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河风吹老少年人——沅江河上的排古佬(九) -- 大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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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河风吹老少年人——沅江河上的排古佬(九)

河风吹老少年人——沅江河上的排古佬(一至八)

九、鱼死不闭眼

排古佬从事的是高风险职业。生命对于他们,是很脆弱的。朝不保夕的危险,时时处处,都会不期而至。生死就在须臾间!故而,排古佬只看重生前的一切,抱着‘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饭有无’的人生态度。

行中有句俗话,讲得是极粗鲁,也露骨:“要死卵朝天,不死做神仙!”“要卵没得,要命有一条!”再加上他们的收入高,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所以,只要是享乐的事,吃喝嫖赌,无所不为。所谓:“不嫖不赌,枉到世间走!”是挂在他们嘴巴上的一句常话。

排古佬有钱的时候,浑身作痒,用起钱来,是一掷千金,毫不吝惜,挥金如土,阔绰大方得很!等到身上没了钱财,成了个“干哥哥”,也会自我解嘲:少吃一碗,慢行一步!

排古佬的风险来自于水上。俗话说:“会枪的枪上死,会刀的刀上亡!”

在水上讨生活的人,最怕的就是水!不明就里的人,会以为我故弄玄虚。其实,我小时候见过很多的排古佬,都是我父亲的熟人,朋友,就是因为水上的事故,而丢掉了性命!

我们家住在沅江河边上。这条河几乎年年都要发大水。河里一涨大水,我们就得搬家。因此,靠近河边的人家,年年都要搬迁一次或好几次,暂时借住在别人家里。

因为这个缘故,父母一直不置办家具。家具多了搬家特麻烦。所以,每年涨水搬家,我们家因为家具少,很快就能搬完。得了这个便宜,我便有更多的时间呆在河边玩。

大河一涨水,河岸上土壤里的蚯蚓怕水淹,便万头攒动,拱出土层往上面爬。爬来爬去,涌成一堆一堆的,看得肉麻。每逢这时,上河的木排便成堆,成片地涌来。

说涌来了,毫不夸张。因为,这不是正常的顺江而下,而是一路上被大水冲下来,排筏沿路碰碰撞撞,已经是撞得七零八落,不成块排了,更多的则是漫江漂流,不断线的零星木头。

更令人心悸的是,那龟缩在半边棚子里的人,还有那落在水里边,有气无力抱着根木头的求生的人,用半死不活,哀哀的哭腔,向岸上的人们发出的求救声:

“救命啦!伙计!我已三天三夜没吃饭呢!”

“帮帮忙啦!伙计!救我一命吧!做个好事啦!。。。。。。”

尤其是深更半夜的时候,万籁俱静,漂荡在夜空中的求救声,越发地显得悲凉凄惨,听得人鼻子里头一阵阵的发酸。

有么得法呢?岸上的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随着狗也咬不着的流水飞速地远去,唯有空嗟叹而已!

望着那湍急的流水,还有那一个接连一个,吞得人进去的漩涡,谁也没有胆量,也没有把握,拿生命作赌注,敢于当个英雄,去救那些垂死的人!

大家心照不宣,都明白,这些木排,还有那些人,一旦进入常德下边的湖区里头,便连尸骨也寻不着了。

这便是上河的排古佬。

我们这里的排古佬,这当儿也是辨子搭桥——忙得莫奈其何!

水上职业有个特点:越是危险越要出去。这也是父辈们所讲的:人家往屋里跑,排古佬偏要往外边跑!越是发大水,越不得安静!

尽管洪水滔滔,上河冲下来的排,能收的还得收!收不到的,那就没办法,天要落雨,娘要讨人——由不得我,尽它去!

收排是极其凶险的工作,讲究的是眼快!手快!腿脚更要快!

当流速极快的木排冲过来的那一刹那,会发生剧烈的碰撞,随之产生一连串的连锁反应。这时候,你要把双眼睛鼓大起,千万莫眨眼睛,要紧紧盯着冲过来的排筏,尤其是一双腿脚要立稳起,注意呀!小心啰!切莫把双腿脚伸到排档里头了!要是那样的话,哥哥!那就不得了呢!这一辈子你就莫想找媳妇了啰!把双腿脚别断了,哪个女的看得上你啰!

湾排靠的是篾缆。当对方把篾缆递给你之后,你要麻利一点,迅速地寻找个合适的地方,把缆绳系好起。当篾缆子吃了劲崩紧了的一刹那间,会弹起好高呢!会产生一股力量。这股力量横扫一切!搞得不好,一缆绳弹着你,把你弹出几丈开外,或者几丈高处!你想想后果会如何?危不危险?

如果落在水里头,流速的快慢且不讲。只讲一件事,这沿河十几里地的水面上,首尾衔接,比比相连,湾泊全是排筏。人掉入水里面,想伸出头来换口气的空间都没得一点点,想想看,倘若是光有出气,没有进气的话,这水里面的人能憋好久?时间长了,还能活下来吗?

这只是打个比较,事实上,类似这等事也不是没发生过,只是少见而已。

故此,排古佬只重生前,不重死后的。人,活着便是个人!倒落地,连条狗都不如。一条狗死了,还有人拢上前,翻过来,扒过去,看狗身上有几斤肉,值不值得烧锅水,把毛刮了。人死如灯灭。只有活着,人生才有意义!所以,排古佬想得远,看得穿,身上有几个钱就要花。不花搞么得?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圣人云:食色,性也。斯文人说:饮食男女。排古佬不讲斯文,议论起男女则毫不掩饰,说起来赤裸裸的:人活起,为的就是“两个巴”!“上边为嘴巴,下边为鸡巴。”或者说:日里有煮的,晚上有杵的!

虽然这话说得粗鲁了一点,却把古人关于人生的哲理应用发挥到了极致。

早年间,木排到了汉口,排筏多停泊在鹦鹉洲一带。

为何要停泊在此呢?一是因为水缓流不急,便于湾泊;二来么,也是为排古佬们上岸方便。

当打鼓佬的心里明白,自己的手下,多是些跌倒了卵浆直彪的年青后生。排筏从家门口开拔起,已有好几个月的时间。这一路下来,天天守在这几块排上,与流水木头打交道。眼睛里头见到的,尽是清一色的男人。

年青人长时间不沾女人边,心里头一定烦燥不过。如若不给个机会,放他们上坡去,寻个女子,泄泄火,恐怕那“火”便会惹到自己的身上来。

于是,待排筏一泊定,打鼓佬便对手下的伙计发了话:“排湾鹦鹉洲,三天不动。岸上有老相好的,有私窝子的,尽管去。但丑话说在头里,我坐在这里只等三天。三天期满,天一亮就开头。到时候赶不回来的,自己雇只船请人送上排来!”

众人早就巴望着打鼓佬开“金口”。如今得了他老人家的准许,有些人连忙梭进棚子里面开始换行头。等到出了棚子,一看,穿得焕然一新,像个新郎公相貌,俨然一副阔少爷的打扮。

知情的明白,这人在此地有个私窝子。大概是好久没会面了,今日相逢,必然要做出个发财的样子,也让相好的高兴,高兴:自己的眼角子不差,从打成堆的排古佬中间,千挑万选,到底还是搂了个有来头的。从此以后,人前人后,也讲得起大话了!

头一回来的半大小人儿六毛,年纪不大,刚满十八,愣头愣脑的,不知深浅,也不明究里,像个魔货(傻瓜,楞头青)。正歪起脑壳,瞄见一个个像发了神经的,梭进棚子里头,洗的洗脸,洗的洗澡,忙得莫奈其何。

还看见平日里那爱灵醒的,手里头拿了个亮晃晃的小镜子,一照过来,一照过去,把头上的几根毛发,梳得平平崭崭。临了,还用巴掌匀了点水抹上去,生怕那头发不听招呼,嘶哩猛董地耸起来,还特地用手掌拍上几拍。直拍得头发抻抻妥妥了,服服帖帖了,这才罢手。

六毛正疑疑惑惑,摸头不知脑时,有人走过来,往他肩头上一拍:“六毛!我的个崽伢子!想不想上坡“抵劲”去?想的话,就跟着我梯(去)啦!”

“想呢!只有‘苕脑壳’[蠢]才不想!”

“想梯(去)就跟我来啦!”

六毛早就听人讲过,花花绿绿的汉口,几多地好玩!从前只是听人讲起,夜里做梦都想!如今到了眼前,还有不上坡的?于是,六毛也连忙拱进棚子里头,从紧包袋里翻出那套织贡呢的青衫子褂儿,手忙脚乱地穿上身,又摸了摸内袋袋里头揣得烫手的几块光洋,这才放心大胆地走出棚子,跟着前面那些人,一摇一晃,走过撑着排筏的独木桥,神气呼呼地跟了上去。

这当儿,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前头走的人因为来得多,轻车熟路。哪里有私窝子,哪里是窑子,心里开了扇窗户,亮堂堂的。

初来乍到的年青人六毛,跟着他们七弯八拐,八拐七弯,来到江堤后面一条小巷子内,走了不远,跨进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一脚才迈入门槛,有人连忙出来打起招呼:

“稀客!稀客!好久没来了。今日吹的是么得风,把湖南的贵客送上门!这回来哒,怕莫要多住些日子啵?”

“不长,也就是两三天!”

说话间,有女子端茶敬客。

几个人正低头捧着碗喝茶,不提防,屋里头突然窜出几个堂客,一拥上前,围着几个熟识的排古佬,拍是拍,打是打。口里面打情骂俏:“你这没良心的东西!抽八儿不认人的家伙!你晓不晓得,一年多了,望你望得眼睛穿啦!那晓得,没良心的,一出门,屙扒尿都不朝这一方!真是没良心啦!这不,都一年多了。你还晓得来看看老娘呀。。。。。。”

一边说,一边用手撩起旗袍,顺势就骑上排古佬的一双大腿,两只白如葱根的肥手巴掌,绞起来紧紧箍住男人的颈项,嘬起涂得血红血红的一张嘴巴,放肆地在男人脸上啃来啃去。

坐在旁边的后生子六毛,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骇得不知所措,憋得一脸通红,把双手不晓得往何处搁,搞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把头低下,不看他们嘬嘴巴皮。

排古佬被骑在腿上的女人,几哆几哆,再加上两条大腿,两半屁股用力地摩擦,弄得小腹内一阵阵的滚烫起来。几个月未沾女人了,实在有些按捺不住,只想快些搂进房里去,爬上床泻泻火。于是,一手挽了婊子的腰,起身进房。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对老虔子吩咐:

“我这小兄弟,初来乍到,还是个未经人事的童儿!我要快活去了!拜托您老人家,安排个晓事的主,今夜晚好好地招呼,招呼!”

老虔子听说是个“童儿”,一脸笑得稀烂,连忙回应:

“晓得!晓得!你尽管快活去!莫一心挂两头!不用你提心吊胆的!我自会安排妥当的,包这小兄弟今晚上快活似神仙!连湖南都不想回啰!”

老虔子送走了那几对,便一摇一晃,如风摆柳地踱上前来,一只手扳了六毛的肩,一只手掐了他的腰,直往里走。来到一间房前,老虔子说了声:“去吧!等你的人望得涎水直流!等哈哈你就晓得,神仙是个么子味啰!”一边说,一边把他朝房里头一推,返过身便把门儿锁了。

房里头乌七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六毛站在原地,怯生生的,心里头正划灰灰。

突然间听到里头有人开了腔:“喂!喂!我在这里。快点来沙!怎么像个打懵了的鸡呢?一站站个坑,紧顿(站)在那里等么得?想等扒糖鸡屎吃,是啵?快上床吧!我都等得不耐烦哒!”

“点个亮好不好!我看不见路。”

“点个么得亮咯?看不见莫还听不到嘛!我已经脱得精打哈噜光哒!一点亮,被你瞧见了,几得不好意思哟!”

看来,只有摸着上床了。

年青的排古佬六毛,也就客随主便,循着那娇滴滴的声音,像水里头摸乌龟的,一步,一步地摸到床边,慢慢地踩上踏板。

人刚挨着床,女人的一双手早就巴上来,连拉带扯,三下五除二,几下,几下,便把一身行头,剥得干干净净。末了,这肥嘟嘟的一双手,又伸进他的胯裆里头,一把捏住那不争气的家伙,放肆地揉弄起来。

未经人事的六毛,早就撩发得血脉贲张,腰胯间热烫得要胀裂开来。怎还经得起女人把双手不停地在那地方揉来揉去,此一时是再也忍受不住,便如猛虎下山的,呼地一下,翻身扑上那女人的身子。立马间,俩人便翻江倒海,吼成一团,险希希把张床震垮。

片刻功夫,云收雨散。黑夜中,耳鬓厮磨间,排古佬六毛问起女人,叫什么名字。

女人娇嗔嗔地喃呢道:“你问起搞么得!莫非是想把我赎出去,讨我作堂客不成?”

排古佬说:“不晓得名字,今后来汉口,怎么寻你呢!”

女人吃吃一笑:“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男人哪,都是些漂儿糖!想起女人那地方时,便讨女人的欢心,说得是瓜儿甜,籽儿蜜!巴不得叩头作揖喊我三声娘。等到那点子穷水放出来,抽了八儿就不认人哒!男人嘛,有几个好的啰!”

六毛受了委屈,连忙申辩:“我是真心的!人和人不同。未必这世上就寻不出一个好男人嘛!”

女人听六毛这样子讲,觉得眼前这后生还算得个有情有义的,便伸手在他脸上摸来抚去,试探道:

“看起来,你还算是个有良心的啊。还晓得问个名字,记得以后好寻找。我就不晓得,你这话是从心里头烂出来的呢,还是嘴巴里头讲出来的!”

六毛抱着她的头,用牙齿轻轻地啮着她的耳朵,郑重地表示:“我是真心实意!如果是讲假话,哄骗了你,以后打水跟头死!”

男人的话吐出口,女人受到震动。好半天,她没有吱声,只是把双手,紧紧地箍住伏在自己上面的身子。女人晓得,水上漂泊的排古佬,最忌讳的话就是“打水跟头死”。这话是轻不容易从自己嘴巴里头吐出来的。如若是说出来,便是发了重誓!倘若是旁人说出口,那就犯了大忌讳。有人为“打水跟头死”这么一句话,曾经动过刀子,拼过命!一想起身上伏着的这男人,对一个初见面的女子,不怕犯了忌讳,发出这样的重誓,可见多半不是假心!

想到这里,女人半是欢喜,半是忧愁,忍不住涕泣起来。

六毛隐隐地感觉到,身子下面的女人在啜泣,于是,腾出一只手,帮女人擦拭起泪水来。

这女人想的是,自从踏入欢场二年多,还从未见过对她动了真情的男子。

到这里来的男人,十个有十一个是出钱买欢的。上了床便如狼似虎,从不顾惜女人的生死。只要把自己那点子穷水泄了,不是鼾鼾大睡,便是匆匆走人。

如今,伏在自己身子上的男人,怕莫是真的喜欢上她了。果真如此的话,那还不如随了此人去。哪怕是随他走遍天涯海角,哪怕是跟随他吃糠咽菜,也比这“天天妆新娘,日日迎新郎”的婊子生涯强似百倍,千倍!

于是,打定主意,她开口说话了:

“你若是真心实意,不嫌弃我的话,我也就把真话托给你。我是湖北黄陂的,因为家里欠了人家的债,逼得爹娘走投无路,只好将我抵债了事。十八岁场卖到这里,来了二年多。接的客人,有可怜我的,有同情我的,平日陆续暗中塞了些钱给我。二年下来,也积攒了两百多块光洋,算起来,自己赎身的本钱还是有的。你若是真心待我好,我也愿意跟你去。赎身的钱不要你出分文,多的钱我也一并交把你,跟你回湖南,当你的堂客!要得,要不得,就等你一句话!要得的话,天一亮我就跟妈妈说,交了赎身钱就出门,跟你走!砍脑壳的!要得,还是要不得,你说句话沙!”

六毛被这嘶里猛咚,拦腰杀出的程咬金,一下子搅得满脑壳的浆糊,不打想自己的一句真心话,竟然撩得这女人动了真情,要当自己的堂客,还愿意跟着自己回湖南。

静下心仔细一想,自己也是因为家里穷,田土少,没得法哒才下河当了排古佬。真要靠自己攒钱娶堂客的话,那还不晓得是猴年,还是马月。如今有个女人投怀送抱,铁了心跟我,又还不要我花一个大子儿,这是打起灯笼都寻不着的大好事啦!管他娘的,老子先答应了再说。

这就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啦:屙尿捡个钱——靠的是鸡巴的运气!今朝不是鸡巴发痒,又怎能碰到她呢!

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来劲,于是,忍不住又爬上女人的身子,抱着她撒起野来。

天亮了,嫖客们,婊子们,都起来了。

年青的排古佬六毛寻着带路来的那人,把从天上掉下来的这桩好事,一五一十地讲给他听。

老嫖客一边听,一边笑,一边连连地点头:“好事一桩!好事一桩!六毛儿,你这个堂客硬是搭帮(幸亏)我啦!要不是我把你带起来,你碰得到吗?这么办,你要谢我的大媒!要整两桌酒请客!”于是,老嫖客喊来老虔子,又把这事儿对她学说了一番。

末了,排古佬对老虔子说道:“老话说得好:宁拆一座庙,不毁一门亲!我劝你老人家多行善事,收了人家的赎身钱,放她一条生路!你做了好事得好报,将来养个没屁眼的儿!”

老虔子晓得这事拦阻不住的!如若是当真不肯的话,腿脚是长在她身上的,她瞅个空悄悄地跑了,你放了兔儿跟狗赶!反落个人财两空。倒不如放她个顺水人情,里里外外都落个好字。

主意打定,心花怒放,老虔子把双手朝排古佬扬起,装出要打的样子,两个人满屋子追赶起来。

排古佬进窑子,未花一文钱,玩了婊子又还捡了个堂客,这消息像长了腿的,随着打转身回湖南的排客,传得飞快。半个月功夫,小镇上人人皆知。

后来,这女人跟随着年青的排客六毛,回到小镇附近的乡下,安了家。

小镇上的人待人厚道,见了这女人,都喊她“湖北佬”。 无论当面还是背后,都不扯起从前的事情。

“湖北佬”人长得不错,待人和气,也很会为人。一直到死去,从未与周边的人,无论老少,还是男女,发生争执。

通宝推:奔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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