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文摘】《长篇连载》二鬼子汉奸李富贵 - 2 萨评版 原作 无语中 -- 萨苏

当陆归延被李富贵从被窝里拎出来的时候非常的不满[萨评：可以看到无论李富贵还是作者，都有一个潜意识 ?C 陆归延即便是没有现代知识，也有足以和李富贵相抗衡的头脑，所以，这种事情，只能和他商量，但是这段对话中陆归延的表现有些搞笑，我的理解，看陆对李富贵的种种伏笔，他更大的可能内心里还是以比李富贵大一些，成熟一些的心理来看待这位“奇人”的。]，“你干什么，我一直吐到半夜，这刚睡一会你又要干什么。”

　　“我要奉孙子为至圣先师，应该怎么办？” [萨评：可见其激动，已经语无伦次了]

　　“你不能明天问吗，明天再说。”

　　“不行，就要现在问，反正你已经醒了，这会肯定晕船晕的又睡不着了。”

　　“好，好，算我怕了你了，你简直不是人，要奉孙子为至圣先师？只需要把孙子的牌位供上再加个至圣先师的头衔，每逢节日你带着军官拜祭就行了。你是带兵的，拜孙子当然没有问题，但是至圣先师是孔子，你硬要加到孙子头上恐怕不太好，不过那些儒生大概不会和你一般见识，恐怕也就是把这事当作你的又一个笑话。你为什么要把孙子捧那么高呢？”

　　“我要为孙子兵法写个解，作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萨评：其实，这个思路还是儒家的，不修身无以齐家，不齐家焉能治国？然而现实的情况是往往有那样生活中的废物混账，却是领袖奇才，比如丘吉尔] 明天你来帮我，今天太晚了，我先回去睡觉了。”说着李富贵转身朝前舱走去。

　　“混蛋。”陆归延尖叫一声把枕头扔了出去。

　　以李富贵的文学功底想要著书立说还差的远，所以第二天他只是把自己的各种想法倒出来，陆归延边听边问，打算等到陆归延完全弄懂了李富贵的想法再动笔。

　　两个人的讨论持续了一天，反正船上也没有别的什么事情，最后两个人完全都沉迷到这些念头里。[萨评：陆归延也有一点魏晋疯疯癫癫的风骨，正常的儒生是很难这样对即便正确但是离经叛道的观点进行吸收，他们眼中，也许这种观点逻辑上越正确，只能说明越邪恶，因为经典都无法对付它啦！]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的这种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总结起来就是‘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是不是？”

　　“差不多，难道有什么不对吗？你去数数孙子兵法上有多少个‘利’字。”

　　“他是一本兵法当然要言利，可是如果做人、治国也利字当先不妥当吧？” [萨评：老陆博览群书，管子的“仓廪实而知礼节”大概读过吧。这种观点一向是被攻击得很厉害的，因为它的立场似乎不够高尚，容易被攻击。也许只有经历过文革的朋友，才特别能够理解那种一点不谈利的环境中人们是怎样为了一点一滴的利益而苦苦挣扎。]

　　“非利不动，非得不用，打仗是这样，难道治国就不是这样吗？”

　　“仁义都不讲的话，不怕人民道德沦丧吗？”

　　“现在大家都是满口仁义，难道人民的道德就很好吗？” [萨评：当每一个政客都拿起“正义”来做自己的武器时，正义，也就臭了街。当每一个贪官都具备就廉洁问题作报告的理论水平，廉洁，也就成了奢望。仁义也一样，过犹不及。]

　　“讲仁义都这样了，如果不讲不是更遭吗？”

　　“不见得，首先从儒家这方面说，儒家理想的仁义是一种不可能实现的东西，你用它来约束百姓会有反效果，就是产生假仁假义。兵家言利，‘智’字为先 [萨评：其实，我的理解与李富贵有点儿区别，兵家言利，‘实’字为先。兵家这种危险的职业，要求他必须面对现实，而绝对不敢空谈，假如敌人的炮弹打过来，即便你口吐莲花证明炮弹不会伤人，炮弹还是会一样把你炸趴下，所以，兵家必须面对现实，由此，才需要“智”来为他服务。儒家有的时候不需要“智”，有原则就行了，当然，这样成功的少，成仁的会多一些]，在这里并不是不讲仁义，但是仁义要服从智，智则为利服务，也就是说仁义不是绝对的，有好仁，也有坏仁，符合我们利益的就是好仁，我们就应当大力宣传，不符合我们利益的就是坏仁，我们可以当它不存在。这种仁义对讲仁义的人有好处，推行起来自然就更容易，而且大家也是真心的。”

[萨评：这样说法也许还不容易说清楚，我想作者的意思是，现在人类的思想发达到这种地步，为一件事找一个“义”，甚至两个完全相反而都义正词严的“义”太容易了，所以，“义”很难作为指导行动的方针，于是，你做事的时候，应该按照合理的做法去考虑方案，而不是按照“义”的要求，考虑好方案后，在进行检验，看它是否符合你心中“义”的标准 ?C 当然，也许我的理解也有问题，等待作者澄清]

　　“可是现在整个国家物欲横流，如果在大张旗鼓的言利，会不会更糜烂呢？”

　　“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中国人对钱的痴迷的确太厉害了，社会上许多问题也的确是与此有关，但我不认为这是功利主义的错，实际上我觉得这是因为一方面是仁义道德定得过高使人无法真正的遵守，[萨评：你看，中国的旅行社出去旅游的时候，假如需要10‘00集合，导游多半会要求9‘50到，于是即便有些人迟到，依然不会误事。这是中国的实用主义，教育上也一样，必要给你定个不可能的目标来，结果是这种目的也许达到，而信誉就此丧失。如果说今天的中国人没有信仰，并不是新鲜的言论，然而，中国有太多可以让你信仰的神圣的东西，为什么还会没有信仰呢？作者这段话入木三分了]。所以干脆都不遵守，即好像犯过法的人很容易再次犯罪，一个人如果必须经常违反某些道德，那么其他的在他看来也就不会那么神圣了，所以我们的仁义道德的标准不必强行定得那么高，毕竟我们还处于初级阶段（唉，顺嘴就说出去了），不如先制定一些有好处的道德标准来实行。另外拜金主义产生这么大危害我认为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大清人目光短浅，兵家言利，这个利并不是光指现钱，这里长利、短利、实利、虚利、公利、私利等等，兵家所主张的是把这所有的利都列入计算，我觉得这样反而可以把现在的社会风气扭转过来。商人言利，士人言义，可是你看现在商人虽然逐利但是对信用等道德标准还是很看重的，可是士人又如何呢？”

　　看到陆归延陷入沉思，李富贵又接着说道：“举个例子说吧，你说说寡妇守节有什么好处？[萨评：糊涂，计划生育啊] 算来算去没有一方最后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实惠，虽然我们这里有虚利一说，但是虚利最终是会转化为实利的，这就是无利之义，结果怎么样呢，老百姓是怎么说的？寡妇门前是非多，对不对。而我们知道朋友有通财之义，这就是个好义，为什么呢？一方面加强了社会的保障，每个人都不至于摔一跤就一辈子爬不起来，于己于公都有好处，第二呢，使得民间更容易筹措资金，你也在生意场上混过，应该知道这样社会投资就会更旺盛，这样的义我们就要提倡，不过仍然要受制于智，怎么说呢？救急不救穷你知道吧。”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萨评：这句话说得好，刚推翻了一个传统的道德准则，又奔了下一个 ?C 中国传统的道德标准，是不喜欢太聪明的，所谓“奇技淫巧”]

　　“这里我需要做个解释，利益是兵家的终极目标，而智则是终极手段，所以在排除象运气这样的不可测算的因素后，在兵家看来任何导致最终利益受损的行为都是不智，也就是说没有被聪明误这一说，他吃了亏就是因为他还不够智慧，对利益的计算不全面，眼光不够长远。”

　　陆归延猛地把头抬起：“你如果能用你的道理把民族大义解释清楚，我就信服你，说说文天祥吧。”

　　“文天祥啊，解释他有点困难，岳飞怎么样？不行？不能讨价还价？好，好，就文天祥，我可先声明啊，那段历史我不是特别的熟，再说兵家的理论又是刚刚才想出来，所以难免会有些错漏，首先，在文天祥那个时候，南宋已事不可为，这一点必须承认，兵家作分析的时候客观是极重要的一条标准 [萨评：没有哪个兵家敢修改事实来符合自己的理论需要，谁敢对着敌兵的刺刀挣眼说瞎话？可儒生就敢] ，那么文天祥的宁死不降有哪些利弊呢？中国被蒙古人占领之后，我们汉人的利益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且由于人分四等所以还要一直损失下去，可是只要我们不是真心屈服了我们就还有机会把这些利益夺回来，而文天祥的宁死不降恰恰激励了这种精神，最后实现了我们民族的大利，兵家言利只有大小之分没有高低之别，也就是说公利不一定就高过私利，像这种为了其他人的大利放弃个人的小利的人我称其为高尚，为了其他人的小利而放弃自己的大利的人我称其为愚蠢。[萨评：我也想到了一个例子，朱伯儒让小偷住在家里算是高尚还是愚蠢呢？我说这说明了还有一个对象问题，在朱伯儒时代，小偷的思维还比较单纯，用这种极端的方法对他的教育和教化成功概率很高，所以是高尚，在今天要是效仿朱伯儒在家养小偷，因为小偷的思维也进化得更为唯物主义了，就是愚蠢。文天祥在大都坚贞不屈，就是高尚，假如在逃出扬州的时候看见元军骑兵不是躲起来而是迎上去痛斥，就是愚蠢]”

　　“能举个愚蠢的例子吗？”

　　“太多了，就还是从忠义上说吧，不食周栗的伯夷?p叔齐，难道他们不忠义吗，好像你们儒家对他们两个的评价也不是太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