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人鬼情未了-意淫宝典《聊斋》赏析 -- 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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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50)粉蝶,使用公众权力点鸳鸯谱

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功名富贵,原则上都是由天上定好,记录进生死簿里,然后由地府监督执行的。原则上,其他任何机构或者个人不得干预。不过我们知道,理论跟实际是有差距的,在一些权势者的眼里,公安局变成私安局,公仆就是他们的私仆,使用这些机构为他们办私事,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如《丐仙》中的高玉成,其实顶多只是行为不雅,但却被神秘人物动用了地府的公安,进行跨时空追捕(呵呵,比跨省追捕厉害多了)。在《粉蝶》一文中,动用公众权力办私事的行为更为恶劣。

琼州人士阳曰旦,登船渡海的时候被飓风吹到一个神仙岛。顾名生义,神仙岛上的居民都是神仙。这里住着一对神仙夫妻,以及他们的奴婢若干。巧合的是这对夫妻是杨曰旦的亲戚。当然,神仙们都是神神秘秘的,到底他们跟阳曰旦有什么亲戚关系,一直语焉不详。

普通男人有的毛病阳曰旦都有,他在神仙岛住才一天,就和侍候他那个名叫粉蝶的丫头勾搭上了。结果,怎样处置他们,让神仙夫妻也发生了执行。男神仙责怪女神仙,说粉蝶尘缘未断,当初就不应该收留她,准备对她家法处置。

按理说,阳曰旦不就是勾引一个丫头嘛,贾宝玉在大观园里整天干这事,为什么这男神仙却反应这么激烈呢?这就是因为“尘缘未断”对神仙来说,会引发一系列后果的。我们知道,为了控制天仙的数量,天仙是严禁结婚的。地仙们大多没有仙籍,对他们的管理也没有那么严格,但也有一定的约束。如《真生》一文所说,利用点金术,妄加福禄于人,导致国家金融混乱,尚且为天条王法所禁止。地仙们随便和凡人成亲,生儿育女,当然也是绝对不允许的。有些地仙们(如本文的神仙夫妻)暗中结成夫妻,实际上他们是在非法同居,他们只敢打打擦边球,但是一般都不敢弄出小神仙来(在技术落后的旧社会,这个难度很大)。因此,那对神仙尽管自己也不太老实,却不允许他们的丫头胡来。

神仙夫妻开家庭会议的结果就是既然粉蝶做不了神仙,干脆人情做到底,把她送给阳曰旦。然而,从事情暴露那天开始,粉蝶就失踪了,阳曰旦也不好追问。

阳曰旦在神仙岛前后住了十几天,想家了。神仙夫妻让他回去,当然又玩弄了一番神通。女神仙解裙作帆,呼起顺风送杨曰旦回去。另外,赠送他神仙饼若干,吃一个就可以几天不饿。

接下来又有一个比较老套的情节,阳曰旦回到家中,才发现自己已经离家十几年,也弄清楚了那对神仙夫妻跟他的关系。神仙夫妇是他的姑姑、姑父。他姑姑出嫁之前,他姑父外出求仙,下落不明。他姑姑做了几年望门寡,就去世了。现在杨曰旦回来告知新情况,大家都怀疑她没死。果然,打开棺材一看,里面是空的。刘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这样的裙带关系甚为人诟,但无论怎样,别人一家被提为神仙都经过公示的。阳曰旦姑姑、姑父成为神仙却偷偷摸摸地进行的,选拔极其不规范,难怪他们做事也神神秘秘。

杨曰旦等他的神仙亲戚把粉蝶送给他做老婆,左等又等,始终没有音信,只得另外安排亲事。琼州某秀才有个女儿,还没有出嫁就死了三个老公,结果别人都不敢娶她。阳曰旦虽然有神仙亲戚,但此刻钱又没,人又老,下颌又生草,老婆又没找到,只好娶这个别人不敢娶的女人做老婆。结果估计看官们已经猜想到,阳曰旦取回来这个女人就十粉蝶。

无论是凡人,还是神仙,投胎转世都要先经过十殿阎王审核,喝了孟婆汤,登上轮转盘,才能来到人间。粉蝶转世,当然也经过这些流程。用现在的话来说,神仙夫妻为了给外甥安排媳妇,动用了国家机器的。尽管公权使用,他们替外甥点鸳鸯谱并无伤大雅,还显得很有人情味。不过,为了让粉蝶最后花落阳家,竟然导致以前和她订婚的三个男人都死去,这行径就不象神仙而象南霸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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