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村里的那些事_老大摔跤了,俺们怎么办? -- 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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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村里的那些事_韬光养晦也分谁

要说三爷出手打六爷的事,六爷想不到是自然的。三爷恐怕自己也没想到,电光火急之间,出手这么快,这么狠,这么不留面子。六爷脸上火辣辣的,一脸的错锷。三爷摸着自己的手掌,也是火辣辣的,也错锷自己没忍住,也佩服自己出手快,内功还在。

自打老大摔了个鼻青脸肿之后,常年跟在老大屁股后面的哥儿们,就没安生过。一直就在嘟嚷,跟老大,不就是图个吃肉喝汤么,咋能把人往沟里带?老大是不是老了,眼是不是花了,耳是不是聋了?这样子下去,老大还能带俺们玩么?俺们还敢让老大带着玩么?这是牢骚,大家都摔了,摔得都不轻,有点牢骚很正常,牢骚到此为止,以老大的肚量,不至于心里不爽,大家相互安慰安慰,包扎下伤口,擦干净血迹,哥儿们几个掺扶着一块继续走。可牢骚发出来,那有止得住的,何况人家崇尚的是民主,是言论自由!于是就有哥儿们叫出声来:G8不行了(按读音理解)要改G20,老大的绿票子印多了,越印越象一张纸了,这个制度要改,不改是不行的,凭什么只能老大印票子,俺们不能印么?不论是讲平等还是讲实力,俺们大伙都应该有权力印的。这话憋在心里很多年了,一旦说出来,心里是痛快,心里也是很没着落的,感觉上忒出格了点,情不自禁地要四下张望一番,看看老大有啥反应。

这话一出来,老大很伤心,这恐怕是近几十年来最让老大伤心的话了。都是白眼狼,当年二爷、四爷在村子里横行霸道闹事的时候,是老大伸手把哥儿们几位从废墟里救出来的,不印绿票子,你们就吃糠咽菜去吧。到如今,一个个都人模狗样的了,怨绿票子印多了,说出这样没良心的话!哥儿们几个也知道这话最能伤老大的心,话已经说了,能骑马去追回来的么?见老大没发作,想起可以拉上三爷一块壮胆。三爷在村里面,苦大仇深是人尽皆知的,虽说三爷这几年讲韬光养晦,养啥?不就是想养个好身板,找机会站起来,镇一镇老大么?这不就是个机会么?于是大会小会地拉上三爷,大会小会地哭喊着要建立新的印票子机制。

这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村里的富人多数都住一叫欧罗巴的小区。小区里的各位见三爷越来越有点钱了,就盘算着与三爷开个会,不叫上老大。三爷盘算来盘算去,觉得这事属于老大肚里撑船的事,船别弄太大,老大肚子可以装得下,就应了。前二个月,这会轮到在三爷家开,都来了,今年三爷家会不少,三爷也是尽脑汁地把会开出点花样来,于是哥儿们全请到大会堂的主席台上去坐着,以往开这会,都是弄一大园桌,大家围着圈坐,说是这样显得平等与民主,主席台上排排坐,架式显得有点专制,有点独裁的味道,哥儿们心里装着话要说,也就不计较这小事。三爷家里的各位,瞧着这会开得,咋瞧咋象是党代会、人代会,就差革命红旗挂二边了。会一开,那叫一个热烈,跟当年诉苦大会似的,一个个唾沫星子乱飞地讲合伙印票子的可能性、必然性、紧迫性与可行性,声泪俱下!完全不记得村子里还有老大。三爷只是笑,只是竖起耳朵听,不表态。

三爷不傻,三爷也知道印票子的好处与妙处。要是能自己印票子让全村人花,三爷用得着把自己辛苦赚来的绿票子借给老大花么?问题是你别看老大摔了个鼻青脸肿,离伤筋动骨还远着,这时候揭杆而起,能废得了老大?幼稚!

按约定,这会本月就该三爷去欧罗巴小区开了。小区一直就是村里民主思想的策源地,有传统,小区物业主任的位置是大家轮着来,不象村里的老大是比谁的拳头大。今年轮着的就是六爷。六爷与哥儿们盘算好了,印票子的事还得说,还得让三爷出这个头,苦是三爷的大,仇是三爷的深,如今腰里揣的银子也是三爷的多,三爷不挑头,谁挑头?大家合伙印票子,就算三爷多印点,总比老大一个人印强吧。三爷好为难,会上继续打哈哈?硬着头皮趟浑水?这事弄得老大真上火了,不是闹着玩的。正盘算着,六爷说要见赖和尚。于是心机一动,伸手就给六爷一巴掌,这会俺不去了,你们自己开吧。

俗语说,打狗看主人。六爷再不济,也是老大的人,三爷再有能耐,也没法跟老大穿一条裤子。这要是平时,老大还不出来主持公道。可如今,老大那个爽!活该!三爷不出手,俺也得找个机会抽丫一个嘴巴子。

六爷肯定被打蒙了,一时半会不大可能弄清楚这嘴巴子的深层意义。心里想着的还是三爷答应买的二百只鸡是不是要黄了。六爷家还有更浅薄的,直接就冲着三爷问了,你们不是讲韬光养晦么,咋能照人脸上打?三爷讲了,韬光养晦也分谁的,这回打了就是韬光养晦,不打就不是韬光养晦。辩证法,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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