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原来你什么都不敢要(1) -- 一条溺水的鱼

第二天，M和我去向大老板汇报准备情况，大老板无非是鼓了鼓劲，最后说，我今天去香港，见几个老朋友，他们跟老A单位渊源很深，你们到一线去刺刀见红，我给你们跑后勤输送炮弹。一定要有信心。我已经让Karen给你们安排好了。

Karen向我们点头示意，M总，小鱼，你们跟我来，说着递上了打印好的行程单，我一看，呵呵，这次大老板真舍得下本钱，往返公务舱，住金茂，还是行政楼层。随行的还有两位同事，M一看，问Karen，怎么给他们定的经济舱？Karen笑说，老板定的。M叹道，这样，用我的积分给他俩升仓吧。M的级别，在公司出差是可以坐公务舱的，但是他跟同事一起出差时，从来都是主动一起跟大家坐经济舱，平时很注意这些细节。而我，这次是属于享受破格待遇了，大老板如此安排，真是用心良苦。Karen赶紧说，M总就是爱护手下人。然后又转向我，小鱼，恭喜你，前途无量啊。我跟她嘻嘻哈哈对付了一回，返回办公室收拾东西开始准备动身。

午饭后，一行四人出发去上海，准备参加明天的选型会。

当天到达后，大家讨论到晚上10点，对要递交的材料，演讲的材料做了最后的审核，才散去各自休息。我除了想着明天的会议，对另外一件事也是念念不忘，不知道几点才昏昏睡去。

第二天，7家参选方跟建设方，即老A单位碰头，寒暄过后，会议开始，先是各参选方递交了各自材料，然后是老A单位的选型小组与参选方一一召开闭门会议，听取参选方的汇报并交流。这次演讲和交流安排了两天时间，第一天由于上午递材料耽误了时间，上午只有一家，下午两家；第二天上下午各两家；而第三天就要宣布选型结果了。参加过类似选型或者招标的都知道，演讲和交流的次序安排很有些讲究，太前太后都不好，这里面的学问还不少。老A是选型小组的负责人，他清了清嗓子，先是例行的感谢各参选方，然后宣布演讲和交流的次序。我心里一阵紧张，看向M，M却气定神闲，面带微笑。结果，我们认为的最强的两个对手都被安排在第一天下午，而Z公司，是第二天的第一家。这个安排简直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一来避开了和最强对手在同一天演讲；二来，隔了一个晚上，天知道这里面可以玩出多少花样来；第三，安排在第二天的第一家最不会让选型小组觉得疲倦。有几个竞争对手的代表已经向我们投来了或羡慕或复杂的目光。

于是当天白天我们已经没有其他事情，但是我们几个人哪敢松懈，留下一个同事在会场外打探消息，其余人都到M房间继续讨论方案和策略。傍晚，探子回来汇报，两个最强对手的代表出来时都显得信心满满，而上午那家，貌似已经放弃了争夺。这时，M起身到里间接了个电话，出来时显得若无其事，淡淡的说了一句，大家都辛苦了，早点去休息吧，小鱼留一下，我们去办点事。两位同事走后，我忙问M，什么事？M脸色有些古怪，说，去会会那位舅爷！我说，这个老A真会挑时间，这个时候哪有这个心思呀！M却说，得去，必须去，去了你就明白了。

我们当时身处陆家嘴，而约见的地方却在浦西。M不知从哪里又借了辆车，看起来心急火燎，一路赶往约会地。到了那儿，我们刚坐定，就听到门外脚步声响，服务生打开了门，一位满脸笑容的妇人，身后跟着一个瘦高而略显腼腆的男人，走了进来。我和M忙起身相迎，M为我们介绍，这位是A太太，这位是小鱼。A太太看上去40多岁年纪，身材微胖但还没有走形，衣着精致，手上戴着硕大的钻戒，一叠声的说，M总，每次见你都是这么客气，什么A太太，我不沾他的光，叫我L姐吧。这位是小鱼姑娘？说着已经拉住了我的手，哎呀，江南美人就是水灵，难怪我们老A回家赞不绝口。我忙说，L姐，你过奖了，A总那是跟我开玩笑呢。A太太半转身子，这位是我弟弟L某某，来来来，过来认识一下。我大大方方的向那男人伸出了手：L先生，你好，我是小鱼。L一瞬间仿佛躲闪了一下，才伸出手来，你好，很高兴认识你。M上来也跟L握手问候，不失时机的邀请大家入席。

谦让了一番，A太太做了上席，我跟L面对面，M下首作陪。方一落座，A太太打开随身的包，拿出一支碧绿的镯子，要送给我：小鱼，初次见面，L姐没备什么礼物，这个镯子是我以前随身戴着的，现在老了不再戴这些，算是小小的见面礼。我哪里敢收，深知收了这个镯子后患无穷，坚辞不受。A太太一定要送，说，你不收就是嫌弃这是我戴过的。我赶紧声明，L姐见过大世面的，戴过的东西一定是好的，我怎么敢嫌弃呢！厚爱心领，如此重礼受之有愧，来日方长，如果日后我小鱼不蒙L姐错爱，那时再送不迟。L也开口了，姐，你把人家给吓到了，不是谁都吃你这套的。我一时诧异于这人的口无遮拦，A太太这才转嗔为喜，好，小鱼，L姐跟你投缘，说着手指M，以后你老板苛待你，告诉L姐，我给你出气！

说话间，服务生已倒好红酒，大家碰杯，A太太又说，小鱼，你随便喝点，不用勉强，我知道你们还有大事要办。说着又叫过服务生，要来M点好的菜单，删去了几样费时之物，连声催促快快上菜。吃饭时，A太太也未能免俗，拉着我问东问西，L却是置若罔闻，基本不说话，偶尔跟M碰一碰杯，自顾自的吃饭。A太太注意到，恨声数落，你呀，见了人家姑娘就像个闷葫芦，在家里倒会跟我顶嘴。然后又替L介绍情况给我听，我菜都不敢夹，陪笑听着。一时过去了个把小时，A太太抬腕看表，哟，都差不多8点了，小鱼，M总，你们有事就不要陪着我们瞎聊了，这里交给我，你们走吧。说着取出一个小小信封，递给M，轻描淡写的说，老A给你的。M连忙接过，小心的收入囊中，先争着买了单，再告了罪，和我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