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纪念抗美援朝六十周年】血斗种子山 一 -- 萨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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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國軍也有這樣作戰的

但國軍似乎沒有甚麼經驗交流。還有的是國軍似乎膽色少。

關麟徵在武漢會戰金牛阻敵時是用類似這戰法以拖延日軍。

據他的說法:

  关麟征升任三十二军团长,从山东打到河南,转战数月,跋涉千里,风尘扑扑,席一暖。到达武汉便受蒋委员长面谕,以五团新兵,担任武汉保卫战,与汤恩作只团的王仲廉军,张发奎兵团的李仙洲军,共同抗拒来犯之敌。率军在瑞昌山地坚守近月,固若汤池,稳如盘石,达成掩护武汉撤退之?务后,因伤亡重大,他又染患疟疾,上峯命令率五十二军张耀明部到湘北休息整补。这本来是最高当局一番顾念部属的苦心安排,希望他到达湘北之后,补伤亡,蓄养元气,准备以后保卫湖南,再次发挥虎威,歼灭来犯之敌。

  可是,当他从瑞昌,阳新一带阵地移防下撤后,正率领五十二军残缺疲乏之师,沿湘鄂公路向湘北转进时,在途中接获军委会办公厅林蔚文将军电话。这段对白非常精彩,一字不漏抄录如下:

  林说:「雨东!委员长要我问你,你的队伍还能在金牛以北打一仗吗?」(笔者按:金牛在武汉东南,粤汉铁路与大冶铁路之间,附近湖沼星罗棋布,水道纵横,密如蛛网。)

  关问:「这是甚么意思呢?」

  林说:「前方撤快了一点,武汉还有许多重要物资未曾撤出,委员长希望你在金牛以北停下来再打一仗,以便掩护重要物资撤退。」

  关说:「上次由台儿庄下来,我马上应承可以再打。这次部又在瑞昌打了一个月的硬仗,伤亡更大了,又无新兵补充,如果要我再打,只有打干部骡马了。不过,真要打的话,这出戏唱了之后,以后可没有我的戏好唱了。」

  林在电话中停了一会没有说话。

  关又说:「我们不是长期抗战吗?队伍非补充整理不可,实在要打。我个人可以留下来,指挥别的军队再打一仗好啦!」

  林在电话中又停了一会才说:「就这样办,队伍继续开湘北,你的军团部就地停止待命。」

  林把命令下达了,又送他一顶高帽子说:「雨东!这场面只有你顶得下,日本鬼子听到你关某人的名字就怕了。」

  后来才知道,林蔚文打此电话时,委员长便坐在旁边,要把他留下来指挥其它部队作战,乃是蒋公的意思。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最高当局要他个人留下来打,他只好将军团部停在金牛附近待命,命令张耀明之五十二军继续开湘北。

地大兵少,随机应变

  不久命令到达了,要他们指挥甘丽初军、方天师、杜聿明的二百师一十五弹炮一排,还有一部份游击队。这些部队不是作战很久,伤亡重大,残缺不全,便是初上前线,未经战阵的。而命令要他负责的正面,长达百多公里,只够摆开来放哨。这点兵力放在这样广大的正面上,有如纸糊的墙,一戳即破。他所研究出来的那一套对付日军的办法,根本用不上。更要命的是,背后一带相距数十里,就是长江与湖沼地。这一下,他感到头痛了。

  所以说战争是千变万化的,每次战役都有其特牲,敌我情况不同,天时地势不同。任何学术有博士,只有军事学没有博士,洋战法不能全部适用中国;古战法不能完全适合今日,战法随时随地随人而异。他对这场面虽然感到棘手,但又耻于在战声上说软话,要作硬汉,命令既然到达了,也就不容讨价还价。他当时打了一个电话问林蔚文:「请问中枢,要我在金牛附近指挥作战的目的如何?」

  林答:「你要顶住一个星期,不要被敌人把我们的后路截断了,让政府将武汉的重要物资运出去就行啦。」

  他了解中枢目的后,才想出一个穷则变,变则通的办法,这一点点残破不堪的兵力,要遵照上面的部署,一起摆在广大正面上死抵硬拚是不行。为着达成任务,只有改变上令,再作一次「抗命」的擅专处置,拟出一个战史上罕见的作战计划。他将上命「本末倒置」,把原来向北的阵线,掉转来向西(背向湘北),以保后路;再将向北的正面,加长纵深,向前伸出十多公里,凡是较大的山头,均配置兵力防守。但防守的兵力少得可怜,只是十个八个人一小组,由资深士兵率领,可以单独作战。更妙的是要这些散兵小组,不必遵守射击纪律,只要见到日军来了,老远的就开枪,以阻滞敌人行动。散兵小组,要一直打到日军爬到山腰,才准退到后面或侧面的山头,再如法泡制。总之就是发现敌人便打,但不准发现敌人就跑,违者枪毙!

  至于精秣弹的配备,兵力的分组,贯彻此一计划的军纪法令等细节,则由各部队自行规划处理。

部属疑虑,妙在其中

  首先接受此一作战计划的是甘丽初军长(黄埔一期,广西人),甘为人忠厚老实,听完了关麟征既要改变部署,又出此怪招与日军作战,当时脸色都变了,并说:「报告军团长,这怎么行呢,上面追究起来怎么办?」

  关麟征见到老同学急成这个样子,也不好怪他。因为有些不道德的长官,口头上叫你这样做,那样做,做好了功劳是他的;坏了事口说无凭,肩胛一卸不认账,执行命令的人,轻则判监,重则没命。他当然不是这种人,当时虽有心将此计划报告上 峯,一因军紧迫,大家忙于撤退,这又不是三两句话讲得清楚的;再因过去国内的电话,用尽气力「喂」半天,也听不大清楚。如果用电报更是词不达意;用笔记报告请示,时间上根本不许可。事情非当机立断不可。他是一个「进不图名,退不避罪」的人,铁肩担道义素来做得到,当即对甘丽初说:「你放心好啦,我下达书面命令,所有责任由我一个人负,与任何人无关。」

  甘军师听说由前撤后,将正面阵地,改成侧面阵地;又不要他们打硬仗,无不欣然授命,负责执行他的计划。

  后来敌人进攻了,还是照他们那套「一板三眼」的打法,只要发现那个山头上有枪声,便是飞机炸,炮火轰,然后才由步兵进攻。炸的轰的尽是空山头,十个八个人的战斗小组好掩蔽,等到步兵进攻了,放一轮枪,退到侧后山头上,又玩其「太极」。这时十五榴弹炮对中来犯之敌猛轰,日军不敢再进,又改攻其它山头。

那一次他就是用这种计,把日军搞得满头星斗,眼花撩乱;在尽力阻滞敌人行动之下,节节后撤。等到掩护任务达成,一声「拜拜」,命令各军师收拾行装,全面后退,向湘北转进去也。

  这一仗打得确实奇妙,伤亡既少,政府要撤的重要物资,全部运完,没有损失一车一炮。比南京、上海撤退的情形,不知圆满多少倍。这是他从军指挥作战以来,独断专行,违抗上令自作主张的第三次。(第一次是一九三三年长城古北口抗日之役;第二次是一九三六在山西对红军作战之役)。

  中枢在此时尚注重赏罚,鼓励军人抗战,关麟征由于瑞昌阳新以及金牛诸战役有功,再由军团长升十五集团军副总司令,并代总司令。(总司令由九战区司令长官薜岳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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