捷克造的CZ75早已经锈迹斑斑,套筒的动作也很不灵活,更加好笑的是连膛线都几乎磨平了。拿着这些玩意出去干活,还是来把菜刀保险一些。

齐闻风心里其实已经很清楚,这三个倒霉蛋其实就是一般的入室抢劫犯,不同的是他们是用枪支武装的。运气不好的是,他们居然撞在齐闻风一伙的手上,用俗语说就是鸡蛋碰石头。

但以防万一的情况下,他们还是要审一下的。于是齐闻风拖过一张椅子来,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他使使颜色,舒欣立刻领会,拿了一把菜刀在燃气灶上烧了起来。

强盗们现在已经陷入了绝对的迷茫和恐惧中,他们依然没有搞清楚状况。这里平时就一对老得牙齿都快掉光的中国夫妻外,这个农场方圆十几里连个鬼也没有。而且这对富有的夫妻,他们是垂涎已久的。好不容易凑了钱买了几只破枪,想做一票买卖,发笔横财。反正这里与世隔绝,只有邮递员可能一个月来一次,杀完人,把这里洗劫一空,等有人发现,可能只能找到两副骷髅。没想到万贯财产唾手可得的跟前,突然就跳出几个黑影,接着就天旋地转失去知觉,等醒过来已经被人捆得动弹不了。对面几个黄种人,看着自己,不时低声用自己不懂的语言交谈几句。对于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他们已经没有心思考虑了,现在他们想的只是如何克制膀胱里强烈的尿意。

齐闻风拉开霰弹枪的枪膛,把里面的12号霰弹拿出来,看了看,又塞进了枪膛,舒欣提了一个块头最大的跪在齐闻风面前。齐闻风把右腿搁在他的左肩上,用霰弹枪的枪口抵在他的下巴上,托起他的头,缓缓地说:“你们现在只有一个机会,说实话,或者就是死。”

眼前的黑人虽然块头很大,但是肌肉明显松软无力,齐闻风估计这是一个吸毒的家伙,一般黑人的眼白都很白,但是这个家伙泛黄,身上还有股子异味,虽然黑人的体味都很重,可绝对没有这个家伙的味道这么恶心,翻开他的手臂的话,准有很多针眼。

大块头已经抖得不成样子了,齐闻风觉得他不单是害怕,更多的是毒瘾发作了。就用霰弹枪敲敲他的头,一字一句地说:“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问题,否则,你知道会发生些什么的”

大块头点点头。

“姓名,年龄,哪里人”

“克里根坎普斯 31岁 就是本地人”

“职业”

“……我没有工作”

“没工作你吃这么胖”

“有时候,打打零工,有时候……”

“有时候就杀杀人,抢抢钱是吧”

“……”

“结婚了没有”

“有老婆,还有三个孩子,不过老婆带着孩子跟人家跑了”

哼,看你这样子就很失败,齐闻风从心里就看不起他

“谁派你们来的!”

“谁派我们来的?没有人派我们来,先生,是我们自己来的”

齐闻风嘲弄道“你们自己来的,天下雨,找地方投宿?你们怎么来的!”

“不,我们,我们想搞点钱,我们太饿了,我们开了辆车,停在外面”那人的头低了下去

“其他人呢!”

“其他人?没有其他人,先生,只有我们三个”

“瞎说,有人派你们来的,是有预谋的,谁会相信下雨天跑上百公里到乡下来抢劫!”齐闻风把枪口塞进他嘴巴“不老实是吧,有办法让你老实的”

舒欣把在炉火上烧得通红的菜刀拿了过来,齐闻风把烟凑到菜刀上点着了,深吸一口,然后把烟吐在他脸上“这把刀可是很烫哦?我的朋友有个爱好,就是用这样的刀,在别人的身上刻个字啊,割块肉什么的,现在他已经快不耐烦了。”

大块头当时瘫软了下去,憋了很久的尿,终于拉了出来,在地上恐惧地大叫。

另外两个也是相同的表现。

舒欣抱着手“老齐,别玩了,就三个小毛贼,没什么好问的,怎么处理?还得睡觉呢,把厨房搞得和厕所似的”

“恩”齐闻风抓了抓头皮,这个事情确实很难办,这样的小毛贼,确实没有什么花头,放是不能放的,现在这种情况,放出去一乱说,麻烦就大了,关也不能关,因为根本没有地方和人手来关人。移交给当地警察更加不可能的,剩下的选择,只有就地处理了。齐闻风从心里很不想弄死这几个人,他们的罪不足一死,也不配由他来处死。虽然他们行动一般尽量避免搞出人命,尤其是无辜者的生命的,但一旦影响到任务的完成,就要毫不犹豫地清理掉障碍。

齐闻风转过身,对舒欣做了一个杀的动作,就转身离开了厨房,他知道舒欣会用最快最人道的办法拧断他们的脖子,在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痛苦前就下了地狱。等齐闻风回到厨房的时候,已经空无一人了。他很后悔在厨房审人,没有想到三个不经事的家伙这么没用,费了很大劲,才把厨房清理干净。

舒欣是一个小时以后回来的,尸体让他扔到二十公里外的河里,车在一个土坡下背风的地方给一把火烧了。人一会来就在洗手间不停的洗手。

“怎么有负罪感?”

“没,没什么”

“这可不象你”

舒欣叹了口气“杀都杀掉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怪只怪他们倒霉吧”

“是啊,别洗了,我们的手,早就不干净了,再搓,皮都搓掉了”

“不洗才怪呢,丫几个大的小的都拉了,我自己都快恶心吐了”舒欣一个劲的打着肥皂

齐闻风恍然大悟“那得洗,我屋里有消毒液,要不拿点来你用?”

“赶紧的呀,这都下半夜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吃早饭的时候,谁都有些无精打采,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喝咖啡提神。齐闻风开始有些讨厌这个任务,也许他确实需要一个休假了。连续一个月时间马不停蹄地折腾,他的精力已经透支了很多。

今天齐闻风和舒欣换班,轮到他在低楼值班。看着舒欣带着满满一壶咖啡,摇晃着消失在楼梯上,齐闻风收拾了一下房间。时间又到了九点,安全助理的车准时停在了房子门口,还是昨天的八个人,这边四个,对面四个。齐闻风并不认识这些人,哪怕是这边派出来的,也是是安全局的或者是警卫局的,总之是某机关负责保卫工作。那边的四个表情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紧张了,但依旧是一副浆糊脸。这行的人,是没有任何表情的,至少在工作的时候,他们的眼里只有护卫目标,队友,没有威胁的人和有威胁的人几种,他们受的训练就是在任何情况下第一时间把可能成为有威胁的人找出来,并且不惜一切代价确保警卫目标的绝对安全。

检查程序仍然象昨天第一次那样严格,对他们来说,每一次都是第一次,哪怕就是转个身回来,也要做彻底的检查,他们信奉莫非法则:“如果麻烦可能会发生,那么它就一定会发生。”消除任何可能就是他们的工作。

确认了安全状况,两组特勤用电台向各自的首长通报。十点刚到,两辆高级轿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大门外。这边的中联部副部长,齐闻风并不陌生,在北京为中联部一些部门培训的时候曾经看到过很多次,但本人没有具体接触过。那边那张脸则几乎每天晚上都有可能出现在中央四台海峡两岸节目里。齐闻风之前在台北和高雄也见过他几次,那是在选举期间,在马路上演讲拉票,不管这次怎么样,齐闻风觉得他喜欢玩些两面派的手法,人很滑头,不厚道,如果他是选民,是绝对不会把票投给他的。这次选战,要不是对手被媒体爆了那么大一个丑闻,是绝对赢不了对方的。也许这就是政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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