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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原创】关于断代工程的部分解释 -- 纤纤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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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关于断代工程的部分解释

首先向泉先生道声辛苦,并问好,因为您的质疑使我真正去关注年代学,并细查很多资料。您可能不理解,那我就老实的承认,上古史中的年代学我是个单列,我关注的不多,因为本人侧重的不是那个方向,不过多了解点知识总是好的。因为您的问题才使我有这个动力,所以一并向您道谢。需要说明一点,因为那贴子回的太多,我的网络很难打开,本人又是电脑小白,每看到题目却看不到内容,心情是相当的郁闷,不知道您新的疑问是什么,只好就上次的问题继续展开。上次您的问题我简单的回答了部分,这几天细查资料,再补充如下答复;

第一,对于《三统历》、《殷历》、《颛顼历》等等并非夏、商、周真实历法,这一点凡是真正研究历法的人都清楚,我所说的真正研究者并不包括现今国学网中,那些自以研究历法而到处帖文,但实际却连岁与太岁都弄不清的人。

但我不研究历法,我的年代推拟是拿张培瑜《三千五百年历日天象》直接以事件套用,而允许误差在一两日之内,所以关于历法的知识我没有发言权!我个人认为张历比现今任何花里胡哨的历谱都要实用,因为其至少是合天的,这样可以弥补殷周古历失闰失朔所带来的困惑。

从另一方面,也可知《三统历》等并非夏、商、周真实历法,那就是根据《春秋》《左传》的记载,当時历法便十分不规律,停闰连闰现象相当多,试想《三统》诸历哪一种历法有这种现象。

所以说《三统》诸历是战国及后出现的不假,但也不是凭空出现,他也会总结前人的历误,而使月朔及闰更合于天象物候,更具规律化。

有一点是要说明的,《三统历》根本没有推拟整个西周王年,只是推测到康王,便说“自昭王以下亡年数,故据周公、伯禽以下为纪”。

而鲁自伯禽以下年代是《史记.鲁世家》所明确记载的,但刘歆为了弥合他所拉长的西周年代,硬是将炀公在位六年改为六十年,改献公三十二年为五十年,武公九年(或十年)为二年。这些以己意随意改动的年代能有说服力吗?

关于《世经》用《三统历》得出的克殷年代,他和今天《夏商周断代》所用的依据大致一样,主要是《国语.周语》伶州鸠的“岁在鹑火,月在天驷,日在析木之津,…星在天鼋”以及《书.武成》中的历日。

但为什么会出现这样不同的结果呢?主要还是对月相的解读以及对天象回推精粗不同所致。对于月相的解读现在也各说各有理,江晓原的前1044年克殷说对月相的解释便与刘歆差不多,但刘歆的超辰周期为144年,而现代天文观测岁星运行周期为11.8622年,约84年超辰一次,这就使克殷年产生误差,比较起来,当然现代的天文观测更精。

那么刘歆的年代,自然就变得不可信了!也难怪当時就有人批评《世经》,后汉尚书令陈忠批评刘歆说:“横断年数,损夏益周,考之表纪,差谬数百”(见《后汉书.律历志》)。《晋书.律历志》也说:“刘歆更造三统以说《左传》,辩而非实。”

这些批评距离汉代较近,可以看出刘歆的材料不甚可靠,因而《世经》的年数也是不能作为主要根据的。

但我怀疑的并不是岁差如何,而是“岁在鹑火”的可靠性,即岁在鹑火是当時实际天象,还是伶州鸠根据当時记载的克商年代,以当時(前522年)的岁之所在回推的克殷之岁星位置?

这点十分重要,但我相信伶州鸠是知道克殷之年的确切年代的!所以研究岁星纪年法的起源年代又当是重中之重,若岁星纪年是个古老的纪年法,那么《夏商周断代》所给的前1046年克殷说就是可信的。

反之则只有利用《左传》《国语》等文献中的“岁在某某”的记载,以其规律回推伶州鸠所言的“岁在鹑火”了。而一般现代研究以为岁星纪年法当是春秋時才有的,所以前1046年克殷说当划个大大问号!

既便如此,《夏商周断代》的价值也是无容忽视的,因为相对来说西周的年代研究都不是线性的,对铭器所属王世的归纳都为西周各王王年研究的独立性提供了方便。

并非象某些人说的这个年代错了,其他的肯定错了,这是外行的说法!这种铭器(包括天象方面的)所属的独立性只会出现某王元年正确,但在位总年失误;或前几王正确,中间某两王错误;克殷之年断错,并不代表其后诸王都断错!总之这种失误可以在以后研究中逐渐完善。

第二,对于《穆天子传》等文献中记载的地理位置,我没有认真想过,但见过一点关于这方面的研究,没有成说。不过对其中的行程历日,我也作个一番推排,我是以朔或朔前一二日为月首推排的,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我是否定在朔出现前,以朏为月首的,我的否定是基于推理并非历算(见我的《从初吉论西周月朔》)。

我推排的结果发现《穆天子传》中的历日年代都能合于我拟定的西周穆王年代,并且与《竹书纪年》(包括今本《纪年》)在年代上有许多契合或相近。所以我认为《穆天子传》不应只当神传!

第三,对于那种殷周年代参差交错的情况,也确实是需要考虑的,所以在C14定年方面,我也认为某些墓葬群是靠不住的。比方说丰镐遗址,就有许多臆测成份。

既便如此,有些墓葬群也是可以确定克殷之年大致范围的,如琉璃河燕国墓地,因为有铭文证明燕侯克确实是代父(召公)受封,所以对其墓葬进行C14测年就变得重要,今C14测定椁木年代为公元前1015—前985年,这个数值为西周始年的推断提供了参考依据。

作为椁木我以较大值作它存了二十年,我们再以较大值来定燕侯克在位四十年左右,而封燕据文献在成王初年,那么以所测年代的中间值得出克殷在前1060年左右当是不成问题的,再放宽也不能超出前1070年左右。

加之其他数据(如宾组五次月食的推定等),定克殷年上限在前1050年问题不太大,因为这个数据并非是孤立的。至于下限,以上燕侯克墓C14数据的最大值已经说明了问题,再者,谁都明白若定前1020年之后克殷,将无法排拟西周各王年。故而个人认为定克殷之年在这一時间段当不会有多少出入!

第四,至于说殷時用历(甲骨历)是否精密,到现在还没有出现有特别说服力的排谱,那些编排都难获得承认,因为甲骨历日实在是太零碎了!

但个人认为甲骨历要精于周時用历,我在我的《宾组五次月食之我考》中用排除法探究五次月食发生時间時,用甲骨历月对比公历月,

我认为甲骨历月和公历月是配合密切有律的,如下:

殷历(甲骨历)对公历有可能在此范围内游动:

一(10 11 12);二(11 12 1);三(12 1 2);四(1 2 3);

五(2 3 4); 六(3 4 5); 七(4 5 6); 八(5 6 7);

九(6 7 8); 十(7 8 9);十一(8 9 10)十二(9 10 11)

既便失闰,也不会超出此规律性!而我们已知的春秋用历基本上在公历的四个月之内游动,如春秋一月基本上在11月下旬,12,1,2,3月上旬之间游动,故以我的看法,甲骨力比周历更精!

殷人以十日为旬,周人以七日为周(《周易》“七日来复”,另郑稗灶言于子产说“天以七纪”,即七日为周证),明显殷周用历是两个不同系统,因此谈不上承继关系!

第五,关于《左传》,刘歆曾经整理过《左传》是不错,但整理不是著述,这个整理,如同现今整理出土简文一样。因为《左传》“盖出孔子壁中”(《论衡.案书篇》),以当時所谓的古文写在简上,简绳有断而失序的。

刘歆作的只不过是将古文译成当時汉隶,并整理了失序的顺序而已!所以谈不上“扛着红旗反红旗”。更何况《左传》当時还有民间读本,只是不完备罢了!

我就暂時解释这些,因为年代学不是我所长,先生在这方面的研究可能都比我水平高。如果先生有兴趣,也看得起俺这个年代学托儿所的小丫头,请等待,我细查资料,尽快整理出新的想法再讨论!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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