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水太凉(一) -- 光明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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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水太凉(一)

我想说的是和T的故事,然而一下笔,想到的却是水太凉的典故。

清兵入关,直指南京。钱谦益的爱妾柳如是力劝钱以身殉国。大张旗鼓地对外声明后,率家人故旧载酒常熟尚湖,声言欲效法屈原,投水自尽。可是从日上三竿一直磨蹭到夕阳西下,钱谦益凝视着西山风景,探手摸了摸湖水,说:“水太凉……”终究没有投湖。反倒是柳如是奋身跳入水中,不惜一死,后被人救起。

话说回来。

我和T相识三四年前相识于网上。当时在我们混迹于同一个小论坛上,某天,他留下了MSN,我加上了,然而此后并不怎么说话,我对于不了解的人,话不多。有一件事记得清楚,他听说我要参加单位象棋比赛,特意注册联众的帐号,指导我下棋。

2006年9月的时候,两人的联系突然多了起来,我还是话不多,他很热情,说话很多。我知道了他的情况,远在美国,单身未婚,即将于十一回国探亲,并发过来他的一张照片。我告诉他,我十一早有计划了,去甘南川西北,他没说什么。

此后,T还是维持主动的态度,经常我一上MSN,他就打来招呼“上班了?”,然后通常无话可说,到下班时,主动告诉一声:“下班,白白。”

2007年11月初,T告诉我,目前在北京工作。我说那就见面吧,毕竟认识了那么久,要看看真人长啥模样。因为我从没有单独见网友的习惯,怕两人见面无话可说,大眼瞪小眼,我是一个爱热闹的人,不喜欢这样的场面,于是安排小论坛上的人聚众FB。于是为了将就大家的时间,这次见面推迟了N次,终于在12月中旬成行。

一堆人吃饭,场面自然不冷清,发现T很健谈,尤其是我所喜欢的文史知识方面,津津乐道,抬杠不断。我不免生了好感,棋逢对手,抬杠到底。同时不免多看了两眼,似乎他也不是照片上那么不帅。然而一站起身,发现他是个高大的胖子,心下暗暗失望。

此后经常一起吃饭,聊天。他似乎有无穷的空闲时间,工作日,只要我一上MSN,就开始和我聊天,一直到下班;周末基本上和我见面吃饭。有时候,我从单位拿了免费的演出票,约他去看,他总是不是去,称从不会唱歌跳舞,不感兴趣。

这样的状况持续了两三个月。

春节之时,我回老家,父母又提起我的终身大事,以至于老泪纵横。我答应他们,今年一定结婚。想起了T,似乎是一个不错的人选,于是通过MSN表白。当时是中午,T张皇失措的样子,说,保安来锁门了,先下了。

此后的聊天就开始语带暧昧,短信往来频繁,我确定他接受了表白。

回北京后,我约T一同去看敦煌特展,他同意了。然后,我问起了他的生日,这才发现,他比我小整整一岁,虽然看上去,他眼角的皱纹比我只多不少。

敦煌看展归来,T提出去我家说话,告诉我说,我们两人相遇的时间不好。他一年前认识了一个女孩子N,远在武汉,小他7岁,现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如果他不认识她,就会接受我。

我吃了一惊,以为是托辞,因为从平常我们相处的时间来看,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培养和N的感情,他的心思完全在我的身上。我答复他,遇到喜欢的人很难,我愿意等他,如果他和N结婚了,我就放弃。现在我的态度是,不抛弃,不放弃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之后的一天,T突然发短信告诉我,他生了重病,很难受,我连忙打电话过去安慰。此后一周,他到打点滴的时候,必与我联系。陪他聊天度过漫长的输液时间,成了我的必修课。他病好之后,我决心断了联系,在MSN上BLOCK了他,也不再回他短信、电话。某天,T告诉我说在去我家的路上,怕我有什么问题。我说在单位,不必过来。

我心一软,此后与T的交往又与从前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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