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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周末经济观察】大地震引发的经济思考 -- 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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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周末经济观察】大地震引发的经济思考

股市观察了一年,错错对对也属正常。股市来来去去就是那些东西,说得也差不多了,也解决不了问题。技术派预测明天或者下周走势,天天都有得说的,我不太懂,总觉得有问题。搞股市预测吧,见多了,大仙都是一段段的,过阵子就不灵了。所以,还是直接观察经济好了。离股市远点,看经济趋势,反而似乎能想清楚一些大方向。

一. 大地震收获的信心

汶川地震发生的当晚,我觉得丧生人数可能是1-2千人。现在看来,极大的低估了当地的受灾情况,全国人民包括政府一开始可能也没有认识到损失会这么惨。后来麻烦越滚越大,直接受灾人数上千万,受间接影响的4千多万,房子倒掉4百万间,相当于一个中小国家完全被毁。基础设施失效,这么多人的生活要管,放哪国都是很头疼的事。

应该说以前人们对中国并不是太有信心。虽然说经济增长一直很好,但心里打鼓的人很多,觉得毛病太多,未来很不安稳,凑在一起就骂社会。但是大地震发生后,中国政府与人民表现出的精神,相当不错,应该说好过我的预期。这是一次真正的全民思想触动,不是个别现象,完全可以代表主流,国际社会都对此刮目相看。我认为,这说明,目前社会富裕程度与生活水平有极大改善,有望以过得去的基本物质生活水平为基础,进行正向的社会道德重建。现在人捐个100算基本水平,捐到上千也不会影响生活,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和香港一般民众捐钱数相比,并没有区别。如果社会普遍没有钱,道德再好又能如何?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只能是象征意义的。现在人不满社会,也是一些“高层次”的抱怨,买不起房,炒股赔钱,没有发财的指望之类的。大灾难发生,可能不少人会认识到,自己其实生活得还行。

中央推出的重建计划其实相当吓人。简易房就来一百万间,三个月搞定,一天一万间。全球搜罗帐篷,其实主要还是自己生产,短期也要上百万顶。过渡安排规模就这么大。重建资金规划一下就是700亿,也不少,但钱是虚的东西,并不会让我吃惊。关键是投入物资进行建设的力量与速度,可以断定全球再没有别的国家能这么干了。人家出得起那个钱,短期内也组织不起这种规模的生产。需要管的事太多了,通信、电力、运输、物资调集、次生灾害防制、防疫、重建。如果发生在其它国家,不发生人道主义灾难基本不太可能。缅甸首都至今还乱糟糟。这是救灾,如果用到经济建设上来,在全球是个什么级别的优势?如果哪国搞经济肯来合作了,把咱的重建队伍拉上去干,谁拼得过?

上回非典,在小汤山7天建起了一个千人床位的医院,已经能吓一吓人了。这回救灾的力量展示级别更是高多了。国际社会喜欢忽悠中国崩溃论,中国人自己也怕经济危机社会危机。这回大地震虽然损失惨重,但人们对中国的信心,应该有一个不小的提升。世界上有不少人喜欢看中国倒霉,有部分原因就是对中国崩溃有心理期待。成天听媒体说中国怎么怎么不好,就会产生落井下石的心态,这是人类的心理倾向。但是,如果人们认真相信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那就会来锦上添花和平友好,这是强者的吸引力,也是正常心理倾向。

台独分子都会觉得是迷梦,觉得再谋划台独是SB,产生投靠心理。有人可能会说,这回台湾捐钱不少,是同胞情苏醒了。但是,没有证据说明台湾人的“自主”意识减少了,“台湾优先”意识反而是民进党引以为傲的一大成就。如果大陆仍然经济落后,台湾老板们会拿出这么多钱?那顶多是对穷亲戚打发一下。中国人接济穷亲戚可能只会一点钱,但给富亲戚或者有地位的亲戚送礼,出手就不能寒酸。中国其实不需要港台或者外国捐钱就能搞定救灾,所以,人家反而不吝啬地捐钱。至少潜意识里是拉关系,不是人道主义。在大陆的外资公司都拿出了不少钱,追加捐款的不少。某种程度上可以算逼捐成功,但为啥能成功?

我看对付台独也得这样。首先要让台湾民众认识到中国有多强大,台独是多么可笑,最好让台独变成SB的代名词。这才是根本。在此基础上搞搞两岸交流经济互惠,你好我好肉麻几下,我不是太有兴趣,但也不反对。如果台湾人实际是不服的,还以为比大陆有多少优势,经济也好民主也好,企图牛皮烘烘,或者等中国倒霉就称此独立,那搞啥子交流友好让利都是肉包子打狗。甚至很恶心,越看不起你,越是对你不好,你还企图给好处感化坏人,对自己人反而不怎么样,非常恶心。所以现在和马英九可以谈,就问服了没有,不服就让丫一边去。可以让丫恶心去,咱这边人使劲骂他,他还得低声下气谈同胞情。

二.大地震对经济的影响

这么大一个地震,可以断定是中国历史上自然灾害经济损失绝对值最大的一次。有说2500亿的,有估到5000亿的。这当口,经济运行正有不少麻烦,会不会对通胀与经济增长产生重大影响?

如果说是算GDP增长,那基本可以肯定影响不大,甚至有可能有拉动效应。凯恩斯有一个“挖坑”理论,人没活干的时候,把工人找来挖坑管吃管住,GDP都能增长,经济会好转。还有“破窗理论”,小孩把玻璃砸了,玻璃工厂与木匠都有活干了,促进GDP增长。这次地震,大部分的损失是“存量财产”的损失,房子放那本来就不会增加GDP,倒了也就倒了,但重建起来就会增加GDP。所以,这么大的灾害,会产生了很多需求,对经济增长拉动不小。但另一方面,猪牛鸡鸭震死了,农田毁了,工厂生产停了,这会让产出减少,会减少GDP。这就显出大国的好处了,这要是个中小国出这种事,就完蛋了。四川当地是产出剧减,但八方对口支援,帮它挺过去,这就是拉动经济,当地也真的受惠。由于受灾区产出相对全国产出非常少,只有0.2%的规模,可以说对GDP影响极小。如果中央借此搞一个大规模重建,拉动效应就会不小,那钢筋水泥需求都不小。相当于当地被动弄了一次旧房改造,本来靠自己是万万做不来的,现在中央统一安排了。

这个也可以让我们理解穷国的经济增长。象印度这种国家,某些地区的人民生活,就和四川地震灾区差不多了,可能连帐篷都没有。看起来完蛋了一样,不知道希望在哪。可是,不能就此说印度经济不行。经济增长要看正常运行的地方,印度还是有不少地方折腾得挺起劲,所以经济增长是不错的。它们搞民主地区自治,对于象遭灾一样的穷地方,就是不救灾,这也没办法。

大地震对经济真正有影响的,还是对全国生产的影响。先顾着救灾了,运输安排受影响不小。对通胀的影响肯定是有的,本来说5月过去,通胀数据会好转,因为去年5月就涨了不少,现在环比涨得少了,CPI就会下来。但现在农产品毁了不少,猪肉和粮食都受明显影响。虽然说总量在0.5%以下,但是由于价格对微小的供应短缺很敏感,这会让通胀数据上去。再进一步推,CPI数据高了,中央又加大或者维持紧缩力度,这影响就大了,会越扯越远。所以我对以通胀为核心目标的宏观调控很不感冒,通胀成因很复杂,机械地用紧缩应对很成问题。

三. 大地震的财产损失与投资的损失类比

大地震死伤这么多人,这个是真正惨的,无法挽回的损失。至于说几千亿的财产损失,到不是表面上这么可怕。我觉得这是一个例子,可以让我们更好地认识中国的坏账。

四百万间房震倒了,上千万间房受损,原先投进去建房的钱,都瞎了,白干了。可以算是投资失败,会产生坏账。央行已经说了,震倒的房子,以及因灾一时收不回的钱,商业银行就按坏账处理算了。初步估计银行可能是一百多亿的损失。

那么当地是不是就完了?那不会,重建三年就差不多了,GDP说不定快速增长,财产又回来了。

中国各地政府的投资损失有多少?没有人知道,也算不清,但好几万人民币是少不了的。建个厂,倒了,几亿没有了,银行贷款还不上。90年代这种事很多,当坏账处理了。政府借银行的钱盖大楼,学校借银行的钱搞扩招,后来都还不上钱了,多半也要当坏账处理。是不是问题很严重?某段时间说中国的银行全是技术性破产。现在比较热门的是说房地产企业,借了银行的大钱,房子卖不出去,还不上钱,要出事。

这就和地震损失一样,投下的钱化水了,但四方支援,居然过几年就可以再战江湖。东方汽轮机厂损失几十亿,但肯定能挺过来,国资委央企集团会帮。就是说,有坏账不要怕,损失大也不要怕,有人帮就行了。当然,只有政府帮得起。

政府帮灾区,一个是让捐款,海内外捐个300亿,但显然不够。再让各省对口支援,一个个县分掉,这也能弄些钱,中央再出几百亿。这就是一个全民买单的模式。

政府投资损失、银行坏账的规模要大得多,投出去几万亿相当于变废墟了,这个处理起来要些技术含量。主要是靠金融扩张。政府一年收入6万亿了,几年前有个万把亿投瞎了,也没有事,比例上显得很健康。几年前你可以说中国坏账上万亿来吓人,现在不吹个十万亿不好意思了。这是靠增长解决问题,有效增长比坏账更多,就能化解坏账。

但商业银行账面上还是记着哪些大钱投出去了,结果人家不还钱了,这是净的亏损。如果认真算起账来,这利润就没法算了。要是一私人银行,央行要它清盘结算,或者储户让还钱,这银行立刻就完蛋了。这时可以靠央行来解决问题,说,这些亏空算我的了,你这些坏账不算了,又健康了。美国其实也搞这一套,问题公司的问题账,美联储给接过来,这样就救活了。

那央行的亏空怎么办?发出去钱,收回来废墟的“产权”,算怎么回事?这就不需要解决了,直接就是全民买单。全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当啥事也没有,继续用央行发行的钞票,过幸福生活。一个是不相信它,拒绝再玩。

在中国,只要政权不倒,人们必须永远把人民币玩下去,所以中国金融是不会崩溃的,除非政权崩溃了。所以,中国的坏账再倒行逆施,无论多可怕,都没有事。不要说学校向银行借几个钱,房地产公司借多了钱,就是直接把钱象地震一样扔水里,都有办法。真不好办了,央行就出面象救灾一样发几句话,就解决问题了。不至于真去没收学校资产,让学生上不成学,也不至于让房地产商纷纷倒闭,经济运行大乱。

但美国不行。美国亏空太多,别的国家有权拒绝再玩,而且真的可能这么做。它的金融是会崩溃的,而且不是理论上,是有现实的危险。所以,美国得拉几个大“玩主”,一起来“稳定世界经济秩序”,意思就是给面子继续再玩。中国是“利益相关者”,所以就经常“中美经济对话”,其实主要讲的就是这个事。这真的是一个邪恶轴心,各有算盘,也有合作的空间,不是单方面施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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