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人生莫测,我真的不明白。 -- 寒色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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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人生莫测,我真的不明白。

几个月前,我捧着青花大瓷杯去开会。公司会议室的门大都没有装弹簧,偏这一间是有的。我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笔记本推门。门反压过来,茶杯歪了,热水洒在手上,一哆嗦,青花瓷杯落在地上,摔成片片。一个小时后,同事发来消息,公司倒闭,旋即被收购。

后天就要宣布去留,毫无悬念,大部分人都要走人。一个同事去年底被裁,今年五月刚在公司里找到一个位置,这又是一次裁员,几个月了,脸色都阴沉似水。中午一堆中国同事在一起吃饭,还在一起开开玩笑,可笑容藏不住勉强与茫然。形势这么差,去哪里找工作。两口子都在我们公司上班的,买了房子的,还有是家里唯一支柱的,怎么办,天知道。

公司不小,在我们这个城市里,也是前几大的。公司倒了,网上也热闹了。我居然在未名空间的本地版上看到了,XXXX不倒天理难容。我公司在房屋泡沫中时有推波助澜的作用,可以此归罪,以为天理难容不知从何谈起。而且同在他乡,同在一个城市,还是同胞,为什么不能存一点善念,而非要在伤口上撒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也不当如此吧。近在咫尺的近千同胞,对他们来说似乎不过是万里以外无关痛痒的空气。我不能理解,回帖过去,嘲笑者有之,事不关己者有之,插科打诨者有之,兴高采烈者有之,而支持我的,一个也没有。同在未名空间,在股版上,也有类似的帖子,但不少人站出来谴责发帖的人。而在这个依山傍海,我无比眷恋的城市,寒风中我是如此孤独。也许是我不明白,人情本就如此冷漠。曾经一起战斗过,呐喊过,抗争过,曾经以为团结在红旗下如同一人。我到底错了。这是怎么了?从此后那版上的人于我是路人,不为喜,不为忧。

同事四十出头,很好的一个人,满面红光的,身体也不错。今天出去吃饭,一个跟头摔下去,竟然就走了。人生莫测,我真的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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