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重庆医疗队在成都 -- 一个地址

地震后，有新闻报道说，四川灾民在板房外打麻将。后来上面有规定，灾民不准打麻将，说是影响不好。绝大多数灾民都听从劝导，没有继续他们的日常娱乐。瘾大的在板房里打，查得凶了就打纸麻将（不是烧给死人的那种，是像纸牌一样，大学时常玩）我觉得媒体有点过了，说得好像灾民打打麻将就是亵渎了抗震救灾。其实，大家娱乐娱乐，一边消磨了在帐篷板房里的难熬时光，一边还可以缓解心中的忧虑。灾民不打麻将在板房离里没事情还不是闲得慌，老是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想起失去的亲人财产，怎么熬得下去。在四川很多地方，家里办白喜事，都要请人打麻将（在重庆叫打死人子板板），这是一种风俗，亲戚在一边烧纸，哭泣，朋友、同事、街坊邻居甚至路人摆开麻将桌，一边陪逝者家属熬夜，一边打通宵麻将。其它省份的人也许不知道，见了灾民打麻将，就看不惯。

刚开始河北援建崇州，当地也是好意，安排援建人员住在滨河路最好的宾馆，援建人员看到崇州滨河路夜夜灯红酒绿，河边茶座天天爆满，当地人民也是麻将爱好者（打法和成麻血战到底不一样）。这哪里是灾区，比我们那儿过得还逍遥，哪里需要援建！一状告到国务院，最后是调到平武。北方人直率，不过川西历来就是天府之国，只要有条件人民是很会享受的。地震之前，那肯定是比全国很多地方都过得逍遥，地震了一边抗震救灾，一边也要过日子，而且娱乐消费比以前更加大方。人家说成都人就是月收入2000快，也要买个奥拓开开，做有车族。

打麻将的往往迷信运气（通常称手气），比如手气好的时候不能去洗手，趁手红，打灯笼。手气不好就要洗手，换换手气，如果你在一旁观战，某人频频上厕所，那人多半不是膀胱有问题，而是输得太惨，企图改换手气。手气好的话有的人可以一晚上不上厕所。在急诊碰到过一个打麻将导致肛门外伤的病人。

喝口水。

下半夜的病例，被护士叫醒，迷迷瞪瞪往诊室走，门口围好多人。“让一让，我是医生！”刚起床，态度不太好。

“医生，病人在这里，进不去！”好像很着急。

扒开人群一看，一个女的趴在一块门板上，痛苦面容，身上盖一张毛巾被，一个男的站在门板旁，好像是病人老公，双手捧着一个黑呼呼的东西，看起来挺称沉。

“先进去再说，你你在外面等。”

“不得行，医生！”

“这儿我说了算，先进去！”

“不得行，你看嘛。”不情愿掀起毛巾被。定睛一看，哎呦！糟了！

那个黑呼呼的东西下面还有一个被毛巾被遮住的杆状物一直伸到病人肛门里，只要捧住它的人手一动，病人就痛得龇牙咧嘴。指挥抬的人和捧的人一起行动，慢腾腾换到推床上，最后捧的病人家属跟着一起到了手术室，先给一针镇痛的，再给吸入麻醉，把那个金属异物取出来。结果是个蹲便器防臭塞。塑料做的多见，金属做的很少。这个是工厂里的工人做的私活，全金属，起码5公斤重。

一个问题：怎么发生的？

全是手气太好惹的祸。几个人打麻将，病人手气太好，尿涨了憋住不上厕所，实在是憋不住了，冲进厕所，灯也没开，一蹲下去，偏巧那根金属手柄直接刺进了肛门。

最后，这个病人的直肠只是粘膜有点损伤，两天就出院了。真是跟麻将有关的奇迹。

• 西河文萃第27期 2009年12月6日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