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今天BBC说,印度的饥民超过非洲饥民的总数 -- 晨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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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当时我确实不相信山东河南还那样

因为在四平即便是在农村80年代后期也是大米白面,玉米面只是作为调剂,我记得很清楚90年前后我父母去舅老爷家(辽宁的昌图县,在辽北是比较穷的地方)想吃贴饼子,需要拿家里的玉米现磨玉米面。当时吉林农村住校的学生是否只有咸菜吃,因为我没有生活体验不敢妄言,但是高中时候没听农村同学说过,据我想不同季节什么菜便宜吃什么应该不成问题,即使蔬菜缺乏的冬天至少萝卜、白菜、土豆、豆腐、粉条之类应该还是有的吃的,不过要顿顿吃罢了,所谓上顿白菜炖土豆,下顿土豆炖白菜。

但是四平90年代由于下岗大潮,有很多人生活也很艰难,生活甚至不如农村。一家人一顿饭的菜只有大豆腐拌酱和咸菜也是有的。我听说过一个故事:大约1994年前后,当时粮店恢复过一段时间,某天一个大汉进来说要赊粮食,经理说这里不赊账。那人非的要拿,并且把户口本撂在桌子上,扛起一袋玉米面就走。经理很恼火,告诉一个营业员说你悄悄跟着他,看他家在哪里。那个营业员盯梢,见那个大汉进了家门之后,就赶紧折回来告诉经理。经理打电话给派出所报案说有人抢粮店。派出所派2个警察出警,经理和那个营业员领着警察到那大汉家里。

警察问:“有人报案说你抢粮店,有这事么?”

大汉:“我是赊,抢有把户口本放哪里的吗?再者说我要抢不抢大米白面抢苞米面?”

经理:“我都说了我们不赊账,你硬要拿,那不是抢么?”

大汉:“我也没办法,家里吃不上饭了,我和我老婆工厂都放假(就是后来所说的下岗),她又有病起不来炕,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但凡有办法我也不能这么干啊。”

大家进屋一看,果不其然,屋子里面乱七八糟,女人病病歪歪躺在炕上,小孩造的很脏。炉子上烧着水,大汉刚和好玉米面准备压饸饹。

两个警察和经理看了情况,心里有点不好受。两个警察一商量每人掏了50块钱,经理也掏了50,一起给大汉说:“钱不多,你领你爱人看看病吧。”

大汉也很感动:“太不好意思了,等厂子开工资,我一定把粮钱和这个钱还给你们。”

经理:“你拿着吧,我那里能差你那点粮食吗?你吃完再去取吧。”

这个故事是真事,转述给我的人(我叔叔)就是听这个经理讲的,我还记得大家听了都唏嘘不已。确实当时下岗(一开始说是放假,叫下岗都是后来的事情)是大范围的,很多人两口子甚至一大家几代人都在一个工厂工作,一下岗真是都没办法了。一开始还有人等着工厂上班,时间一长顶不住了,很多人就想办法,比如买个倒骑驴(一种拉货的三轮车,人在后面骑,前面是车体)去卖水果或者做其他小生意,去早市撂地摊卖服装,或者去建筑市场打零工。这是身体健康的,如果家里面有人生病,那就很麻烦,出现故事里的事情并不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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