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历史残酷不容色戒 – 兼谈郑萍如与丁默邨 -- 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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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们谈不到一处

其实您这个总结最为精辟,因为我们讨论的焦点并不是同一个问题。所以我们各自表述自己的看法就是了。

谈不到一处,以您和兄弟的这种做法,我觉得最好。谈不到一处并不是一定要统一思想的,各说各话其实更能开卷有益。

:)

说到女性的悲剧,如果单纯从这个意义说,其实这部电影铨叙得非常好,李安运用了这个倒错的题材,似乎有意降低这个问题上的说服力而突出其悲哀,这是他作为优秀电影人的绝佳之处 -- 电影人不是圣人,能够看到就好,演绎出真理和充当末日审判官大可不必 -- 那样就成了菲律宾总统埃斯梅拉达了。

实际上,我们写东西的时候也经常会有这种无奈 -- 我们看到问题,但是我们不是圣人,不能说应该这样,或者应该那样。若如此,我觉得如此人物比摩西类至少是神智清明之辈,李安如此。

我在这方面大约也是没有原则性的,所以有个老帖讽刺老萨对日本女性的同情和好感太滥,称日本人一定恨老萨,因为“FQ只要我们的命,老萨还要我们的女人和钱”。其实我觉得这不过是人类普遍的一点正常看法而已,加上性别关系吧。

不过,对色戒这个作品,我还是要重新说一下自己的认为不太好方面的观点--

第一,它用的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作背景,而这种演绎近乎于对真实故事中人物的亵渎。试想,演绎一下岳飞的悲剧,把它变成岳飞,秦桧和王氏之间的三角恋爱如何?大可把剧本写成探讨“不朽爱情”的内容。大家观感如何呢?

假如你足够精彩,可以用一个完全虚构的故事,你既然非要搭历史的车,就挡不住别人从历史的角度评论。

第二,它的故事在女性呐喊的角度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萨提到一个问题,用这个写法,王去参与刺杀易先生,或者去参与刺杀张自忠(或者干脆刺杀郑萍如的真正男朋友王汉勋),完全没有分别,都是悲哀的工具而已。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完美的天平。问题是这个天平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砝码 -- 张自忠辈是为了自己族群奋战的中国军人,在战争中用生命来保护王佳芝这样的中国妇孺的人,好不好说张自忠也是“工具”?而易先生是一个帮助异族残害本民族的人,在河北,抓劳工和往日本人据点送自己姊妹同胞的就是丁默邨这样的人,王佳芝幸好在上海的租界里。

所以,同样作“工具”,刺张与刺丁的区别就在这个砝码。加上它,一端可以沉入地狱,另一端可以高到天堂。色戒偏巧是拿掉了它,也许作者的意思是突出主题,客观上是让很多人忘掉和忽略这个砝码的存在。

不幸,没有这个砝码的存在,张爱玲和胡兰成,正是一对才子佳人,Gone with wind的浪漫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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