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周末经济观察】正常的中国社会 -- 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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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周末经济观察】正常的中国社会

这些年,见过不少老婆的亲戚,有些还住过挺长时间。七个姨以及每人两三个子女,再加上配偶对象扩展出去,算不清。都是挺普通的生活,从小地方到沿海来找工,有的又回去。学习都不算好,最多就是一般大学毕业,小学文化的也有,挣钱都不多。按照社会阶层分析,应该是下层民众了。也有个别混得好,弄了几套房正炒着的。

可我实在感觉不到有什么阶级矛盾。有事就一伙亲戚一块吃喝,最多就是长辈受尊敬一些,没有谁特别愤怒的样子。到是我说深圳房价就快要跌了,被一致地嘲笑了。我觉得基本还是生活慢慢改善的样子,看着慢慢好起来。一个表姐以前在工厂做工累得很,面黄肌瘦,后来换来看停车场,闲多了。有钱就买衣服弄头发做美容,居然越养越好,也快嫁出去了。

有时傍晚路过街边露天摊位,一大群打工的姑娘小伙大鱼大肉地喝啤酒吃肉串,档次不高的服装店手机店里挤满了人。超市里十几个机位排满了人,收入一般的也买了一车东西等着付账。这样的生活,虽然说不上多好,但实在不象要发生革命或者社会动乱的样子。

中国人的平等精神,应该得算是发展得不错了。大街上谁也不鸟谁,底层劳动人民面对富人,并不诚惶诚恐,这才是沉默大多数的社会真相。我相信这是趋势,落后的地方慢慢也会变成这样。

要说贫富分化,这些年是非常厉害。很多认识的亲戚同学朋友阔了起来,房子几套,连着换好车,经常出国旅游。可也不是什么不道德的事,多半还是运气好或者技术好眼光好。传说中的黑矿主、地产奸商,也就认识个别。不少同学不过是老实的好学生,当初土得很,在学校里女朋友都找不到的,没有什么精英的样子。其实是不错的饭票,国内国外混着,就老婆小孩房子车子都混上了。

所以,就我亲眼所见的社会现象,我觉得这个社会在进步,普通人的生活在改善。贫富分化也是自然的,富人比穷人是看着容易发。经济在大发展,机会不停出现,不分化实在是没道理,虽然听着不好。也许,是因为我不认识下岗工人,也不认识上不起学的大学生,不知道他们的苦处。

也可能,是因为对传说中的“利益集团”认识不深。也不至于一个也不认识,有几个似乎应该是这个集团的一分子。好几年前,有一回知道了一个“消息股”,胡乱挣了几千。又有一个几年前告诉老婆一只“消息股”,她买入等着收钱,结果赔了几万,弄得睡不着觉。不过也不是面目狰狞,多半作风低调,我觉得都可以正常地去理解。

中国人重家庭,亲戚关系似乎越来越重要。商品房里的邻居互相不认识,同事也不象以前的大单位,都住一个大院里,现在不太熟了。经济条件确实是起了决定作用,社区慢慢形成。但我感觉不到明显的分裂,一伙亲戚拍照片,什么经济条件的都可能有。也许庞大的中间阶层就是这样的,位置并不很明确,在街头上走着,谁也不鸟谁。

也许有那么一伙“贵族”,家财亿万,开宝马压了人扬长而去,住别墅养大狼狗,爷爷爸爸是脱离人民群众的党政官员。自成小团伙,其它人是下层人民,不来往。没有亲眼见过,只听说过,不熟。

到是有一大伙中下层官吏,人数不少,应该为人民大众所熟知。好象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猛,一般还是正常地办事。亲戚朋友我自己都办过很多事,基本都正常。有一回和老婆弟弟上街,他是个城管,眼一瞪,人家给了一串羊肉串。但要说他能捞到什么便宜,我是不信的,还得靠当老师的弟媳妇养活。

以上基本就是我直觉的社会阶层分析了。我觉得有一个庞大而正常的世界,中国人在里面生活着,各有各的活法。基本还是过得去的,不至于愤怒得要杀向社会,我是不认识这样的人。应该有一个不正常的世界,一小部分中国人在里面生活着,有的特别苦在大山里生活着,有的特别得意住在别墅里。因为人数少,所以我不太认识,也说明这个不正常的世界不大。

在新闻和社会舆论里,是不正常的世界更引人关注。电视里到是在日复一日地宣传正常世界的正常统计数据,但是手法僵化老套,人听过不当回事。朗咸平说,“社会之坏,五千年来仅见”,“处于最原始的人吃人的初期资本主义阶段”。我看不到人吃人,只看到大街上,谁也不鸟谁,姑娘小伙大鱼大肉地喝啤酒吃肉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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