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小评石牌战前胡琏摆的POSE -- 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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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胡琏早有准备了

时任第18军18师参谋长的赵秀昆在《抗战期间武汉失守后的十八军》中回忆:

1943 年5月中旬以来,在六、九两战区接合部及六战区正面日寇,调动频繁,制造大举进犯模样,旋即开始向六、九战区接合部津市、澧县进攻,在宜都的日军也进攻长阳。六战区为加强石碑要塞防守,调整部署,把江防总部在江北的阵地划归26集团军,江防总部集中力量防守江南(含长江)阵地,18军18师因此由江北调在石牌右侧,采取纵深配备,加强防守,而以94军牟廷芳部连系18军防守渔洋关、津洋口地区。5月下旬,日军在飞机大炮掩护下突破94军阵地占领渔洋关要隘。六战区以机动部队86军朱鼎卿部(辖67、13师,正在整编,仅各约1个团的实力)、32军宋肯堂部(仅约1个师兵力)向该方面增援,向日寇反击,但未收效,形成全面溃败,18军正面遂失去屏障,完全暴露在日军火力之下。自5月25日起,日寇首先向18师阵地进攻,因敌炮火猛烈,18师接防不久,工事构筑不完备,致伤亡甚大,经过几天战斗,该师撤到大朱家坪以南地区,渐危及军指挥所,石碑要塞也形成孤立,日寇并一度突破11师北斗冲阵地,经过反复争夺,并阵亡营长以下官兵数十人,始才敌攻势阻住,但日军有越过石碑迂回三斗坪的势头。六战区后方部队已抽空,直到重庆都无控制兵力和事先有准备的防线,因而重庆极为震动,深惧日寇乘虚直入川,蒋及军委会遂决心令18军留下11师固守石碑要塞,作为反攻时支撑,其余部队一律后撤到茅坪、野三关地区组织新的防御,计划从其它战区抽调兵力进行反攻。5月30日江防总部接到此命令后,就来不及先向茅坪方向撤走了,18军军部一面作后撤准备,一面规定18师利用夜间向三斗坪方面后撤,一面指导11师如何固守石碑要塞。胡琏一向自吹是靠打仗起家的,接到命令后,写了“遗嘱”,并将钢笔、手表和贵重物品捆在作一包,准备送给我于必要时转交给家属,作出“要与阵地共存亡”的架势,但内心却恐惧异常,一天多次打电话给我,借口什么“十一师是辞公(陈诚)的根基,这样使用实在可惜,希望你和军长研究!”言外之意,是想以18师调换11师守要塞,方天既不敢作主,也不容许作这样的调整。胡见此议不成,就又说:“你们撤下去后,可不要忘了十一师啊!不能就这样看着这样牺牲哇!”方天和我安慰他要他坚持固守,上级会考虑该师的命运的。事后听说胡在石碑江边准备了小木船,作了他个人逃命的准备。

18师主力于5月31日拂晓通过军指挥所附近向三斗坪撤退中,接到后卫部队报告,说入夜以后,日寇阵地上枪炮声沉寂,经派人侦察,日军已利用夜间撤走了,方天喜出望外。因江防总部在后撤中,电讯不通,就直接电话报告六战区长官部,孙、郭除一面向重庆报捷,一面命令前线各部队停止后撤,各回原防,并嘱18军派人把撤退中的江防总部追回来。这个指示发出不久,在军指挥所左后方枪声大作,方天叫我亲自去看看怎么回事,见罗广文正在一个谷口上发脾气,他说:“接到停止后撤指示后,用号音和传令都制止不住部队行动,这些鬼儿子象丢了魂一样的,我气起来,用轻机枪扫射了他们一阵。”这时部队在山谷内还是乱哄哄的,有的走,有的停,很久才平定下来,事后方天抱怨罗的鲁莽。不久接到友军通报,右翼方面日军也于同夜自动撤走了。

情况报到重庆后,蒋很高兴,亲自指示林蔚打电话给方天,大意说:你们这次打了一个大胜仗,国内外影响都很大,老头子很高兴,指示要大加宣传,嘉奖有功将士,并开列报上有功将领姓名,包括参谋长在内。按一般程序上报战报来不及,你们速拟一简要战报用电话直接报到军令部。方天遂令我亲拟战报,并尽量夸张,以后又经过军令部进一步加工,6月3日重庆各报就出现了以“鄂西大捷之经过“为标题的如下报导:

“(中央社讯) 据军委会发表,此次敌寇以其第三、第十三、第三四、第三九、第四十、第五八等六个师团为骨干,另附以第十四、第十七独立旅团所编成之第十一军,向我鄂西长江之三峡进犯。其司令官且由汉口移驻宜昌指挥作战,计自上月十八日起敌军向我鄂西开始进犯以来,连日战斗至为猛烈,我军仍以石碑要塞为轴心,诱敌至要塞地带,我统帅则特颁手令(注:并无其事)于要塞完备部队方天、胡琏、罗广文、赵秀昆、王元直、唐肇谟等诸将领,明示其以此为我国之斯大林格勒,万为聚歼倭寇之唯一良机,严令全体官兵固守要塞,建树奇功。而各将领乃以愿与要塞共存亡,决不辱命,誓报党国之壮语呈复。故五日来敌军屡以密集部队,向我要塞决死猛攻,我完备部队待其陷于我火网之内以后,予以全部之歼灭,使之无一生还。积尸之多,仅在北斗冲一地者,即有二千三百具,其他要塞周围各阵地之积尸,此时均无暇统计。此为敌攻击要塞部队第三九、第三四等师团死伤之情形。至其野战部队,则自二十六日以其第三、第十三等师团,则长阳与鸭子口渡过清江河,向我偏岩与天柱山、两河口窜犯以后,我某某部队即于二十七日由五峰、资丘向渔洋关出击,激战两昼夜,卒于二十九日攻克渔洋关~~~~此不仅为巩固我陪都门户,实为我军开辟最后胜利光明之大道,其意义更为重大也。”云云。

以上战报,是完全不符合实际情况的信口捏造,把如此惨胜比之谓“斯大林格勒战役”更为可耻。因山地地形复杂,山路崎岖,就18军正面而言,日军至多使用上三四千人兵力,却夸大为两个师团。当然,敌亦不无伤亡,但夸大仅北斗冲一地遗尸就有二千三百具,更不是事实,敌人是进攻,且是自动撤走,阵地上不可能发现遗尸,把敌人伤亡夸大为几万人,更不可能是事实。

蒋的用意,一来是鼓舞军队已经极为低落的士气,更主要的还是夸大战果以乞求美援的作用。实际上,当时盟军对日联合作战和我解放区军民对日寇的牵掣,日寇已成强弩之末,无力再作深入四川的行动。

对“鄂西大捷” 国民党所作文章持续达数月之久,并发起全国性的慰劳鄂西将士活动,由国民党元老张继、孔庚分任慰劳团正副团长,在6月26日到恩施六战区长官部慰劳,陈诚也先期赶回恩施接待。由于鄂西大捷,孙连仲、方天、罗广文、胡琏都得到最高级的“青天白日勋章”的奖赏,赵秀昆和各师参谋长也得到最高级的奖章,可谓极尽夸张渲染之能事。

再从《民国军事史略稿》(姜克夫编著)来看,其第三卷的“常桃会战”中提及:“1943年春季起,日军第十一军对第六战区的窜扰渐趋活跃,其中较重要的有三四两月间的‘沿江战斗’,消灭武汉后院洪湖地区的国民党军,俘128师师长王劲哉;五六两月的鄂西会战,严重打击了长江入川要隘守军,掳获停泊宜昌地区的几十支我国内河船舶,以利日军长江流域的运输。”“5、6月间,日军第十一军为抢掠我国船舶运输工具发动了对宜昌西部作战,其一股沿清江西上,一度围攻长江锁钥石碑,重庆震动。”简捷记载,也看不出鄂西大捷的要事。而1985年版《中华民国史纲》(张宪文主编)甚至避而未谈鄂西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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