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原来你什么都不敢要(1) -- 一条溺水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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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原来你什么都不敢要(42)

第二天年会继续进行,安排的是员工文艺汇演与年末大抽奖。几乎每个部门、事业部和分公司都准备了节目,或歌或舞,相声小品,平心而论,节目是精彩的,尤其看到很多平日里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同事在台上卖力演出,笑声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穿插在节目间进行的抽奖,更是把气氛推向最高潮。主持人不断的推波助澜,大老板一次次的被请到台上,私人赞助了不少奖品,最后更是揭开神秘大奖,2万元旅游基金,被一个小伙子抽中,舞台上下顿时人声鼎沸,早已准备好的彩色纸屑漫天飞舞,好一派嘉年华会的热闹场景。

只是,无论场景如何热闹,对我而言都如同窗外的风景一般,始终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可以分毫不差的看得到,但伸手去触摸的时候却只碰得到那冰凉坚硬的存在,把我的孤独和落寞圈养在里面,无处可逃。

曲终人散,次日是休息日,大家在度假村吃过晚餐,便各自回家。

休息日的早晨,我没来由的早早起了床,打开音响随便放了张CD,又给自己冲了杯咖啡,一个人独自发呆。这样的日子是不属于我的日子,M回了P城自己家,想来正在享受天伦之乐吧。我独自向窗,外面仍然是一派郁郁葱葱,南国的冬天全无北方那种肃杀之气,把我那一点莫名的忧愁情绪轻轻的抚平,咖啡香气熨烫着我的神经,让我抱了膝歪在沙发里任自己的思绪自由自在的乱飞。

又是一年过去了,去年这个时候我的生活如一潭死水般幽静,是否也有一个慵懒的早晨如同今天一样的凭栏自语呢?如果有,想来去年此时绝未想到自己的生活竟然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吧。久违了的爱情重新滋润我的生命,只可惜看不到任何彩色的未来。人活着可不是只为当下么——我禁不住的自嘲——既然未来毫无任何想象的空间,那就不如不想,尽管着去享受此时此刻罢了吧。思及此处,昨日凌晨街边的那一声叹息,被我压到了心底深处,不再庸人自扰。

思维既然明快了,尽可以去做些开心的事。既知道M今日不属于自己,那又何不把他抛之脑后,自己去Happy呢?我冲了个澡,找出一身休闲的衣服换上,略微化了个妆,开始给朋友们打电话。F姐接到电话先是开口埋怨,怎么这么早啊!听我说要和朋友们聚聚,也来了兴致,叫我即刻就往她家碰头,她来安排。

提起组织聚会,F姐果然是行家里手。到了中午时分,她家里已经衣香鬓影,来了七八个朋友,她老公见此情形,识趣的逃之夭夭,于是她家就堂而皇之为我等所据。我笑F姐,还好没要小孩,不然我们的最佳活动窝点就没了。大家齐声附和,说说笑笑,闹成一团。本来这样的聚会,应当是轻松惬意,不知为何,越是热闹的所在,似乎越能勾起我内心深处极力掩埋的东西。看着一班朋友聊得开心,我一时忽然愣愣的好像个局外人,别人的话听在耳里,却完全无暇去理解是什么意义,只有下意识的反应,或点头或摇头,一句话也进不到心里。一会F姐感觉出不妥,把我叫到厨房,私下问起。

我想了一会,不知道该怎么跟F姐说明现在的状态,只能告诉她,一切都好,没有什么变故,也没生什么事端,至于我和M,也只能一笔带过。F姐听了不说话,看了我半天,叹了口气,唉,没事就好,开心就好!说着便携了我手,与众人说笑去了。

这一聚,直到晚间方散。我独自一人回到家里,打开门,不由得低低的惊呼了一声。原来M竟一个人坐在我最喜欢的那一张沙发里,在台灯下看书呢。自从我搬到这里,钥匙留了一套给M,跟他住的近,他也常常自己过来。不过平时要来都先打电话的,这样悄无声息的自己进来还是第一次。M见我进来,抬头一笑,我放下手中杂物,问他,怎么来了,今天不是回P城了吗?M说,是,不过下午就被大老板叫出来了,刚刚吃过饭,想想就来了你这里,你出去了,我就在这里看看书。我踢飞了鞋子,坐到他身边,歪头问他,想我了?不用回P城了吗?M脸上表情复杂,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举起了手中的玻璃杯。杯中还有一指高的琥珀色液体,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单麦威士忌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还没来得及再说话,M已经把我揽入了怀中,用有点发烫的唇堵住了我所有的疑问。接下的世界进入迷乱和扭曲的异象中,时间和空间好像达利的画般交织流淌,十万种色彩在眼前一一掠过,全世界的音乐同时奏响,又同时停止,睁开眼可以看到无处不在的绚烂光环,闭上眼感受到情欲的火焰在每一寸皮肤上燃烧……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回归到正常,M正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一两个月来他的脸比原先瘦了,眼窝开始陷落,面颊上还残留着未来得及退却的红潮,眸子里好像有两团小小的火苗。我又闭上了眼睛,把头深深埋进他胸前,既然不能想未来,那就好好感受这片刻的温馨吧。

M探身又端起了杯子,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又倒了了半杯,拿在手中,轻轻摇晃。过了一会,他开口说话了。真是无巧不成书,我现在相信这句话了。今天大老板叫我出来,是要引见国外一个公司的朋友。他不知道,这个人我认识。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

我嗯了一声,表示在听他说话,请他继续。

这个人,是个女人,我在20年前就认识她了,她是我初恋的女朋友。见到她我很吃惊,我们有10年没有联系过了,我不知道是她什么时候出国,又是什么时候回到国内的。而她,内心比我更吃惊也说不定,虽然面上看不出来,但是我了解她,她心里一紧张就会下意识的摸自己的衣角,10多年了,还是这样。晚上一起吃的饭,后来,她给我打电话,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还说要我去她住的酒店找她聊聊,我推掉了。

然后你就来了我这?我也坐起身子,问他。你们为什么分手?她漂亮吗?她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嗯,我就来了你这里。她很漂亮,几乎和你一样漂亮,不,我并不是说你们有什么相像的地方,我只是说漂亮的程度。我们是初恋,当年分手的原因也很复杂,总结起来还是那句老话,性格不合吧。她刚才问了我家庭的情况,还跟我说,这些年了,一直没结婚,又说有时想想很后悔当年的决定,她有时会想象如果事情向相反的方向发展,今天会是怎样……

正说话间,M的手机嗡嗡的震动起来,他拿起来一看,叹了口气,说,你看,又发短信来了。

关键词(Tags): #千层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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