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人鬼情未了-意淫宝典《聊斋》赏析 -- 天马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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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51)狐谐,狐狸精的幽默人生

一种米养百种人,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很大。同样,狐狸精与狐狸精之间的差别也很大。聊斋中的狐狸精,或者追求事业,为了一纸仙籍奋斗终生,或者贪图享受,专门勾引小白脸,只有《狐谐》中的狐狸精,是一个特别有生活情趣的狐狸精。

山东博兴人万福,是个百无一用的老实人。他本来生自小康之家,被不怀好意的村人推荐做里正。这玩意儿相当现在的村官,坐在这个位置上如果有点手段可以捞个盆满钵满,但是老实人却会被折磨得发疯,经常替政府征收这种费那种费,征收不上来,自己倒贴。万福是后者,为了避免倾家荡产,他连忙逃跑。

万福逃到济南,在间三无旅馆里租了个房间住下来。有个美女送货上门,并告诉万福,她是狐狸精,让他不要告诉别人。万福和狐狸精一起生活,按书中说,万福凡日用所需,无不仰给狐。狐狸精也变不出金银财宝来,她的这些金银财宝是从别处“摄“来的,其实也就是偷来的,只是找万福做窝主藏赃物罢。

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有狐狸精勾引万福的消息很快就传看了,不少人跟万福搭讪,就是为了见到神秘的狐狸精一面。这些无聊的看客,为了见到那个传说中的狐狸精,就如同那首著名的歌曲《耶利亚》唱的那样:耶利亚,神秘的耶利亚,耶利耶利亚,我一定要找到她。对于这些无聊看客,老实人万福赶也不是,骂也不是。

狐狸精不肯露面,劝众人离开。这些看客中有个叫孙得言的,特别善于恶搞,死活要见狐狸精。狐狸精一语双关,说:“孙子,你想给你祖母我娱乐吗?那我就讲个故事给你乐一乐吧。”狐狸精当下给孙得言讲个笑话,话中有话,笑孙得言是狐孙子。孙得言还是死皮赖脸要见狐狸精,直到狐狸精经说要用仙术惩处他才离开。孙得言深得他一个姓孙的本家孙悟空的真传,见到竹竿就往上爬,一念紧箍咒就贴贴服服,因此和狐狸精一天比一天熟络,经常开各种玩笑。不过,狐狸精始终不让他见到自己的真面目。

狐狸精开玩笑,不像时人茶桌酒席之间说的荤笑话,互相之间抄来抄去,而是有创意的,而且水平十分高,在这里可以随便举几例。有一次,孙得言邀请一群朋友去万福家行酒令,侃大山,坐在他旁边的两人是亲兄弟,一个叫陈所见,一个叫陈所闻。论到狐狸精才艺表演,孙得言却规定她不能骂人,否则罚酒一杯。狐狸精说她骂狐狸精,讲了一个故事:有人进贡一顶皮帽给国王,国王不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做的,大臣告诉他用狐皮做。国王从来没有听说过狐这玩意儿,问狐字是怎样写的。大臣告诉狐字就是左边一个小狗,右边一个傻瓜。众人听了,都哄堂大笑。孙得言十分窘迫,大叫道:“公狐狸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出来约束一下这个母狐狸?”。狐狸精继续说:“刚才我的故事还没有说完,就让狗叫声打断了,请让我继续。国王又对大臣的坐骑十分好奇,大臣告诉他这是骡子,马生的。国王更加惊奇,大臣说:‘在中国,马生骡子,骡生驹驹’。国王又详细盘问,大臣也不太清楚骡是否能生驹驹,实话相告,说:‘马生骡,是臣所见;骡生驹驹,是臣所闻’”众人听了,无不抱腹。孙得言看不是狐狸精的对手,就打起了迂回战术,比对联,看那个不受过正规教育的狐狸精还有什么招数?孙得言出的上联是这样的:妓女出门访情人,来时万福,去时万福。不但恶搞了狐狸精,连她的情人万福也调侃一番。其他人都对不上,狐狸精却才思敏捷,对出下联:“龙王下诏求直谏,鳖也得言,龟也得言。狐狸精显出很高的文学修养,这一次还是孙得言惨败。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尤其是人类和妖精进行恋爱,最后始终是要分手的。过了一年多,狐狸精借口找家人,离开万福,并且一去不复返。搞这种家庭艺术沙龙很好玩,但是经济来源很成问题。狐狸精也很有办法,“摄”了不少物品来给大家享受,虽然其他的狐狸精也是经常这样干的,但这毕竟是违法行为,因此她始终不敢在众人面前暴露真面目。见好既收,是事情暴露之前溜之大吉,这是唯一的好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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