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新红楼梦之欢乐贾母、傅满洲女儿以及英语怎样改变你 -- 酥油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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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文艺人士,她们总喜欢把简单的东西,弄得很飘渺;把单纯的情感,弄得很挣扎;把世俗的生活,弄得很悲情;把实打实的过日子,弄得像多年之后的回忆场景。

所以,这些文艺人,他们似乎站在的很高,立意很深,总是能把人生中哲学的东西总结提炼出来。在他们的作品,常常蒙上人生思考的痕迹。

“用诗意的画面去阐释哲学的生存状态”,这是李少红导演很擅长、也惯用的手法,所以,我们看到的《橘子红了》,能记住的是黄灿灿的橘子林、飞翔在天的风筝,房檐下滴答的水,还有,就是几个女人为一个男人声嘶力竭的纠缠,再剩下,就没有什么了。这部作品,给人的感觉,就是空有一副行囊,却少了掷地有声的质感,少了世俗过日子的快乐,少了人物在生活中的拉拉杂杂,人物置身于压抑的、窒息的、变态的关系之中,而最缺少的,是生动的性格,这是《橘子红了》的硬伤,也是李少红导演的硬伤。

这一次,她把拍写真的手法,再拿来拍红楼,我一开始,就很担心,因为,在我看来,李少红导演和曹雪芹对于人生的认识,是南辕北辙的。

曹雪芹是谁?《红楼梦》是什么?

曹雪芹,写红楼梦的时候,已经是踢啦着鞋子,寄居于北京西郊的某个中年人,有过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有过对人生无数次思考的人,等到人生的走过一多半后,才能更透彻,更淡定,所以,他再落笔写红楼,就会更从容。

事实上,纠缠于人生意义的人,常常是年轻人,那些不谙世事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没有历经过磨难,所以他们爱把人生想的很复杂,把人性设想的很挣扎;而等到什么都经历了,反而更喜欢现实的、世俗的人生场景。

就比如一个患有重病人,他常常更不爱听关于病理方面的知识,反而喜欢听听戏,常常曲,跳跳舞,说说家常。

在经历之后,就会有意的剔除人生中属于悲哀的、落寞的、伤神的那一幕,而享受快慰的人生状态,这是人的正常心里过程。

所以,我设想,在曹雪芹落笔写《红楼梦》的时候,以老年人的快乐,有意带戏谑的回忆,把年轻时期自己家族那种叼蛋的,二流子的,混吃混喝的,二百五的,没头没脑的,精明能干的那些人物写出来;他会精致的摆谱的写出一道菜的做法,一付药的配料,一个公子配有多少个丫头,还有,公公怎么跟媳妇偷情,小叔子怎么调戏婶子,这些场景,让老年的曹雪芹回忆,是快乐的,有满足感的,是非的,八婆的,所以写出来,就显得生活化十足,世俗劲十足,我们看客,爱看红楼,看一百遍都不烦,就是因为,这些故事,这些琐事,都是活生生的现实快乐。

只有经历过切肤的痛苦,才更会有对世俗生活依恋。

诚然,红楼梦之所以伟大,当然不是因为这些世俗的场景描写上。他的伟大,在于他有着对人生最透骨嶙峋的思考,他在站在儒家、道家、佛家各种人生体现之上,对活着的一种深度思考。

人生的中年,当一切都经历之后,该走的走了,该散的散了,爱的爱过了,狠的也不怎么狠了,争的不争了,怨的不怨了,什么是“白茫茫大地一片真干净”,不是结束,而是明白,明白人生最终的走向,这是一种非儒非道非佛的人生哲学,有“了然于心”作为垫底,再投入现实生活的快乐,红楼梦和曹雪芹的伟大,就在于他比谁都超脱,又比谁都世俗。

李少红导演,还处于人生的少年阶段,她看到的,满眼都是落寞,是繁华过后的凄凉,而曹雪芹,是人生的老年阶段,他看到的,满眼都是世俗,是凄凉过后的繁华。就像贾平凹的文章和字,越写越拙,越写古朴,越写要价高,这是什么?

这才是真谛,这才是世俗的快乐和人生的境界,李少红导演的片子,越是唯美,越是凄凉,越是精致,越是纠缠于人生意义,越离曹雪芹远。

他们处于人生的不同阶段,南辕北辙,只能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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