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排骨式留学 语言学校篇一 -- 冰排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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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排骨式留学 语言学校篇 三十三

“圣诞节一起过么?我可喊了不少人。”晶洁开始策划年末的庆祝活动了。

“大姐呀,您饶了我吧,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再说,我也不过这洋节日。”这是实话,排骨打心里厌烦这圣诞节。在国内的时候,一到圣诞节就给了商家们宰客的极佳理由,各种娱乐场所票价翻番,连网吧都涨价。您还别挑,真到那时候给钱都未必让您进,好好的中国人干嘛过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节呀。

“哎呀,过节是借口,主要是大家热闹热闹嘛,文秀也来噢,她最近还挺关心你的,老问我你的近况,你抽空也该约她出去看场电影喝个茶什么的,像你这样追女孩儿哪辈子能追到呀。”

“哎,大姐,没听过人穷志短这句话么?我现在可穷了,前段时间还出愿了立教大学和专修大学,一下子就是7、8万日元没有了,都没什么把握,这后面还有国立大学等着呢。不怕您笑话,我现在身上的钱不超过5万日元了。要是没有一个大学录取,我还要交明年语言学校的学费,连个大学都没定下来,再向父母开口要钱,哪有这个脸呀。”排骨这番话说得是愁眉苦脸,没办法境况确实如此。

“真缺钱我借你就是,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别看那么重,活的开心才最重要,你来吧来吧。”晶洁纠缠起来没完没了。要是往日,排骨肯定不能不答应,不过刚刚受了晶洁那么大帮助的排骨哪还好意思向她开口借钱?再说,排骨的班早就排好了,牡丹过了圣诞就没什么事了,但另一份工的中国料理店缺人缺的利害,店里缺人排骨缺钱,于是店长也不在乎就学生的工作时间了,直接给排骨安排了一天8个小时的班,从圣诞节那天到1月4号,排骨都没有一天休息。

最终,排骨没能去晶洁的圣诞聚会,在料理店度过了圣诞节,只能在休息的时间里给晶洁和文秀发一个祝贺的手机短信。

转眼间,到了2003年的最后一天,忙碌了一年的日本也仿佛开始进入了休息状态,路上的行人开始渐渐稀少,各个店铺都纷纷落下了卷帘门歇业过节,喧闹繁华的东京大都市的灯光开始暗淡下来。但排骨所在的料理店却是一个另类,年终无休的营业时间,让它成为黑暗寂静的街区里为数不多的几点亮光。

挂钟的指针,已经指到了晚上23点30分,离2004年还有30分钟,店里的客人已经全部走光,只剩店员们在做最后的打扫。排骨打了个哈欠,无聊的擦着各种餐具,准备混完最后的两小时。

在日本,元旦就相当于中国的春节,最大的节目就应该是年末的红白歌战了。2003年的红白歌战最大的亮点就是中国的演奏组合女子十二乐坊,这个用中国传统乐器演奏的组合在日本赢得了极高的人气,被在日华人视为自己的骄傲,就连排骨的手机音乐也刚刚由国歌改成了女子十二乐坊的自由。

顺便简单的介绍一下排骨打工的料理店。这是一家很有名的中餐厅连锁店,要是说菜系的话应该算是广东菜系,油少稍甜,比较适合日本人的口味。里面的菜名很多也是中国名,什么麻婆豆腐、青椒肉丝之类的一看就能明白。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排骨刚来的第一天,店里的社员带着排骨做菜,排骨看见菜单上名字叫蜂蜜揚げパン。当时脑子里把自己熟悉的中国菜都想了个遍,就是没有这道菜的印象。在中国菜中有蜂蜜炸面包吗?这名字怎么看都像是欧美菜系,面包这种洋玩艺儿本身就不是中国种啊?当时满脸狐疑的看着社员,而那个社员赌咒发誓,绝对是中国传统菜,还一个劲的说这个菜在中国是大大的有名,几乎是遍布中国的天南地北无处不在。排骨更纳闷了,身为中国土著,被日本人介绍中国菜也太丢人了。于是睁大了眼睛盯着这个社员,想看看他到底做出来的是什么。结果他居然冰箱里拿出一根冰冻的油条!!排骨直接被雷倒!。。。。。。。

由于是刚进去还没有一个月,排骨负责的调理场是油炸和蒸锅,按照这个店的做法是非常简单的,只要把东西往里面一扔,然后按照规定的时间按好秒表,等秒表滴滴滴的叫起来把东西再捞上来就行了。

时间还有最后的5分钟,店长让所有人停止手中的活儿,一起聚集到了大堂,给每个店员倒了一杯饮料。

“今天是除夕,感谢大家,本应该在家过年,结果还要在这里工作,各位辛苦了。虽然有些人可能觉得没在家过年有点遗憾,但我觉得大家能在一起工作就是一种缘份,虽然条件简陋些,但是年还是要过的,就只好委屈大家一下了。”店长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钟,还有最后的15秒钟。“我们开始倒计时吧。”

跟着店长一起倒计时,当数到零的时候大家一起欢呼,举杯互相祝福。原本死板沉闷的气氛一下子充满了节日的欢快,大家哼着新年快乐的歌曲,继续着还没干完的工作。同样是凌晨的工作,比起往日的人困马乏,今天却是带着新生般的气息。

凌晨2点,很多社员都要下班了,以往每一个社员下班走过调理场的时候,都要说一句“お疲れ様でした、お先に失礼します。”而今天因为是排骨和几个中国人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所有的社员都多加了一句中文的

“新年快乐。”平时一起工作的时候觉得他们很是死板,甚至觉得有些讨厌。不过今天却对他们更加深了一层认识,在不经意间,日本人也有他们的可爱之处。

很快,排骨的工作也结束了,走在回家的路上排骨想想以前过的元旦。能回忆起来的几乎没有,感觉不是吃吃喝喝就是通宵麻将,远没有今天记忆深刻。看看手机,多了一个短信,是崔文秀发过来的。

“新年快乐!今天也和晶洁一起玩的很开心,你没能来稍微觉得有些遗憾。听说你今天也要打工,一定很辛苦吧,多保重注意身体。”

崔文秀发过来的短信,对于排骨来说,就像一针松驰剂一样,再绷紧的神经和身体都会放松下来。排骨回信道:

“谢谢,最近比较忙没有及时联系。我今天也很开心,虽然有点累,但感觉过的很充实。没能和你们一起过,我也很遗憾。不过4号以后我有3天休息,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和我一起去看电影吗?”

还没到家门口,排骨就接到了东京攻略的电话。

“今天是新年,和我一起去参拜吧。”

“参拜?哪儿?靖国神社啊?”

“哈哈,怎么可能呢,我每年都去浅草寺参拜的,那里供的是观音。”

“什么时候去?”

“现在,我在大久保上网呢,你来吧。等你到了我们一起去。”

“是不是太晚了?我刚打完工,我还没睡觉呢。”

“嘿,年纪轻轻的,睡什么觉啊,等到参拜完了再回去睡就是。来,赶快来。”

架不住东京攻略的软磨硬泡,也是排骨确实没什么困意,就答应了东京攻略,跳上电车赶到了新宿。

新年夜的电车通宵运营,排骨赶到大久保的时候已经是3点了。东京攻略一早就等在车站了,看样子满面春风。

“怎么了?这么高兴?”

“赫赫,我签证下来了,现在已经是工作签证了。”

“噢?恭喜啊,你可以回国了。”

“是啊,我10号的飞机,然后3月底回来,这次总算是一切结束了。”说完东京攻略长出了一口气,“之前我去许愿来着,现在愿望实现了,所以我要去浅草寺还愿。你还没许过愿吧,趁这个时候去许个愿,让菩萨保佑你大学录取,浅草寺很灵的。”

排骨压根不信这个,对许愿还愿什么的也不以为然。看着东京攻略一本正经的样子,觉得好笑,好歹他还是受军队教育长大的人,咋还信菩萨呢?

“对了,你留考的成绩知道了不?”

这句话让排骨心里一揪,前几天留考的成绩下来了,虽然排骨心里有些准备,但过低的分数还是让排骨怀疑那成绩是不是自己的,日语居然连300分都没有,综合科目倒是发挥不错,考上了180分,最终监考老师网开一面,没有让排骨吃红牌,虽然数学成绩也不高,不过好歹是有了数学成绩,平均分只高了2分。总分不到600分,属于死多活少的分数。

“哎,不提了,一塌糊涂,估计今年是完了,看看上帝保不保佑了。”

“别喊上帝保佑,我们马上要去拜的是菩萨,你要让菩萨保佑才对。反正结果还不知道,你去求个签看看你的运气吧。对了,你有没有5日元?”

“要5日元干什么?”

“ごえん嘛,要个彩头。反正你投多少钱不管,但一定要有个5日元,这样才行。”

排骨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一摸钱包,正好有2个5日元硬币,给了东京攻略一个。

到了浅草寺,已经接近4点,虽然人还是不少,但已经不用排队了。东京攻略一路走一路和排骨讲解着: “这是雷门,你记住哦,以后带女朋友来的话,千万别和她一起跨过去门槛,要是一起跨过去的话必分。”看着东京攻略那认真的样子,排骨有心问他为何如此确信,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是浅草寺的泉水,喝一口百病不生。当然啦,这是不可能地,不过润润嗓子还是可以的。”

“看见那个香炉没有?买一注香,然后点在里面,沾点烟,这就可以去邪避祸。”

“那就是正殿了,把钱准备好,一会儿心里念叨着愿望,然后扔钱,再合掌念三遍。千万别念出声来,念出来就不灵了。”

反正东京攻略怎么说,排骨就怎么做,买了一柱香点上扔进了香炉里,先沾了点神烟,又在泉水池里舀了一口神水。走进正殿,就看见正殿中间是木箱,里面都是香火钱。以前听老板说过,日本泡沫经济的时候连扔香火钱都是万元大钞,等泡沫经济崩溃之后就全是成了硬币了。排骨掏出一大把零钱混进一枚5日元硬币扬手扔向木箱,照着东京攻略的方式许了愿。

“走,我们抽签去吧。”东京攻略往边上一指,顺着东京攻略指的方向排骨一看,那是一个大木柜,里面有一个个小抽屉,上面都有编号,木柜前面是一个签筒,很多人排队在那里摇,然后根据掉出来的木签上的编号开小抽屉,拿出一张签。

“浅草寺的签可灵了,我不信都不行。我第一次来抽签,一个凶,我还不服气,第二个月又来抽,还是一个凶,结果那年我就留级和亏本。”说着东京攻略好像还心有余悸,略带颤抖的掏出100日元扔入木柜,然后摇签。吉!东京攻略长出一口气,“终于抽到吉了,这张吉我要压到枕头底下。”说完东京攻略小心翼翼的把那张纸叠起来放进口袋。“该你了。”

凶!照着东京攻略的样子,排骨也做了一遍,可结果不是太好,看着这张凶字符排骨和东京攻略面面相觑。“大概我钱投少了吧。”排骨苦笑了一下。随手想把这张签纸扔进垃圾箱。“不能扔,不能扔。”东京功略赶忙把排骨拉到附近的一个棵树边,那棵树的树枝低垂,已经给栓上了好多签条。东京攻略让排骨也赶快把签拴到树上,说是可以“縁返し”,也就是说,凶已经留下来了,你就没事了。

“没关系,你想啊,你本来是凶,现在你已经把这个凶抽出来,然后拴在那里了,你会转运的。”回去的路上,东京攻略还一个劲地劝,生怕排骨抽了个凶心里会有什么疙瘩。其实排骨真的不大信这些,随口说了句:

“没关系,其实我也不大相信这个。”

“不要这样说,浅草寺的签很灵的,我年年都到这里来求签,就说那年吧,连抽两次都是凶,结果那一年倒霉倒大了。。。。(以下省略5000字),总而言之,你不要不信,你要相信菩萨会保佑你这一次的,你这段时间要多做好事,多帮助帮助别人。”看着东京攻略真挚的眼神,看来他真的是信菩萨,排骨点点头,表示赞同。

清晨的太阳已经映红了东方的云端,天光已经放亮,2004年第一天的清晨开始了,“这个月估计是我最难熬的一个月了。”心里暗暗想着,不知不觉中,排骨已经走完了在日本留学的第一个年头。

排骨二号:【原创】排骨式留学 语言学校篇 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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