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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文摘】宋埠杀匪事件(上) -- 双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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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文摘】宋埠杀匪事件(上)

[SIZE=3]宋埠杀匪事件(上)[/SIZE]

  

作者:葛洪国 裴志海(南京军区政治部创作员)

  

摘自《冷的冬热的雪——千里跃进大别山实录》

原文全文——外链出处  

  

  这里报告了解放军一次性剿杀2000人的“小保”分子,“小保”是大别山区的土匪,地痞,流氓以及恶霸组织,小保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折磨因迷路,伤病,掉队的解放军,和解放区政府工作人员,刘邓大军忍无可忍,提出“乱世用重典”,对这股非正规军敌人采取非常规手段镇压……

  进入大别山区的刘邓大军和国民党正规军作战,两军对阵,冲锋陷阵,战士们得心应手。对解放军来说,在大别山最让人头疼的对手并不是那些重兵“围剿”的国民党军,而是那些多如牛毛、无处不在的地主武装“小保队”。

  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使蒋介石如坐针毡。他在军事“围剿”的同时,又搞起了所谓的“总体战”,实行了一系列措施,大力恢复和发展特务组织,对群众严加控制。各地的地主、恶霸、特务、土顽部队,仗着国民党正规军大量进入大别山,一时气焰十分嚣张,对我地方工作人员、基本群众、掉队战士、伤病员,进行疯狂的反攻倒算、迫害。

  其中,国民党地方政权组织的土顽部队“小保队”最为凶残。“小保队”成员十分复杂,有些是土匪,有些是地痞流氓,甚至有些还是红军时期的叛徒,这些人大多数是土生土长的大别山人。自土地革命以来,大别山地区一直有共产党的游击队伍活动,间接地成了“小保队”的游击战老师。“小保队”不但熟悉大别山地区的风俗民情,而且也熟悉解放军的那一整套游击战术,因此危害也最大。“小保队”平时和老百姓没什么区别,隐藏在群众中,吃住也在村里,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他是“小保队”。从这个意义上说,解放军处于明处,“小保队”处于暗处,时而啸聚,时而分散,让人防不胜防。这些人死心塌地为国民党政权服务,对付共产党的手段比国民党正规军还要凶残。国民党正规军抓着了解放军,就和解放军对待俘虏差不多,衣服一脱,换上国民党军服装,有机会了还能再跑回来参加解放军,军纪比较正规的国民党军,还会把俘虏的伤病员送到军队的医院,治好伤,再补充到部队里。事实上,在蒋介石关于“清剿”大别山的讲话中,也曾多次讲到“优待俘虏,瓦解敌军”。落到“小保队”手里就惨了,几乎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事实上,当年的刘邓大军中就流传着“不怕国民党,就怕‘小保队’”的说法。

  六纵十七旅宣传科干事马丰年,在大别山时和四十九团宣传股呆在一起。有一天行军时,部队在半山腰休息,这时已经是上午9点多,走了一个晚上的路,马丰年感到嗓子又干又渴,他对四十九团宣传股股长杨锦华说:“你看,下面有个小村子,我渴得很,能不能下去找些水喝?”杨锦华知道每个村庄里都可能有“小保队”,就对他说:“你最好不要去。”马丰年咂了咂嘴,嘴唇干燥得裂出了一条条血道子,他忍不住又说:“我不去不行,都快渴死了,我一定要去搞些水喝。”杨锦华看着他渴得不行,只好松了口:“那你快去快回,一刻都不要耽误,我在这等你!”杨锦华坐在那里,部队又开始行军了,一营过去了,团部过去了,二、三营过去了,后勤也过去了,都已经有1个多小时了,马丰年还没有回来。杨锦华有些着急,站起来不停地张望着。走在最后面的收容队也过来了,杨锦华只好跟着部队走了。到了晚上,马丰年还没有回来,他忙找到政治处主任苗兴华,讲了这事,苗兴华一下子急了:“怎么办?赶紧给旅里打电话!”杨锦华给旅政治部汇报后,政治部又汇报给了李德生,但部队要赶着行军,也没有来得及回头找他。但李德生一直都记着这件事。

  杨锦华也一直忘不了。在抗美援朝回国以后,他在《解放军报》上见到一篇“寻人启事”,说是要找一个叫马丰年的,解放战争时期是六纵十七旅政治部干事,在大别山失踪。这是马丰年的家人刊登的。杨锦华看到后,忙写了封信寄了过去,讲了他失踪的情况,但他到底是否牺牲了,他也拿不准。此后杨锦华一直在打听着马丰年,一直到2000年8月,原十二军副军长甄申路过徐州,已离休在家的杨锦华去看望他,说起这件事,甄申告诉他,马丰年已经壮烈牺牲了。那次他一到村庄,就被“小保队”抓到了,“小保队”把他捆起来,把全村的人集合起来,恶狠狠地问他:“你们共产党,到我们大别山干什么?”马丰年正气凛然地回答:“打倒国民党,领导穷人翻身做主人。”“小保队”气急败坏,搬来了一张木床,用四颗大铁钉,将马丰年的四肢钉在床上,竖起来示众,问他还要不要穷人翻身?马丰年依旧坚强不屈:“我死了,穷人也要翻身!”“小保队”就将他割耳、挖眼杀害了。甄申还告诉杨锦华,这事是李德生告诉他的,李德生很重视这件事,解放后曾经专程派人到大别山去寻找马丰年,通过当地政府打听到了这件事。

  说起“小保队”,杨锦华至今还深恶痛绝:

  

  “小保队”多如牛毛,很难把他们区分出来。他们都是本乡本土的,和当地老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再加上国民党的反动宣传,我们一些过左做法,甚至一些老乡也帮着“小保队”,我们几乎得不到什么情报,相反,“小保队”的消息却很灵通,我们很难打击到它,它却能经常给我们制造麻烦。在大别山行军,战士们最怕掉队。大别山都是山路,拐弯多,草啦树啦也很多,掉队两三百米,都有可能被“小保队”抓到杀掉。我们团有个战士,掉队掉了400米左右,被他们拉到树丛里,我们只听他叫了一声,等我们赶回去,人已经被杀死了。听说十六旅有个工作队员,被“小保队”抓到后,死得很惨,又是割鼻子,又是挖眼睛、割生殖器。“小保队”还特别顽固,有一次十七旅抓到一个“小保队”,年轻也很小,只有十八岁,我们处决他时,是用刺刀捅的,一刺刀下去,他还在那里喊:“老子二十年后还是条好汉。”

  “小保队”对当地情况熟、地形熟、人员熟,你人多时,他就跑着躲你,人少的时候,他就出来搞你,把我们的人抓住,一般都活不了,手段都还很残酷。这事我见过好几次,有次是把我们的人杀死吊在树上,大冬天的,没穿上衣,只穿一条军裤,这才看出是我们的人。我们把伤病员放到老乡家养伤,这些伤病员十有八九都活不了,有些是被“小保队”搜出来的,有的可能是被老乡主动交出来的,群众基础很不好。“小保队”抓到这些伤病员,砍成几块,胳膊、腿扔到山上到处都是。我们出大别山时,还见到有5棵树上吊死了5个人,都是解放军,被开膛破肚,惨不忍睹。这不是国民党正规军干的,他们还想要个好名声。后来我看到一个材料,是蒋介石关于“围剿”大别山的讲话,也讲到了要“要严明纪律”,改变人民的观感等等。“小保队”就无所顾忌,简直是天绝人性。国民党政权也鼓励它这么干。这对我们影响很大,战士们普遍有两怕,一怕负伤生病,二怕掉队。

  

  原六纵十六旅宣传科干事刘淑宪回忆说:

  

  我当时被抽出来参加工作队,我们是在英山县一区,一共有8个人。那时“小保队”真是太猖狂了,我们晚上住宿,一个晚上要转好几个地方,我们几乎没在一个地方睡过一夜的。到老乡家里住下后,我们要把屋门顶上,还得警告那家的主人:“不要给‘小保队’报告,如果你们给‘小保队’报告了,我们先把你们打死,要死咱们一起死。”我们的工作几乎没法开展,我们搞起的“贫民团”很难生存下来,参加“贫民团”的,很多都被“小保队”杀掉了,后来我们都不敢公开叫“贫民团”了。英山县二区有个工作队队员被“小保队”抓住了,就用大钉子把他钉在墙上,过了一星期才死掉。还有的是被石头砸死的,砸得都成一堆肉泥了,根本认不出来。那时我们都有一个想法,遇到“小保队”,就是战死,也无论如何不能被他们抓到,他们的手段真是太残酷了。有一次我们被“小保队”围住了,他们有几百人,有的手里有枪,有的拿着扁担,他们到了我们跟前,我们把为首的一个打死了,他们害怕了,我们再一追,他们才跑掉。想想那次也很危险

  “小保队”对待解放军女战士的手段更让人发指。李德生在他的《征程忆怀》中曾讲过一件事:

  六纵参谋处长王毓淮有次带部队经过一个村子,发现有一家房主说什么也不让部队进去。王毓淮觉得情况可疑,进去一看,里面有个小媳妇,怯怯地看看房主,又看看他。王毓淮总觉得眼熟,再一细看,原来是野政文工团的一个女战士,王毓淮曾经看过她的演出。这位女战士生性活泼开朗,被“小保队”抓到后,当作了小老婆,这位女战士平常也不敢哭,怕被杀害了。王毓淮得知事情真相,救出了这位女战士,处决了这名“小保队”。

  杨锦华回忆说,大多数女战士命运更惨,她们被“小保队”抓到,遭到强奸后,又被脱光衣服,吊死在树上了。

  “小保队”残酷行径,使解放军面临着越来越大的压力。首先就是战士们不愿意到地方工作。六纵十六旅四十七团有个炊事员,是个40多岁的老战士,走路不大灵活,有时行军也吃不消,部队准备把他派到地方工作。团长李耀光找他谈话:“你年纪大了,部队天天要行军,不如到地方工作吧。”他到地方当了区委书记兼区长,但得不到群众的掩护,“小保队”仗着人多势众,经常围攻他们,每天晚上都要转移,比在部队行军还苦。他就又跑回来找到了四十七团,看到李耀光就哭了:“团长,我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当时有不少人都要求回部队,不愿意到地方工作,这个口子李耀光当然不能开,他说:“你已经到区里工作了,怎么能回来呢?你有什么困难,我们可以帮你解决。”这个炊事员垂头丧气地想了一会儿,说:“再给我一些人,一些枪和子弹,我们要对付‘小保队’。”李耀光就又给了他5个战士,5支枪,500发子弹。这个老战士流着泪离开了部队,但一直到刘邓大军出了大别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了。

  十七旅也面临着这些问题。四十九团司令部有个叫袁波的参谋,到旅里参加参谋训练队时,旅里让他到地方工作。没多长时间,他一个人又跑了回来,找到李德生,像小孩一样呜呜地哭鼻子:“旅长,让我回来吧,我受不了‘小保队’了,我宁愿在这里打仗死了,也不愿意去了!”李德生当然也不敢轻易答应他,他必须硬起心肠:“不行,让你去工作,这是组织的决定,你怎么能随便回来?你们现在是军分区领导的,怎么能说走就走了?”袁波只得又硬着头皮回去了。

  另外就是伤病员安插比较困难。四十七团有次行军,看见一个伤员靠在树上,他们还以为他活着,其实是被杀害了,用竹子从肛门插进去,插到了喉咙口,竖在树旁。部队有了伤病员,他们宁愿跟着部队,也不愿意被安插在老乡家。四十七团机枪连战士赵魁华生了疥疮,身上还有虱子,疥疮慢慢地恶化了,疮疱很大,连走路都困难。连长说要把他留在老乡家养病,赵魁华当场就急得要哭了:“我不走,我要跟着部队,我就是爬也要跟着部队!”说什么也别想把他留下来。赵魁华还是比较幸运的,经过治疗,疥疮很快就好了。那些留在老乡家的伤病员,大多数都被“小保队”残杀了。

  比起国民党正规军来,“小保队”还特别顽固。四十九团有次行军,两名侦察员先上马出发侦察,刚拐了一个弯,10多个“小保队”窜出来,把两人扑倒在地,用石头活活地砸死了。骑兵通信员屈海发现后,忙向苟在合汇报。苟在合赶马过来一看,气得脸色通红:“去命令部队,把这座山给我围起来,一个都不能放跑!”四十九团很快抓住了10多个人,但这些人个个装作很老实的样子,都说自己是老百姓。部队也没了办法,苟在合狠狠地说:“给我搜,只要身上有枪有刀的,一律捅死!”结果搜出了几个身上有枪有刀的,警卫排上去把他们捅死在了路边。但还有两个人,怎么看都像是老实巴交的老百姓,战士们就有点大意,摸摸上身,没发现有枪有刀,就没再杀他们,但为了防止他们回去报信,带着他们一起行军。谁知走了没多远,两个人趁人不备,掏出手榴弹朝苟在合扔了过来,警卫排的战士眼疾手快,一脚踢开了手榴弹,“轰隆”一声爆炸了,伤了两个战士。两人扔了手榴弹,跳进路边的一个大池塘里,准备潜水逃跑。苟在合下了马:“大家看好了,他们头一露出来,立即把他们打死!”这两个人没憋多久,刚露出脑袋,战士们立即开枪把他们打死了。

  “小保队”的疯狂行径,激起了广大指战员烈火般的仇恨。解放军对“小保队”也开始以牙还牙,以暴抗暴,抓到一个“小保队”,决不会客气。

  六纵参谋长姚继鸣是个知识分子,平时很少发脾气,也没什么架子,喜欢给大家开玩笑,连战士都不怕他,但说到“小保队”,他就恨得咬牙切齿,杀气腾腾的。有一次纵队抓到了几个“小保队”,但还没人敢杀他们,怕违反纪律,只好带着他们行军。但这帮人都站着不动,有两个人长得很胖,又很顽固,两人赖在地上不动,侦察连的战士上去拖他们,他们不但不走,还骂骂咧咧:“共产党是兔子尾巴长不了,老子落在你们手里是倒霉,要杀就杀,要剐就剐。”姚继鸣刚好路过这里,听到了这话,立刻赶了过来:“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这两个“小保队”斜了他一眼,又重复了一遍,姚继鸣不等他们说完,大声地吆喝道:“闪开!”战士们忙闪到一旁,他掏出手枪,“啪啪”两枪,把这两个人打死了,然后瞪着眼看其他人:“我看谁还想不走?”几个“小保队”忙乖乖地跟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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