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2008——胡温的黄昏（一） -- Javacai

先说一句，蔡总与我有同窗之谊，亦是我仰慕的朋友。帮亲是免不了的。不过，某些人未免过度解读了蔡总的意思。

另外，我们几个老同学老朋友之中，亦有不同意蔡总观点之人，亦有强烈反对他观点的人（MSN上已经有人挂着“蔡总你就素纽约时报撰稿人”的签名档在撩他了。你活该呀，蔡F）。就我自己来说，对他的观点也持很多的保留态度，所以，虽说帮亲，也不见得就是不帮理。

我所做的，只想解读一下蔡总这篇文章之中的意思。就我看来，蔡总的观点，有些是可取的，有些是比较刺激人的。但是就他的写法看，大体上是比较容易刺激人的。无他，我们这群人，说话比较喜欢调侃，把开玩笑不当回事。你若是当了真，就未免过度解读了他的意思；又或者，他本来没那个意思，但是你觉得他的出发点就是打倒TG，然后从这个出发点来看，那自然就是句句都是打倒TG的，这也算是过度解读。

一句句地来看。

这句话到底蔡总说了他是同意给88翻案呢，还是不同意呢？我的说法是，不咋在乎这个事情。而且，他的意思其实和他的友人是对立的多。换句话说，“无忧”就是“无忧”，不是讽刺TG坐得安稳以及期望他倒掉，而是赞许TG天下太平。你这个香港人觉得大陆要翻天，就蔡总的来看，天下太平得很，TG“无忧”。

恩，这些话语气大抵是过激的。国足是倒退的，胡温至少还可守成（以蔡总本人的文意看，我个人才疏学浅，评价不出是进步、守成还是倒退）。但是老这么守成下去，所谓不进则退，没有了锐意，现在或许不是谢亚龙，但是这个趋势是不好的——所以要下课。这大约是老蔡的意思。

但是语气确实激烈，我也不想帮他说啥。

这一段基本是客观性质的分析，争议也不大。但是，其实这一段恰恰是文眼所在。何谓“黄昏”，是不是在说“中国的发展与兴起走向了黄昏”？怎么可能。蔡总所说的，是说胡温丧失了“胡温新政”初期的锐气，内以亲民，外则主动出击提高自己国际声誉地位那段时期的眼见的执政兴奋期的锐意。相反，现在的胡温，在政治上处于守成，在国际上则处于“防守反击”的态势——这与内外环境自然不无关系，但是仅仅就所见的状态而言，略微可惜。而且蔡总的意思是，虽然有这样不利那样不利的态势，但是胡温现在与初期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有了自己的大量威权与政治资本，但是政治态度上却处于一种被动姿态。换句话说，政治资本的积累与官僚网络的沆瀣互相抵消了，因此没有成为一种继续进取的本钱，而被白白地浪费掉了。

因此，才说是黄昏。而且，这样的黄昏，看起来昏暗消沉，而不是为自己留下与第一个任期所相符的漂亮的“政治遗产”的一种积极态势。

这两段，从我个人出发，我是不同意这样一种血泪声讨状的口气的。而且，相信那些站在左边的朋友，一看到就会把蔡总和攻击我们的人、为那些亡我之心不死的家伙们服务的人划上等号。

问题是，他有没有这个意思。

什么意思？两个意思，第一，他是不是说，必须推翻tg，才能把这些东西解决掉。第二，他是不是说，必须采取美式民主，才能把这些东西解决掉。

从我的角度看，我看不出直接的这种意思来。必须承认的是，蔡总肯定是偏向于采取美式民主的好的部分的。但是我并不认为蔡总是一个想要推翻tg的人，更不会是那种“死道友不死贫道”像柴玲那样“我只是站在中间，替你们沟通一下”的家伙。

那么，蔡总的立场是什么呢？

他是一个拥护TG的温和右翼改良派。

如果以这个出发点来看蔡总，我想，从同样的“血泪声讨状”的语言中，是可以看到不一样的意思的。蔡总没有要推倒TG的意思，他只是认为，必须通过政治体制改革，才能减少这些人浮于事表大于实的东西。

与此同时，蔡总没有贬低TG的成就的意思。对于TG的成就，他是看得到的。他也没有拿中国和美国比的意思。中国不进步，不代表美国就进步了——美国一样很糟糕，非常糟糕，特别糟糕。但是，拿“美国也没有进步”来说“中国就不需要进步”，这个道理，未免牵强。

他甚至认定TG能够继续安稳地坐上25年；甚至，他要求的政治体制改革，也不是为88翻案服务的。他根本没有期望胡温为88翻案的意思——但是他期望胡温能进行某种形态的政治体制改革。

这就牵扯到我说的第二个“意思”——蔡总希望看到什么样的政治体制改革。

他是不知道的。但是他有倾向。

他倾向于一种美式民主的政治体制改革（对于这点，我一百个反对。危机四伏，太容易被人操控，跟当前保守民情不符，一万万个不利因素against it）——但是，他并不认为美式体制就是百分之百的好。他希望我们看到美式体制中那些好的一面，并且加以利用。

问题在于，美式体制中，什么样的部分是好的。新保守主义破产了，是不是代表新保守主义就一无可取。民主自由是虚伪的，但是作为一种体制来说，它有没有它值得利用的部分？至少，我必须point out这一点：民主自由，在蒙骗老百姓方面，让他们以为自己生存在公平的环境中，干得非常非常到位。当然，相信蔡总的观点比我更激烈一些：民主自由及其相关体制，在他看来，不光能够蒙人，也能够确实起到让社会公义实际提升的作用。

我相信很多人不会认同蔡总的观点。但是我觉得我的看法，各位还是能接受的。let's 求同存异。

但是蔡总有没有完全地就认定美国体制是唯一出路呢？

他没有，他的看法是吸取众家之长。美国的长处，他看得见，听得着。但是他没有否认那些看不大见听不大着的体制。他认为颜色革命后的体制是有长处的，这些长处，吸取来。他虽然没有细说，但是他同样认为北欧体制是有长处的（北欧体制，恰恰是左翼的新出路），那么，吸取来。我们自己的保守威权体制，他根本就没有提，但是这样一种体制的长处，他也眼见得到——短处他也切实体验到了，所以他基本是讨厌这种体制的，但是，如果可能，保留长处，也是好的（事实上，他对tg的支持本身，就是对这种模式长处的一种肯定：权力杠杆本身被维持，那么，无论进行任何改革，都能够减少动乱发生的机会，增加改革成功的机会，自上而下改则治；自下而上改则乱，而蔡总是支持自上而下地改的，只是他觉得，错过了一次绝佳机会）。

蔡总并没有认定美国民主是中国的唯一出路。但是，他希望吸取这里面的长处，而且他觉得这体制长处挺多的。

所以，重复一遍，蔡总是一个右翼改良派，而绝非轮子一路。如果你站在左边，就会觉得他极右；如果你站在中间，其实，他偏温和——当然，属于温和派中比较激烈的一群。

这段讽刺，大可不必，我没有为他辩护的意思。

呵呵，只针对一位朋友提出的“保守”的释义，做一些说法。保守到底是褒义还是贬义？他说，是贬义的。我说，这里的保守，不褒，也不贬；又或者说，在不同的位置，保守这个词，有时褒，有时贬。

第一个保守是外国朋友的说法。其实这个外国朋友所说的保守，是偏中性的。为什么是中性？从一个西方人看，共产即邪恶，共产即极左。而这位外国朋友没有说中国是共产，已经极为明眼——他看到了中国政府不是一个左翼政府，相反，是对既有体制“保守”的。能看到这一步，已经说明，此人不是一个CNN的跟风者，而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人了。各位站在左边的朋友，你们有没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呢？其实，这个外国人的看法，和你们是部分相同的。难道你们不为tg的官僚资本主义而愤慨么？他只是和你们的改革方向不同而已。

第二个保守没有明说，大抵写在“天真”那句话里。说的是tg为了维持这样一种保守制度，所采取的手段的厉害。这个保守，是一种褒义。不是道德褒义，而是政治褒义。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本身，说明了tg的能耐，外国朋友很天真。

这是tg的长处。长处，不是说保守的态度，而是维持稳定的能力。

第三个保守，说的就是颛顼一部了。这个保守，确实是贬义。一以贯之，蔡总的态度，就是对这种守成的心态的不满。无论是“黄昏”一语，还是“颛顼”一语，他的意思在于，你既然有如此强大的维持稳定的能力，为什么不把这种能力用到政治改革，或说改良上去。可为而不为，心态中没有进取精神，没有冒险态度，这样的保守，是蔡总所反对的。

============================================

好了，总结一下。

第一，蔡总希望改革。

第二，蔡总希望右翼的改革。

第三，蔡总不希望全盘照搬。

第四，蔡总为错过了大好的改革机会而感到惋惜甚至愤怒。

第五，黄昏是一种心态，而非前景，更非否定胡温的实绩。

这，就是我读到的这篇文章完全的态度。你可以不同意他的右翼改革的方案，可以如我一样，认为这种心态是内外交逼的结果，外势而成而非主动不努力（蔡总的说法是胡温陷进官僚网，因此有心无力，我对此持一定程度的同意；但是国际态势，大抵是外人主动打压，而非我们过度重视导致的反向运动），但是，万万不可以直接看也不看一棍子打入民运的坑里。

可是我满眼望去，却是齐刷刷，一排棍子。

换句话说，很多朋友觉得，哎呀，你怎么就被人家什么民主普世给蒙骗了呢？要么，你丫肯定拿人钱了。

但是，为什么就非要把人当作傻瓜或者骗子呢？假如这个人已经看穿了民主的一切，并且知道它的虚伪，在这种情况下，他把别人的制度和我们的相对比，然后说，别人确实在某些地方做的比咱们好。

对这种说法，怎么办？聪明的朋友，相信你们会有自己的想法罢。

========================

最后提一句。蔡老师虽然比较老了，而且，自然是比永远16岁的我老的，但是，没有29岁。远远没到。恩。

• 嘻嘻，貌似啊，我该比你更有资格说这话吧？
• 照搬普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