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和黎叔：青面兽东郭演武 -- 煮酒正熟

煮酒靖岩大侠的议论极其精彩。不过兄弟还有一点小疑惑，以梁中书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权柄，要提拔杨志，给他个副牌的头衔决非难事，何必要兴师动众，教场比武？何况杨志提拔了，也还是在留守司衙门伺候，从头就没打算到军营去给索超打下手，何必非要替掉周谨不可？

莫非军职定额，不能随意增额？似乎也不是如此。杨索比武，双双越级晋升提辖使，也没见哪个提辖退休，可见并不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思来想去，煮酒已经点到杨志恶了高太尉令梁中书大喜，这就是条线索。另一条线索就在梁中书这称呼本身。书中提到，那留守唤做梁中书，讳世杰，这里中书显然是个官称。

按照北宋的军制，枢密院是最高军事行政机关，当时以童贯为首，而殿司是禁军的指挥机构，以高俅称尊。按正常的体制，留守，安抚一类的军政要员，应由枢密院任命，后来的赵安抚陈安抚都在此例；而重镇的总管，统制，则应是禁军的高级将领，在北京就是李成闻达两位都监总管。

梁中书这称谓本身显示世杰兄原来应该是中书省官员，也就是当朝宰相蔡太师的属员，太师要提拔女婿，染指军政两界，任命自然是经过了合法成序，童枢密高太尉作何想不得而知，却都不会和蔡太师为难。梁上任北京留守司已有年余，人仍以梁中书称之无异于是一种对他身份的不认可，无异是说他资历不足，不过以裙带显。

梁中书在北京恐怕也并非没有亲信军将，杨索比武时，杨志一样有阵中军将鼓噪，显见就是留守司衙门的嫡系了，只是梁家班恐怕比较草包，素被精锐的北京禁军所轻视，这也是梁不能服众的原因之一。在这样的情势下，恶了老高而又武艺高强的杨志的到来自然就令梁中书大喜，成了梁中书挑战枢密院禁军传统影响，树立个人威信的一粒重要的棋子。校场比武，提拔杨志只是借口，实际上是梁中书所策划的敲山震虎，杀鸡儆猴的一出好戏。

君不见杨志赢了周谨，梁中书便迫不及待的指责：前官参你做了副牌，你这般武艺，如何东征西讨？这里责的是周谨，矛头却是直指前任留守使失职的。寻前任的过失正是树立新官权威的一种手段。如果我们假定前任留守是位资历完整的枢密院官，那么梁中书就是在直接反击那些对他“中书之”的北京军人了。

然而李成并不好打发，他借披挂战马给索超，指点他不要折了大名府军官的锐气，这就说穿了梁中书的企图，梁的用意就是要杀一杀北京军官的傲气，为自己立威。

所幸结局是皆大欢喜，杨志的精湛武艺震撼了北京军人，老道的闻达拉了李成来恭喜梁中书，并建议重用杨志索超，如煮酒所分析，发出了和梁中书合作的信号。

梁是有分寸的人，他既没有计划也没有必要改组和强力控制北京军队，那样做不仅可能激化和殿司的矛盾，也违反了北宋文人掌军背后的深意，会引起更大的猜忌。既然已经达到了收服大将为己所用的目的，里子面子全赢，自然见好就收，也奠定了后来梁李闻合作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