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骑马与砍杀 疤痕--英雄的勋章 -- 布袋买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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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 第四章 禅达(上)

“第二天上午,我们来到了禅达。路上,凯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她不承认自己是某个贵族的小姐,而把自己说成是一个从小背井离乡的孤儿。我当然不会相信她的话,从长相和口音上判断,她可能来自维基亚的某个地方,但我没有反驳她所说的可怜身世,而是一本正经的表示同情。她似乎听出了我的言不由衷,嗔怪的瞪了我一眼。她也介绍了一直跟在身边,一副可怜相的马尼德。不出我的所料,马尼德果然是个商人——但真是一个倒霉的商人,从20岁独自经商开始,他似乎还没有赚到过钱。6年的时间里,他把日瓦车则老家里的所有家当赔的一干二净。两个月前,他卖掉最后栖身的房子,进了一批天鹅绒准备运到萨哥斯去,据说因为维基亚和芮尔典之间的战争,那里的天鹅绒已经卖到了500第纳尔一匹。他幸运的躲过了不少的盗贼和比盗贼更贪婪的军队,距离萨哥斯只有不到2天的路程了。那天晚上,他虔诚的向商业神克莱维祈祷,感谢他赐予自己前所未有的好运气,然后就安心的进入了梦乡——这真是酣畅的一觉啊——直到中午他才头疼欲裂的醒来,目瞪口呆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原来一直忠心跟随他的最后一个仆人起了贪心,和随行的镖师们密谋,在他晚餐的酒里下了一包安眠药,然后趁他鼾声如雷的时候卷走了所有的货物和行李。可怜的马尼德,他明白过来后在一棵干枯的苹果树下象女人一样痛哭了一场,然后他决定追上这群无耻的骗子,哪怕被他们残忍的谋杀,他也要和自己最后的货物躺在一起。他徒步走了50里,终于追上了那群骗子,但,已经没有人能够让他发泄内心的暴怒了。一伙儿海盗大概3小时前袭击了这支无主的商队,杀死了所有的人,也带走了他最后的货物。他像个梦游人一样沿着海盗的踪迹继续追了几里,终于放弃了。他沿着来路向回走,但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回到那里。他在沿途的每一个酒馆喝的大醉,终于来到了禅达。凯遇到他时,他像个鬼一样正在给禅达酒馆里的醉汉们讲述自己的故事,一边讲,一边哈哈大笑,甚至笑得喘不上气来。凯告诉他,和她一起,她会帮他找到失去的天鹅绒,马尼德便加入了凯的队伍。

  可怜的马尼德,当凯提到天鹅绒时,他第一次冲我笑了起来,仿佛那一捆捆天鹅绒就堆放在我的脑门上。

  我也认识了其余几个看起来和马尼德的遭遇大同小异的家伙,唯独在介绍到左斩时,凯耸了耸肩膀,说:‘他只告诉了我他的名字,其他什么都不说。’

  我仔细的看着左斩,他似乎没有听到我们的对话,眼睛冷冷的盯着前方。他是队伍里除了凯以外唯一穿链甲的人,但那副链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你可以想象一下——链甲的腰部以下早就不见了,胸口是一个个大小不等的窟窿,最大的一个用两根肮脏的牛皮绳勉强的补缀在一起,后背也有一条大口子,那里倒是用牛皮绳很仔细的系了起来。左斩是个很沉默的人,我印象中他即使喝醉了也一声不吭,不像另一些和他一样潦倒的雇佣兵那样唾沫横飞的吹嘘当年的风光——虽然那风光也许只是别人的。从昨晚说了他的名字之后他就没有开过口,我注意到他一直很紧张,左手总是按在腰间的剑柄上。

  禅达城看起来有点异样,一进城,一股恐惧的气息便迎面扑来。很多店铺都关了门,行人们一言不发,匆匆而过。几个站岗的士兵惊慌的在议论着什么,看到我们,他们收住了声音,投来冰冷的目光。凯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加快了马速。不久,我听到前方隐隐传来了妇女的哭声,这种哭声太熟悉了,那是一个女人失去最后一点依靠后绝望的嘶喊。我的心猛的一沉,向凯看去,只见她脑后的头发扬了起来,露出因咬紧牙关而变得紧绷的下巴。”

  kao,空调坏了!修空调待续...

  “转过街角的一栋民宅,哭声猛然变得清晰起来。凯拉住了缰绳,马儿受惊的嘶鸣不止。我们面前,是禅达的广场。平时,这里是熙熙攘攘的集市,南来北往的商人、旅人充斥其间,小偷、骗子、妓女、杀手在这里寻找自己的生意,喝醉的流浪汉会躺在集市中心的花坛边唱歌。而现在,这里变成了一个地狱。”

  “上百具尸体整齐的摆放在广场里,正对着广场前方阿拉西斯伯爵豪宅的大门。阿拉西斯伯爵象尊石像一样站在大门口,脸上的表情像一个傻子。几个女人和孩子呆坐在尸体中间,一个女人正在用手指狠命的挖着地上的石板,喉咙里传出让人骨头里都会发凉的哀鸣。她的面前躺着一个死去的男人,或许是她的丈夫,也可能是她的儿子,因为尸体的脸上满是混杂着灰尘的血污,分辨不出他的年龄。一个僧侣正在尸体间默默念诵安息词,我看到他的黑色长袍在不停的颤抖。禅达客栈还开着门,几个外地人从窗口注视着广场,脸色比地上的死人还要苍白。”

  “凯沉默着,我看到她抓缰绳的手背上血管凸了起来,过了片刻,她低声说道:‘马尼德,你带他们先到客栈,我去见伯爵。’说完没有回头,催马向阿拉西斯伯爵走去。马尼德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他向我们做了一个手势,我们牵着马小心的绕过尸体,慢慢走进了客栈。”

  “客栈老板还站在柜台后面,但脸上没有了往常的笑容。我看到拉蒙也坐在角落的一张椅子上,我栓好马,向他走去。他发现了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我问他:‘拉蒙,怎么回事?’他向客栈外看了一眼,抬头说:‘兄弟,你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我问:‘为什么?’他叹息了一声,说:‘今天早上,巡逻的士兵在城外发现了这些尸体,有些是昨晚出城的商人和市民,更多的是阿拉西斯伯爵属地库鲁姆的农民,看人数,库鲁姆可能没有活口了...’我心里一阵发凉,问:‘是谁干的?’拉蒙低声说:‘海盗和水贼!’我吃惊的问:‘海盗?水贼?他们不是只抢劫商队吗?’拉蒙又向客栈外看了一眼,说:‘他们得到消息,阿拉西斯伯爵要雇用士兵对付他们,就先下手了。’他顿了顿,接着说:‘有一具尸体上插着一封信,是一个叫那巴尔的海盗头子写给阿拉西斯伯爵的,信上说海盗和水贼已经联手,要封锁禅达外的一切道路,断掉禅达的给养,等禅达的人饿得爬都爬不动时,他会亲自来砍下阿拉西斯的脑袋。’他咽了一口唾沫,继续道:‘刚才得到消息,在离禅达15里的地方已经发现了海盗的踪迹,估计除了你的贼道,所有的大路都已经被海盗和水贼控制了,兄弟,你准备一下,我们下午就离开这里。’”

  唉,又要睡觉了待续......

  刚才看了徐克的新作《深海寻人》,哭得稀里哗啦,等稳定一下情绪再写。还没有看的朋友推荐你看看,真的是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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