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人鬼情未了-意淫宝典《聊斋》赏析 -- 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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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14)雹神,基层小神仙的无奈

   当兵难,当官易,做低级神仙难,做高级神仙容易。《西游记》中的红孩儿,其实是一个山野妖精,却敢叫三十个山神、三十个土地替他烧火顶门,黑夜与他提铃喝号。要精都敢这么牛逼,高级神仙支使基层神仙,更是理所当然的了。

  

   章丘人王筠苍到湖南赴任,路过鄱阳湖,准备到龙虎山拜访张天师。他只是心中有这样的想法,还没有说出来,天师府竟然派从人来驾舟迎接他。王筠苍惊讶其先知先觉,跟着这个从人上龙虎山,受到张天师的热情款侍。张天师家的仆人大都不象人,竟象一些衣冠禽兽。

  

   迎接王筠苍的从人虽然仪表非凡,相貌惊人,还算象人多一些。张天师告诉王筠苍,此人是雹神李左车。李左车是战国名将李牧的孙子,秦朝灭亡之后,他在楚汉相争中立下奇功。他死后,被天帝任命为雹神。他还是人的时候,籍贯也在章丘,跟王筠苍算是老乡,因此张天师介特意向王筠苍介绍李左车。

  

   李左车公务在身,向张天师告辞,准备到章丘下冰雹。王筠苍听说章丘将受冰雹袭击,十分忧虑,连忙向张天师求情。王筠苍恳求张天师而不是恳求李左车,这就是官场中人的高明之处。李左车虽然贵为雹神,在张天师家却只是一个仆从。谁说话能算数,一目了然。

  

   经王筠苍一再恳求后,张天师吩咐李左车下冰雹的时候只能下到山谷里,千万不能砸毁房屋庄稼。天帝命令下冰雹,雹神却循私舞弊,这样做其实是违反天条的,如果较起真来,需要承担刑事责任。《西游记》中的泾河龙王就是犯了这样的错误,结果丢了脑袋的。正因为如此,李左车虽然也是章丘人,天帝让他去章丘下冰雹,他只得执行不误。然而张天师要向人卖人情,他只能照办。什么天条,王法,在龙虎山张家这样的豪门眼里,就是一块可以揉来揉去的面团。别人可以支使你帮他打杂,未必整不了你。

  

   故事到这里还没完,李左车前去执行公务之际,张天师特意告诫他:有贵人在这里,走的时候要轻轻挥一挥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结果,李左车跳上天空,方才驾云而去。尽管如此,王筠苍还是大吃一惊。张天师不无炫耀地说:幸亏我刚才叫他斯文一点,否则他平地一声炸雷就走了。尽管张天师把李左车说得这么牛逼,但不无吹嘘之意,这么牛逼的神仙,在他家里只能做个小厮。做神仙做到这么份上,实在没意思。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必有一得”这句世代相传的智者名言,就出自李左车的口中。李左车到张家做仆从,这是诸多无权无势的基层小神仙的无奈,并非他的过错。然而,他公务在身,需要到自己的故乡章丘下冰雹,同时却被张天师派遣去迎接章丘人王筠苍,他却没有考虑到这一节,无论如何,这都应该算是智者的一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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