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雕刻时光 -- 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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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雕刻时光

宝贝想开咖啡屋想疯了,居然买了本《雕刻时光留言本》。一大早的就把我摇醒,说你看呀你看呀。

——失业综合症。。。

不过我还是饶有兴味地翻起来了。

翻了几页,看到了有人画的那只经典的猫,我看到过原版,在陈旧的纸张上它似乎更为慵懒,也更为传神。不过,我和许多真正喜欢雕刻时光的人一样,纵然对之爱不释手,也不会如某些人那样,竟然将店中的小册子盗走据为己有的。

我的留言,莫不是在那册被盗走的册子中吧?只愿那仅仅是传闻,传闻而已。谁又会做这样的事呢?

自然而然地,就想起第一次去雕刻时光。那还是在七年前,和Autumn刚刚开始的时候。有一天Autumn告诉我说北大门外的老店就要拆了,很想最后去看一看那地方。于是,第二天两人便坐在了千里之外的雕刻时光里。

Autumn有一次在回忆时说她喜欢那样一个年纪,想做什么事,马上就去了。何等的畅快淋漓。

只是当一个人成长起来之后,这样的机会不说没有也是越来越少了。

总之那一次,我在雕刻时光的留言本上写下了最初的一行字。写的什么早就忘了,真的忘了,当时一定要么是要死要活的,要么是故意云淡风轻的,但都一样,忘了。

当意识到忘了的时候,通常是时过境迁之后,便想回去看一看。但,还是那句话,我们都回不去了。

说句实在话,那时的我并没有真正喜欢上那地方。还要请Autumn原谅,那时候她带我去很多的地方,看很多的书,或是听很多的歌,其中一些我很喜欢,一些也还好,一般喜欢,但年少时的我们,的确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爱上她屋子上的鸟……呵呵,我想那并不叫做不真诚。更多的时候,我的视线集中在她身上,然后再通过她的眼睛看身外的这个世界。

这一切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吧?因此我要请她原谅的并不是这个。我要请她原谅的是,我印象中最深的一次在雕刻时光,并不是同她一起。当和她分手之后,我和别的女子去了同样的地方,并且,留下了更为深刻的回忆。其实,虽然在同Autumn的恋情中受了些伤,但总还是希望将它完美地保存,连带着某些特别的去处,通常是对她有意义的去处,以后到时,也就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但是,并不想过于地刻意,毕竟已经过了保存票根的年纪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想到很多事。

我想后来的雕刻时光,当是比不上从前的。从前存在于那条破巷子中的那一家,有其无可代替的意义。也不仅仅在于陈设,在于地理位置,但又说不清在于哪一点。

记得有一次,我坐在雕刻时光的一个座位上吹口琴,一曲奏完,邻座的一个男孩子忽然递上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句话:你刚才吹的曲子很好听,能把谱抄给我吗?我笑笑,埋头把谱抄给了他。我不懂五线谱,不懂乐理,那曲子是我自己摸索着编出来的,因此我在写得乱七八糟的简谱后加了一个小小的“sorry”。那个男孩子接了过去,什么反应都没有。之后我们各做各事,直到最后他起身,又递给我一张纸条——和第一次的一样,是那种很朴素的便签小方块纸——上面写着:如果再打扰你就太不厚道了,再见。等我抬头,他已经走出店门了。

我想说的是,虽然店里并无喧哗,但也有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否则我也不至于在座位上吹口琴——但他却宁可把话写在纸上,然后小心礼貌地pass给我。

那时的雕刻时光里,就是存在着那样一群颇为奇怪的人,他们彼此互不相识,甚至,表面上也互不关心。但我总是相信,毕竟有一些什么,在维系着他们。

但是给我留下深刻记忆的雕刻时光,是后来香山的那一家。

那一天,我的对面坐着一位美丽的女人,她穿着白色的贴身小吊带,黑色的小披肩松散地搭在身上。她喝着咖啡,看着书,不时还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下一些什么。她看上去算不得年轻,但她的雀跃和矜持都恰到好处。我喜欢这个女人,但我到底也没有和她在一起。

宝贝说有时候,我在某个地方听着某支曲子,眼神恍惚,她知道我想起了别的什么人。

而我听到她这么说,想到的是——在那样的一些时刻里,她从未打断过我。

合上面前的这个留言本,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这样一首歌: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到最后,有那么一个人,收留起你所有的曾经,不发问,不离弃,而你也一样。

那又有什么不好呢。

关键词(Tags): #雕刻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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