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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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西域,不只是传说 之一初开玉门 第一章 序幕

第一章序幕

序幕之“凿孔”之旅

西出玉门、阳关便是西域。天山飞雪,峰顶雪莲,茫茫大漠,这个武侠小说中的习武圣地,这个我们今天无比熟悉的地方,对于张骞和他的使团却是一片未知的神秘。他们所要寻找的是在那茫茫的草原背后不知所在的大月氏。唯一知道的就是向西,再向西, 这片土地离中原太遥远了。

西部,对于那个时代的人们意味着什么?荒凉?愚昧?或者根本就没有进入他们的视野。东部,广博富饶的中原大地才是他们向往的地方,才是他们施展抱负的舞台。只有喜好征伐,游历四方的穆天子见识过西王母,游历到葱岭,即今帕米尔高原。等到始皇帝平定天下,最西也不过甘肃临洮。

建元三年张骞辞别汉武帝,带领他的使团出长安西行。

联结月氏、夹击匈奴, 这是武帝赋予张骞的使命。恐怕也是张骞及其百余名兄弟的心愿。自高祖以来,几十年了,匈奴就像一座大山,横在汉朝的面前,压在汉人的心头。寻找匈奴的死对头月氏,联合对抗强敌,正是题中之议。

出陇西,晓行夜宿,不一日终于到了匈奴地界。是的,匈奴地界。匈奴兴起於蒙古高原,月氏则栖息于东起今祁连山以北,西抵今天山、阿尔泰山东端的广大地区。同为游牧部族,必有碰撞。冒顿率领匈奴大举西进,杀月氏王,以其头为饮器,将月氏逐出故地。现在,月氏应在匈奴的西北。要想找到月氏,必须通过匈奴的领地。

匈奴人有理由愤怒。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军臣单于是懂得这个道理的。至于友好通商使节的借口更是低估了单于的智商。没收所携带的财产,随从人员分配给各部为奴。

愤怒归愤怒,单于并没有十分在意。作为草原的主人,东挡西杀,所向披靡,已经没有对手了。汉廷不也是在和亲进贡吗?一个、两个汉人能起什么作用?在茫茫的草原上也许都无法生存。大月氏已经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即使张骞找到他们,大月氏又能怎麽样?

张骞在单于庭一定见过中行说。也许正是这个阉人的建议,单于决定给张骞成个家。用家庭的温暖消磨他的意志,时间长了就什么都忘了。有了妻儿,就有了牵挂,就有了割舍不了的东西。就在这生活吧,张骞。广阔的草原,自由自在,天是那么的蓝,草是那么的绿。做个匈奴人有什么不好。

时间长了,单于也许倒真地把张骞忘了。对于单于来说,这毕竟是一件小事。虽然它说明汉廷有了新的企图,但实在算不了什么。而且,这几年,单于事儿太多。弟弟左谷蠡王伊稚斜总是那么桀骜不驯,势力还越来越大。太子于单就相形见绌。真是---不好办。元光二年,单于还险些着了汉武帝的道,差点被伏击于马邑。和亲自然是结束了,虽然还可以通过关市互通有无,但是双方都知道虚妄的和平过去了。开战,是唯一的未来。

一晃滞留匈奴已经数年。张骞由一个汉中大汉变成了匈奴人,说着匈奴的语言,穿着匈奴的衣服,吃着匈奴的食物。如果不是手中还时常拿着汉使的节杖,谁还能认出他张骞?草原民族是敬重英雄的,孔武有力,生性豁达,仗义重信的张骞,到哪里都是老大,在这里更是如鱼得水。况且,随着时间的推逝,匈奴的看管也不那么严密了,也许淳朴的匈奴人早把他当成自己人了。

随着逐水草而居的部落,张骞几乎走遍了大草原。随他而来的一百多汉家儿郎大多已不知下落,只有堂邑父还能时常见面。家庭确实是温暖的,寒冷孤寂的草原之夜有妻儿做伴,抵消了几多缕缕乡愁。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张骞心中的火种也一天天的燃烧,那是节杖代表的王命,也是张骞心中的梦。张骞一定听说了马驿之战,虽然这是一个破产的故事。隔着虚空,他仿佛看到了皇帝陛下那期待的目光;听到了皇帝陛下那喃喃的自语:张骞,你在哪里?

走,无时无刻不在张骞心头。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当再次游牧到匈奴西部的时候,机会来了。孩子大了也可以远行了。这里据说离大宛很近。

再见了,大单于,谢谢你的款待!

对不起了,弟兄们,愿你们各自好运!

走,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带着老婆孩子,张骞与堂邑父毅然西行。数十日后,到达大宛。在大宛国的帮助下,经康居达到日思夜想的大月氏。

呈现在张骞面前的大月氏, 让他喜出望外。大月氏看起来十分强大,月氏人十分富有而强悍。根本不象被匈奴人打的四下逃命的弱旅。这不正是皇帝陛下所期望的盟友吗?大月氏是同匈奴一样的游牧部落,想当年也是控弦武士十几万的强势部落。自被匈奴击败以后,一路向西进行迁徙,先是赶走了在伊犁河附近的塞人,然后征服了大夏国,并在阿姆河以北建立王庭。现在是沃野千里,国泰民安。

可是,见过女王之后,张骞却如坠冰窖。月氏人对汉朝夹击匈奴的建议毫无兴趣。

快意恩仇固然让人热血沸腾,可眼前的奢华与安定更让人难舍难分。东归虽然令人神往,可东归又为了什么?东归的好处现在已经都有了。况且,即使击败了匈奴又能得到什么,还不是要面对也许更加强大的汉朝。而且,张骞一行并没有给月氏人提供多少可信度,说是使节,更像乞丐。

张骞在大月氏滞留年余。月氏人是好吃好喝好招待,张骞是游山玩水体察风俗,外加勤学外语。下次来就不需要通译了,还是自助来的爽快。

天山雪溶了,月氏人不东归,张骞该东归了。由大宛回汉朝有南北二道,取北道,越过葱岭,抵达疏勒後,沿天山南麓东归,则不可避免的又要过境匈奴;取南道,沿昆仑山北麓东归,或有可能从羌人的领地通过。

此时的羌人也已经被匈奴人征服了,张骞一行又羊落虎口。

这一次,单于并没有接见张骞。军臣单于正忙于更重要的事情。这是元朔二年,一件重大的事情发生了。卫青,李息出兵云中,击败楼烦王、白羊王,攻取河南地,朔方城开建。一举消除了匈奴对京师长安的威胁。

第二年,老迈的军臣单于终于走到人生的尽头,太子于单得立为新单于。于是,匈奴内乱,左谷蠡王击败于单自立,这就是伊稚斜单于。张骞也趁乱得以归国。而太子于单在投降汉朝几个月后,也追随他的老父而去。

十三年。元朔三年(公元前126年),历经十三年的艰苦历程,张骞终于得以归国。出行时的百余人只有两人归来。这就是历史上称为“凿孔”之旅的张骞出塞。从此,西域的历史上迎来了汉家儿郎。

第二章 张腋断臂

张腋断臂之定略河西

巍峨的天山,富饶广阔的土地;奇特的城郭国家,风俗各异的土著居民,数不胜数的奇异特产;渴望通商的大宛,强大的大月氏,更远处的大夏;张骞所带回来的一切无不使汉武帝惊喜万分。

恰似在那荒凉的黑幕上打了一个孔,一束阳光冲了进来,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了。神秘产生的美感豁然呈现在汉武帝面前,呈现在国人面前。

唯一的遗憾是这一切都在匈奴的控制之下,匈奴在西边的日逐王设置了僮仆督尉专门管理西域各国。僮仆督尉驻节在焉耆,危须和尉黎等三地收税取富。而西域各国虽然幅员辽阔,却人口稀少,武力赢弱,在强大的匈奴面前虽受其苦,却也无之奈何。

大宛,安息这些国家国土广大,物产丰富;国民多是土著居民,风俗与汉家十分相似,尤其喜好汉家的物产,而且武力赢弱;在这些国家的北面就是大月氏,康居这样的强国,他们兵力强盛,但可以用赠送礼物,给予好处的办法,诱使他们来朝拜汉天子。如果能够广布恩德,用王道威服他们,使各族人民安居乐业,汉朝一定能阔地万里,使万民来归。张骞这番宏论一定使汉武帝这个中国历史上最有进取精神的帝王激动万分,征伐四夷,广布威德,汉朝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正当有所作为之时。

然而,这一切只是将来时。更现实的,如果控制了西域,就切断了匈奴的物质来源。作为游牧民族,匈奴的主要食物来源是牧养的各种牲畜,这种东西在那个时候无法储存,只能现吃现宰。养着不行吗?不行!四季轮回,牲畜是有时肥有时瘦,如果不趁肥的时候换点东西,瘦了就白养肥了;而且,如果风调雨顺,畜牲的数量增长非常之快,如果不能外销,增加牲畜就毫无意义。

这就是典型的出口拉动型经济,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由不得你。当然也有别的办法只进口不出口,就是单于现在的做法,具体手段就是抢。

每次和亲汉朝都赠送给匈奴锦衣,美食,腐败的匈奴上层已经开始享受汉朝生活方式了,是欲罢不能。中行说就苦口婆心的劝过单于,要艰苦朴素,不要被汉朝的锦衣美食所迷惑。

从来都是由简入繁易,由繁入简难。况且,食、色性也,不是一、两句口号所能约束的了得。所以匈奴用他们的牲畜、皮革换取布匹﹑金﹑钱﹑米﹑药酒等生活必需品是必须的;而对于汉朝来说,虽然也需要匈奴的良马,但是经济自给自足,关市只是羁縻的一种手段而已。

关市和西域,匈奴只有这两个物资来源。

关市操之在我。自马驿之战以来,关市实际上名存实亡。之所以不正式关闭,就是一个诱饵。在靠近关市的地方往往会有匈奴人的临时聚居点。元光六年,汉军兵分四路出击匈奴,公孙贺出云中;李广出雁门;公孙敖出代郡;卫青出上谷。为什么是云中,雁门,代郡和上谷呢?这四地正是关市所在地。因此,此战又称关市之战。

而控制西域, 首先就要打通通往西域的道路,也就是要控制黄河以西的广大地区,包括河西走廊。河西地区夹在蒙古高原和青藏高原之间,环境独特,水草丰盛,使这里成为游牧民族的居住地,羌、月氏、乌孙和匈奴等许多民族都在这里生存和繁衍过。在这里,汉军的主要对手是以匈奴浑邪王和休屠王为主的几个大小部落。

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在车骑将军卫青消灭匈奴右贤王部以后,打通河西正式提到日程。

断匈奴之臂,张中国之掖,那把利剑就是霍去病。

看一看霍去病的简历吧。

母亲:平阳公主府的女奴卫少儿

父亲:平阳县小吏霍仲孺 (并没有正式结婚)

名言:匈奴末灭,何以家为!

职业:军人

主要经历:

元朔六年(公元前123年)随大将军卫青出塞,号“票姚校尉”。他奉诏率领800精骑,远出大军数百里,斩首俘虏2028人,首战告捷,被封为冠军候。时年18岁。

元狩二年(前121年)春,一出河西,以骠骑将军领1万骑兵出陇西与匈奴交战,斩首俘虏8960级,俘获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等,缴获休屠王的祭天金人。

元狩二年(前121年)夏,二出河西斩首俘虏3万余级。

元狩二年(前121年)秋,河西受降,成为万户侯。

元狩四年(前119年),领5万骑兵出右北平2000余里,“获屯头王、韩王等三人,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八十三人,封狼居胥山,禅于姑衍,登临瀚海,斩、获七万有四百四十三级”。为此,汉武帝设置大司马之职。令卫青和霍去病二人同时出任大司马,而且,二者秩禄完全相等。

元狩六年(前117年)九月,病逝。

这无疑是一份令所有将军都心生嫉妒的简历,也是一份永远不需要去找工作的简历。霍去病的一生是短暂的一生,也是光辉的一生。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目的:扫灭匈奴, 去病,去病,正是去匈奴之病。正是:

此人只合天上有,为破匈奴到凡尘,

战罢归来乘鹤去,只留余香在人间。

当然现在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必须留在人间。

张腋断臂之收复河套

洞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 张骞一走就是十三年。十三年,汉匈的斗争形势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尤其是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的河南地之战,彻底改变了汉朝被动挨打的局面,才有今天定略河西的可能。

在经过一系列试探性的小规模战役之后,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以车骑将军卫青为主将,汉军发动了河南地之战,目标直指匈奴楼烦王、白羊王两王。

所谓河南地,顾名思义就是黄河以南的地区,黄河九曲十八弯,在这个地方走了一个几字弯,就是现在黄河河套地区。黄河百害,唯富一套。河套地区自古就是一块宝地。汉武帝看重的不是这块土地如何肥美,而是位置太重要了。

河南地就象一把尖刀悬在长安头上,武帝是不除不快。自匈奴占领河南地之后,汉朝皇帝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光顾甘泉宫了。没别的原因,距离太近了。夸张点说,单于的骑兵一撒欢就到了。而如果汉军夺回河南地,就可以从战略上把匈奴分成左右两部,彼此不能呼应。这正是双方此消彼长的战略节点。

驻守在河南地的是匈奴楼烦王、白羊王两王,人数不多,战斗力也一般。但是,如果从长安发兵直扑河南地不仅战略意图容易暴露,而且,匈奴两王也可以退守石门、高阙凭险据守,再加上匈奴在河套附近的高机动骑兵军团,汉军很可能未见其利反受其害。

正当汉武帝一筹莫展的时候,匈奴主力攻击上谷、渔阳给汉军创造了一个机会。按照单于的算计,汉军一定会驰援两地。而等到汉军主力到达的时候,匈奴的部队又不知道那里去了。

战争就像下棋一样,是双方智力的较量,一人十六颗子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在匈奴攻击上谷、渔阳的消息传来之后,汉武帝马上意识到攻取河南地的机会来了。一方面命令上谷、渔阳的汉军逐步抵抗,诱使匈奴继续南下,一方面命令卫青率领四万大军星夜向东驰援。

可是卫青的大军从云中出塞之后,掉头向西直扑高阙, 一举切断楼烦王、白羊王两王与匈奴单于庭的联系。此时卫青已经站在楼烦王、白羊王两王的后方了,剩下的问题就变得非常简单了。就像电视剧里描写的那样,匈奴一夕之间失去了卫青军团的去向。等到再找到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汉军给匈奴人玩了一个漂亮的战略迂回,声东而击西。骑兵战术运用十分娴熟,这都归功于汉武帝找到的天才统帅卫青。卫青是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家的骑奴,由于姐姐卫子夫得到汉武帝的宠幸才逐步进入军届。英雄莫问出处,耀眼的军功使这一切都黯然失色。

收复河南地之后,汉武帝随即做出了一个更有攻击性的举措:筑城。

张腋断臂之城彼朔方

出车彭彭,城彼朔方。汉军收复河套地区之后,中大夫主父偃就建议在河套地区筑城死守。这样不仅可以保住胜利的果实,免得汉军退后此地再次为匈奴所占;而且有了城郭的保护防守起来将更加容易,防守是最好的进攻就是这个道理;新城也会象利箭一样在战略上将匈奴一分为二,使匈奴感受到巨大的战略压力;河套本身更是沃野千里,管理好了必将成为一个新的粮仓,解决汉军继续北进的粮草问题。

筑城的诱惑是相当巨大。当年秦将蒙恬就曾经在此筑城以抵抗匈奴。

主父偃的建议不可避免的遭受了几乎所有大臣的反对,太不切实际了。钱谁出?谁去住? 现在政府财政已经捉襟见肘,筑城巨大的财政支出将使整个政府陷入财政困境。

正反两方是坚持不下。实际上这是对匈奴政策争论的延续,是战,是和?战,筑城是必然的;和,则另当别论了。虽然汉武帝内心十分赞同筑造新城,但是并没有使用行政手段强迫群臣接受,而是采取了一种更开放的形式:辩论。让筑城派的朱买臣挑战反对派的主将御史大夫公孙弘。话不说不透,道理不辩不明。一番唇枪舌剑之下,公孙弘是哑口无言。

元朔二年汉武帝派遣卫青的副手苏建主持修建朔方城。筑城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事,并不是豪强出钱,平民出力就可以轻易解决问题的。而且也不是简单的筑一座城,还要修缮当年蒙恬修建的防御要塞,依黄河建立一整套的防御体系。历时两年,出动民夫数十万,耗费银钱上千万,朔方城终于建成。可是汉武帝的口袋里也没什么钱了。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何况正是与匈奴开战之时。

虽说千金散去还复来,花完了我再赚,可是国家必须有稳定的财政收入才能保证正常运行,进而保证战争的花费。残酷的现实迫使汉武帝发掘新的财源。经过数年的考察,汉武帝终于找到了,第一个就是铁和盐。

汉朝自开国以来实行的一直是黄老之术,无为而治。市农工商都任由民间自由发展,政府只是收取少量的税款。虽然国家没有钱,有些人的钱却花不完,其中最有钱的就是盐、铁商人。汉武帝是看在眼里,一直看到红眼。到元狩四年(公元前119 年)终于采取了断然措施,任命大盐商东郭咸阳、大冶铁商孔仅为大农丞,领盐铁事,会同桑弘羊共同策划将盐铁事宜收回国有。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盐铁公营。

第二个办法说出来不大好听,就是卖官鬻爵。有钱人可以花钱买专门设置的郎官、买爵位,这也不是武帝的首创,文帝、景帝的时候都用过。为奖励军功,汉武帝新设了十一级武功爵。武功爵除了荣耀以外,还有很多实际用处,凭借爵位可以进入政府成为公务员,就此打开仕途之路;也可以抵罪。没打过仗的只要出钱也可以买到,但是也不是所有十一级武功爵都可以买到,八级以上的是不卖的。

为了弥补财政亏空,武帝还收回了铸币权。以前是各郡国都可以印钱,现在不行了只有中央可以印。在京师设置钱官专管铸币,除了严厉打击假币之外,还不惜工本铸造了防伪功能十分强大的五铢钱。一言以蔽之吧,为了筹钱,汉武帝是想尽了办法。

这是一段关于钱的插曲,还是回到朔方城。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自从开始建筑朔方城匈奴人就不断捣乱。玩过三国志的同学们都知道,没有人会让敌对势力在他的家门前搞基建,哪怕是一个小小栅栏。主要的捣乱者就是匈奴右贤王。

张腋断臂之奔袭敌寨

元朔五年(公元前124年)春汉武帝决定对匈奴发动新的攻势,以期解决匈奴对朔方城的袭扰。汉军兵分两路,分别从高阙和右北平出塞,兵马共计十余万。

汉军与匈奴战斗最大的问题不是汉军的战斗力不行,而是如何找到匈奴, 进而与之决战。茫茫草原对大多数汉军将领那是相当的陌生,进去之后路也找不到,水也找不到,更别说匈奴主力了。即使找到了也很难形成决战的事态,匈奴是合则战,不和则散。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所以经常看到的情形时是数万匈奴大军围攻数千汉军,而不是相反。

所以卫青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找到匈奴的主力,找到之后如何不让敌人溜之大吉。

草原民族虽然是逐水草而居,也不是一点规律都没有。春季在那里放牧,夏季在那里,冬季在那里, 都有一定的规矩。不是象没头的苍蝇似的四处乱闯。根据地域的不同有的实行三季营,有的实行四季营。所谓四季营就是春、夏、秋、冬四季,要进行四次大的迁移。一旦这个游牧路线确定以后,每年所走的路线轻易不会改变。为什么?匈奴取暖全靠牧养的各种动物的粪便,比如牛粪、羊粪什么的,走全新的路就没有办法解决取暖问题。所以正常情况下,小的调整可以,大的调整是不可能的。

了解了匈奴的生活习性,再找匈奴就比较容易了。瞎猫是碰不上死耗子的。卫青出兵的时候,对面的右贤王部正处在冬季营,到向阳背风,牧草保存较好的草场肯定能找到他们。这样的地方打开地图屈指可数。可以预料的是卫青在出兵之前就得到了准确的情报。

至于找到敌人之后如何形成决战事态,最直接、最有效、最简单、最靠谱的办法就是把敌人堵在被窝里。兵法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怎么样才能出其不意?那就是把不可能的变成可能的。那么,越离奇的、越不可思议的、越超越思维死角的想法,越有价值。不仅要超越敌人的思维,更重要的是要超越自己的思维。这就是所谓的谋略。

在农历朔月即将来临的时候,李息、张次公部从右北平出塞,向匈奴左贤王部攻击前进,这是此次行动的战略疑兵。为什么这个时候出兵哪?农历每个月的月底晚上都没有月亮,正是风高好放火,暗夜好杀人的时候。

同日,驻扎在朔方城的汉军主力从高阙次第出塞。主力是卫青亲率的三万精骑,高弩将军李沮,骑将军公孙贺和轻车将军李蔡等也各引所部随后跟进。卫青的主要打击对象就是游牧在匈奴右地的匈奴右贤王。右贤王是匈奴在西部的最高军政长官,他的大营距离高阙有六七百里。在当时这是一个安全的距离,此前汉军从没有出塞这么远的纪录。

大军出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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