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 激情冲动的十年岁月 第十六章（二） -- 老孙头
年靑的‘钦差大臣’（二）
史无前例文革运动，是前无古人经验所能借鉴，又没有现实榜样可参考。要完成好自已光荣史命，又要经得起后人的鉴别。是不能单凭当时浓厚的政治气候下结论，又不能完全背离当时势局而定。是不能超越当时社会存在，对人们思想所产生的影响，对时局认识，对人和事的看法。又不能完全依从，当时人民的政治倾向及观点而作结论。如果不明白这二点，必然会处理不当，就会出现严重的一个倾向，掩盖另一个倾向的错误。当你独挡一面，又获得权力高峰，有权可以指手划脚，高谈阔论，华笼取众，妄下结论的当时，也许不会有人敢公开反对你，还可能会得到许多赞美和热烈掌声。但最终得到的是历史嘲笑，被后人所唾骂所指责。年靑的我深深感到责任重大，绝不敢麻虎从事草率表态，更不能凭当时浓厚派性感情妄下结论。
晚上我认真反复读阅毛主席关於对前阶段，对站错队群众，对犯错误的干部政策。我通过反复学习坚信两条，群众自已教肓自已，自已解放自已。干部绝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我的主要仼务是帮助干部认识错误，转化战场，给他们指明出路，给他们工作机会。我还学习毛主席关於大联合，团结大多数指示。通过学习感到毛主席给我指明了前进方向，只有不拆不扣按他老人家指示办事，我定会圆滿完成‘钦差大臣’历史史命。
毛主席教导我们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第二天我还是带着小王在院里转，这次多了一件事，到站错队工人家走访，毎到一家都由小王向他们介绍我身份和目的。连续走访二天，进入十多位工人家里，通过与他们交谈中，有些工人他们都感到自已站错队，犯了错误，对不起伟大领袖毛主席，心里也很痛苦。还有一些工人讲：“我们对文化大革命认识不清，总习惯观领导眼色，跟领导脚步后面走总认为是对的，那知这次犯了大错，站在毛主席对立面。”我对他们讲：“毛主席说:”站队站错了，站过来就是了。”你们的错误都是认识问题，提高认识自已教育自已，自已还要把自已解放出来。”有人问我：“你说得太轻巧，自已咱解放自已”？我讲：“你们当初是不是为了响应毛主席号召，积极参加文革运动，想保卫毛主席”。他们讲：“是呀！是呀！看你年纪轻轻，讲话还蛮有水平，怎么把话讲到我们心里去了。！”我讲：“不是我有水平，我当初参加文革运动和你们想法一样，抱着保卫毛主席思想，我们父辈都是毛主席，共产党把我们从苦海中解救出来，毛主席讲现在有个资产阶级司令部，要搞资本主义复辟。与毛主席革命路线分庭抗礼，我才参加造反队伍，我们不保毛主席，谁去保毛主席，我在毛主席指引下造了反。后来我们车间领导发动群众围剿我一人，受到很多大字报无限上纲上限批判，曾一度连头都抬不起来，我也怀疑过自已造反对不对。
现在看来也许我是碰对了，你们碰错了，错了你们认识了就完了，你们放下思想包衭，轻装上阵同我们一起革命，革命是不分先后，造反也是不分迟早，这就是自已解放自已，你们听懂没有。”他们讲：“你讲得又轻松，道理说得又清楚，又明白，我们全懂了，谢谢你的开导。”
第三天，我决定走访院內支部书记，我要小王同行引路，但不要小王进支部书记家，叫他在院內打鸟玩，是怕引起对方误解和恐慌，使我同对方交谈产生不必要的阴影。留守处书记姓趙，年龄不出四十，个子不高，身体又瘦。我在小王指引下，敲开他家门进了房间，我进来后他关门时看到小王，脸色相当难看，有种大难临头感受。我首先将介绍信给他看。他接过介绍信看后讲：“我前几天就得知局里派代表来留守处，也关注你到处串门，我也作好思想准备。”我没有伸手，也没有同他握手的意思。他接着叫他十四左右女儿给我倒茶。他很畏缩带着紧张神态给我递上凳子，放在我背后。很有礼又客气的说:“请孙代表就坐”。
我坐下来后观察到，父女俩惶恐不安。我对他们讲:“门外小王住在大院，你们是认识他的，是我要求唐岐山，派他来保护我的，没有其它用意，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想听听你近来对自已，在文革运动中，所犯的错误有些怎样认识。”我单刀直入，一针見血的问话，拉开我此行目的和全部內容。我的严肅讲话，使趙书记本来忐忑不安心态，又增添更大压力。他坐在我对面低着头，好似在等待我对他宣判。我喝着茶等待对方回话，相持十几分钟后，趙书记才慢慢抬起头，回答我的问话：“现在形势十分明确，事实足以证明，我在这次伟大领袖毛主席领导的，反修，防修，防止资夲主义复辟文革运动中。先由不理解，后来又害怕，最后走向对立面。我自已不革命，不敢造反，还要拼命反对别人革命，对革命造反派恨之如骨，我虽没有直接参入镇压革命造反派，但我一言一行，都是支持镇压革命造反派，我为保守派提供，我能提供一切条件和要求，把留守处大院，搞成保守派宣传阵地。我大长了反动路线威风，灭了革命造反派志气，使院內造反派有厂不能上班，有家不能归，我深感对不起敢于革命，敢于造反的人。更感到对不起毛主席对我的教育和培养！”。
他讲完这一段，我没有问话又不插话，由於我不动声色又不表态，房內紧张气氛又升起来。又等了十几分钟，趙书记又开始讲:“文革运动一开始，我对革命造反派没有半点好感，我错误认为造反派一出世，就搞打，砸，抢，把社会，把工厂，反正有人群地方都搞乱了。认为造反派是乱世魔鬼，是他们破坏生产，破坏交通秩序，总之一切坏事都是他们干的。但我就不理解造派的难处，他们要革命，要造反，遭到各级领导层层压制，层层反对。他们只有“打，砸，抢，”才有他们办公室，才有笔墨纸张写大字報，他们只有“抢汽车”，“抢宣传器材” 才能上街宣传毛泽东思想，宣传文革运动，与走资派斗爭有武器。我只看表面，夸大其词，把蚂蚁比作大象，把蚊子比作飞机。不看实质，对造反派一切行为都视洪水猛曽，总想置他们于死地而后快，所以自已完全站在革命派的对立面，站在文革运动对立面，站在毛主席革命路线对立面。我犯下严重路线错误，我衷心愿意老老实实接受，革命造反派的批判，爭取早一点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带罪立功，为革命尽我全部力量多作贡献。”他的话讲完，我此时连连点头表示认同。此时趙书记和他女儿，脸部紧张肌肉以松开，她又给我加茶。我讲:“趙书记你对文革运动，对革命造反派认识我听完后，感到很欣慰，我希望你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之言，其实对待革命造反派态度，是个对文革运动，对伟大领袖毛主席和毛主席革命路线态度，我会将你的认识转吿造反派，帮你做工作，爭取早一点得到他们谅解和原谅。”当我起身要走，趙书记连忙起身，早早将他手伸到我身边，我才出手，趙书记紧紧握住我的手，非常感激的说:“希望孙代表经常来帮助我，提高认识，提高觉悟，早点回到毛主席革命路线上来。”
要圆滿完成‘钦差大臣’使命，我十分清楚矛盾主要一方，在留守处造反派对站错队群众，尤其是对待犯错误干部的认识和态度。认识和态度正确与否，靠他们对毛主席一系列政策理解深和浅，才是决定一切的。下午我找到姓蔡的造反派头，他三十多岁，爱好文艺是个知识型年靑人，他家住在留守处靠公路边那栋楼房，爱人在郑州肉联厂上班，我去后他爱人正好休息，我的到来他们很热情。我将近二三天走访情况与他交流后，我问他对站错队群众，干部有什么看法，对趙书记有什么看法和想法，能不能让他站出来工作，很想听一听他的意见。他讲，孙师傳我们都不是外人，只要留守处能安静，广大职工及家属安全有保障，工厂能开工，你想怎样干我都支持你。你确实有点本事，你把唐岐山保镖搞来，起到一种很大威慑作用，院内职工家属他们都感到安全好多了，我们对你的安全也放心了。现在有些造反派，还要揪斗趙书记解解心头恨。我讲，他们的想法非常正常，完全可以理解，明天你摸摸底，做做工作。我这两天找找支左军代表，现在没有军代表的支持，任何结论都是没有任何权威性。
几天后，我将院內几个有影响的造反派，召集起来听他们意见。我首先将毛主席关与正确对待站错队群众，对犯错误干部指示读给他们听，要他们通过学习先谈谈自已理解和看法，达到统一认识，统一思想。大多数人知道，我要他们学习毛主席语录，目的和用意，当时还是有个别人顽強坚持，认为趙书记犯了严重错误，现在绝不能让他出来工作，还要继续批判，靠边站，以观后效。趙书记问题产生爭议，是必然的也是我预见到的事。趙书记能不能出来工作，是这次会议主题，也是这次会议价值的核心。问题僵持很久，难以统一认识，大家在沉黙中等待，期盼我的意见和看法。
这时姓蔡的造反派讲：“还是请局里派来的代表谈谈自已看法”。 我讲：“ 我找过负责带管我们留守处军代表，谈到留守处组建领导小组问题。军代表对我非常热情友好，我与他交谈很长时间，看得出他们是真心支持我们造反派。军代表首先问我干部问题解决好没有？。我讲：“我们已有人选”。军代表讲：“你们是小单位恐怕不能成立革委会，只能成立领导小组，不管是什么形势组织，都要实行有军代表，干部，群众代表的三结合才行。”我又讲：“ 你们不同意趙书记，你们重提一个，大家没有意见我看也行”。 上午大家七议，八议也提不出理想人选，我讲：“快吃中饭了，上午会议开到这里，大家回去想一想，下午二点再议”。
下午开会，我将毛主席一系列，关於正确对待干部指示，再次反复读给大家听，要求大家谈体会。想不通个别造反派，还是坚持自已观点，我非常理解他们此时此刻心情。接着我又发言，有些造反派坚持自己观点，我非常理解，这就是我们造反派所共有性格。就是有这种性格，我们才无所畏惧开展‘四大’，才敢响应毛主席号召勇敢站起来造反。我同大家一样在白色恐怖日子里，先是遭人无限上纲上线，攻击和批判，后又被人追打，使我们有厂不能归，有家不能回，我们保卫毛主席错在何方，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強加一些莫须有罪名。现在我们胜利了，凭什么还要把他们扶上台？这个问题一开始我和大家一样想不通，恨不得象刚解放时，镇压反革命一样，该枪毙的就统统枪毙，该抓的统统抓起来，该管的统统管起来，那才叫大快人心。所以我在局召开批斗走资派方毅大会上，我听你们一桥处家属发言控诉,走资派指使宜宾地区保守派，将我们造反派战友活活打死，好象一处造反派战友惨死在我眼前，他们的鲜血流躺在我的脚下，他们死不瞑目双眼死死盯着我不放，好似他们在呼唤我，要我为他们伸冤！，要我一定为他们报仇！我一下怒气冲天，毫不犹豫马上解下腰中武装带，狠狠打了方毅二下。后来我长期责备自已，我打的不是走资派方毅。我打掉毛主席对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教导。保守派打我们是不对，打死我们战友更不对！难道我们胜利了以牙还牙就对吗？就会让毛主席滿意，就符合毛主席一系列政策吗？这难道有利我们，做站错队群众和干部工作吗?。如果这一大批人思想做不过来, 我们又怎么能做到团结大多数。马列主义世界观告诉我们，只有解放全人类，无产阶级才能最后解放自已。当初我的那种错误想法加做法，是根本不能团结干部的大多数，反尔会失去大多数群众。我只有用现身领悟，去启发他们，帮助他们提高认识，才能达到解放干部的目的。
我又接着讲：“造反派的战友们！我们桥机厂第一张砲轰党委书记，大字報是我写的，也是我第一个领头高呼口号，打倒党委书记的人，通过前段揭发材料看，他们都是在文革阶段犯了严重错误，我们批也批了，斗也斗了，但我们要用唯物主义观点，要实事求是肯定他们文革前为党，为革命事业，做我国桥梁建设作出了一定贡献。我以暗下决心，将来要解放干部的时候，我会第一个站出来为解放他放一砲，我难道不怕他報复我吗？我怕！？也不怕！？。他不報复我们证明他能悔改是个好干部。他報复我们，毛主席讲文革运动要开展多次，下次我们再将他打倒，不是踏上一只脚，而是百只！，千只！，万只脚！，让他永世不能翻身。不敢解放干部不符合毛主席干部政策，又没有给人改过机会。我想毛主席干部政策，一定会全面落实的，现在我们没有一点，无产阶级革命者的胸襟，犯错误必定是我们，将来让别人来落实毛主席干部政策，我们更背动。况且留守处这小单位的干部，根本扯不上什么走资派。我的发言讲完大家还有看法，咱们再好好商议。”
大家听完我发言，知道我造反比较早，又是一个坚定造反者，话也讲的有分寸，有道理。不但消除他们当初看不起我小视我，这个嘴上无毛，做事不牢的错误想法，还一致同意我的看法。最后我要他们自已选一名代表，参加领导小组。我还对他们讲：“这几天局里经常打电话，摧我快点把事办好，回去有新的任务”。
第二天，我又找军代表汇報，我这几天工作进展情况，又商量决定明天，召开留守处领导小组成立大会，及会议议程。”军代表讲：“想不到你的工作能力还很强，群众思想工作做得进度又快又好，如果是我们出面做工作，也不可能在这短时间能完成这样好，所以明天我会准时参加”。第二天开会，首先是军代表发言他讲:“你们留守处能在短时间成立领导小组，确实在我意料之外，我首先要感谢武汉“钢工总”大桥局兵团，派来优秀代表，近十天內做了大量, 帮助造反派能正确对待,站错队群众和干部工作. 落实了毛主席一系列最新指示。使大家认识都统一在毛泽东思想旗帜下,团结加强了, 才有留守处今天大好形势。武汉革命造反派敢于斗爭精衶, 不仅值得我们学习, 他们能正确对待站错队群众, 大胆解放犯了错误干部精神,也值得我们学习。我衷心要感谢武汉造反派孙代表，帮我们做了大量工作，才能顺利召开今天领导小组成立大会，我们解放军一定会全力支持，新成立领导小组实行他们工作，我更希望新领导班子，团结一致，搞好抓革命促生产！”我接着发言讲：“近十天来，我的工作得到解放军大力支持和帮助，同时也得到院內造反派的理解和支持，我更要感谢留守处，广大职工和家属，对我的工作理解和支持，所以我才能完成好我的史命，没有你们理解和支持，我将一事无成！ 最后衷心谢谢大家关爱和支持。”
就是这样我成功完成‘钦差大臣’使命。弹子一挥间，快经历半个世纪，我现在还记意犹新，因为在那激情冲动的岁月里，年青的我能如此，圆满完成好自己历史史命，总感到特别骄傲和自毫。
四人邦被粉碎后，我车间想置我于死地的个别人，将我从铁中工宣队揪回，关进十多人对付我一人学习班。他们派人到郑州留守处调查，最终没有捞着半点‘罪证’。空手而归。
故事中提到姓王的保镖，及姓蔡的造反派，都是真的，可能姓名我未记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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