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关于精神病的争论 -- 胖鱼

　　“她明确地告诉我，她受到了性侵犯，她的胸罩和内衣就是载体。”5月21日下午，在会见完邓玉娇后，其侦查阶段的代理律师夏霖情绪突变，当众抹泪。他表示，这个证据足可以将强奸罪行固定下来。

从整个情节看，确实是一件很普通的命案。这件事公众、媒体角度要把它定位为一个悲剧，对死者、生者家人来说，也是悲剧。

——— 巴东县公安局长杨立勇

5月18日，巴东县公安局发布邓玉娇刺死官员邓贵大一案的情况通报，与之前表述不同的是：案发现场出现了两名服务员；邓贵大将邓玉娇“按倒 ”变成“推坐”。这些变化引发了更大的舆论风波：为何有与之前表述不一的通告？邓玉娇的现状如何？警方以“涉嫌故意杀人”立案有何依据？5月20日晚上8 时，本报记者专访了巴东县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局长杨立勇。

“司法精神鉴定还没完成”

南都：据我们了解到，邓玉娇20日下午1点多办理了出院手续，之后送到了哪里，是不是意味着司法精神鉴定已经完成？

杨立勇：她被送回了巴东县看守所。这是应恩施州优抚医院的请求，前期阶段性工作结束了，需要我们接回去。司法精神病鉴定比一般伤残鉴定要复杂，必要的时候，还会再到医院去观察。司法精神鉴定还没完成，还在观察，这是目前整个案件进行的阶段。结论没出来前，她仍是我们立案侦查的犯罪嫌疑人，还得羁押。

南都：案发后，邓玉娇没有羁押在看守所，而是一直滞留在派出所，12日又直接从野三关派出所去了恩施州优抚医院，这合乎程序么？

杨立勇：这个程序是可以的。因为邓玉娇是在公安机关的控制之下。巴东、野三关镇和恩施州是在一个“丁”字路线上，从野三关过来去巴东再倒回去恩施州，有这个必要吗？它不违规。

南都：恩施州优抚医院有鉴定资质吗？媒体之前报道，邓玉娇送进去后被捆绑，并哭着喊“爸爸，他们打我。”

杨立勇：恩施州优抚医院是湖北省指定的司法精神病鉴定的机构。我想，那不叫捆绑，那是必要的保护性约束。正常的人都想得到：优抚医院跟邓玉娇有仇吗？跟邓贵大有亲吗？医院有必要这么做？她为什么喊爸爸，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我向你们保证，公安机关没有打她。

“交易未发生，只能定为异性洗浴”

南都：去雄风宾馆的有哪些人？谁提议？谁请客？

杨立勇：他们到梦幻城大概是晚上8点钟左右，我们能证实吃饭时有8个人，他们喝了酒，酒的总量是三瓶。但每个人喝多少，就不清楚。吃饭之后，他们才商定去洗浴。至于是谁请谁还要进一步调查，而且与案件无关，不能把它无限延伸。

南都：案发时其他人呢？

杨立勇：案发当时，除了黄德智和邓贵大，其他人与案件没有关系。还有一个人邓某(记者注：邓中佳)也在梦幻城内，但不在案发现场。

南都：邓玉娇的身份是什么？

杨立勇：她就是K T V的服务员，一个多月前，才到那个地方。

南都：黄德智究竟对邓玉娇提出了什么要求？

杨立勇：异性洗浴服务。

南都：意思是要让邓玉娇服侍他们洗澡？异性洗浴的概念是什么？

杨立勇：那就是异性洗浴呗。特殊服务，或者异性服务，也许很多人理解为色情服务，性交易。但是这个案件当中，交易还没有发生，所以我们不能把它定为别的，只能定为异性洗浴。

“沙发很小，是躺不下去的”

南都：之后呢？

杨立勇：黄德智事先跟邓玉娇之间有个争执过程，当中细节也需要甄别。但基本确认，前期争执过程中，邓玉娇处在一个相对被动过程。之后邓玉娇进了休息室。

南都：邓玉娇进休息室，黄德智为什么还要追过来，意图是什么？

杨立勇：邓玉娇本身就在和黄德智理论争吵过程中，她离开了，黄德智也跟过去了。我们觉得这个过程当中，两人陈述还是有些不一致的地方。

南都：什么不一致？

杨立勇：我确实不能告诉你，毕竟还在侦查阶段。

南都：有传言说，邓贵大和邓玉娇两人之前就认识，公安机关调查的结论是什么？

杨立勇：邓贵大与邓玉娇肯定不认识，我是这么分析，要是认识的话，进去后起码不会发生这么激烈的争吵，从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没有这层关系。

南都：当时邓贵大除了拿钱砸邓玉娇的头，还有没有别的动作？

杨立勇：邓玉娇准备从休息室出来，走在门边时邓贵大把她拉过来，再把她推倒在沙发上。有这么一个过程。并且，房间很短，大概3米长，大约9个平方，沙发也很小。

南都：通告中的表述是“推坐”？

杨立勇：是推坐，这个有事实依据，有证人证实。推，肯定是推。沙发就是一张单人沙发，也就那个深度，是躺不下去的。你们不信，可以到那里去量，清清楚楚。当时在休息室内，还有两个梦幻城服务员在场。我可以告诉你，那两个服务员一开始都在里面。根据证据材料来看，在中心现场，也就是从进休息室，到命案发生的过程非常短暂，也就三五分钟。

南都：还有别的旁证吗？

杨立勇：后来的人也多了，其中还有一个主管。

南都：现在这两名服务员在哪？

杨立勇：这个不知道，他们是证人，我们只是向他们取了证。

“邓玉娇从商店买过刀”

南都：我们注意到，从18日警方发布的案情来看，两个细节发生了变化：一是案发现场新出现了两名服务员；二是邓贵大由“按倒”变成“推坐”，为何与之前的表述不同？

杨立勇：“按倒”，是从哪里来的消息？我们不知道，在公安发布的消息上没有。我们是在用证据按照法律程序来还原过去发生的事，收集、甄别和完善都有过程，11日在长江巴东网上发布的消息，也是最初的信息，并不是整个案件的全部过程，5月11日凌晨我们侦查技术人员赶到现场，在短短几个小时内，是绝对不可能把整个案件弄清楚。

南都：之前恩施媒体报道，公安局宋副局长向政府汇报说黄德智要求提供“特殊服务”，后来怎么改成异性洗浴？

杨立勇：这个我不清楚，但我相信是没有的。

南都：关于水果刀也有争议，之前的消息是修脚刀。

杨立勇：修脚刀这个出处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从来没有认定那是修脚刀，还有说她是修脚女的呢。好像是听的一位退休人员说法，然后等消息出去了，退休人员的说法就成了网上炒作的依据，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能确定的是，邓玉娇从商店买过刀，(刺死邓贵大的那把刀)究竟是洗浴中心的刀还是她带的那把，需要甄别。这些细节问题，没多大意义。

“我不知道为什么弄得这么复杂”

南都：巴东县公安局以邓玉娇“涉嫌故意杀人”刑事拘留的依据是什么？是否将以同样罪名起诉？

杨立勇：立案和最终认定本身就不是一回事，涉嫌故意杀人与最终批捕、判决，是可以有出入的。公安机关认为她涉嫌故意杀人，最直接的依据是：一，造成了死亡结果；二，邓贵大身中两处致命伤，而且从我们判断来看，力度是不小的，两处均系致命伤。并且这个过程当中，黄德智上去阻拦还中了一刀。

南都：黄德智和邓贵大至少让邓玉娇感到了可能遭遇到的威胁，所以拔刀自卫。

杨立勇：对案件分析绝对不能以某单方面说法，你必须结合当时的情况，其他人证据。这里有个假想防卫问题，假想防卫是不会发生这种侵害，而是想象的。而且是否自卫，这也不以公安机关的认定。

南都：邓贵大的行为是什么？

杨立勇：我分析就是黄德智与邓玉娇发生争吵，邓贵大过去，跟他的同伴共同表达一种不满吧。

南都：既然警方取证了，有这么多人在场，对事件经过认定应该不是很困难的事。

杨立勇：我不知道为什么把它弄得这么复杂。因为邓贵大有一个公务员身份。我们在办理案件过程当中，从整个情节看，确实是一件很普通的命案。这件事公众、媒体角度要把它定位为一个悲剧，对死者、生者家人来说，也是悲剧。

本报记者　龙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