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请中国政府对萨米人的悲惨遭遇表示关注 -- Emy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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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三色世界 王晋康(二)

晚饭时,山提一直坐在志丽的旁边,他问:“凯伦姑姑,你是中国人吗?我知道中国有长城、瓷器和恐龙。”

  “对,我的小同族,你知道吗?我们都属于蒙古人种。2万年前,你们的祖先同我们的祖先‘拜拜’后就往东北走,走哇,走哇,走过荒凉的西伯利亚,跨过白令海峡,一直来到了美州。”她告诉马高先生,不久前她在美国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一篇报道,纽约州的印第安易洛魁部族还保留着两张完整的彩色鹿皮画,一张是《轩辕酋长礼天祈年图》,另一张是《蚩尤风后归墟扶桑值夜图》。她间:“你知道轩辕黄帝和蚩尤吗?”

  她尽力向他们讲解了这两个汉族传说中的人物,父子两人听得十分认真。但她不久就意识到,父亲是出于礼貌,儿子则是懵懂,显然这则两族同源的故事并没有引起他们感情上的共鸣。江志丽笑笑,放弃了和他们套近乎的努力。本来,那条消息太过玄虚,连她自己也不相信。

  饭后马高先生问她:“凯伦小姐是否先休息一个晚上,明天我们再试验?”

  “请问,你们父子之间的这种感应能力在什么时候最强?”

  “一般在晚上八点之后,不过并不严格。”

  “那好,今晚我们就开始吧,我迫不及待地想目睹这个神奇现象。山提,你能为姑姑成功地表演一次吗?”

  山提说当然能,他很热心地从椅子上跳下,来到客厅,摆出一副接受考试的架势。

  虽然有教授的预先告诫,江志丽在内心深处还是把立足点放在“怀疑”上。她想这种心灵感应无非是江湖上的障眼法,来前她已详细考虑了测试办法,要保证自己不受障眼法的蒙蔽。现在她把那对父子安排在客厅的对角,相距大约20米。她问:“在这个距离上能否传递?”

  马高笑道:“没问题,我们试过比这更远的距离。”

  “那好,请你们背向而坐,可以吗?我只是想尽量排除一些可能导致错误结果的因素……”

  马高先生打断了她的解释,爽快地说:“可以的。”

  江志丽拿出两套明信片,交给父亲一套,在儿子面前放一套。她随意抽出一张,举到父亲面前:“现在开始试验,请你把这个图像传递给山提。”

  马高用力盯着画片看了几分钟,然后闭上眼睛,蹙起眉头。江志丽觉得他的全部意志力都集中到额头上了。她收起图片,快步采到山提身边,那个小家伙正闭着眼,龇牙咧嘴的,模样十分滑稽。突然他睁开眼,在明信片中匆匆翻检一阵,抽出一张长城风景明信片问:“凯伦姑姑,是这张吗?”

  刚才志丽没有看自己抽出的画片,她怕目己一旦知道,会不自觉地在表情上作出暗示。现在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明信片一看,果然不错!

  她惊奇得缓不过劲来,山提却担心地问:“凯伦姑姑,我认错了吗?”

  志丽这才浮出笑容,夸奖道:“对,完全正确,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们再试一次好吗?”

  “好的!”山提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他们连着试了20多次,全部正确。在这些试验中,江志丽一直紧紧地盯着他们,看有没有暗示、暗号或其它猫腻,但她没有发现任何不正常之处。实际上,单从5岁的山提那种天真无邪的神态,她也不相信这对父子是在合谋欺骗她。

  不过,她也不会轻易下结论。她轻声软语地问:“小山提,下一次试验,姑姑把你的眼睛先蒙上,好吗?”

  “好的,你蒙吧。”

  江志而小心地蒙上他的眼睛,然后来到马高先生面前,掏出几十张汉字卡片。这些汉字对印第安人来说无异于天书,这样能更有效地防止暗地传递信息。她抽出一张放到马高先生面前,他奇怪地问:“是中国文字?”

  “对。你能传递这些象形文字吗?”

  “我试试吧。”

  几分钟后,志丽解开小家伙的蒙眼布。山提不知道眼前这些方框框是什么东西,但他仍低下头努力寻找,他终于找到了:“是这一张,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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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志丽翻开自己的卡片,两张都是中文的“天”字。在这一刹那,她几乎抑制不住自己的狂喜。她已经开始相信了,如果这种脑波传输确实是真的,而且还能传输文字的话,那就意味着不仅可以进行直观的图像传输,还能进行抽象的思想传输了!

  这时,山提仰着脸好奇地问:“凯伦姑姑,这是中国文字吗?这个字是什么意思?”

  江志丽耐心地讲解了,然后笑嘻嘻地问:“小山提,你能不能读出我脑中的东西?我们来试一试,好吗?”

  山提迟疑地说:“好吧。”

  江志丽转过身问:“马高先生,你们是如何进行思维发射的,请教教我。”

  马高为难地说:“恐怕我当不了一个好教师,我自己也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作的。你就盯着画片努力看,然后再把脑中的东西努力移向额头,试着来吧。”

  在其后的一个小时中,江志丽盯着一张张画片,努力想象着把脑中图像变成“场”,再发射出去。小山提也在真诚地努力着,不过他们终于失望了。

  “不行,看来不是人人都能有这种特异功能的。”志丽苦笑道,“时候不早了,让小山提休息吧。”

  马高笑道;“不要紧,他经常到11点才睡觉呢。山提,向凯伦姑姑道个晚安,出去玩吧。”

  山提在她额头亲了一下,高高兴兴地跑了。马高说:“你今天旅途劳累,早点休息吧。”

  江志丽洗了热水澡就上床了,不过久久不能人睡。今天她看到的东西实在出乎她的意料,当然她不会就此轻易下结论,她还需要从各个角度来检查,看其间有没有什么门道。不过直觉告诉她,很可能她正面对人类发展史上一个极重要的里程碑,一个上帝偶然掉落到人间的至宝。

  她掏出笔记本,详细追记了晚上的测试情况。她想拿起电话向教授通报她的所见所闻,但她按捺住了自己的愿望。她不想给教授留下一个办事草率的印象。

  一张照片从笔记本里滑落下来,是小格格的,大脑门,一只朝天辫,那双黑油油的眼睛认真地盯着她。她心中的刺痛感又苏醒了。她已与丈夫商定,离婚后女儿暂归男方,因为她还要在美国奋斗数年,等功成名就后再把女儿接来美国读书。这样,很可能在五六年甚至七八年中她见不到女儿了。她叹口气,闭上眼,把女儿的面容印入脑海。

  忽然她的房门被推开了,探进来一个小脑袋:“凯伦姑姑,你在看照片吗?”

  江志丽愣了有十几秒钟,突然从床上跳下来,急迫地问:“山提,你读出了我的思维,是吗?”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发抖了,这种音调也让山提有点吃惊,他怯怯地问:“我觉得你在看照片,是一个中国小妹妹,脖子上带着一只小狗,对吗?”

  他说得完全对,小格格是属狗的,照片中她的脖子上确实挂着一个玉石雕刻的小狗。她决定再来一次试验,便盯着小山提,努力把他的形貌印在自己的额头,然后微笑着问:“不,你再仔细看看,那个小孩是什么模样。”

  山提闭上眼,片刻后眉开眼笑了:“凯伦姑姑,是我看错了,原来你是在着我的照片!”

  江志丽猛然抱住他,任热泪流淌。在这一刻,她已经完全相信了,因为任何魔术或江湖手法也不可能让一个5岁孩子在刹那间作出正确的反应。这一对父子的确具备思维传输能力,这一点已经确定无疑了。他们很可能认识不到这种能力的意义,但江志丽已经清楚地看到,它将开创人类智力发展的新纪元。

  她想,现在可以向教授交答卷了。

  这时,在索雷尔的寓所里,他刚和松本好子上了床,床头的电话铃就响了。索雷尔拿起电话,电话中传出一个急迫的声音:“教授。马高父子的脑波传输功能已经完全证实了!而且,你知道吗?在小山提的启发下,我本人也具备了这种功能,已经可以向外发射或接收图像甚至汉字。所以,这种现象已经不需要再做什么验证了!”

  她的兴奋从电话中向外流淌,教授也十分激动。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如此飞速的进展。他摁下了免提键,和好子一块注意地听着。江志丽说:“教授,我认为这是人类智力发展史上一个极重要的里程碑。它将建立人类的开放式思维,建立大一统的人类思维场!你说对吗?”

  教授能触摸到对方的激情,他也暗暗称赞凯伦在思想上的敏锐。很有可能,这会儿凯伦无意中说出的两个词:开放式思维,思维场,在十年后会成为使用频率极高的标准词语,就像人们现在说电场、电脑那样。他沉思片刻后问:“凯伦,据你的初步印象,这种思维传输是什么机制?是电磁波吗?”

  “似乎不像。我曾作了一些简单的试验,比如用金属丝网罩住脑袋,发现传输并不受影响;我也用磁强仪等仪器对环境的电场、磁场作了测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教授,我觉得,这一点可暂时不去追究,应该把重点放在这种传输功能的开发和应用上。你说对吗?”

  “完全正确。谢谢你的工作。”

  “那么,下一步我该如何工作?是带上马高父子返回沃森,还是在这里继续验证?”

  “不,你仍留在那儿。我会停下这边的工作,带上所有的助手一块去。我们不知道这种能力是否和特定环境有关,所以为保险起见,仍在那儿验证吧。如果再有两三个人获得这种能力,那就确信无疑了,就可以向世界宣布了。对这个发现,无论怎样评价都不为过,所以,再次谢谢你的工作。”

  那边,江志丽挂断电话前,听见电话中一个女子轻声问:“我也去吗?”她听出是松本好子的声音。看来,索雷尔教授真不虚度时光。不过她马上就释然了,她想自己的醋意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她又不是克雷尔夫人。

  三

  第二天傍晚,索雷尔带着五个助手赶到了派克县,除了伊斯曼、松本好子外,还有黎元德,面目黝黑的越南青年;吉贝尔,个子高大,满头金发的挪威人;斯捷潘诺夫,浓眉毛的俄国人。马高腾出了全部卧室,又感出一间办公室,才把他们安顿下来。

  “我们的传输能力又进步了!”江志丽喜滋滋地告诉教授。5岁的小山提偎在她身边,像是一对亲热的母子。她摩挲着山提的脑袋说:

  “小山提,你和我现在就为教授表演,好吗?”

  小山提兴冲冲地答应了。他们来到客厅,一张长桌中间隔着黑色的帷幕,两人在帷幕两边坐好。江志丽把一副扑克递给教授,笑嘻嘻地对帷幕对面的小山提说:“注意,现在就开始。”

  她让教授随意抽出一张扑克交给小山提,山提认真看一眼,点点头,教授再递过去第二张。一分钟后,教授手里有了12张扑克。帷幕这边,江志丽按接收到的脑波信息也排出12张扑克,交给教授。两套牌的花色次序完全一样!

  江志丽得意地说:“我们还能传输文字呢。我发现用汉字传输最为有效,因为拼音文字可以说是一维的,汉字却是二维的,比较直观,包含的信息量大。这两天我教山提学会了几个汉字,你看——”

  她在帷幕这边挑出几张汉字卡片,那边的小山提很快地拣出几张,组成一句:阿牛是个好孩了。他得意洋洋地问:“凯伦姑姑,我挑对了吗?”

  江志而走过去看看,笑着把“了”字挑出来,换上“子”字。她向大家说:“阿牛是我给他起的中国名字。”

  这一连串表演令几个后来者眼花缘乱,他们目不转眼地看着,觉得在几天之间,江志丽已经跨进了科幻时代,他们的目光中有强烈的失落感。江志丽安慰他们:“思维传输能力的激发是很容易的,我只用了半天时间,我想你们也不会费时太久的。教授,直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人类苦苦盼望的超感觉能力就这么轻易地得到了,它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是马高父子的基因突变?”

  索雷尔说:“基因突变也罢,上帝恩赐也罢,如果我们能把少数人具有的这种能力扩充到全人类,那我们就打开了阿里巴巴的宝库,打开了一个新时代的大门,它会使过去那种分散的孤立的智力变得微不足道。凯伦,世界科学史上将用金字镌刻上马高父子和你的名字。”

  第二天,索雷尔教授和他的所有助手都盘脚坐在客厅,按马高先生和江志丽的要求开发思维传输功能。“我们成了一群气功师或瑜伽大师了。”伊斯曼自嘲地说。

  到下午两点,松本好子尖叫道:“我看到了!是富士山的图片!”

  江志丽的确正在传输这张图片,她高兴得忘乎所以,与好子搂抱在一起,在镶木地板上又蹦又跳,放声大笑。好子的成功激起了其他人的信心,晚上,黎元德也激动地宣布,他看到了山提传递的一张非洲猎豹照片。最令人兴奋的是,这种能力一经获得,便百试百灵,甚至超过了索雷尔对可重复性最严格的要求。

  但自此后幸运女神就不再光顾其他人了。三天之后,索雷尔教授和另外三个助手仍然毫无进展。教授神色仍很平静,但平静的下面有掩饰不住的疲惫和焦灼。好子、黎元德不断地报告着自己的进展,更使几个“圈外人”感到焦急。

  晚上,江志丽走进教授的住室,他正站在窗口沉思,侧面射来的灯光使他的面庞显得像一尊石雕。江志丽能理解教授的心情,他们眼睁睁看着其他人跨上了新时代的科学之车,这辆车正与他们擦肩而过,却苦于无法追赶。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是很折磨人的。志丽轻声唤道:“教授……”

  教授回过头来,表情明朗,笑道:“我正要唤你来。我想,我和这几个人恐怕暂时激发不出传输能力了。不过不要紧,有了你们5个人的成功例证,这个项目可以说已有了肯定的结论。以后的研究我想这样安排:你和好子、黎元德留在此地,尽力把已经获得的能力巩固和深化,这是十分难得的机遇,不能因为环境变化等偶然因素影响它的准确性。我带上山提和其他人一回到沃森研究中心,我想挑一些4-5岁的小孩来作激发试验,也要用沃森中心的现代化仪器对这种‘超能力’作出分析。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我听从你的安排。”

  教授略为犹豫一会儿,说:“在沃森中心那边的研究得出明确结论之前,希望你对此事严格保密。事体重大,我们要格外谨慎,不可草率真布。”

  “好的,我听你的。”

  教授揽住她的肩膀:“谢谢你的工作,不论何时公布,你都作为第一发现人。”江志丽抬起头想要推辞,教授一挥手,表示已经确定,“不必说了,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江志丽看着这个既是长者又是情人的男人,心头涌过一股热流。她抬起头说:“教授,不知你是否注意到,激发出传输能力的5个人正巧都是蒙古人种。难道上帝的自然法则也有种族主义?”

  教授不假思索地放声大笑,说:“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如果严格按种族划分,那么无论耶稣、穆罕默德还是释迦牟尼都是高加索人种,他们难道会偏袒异族人么?”

  江志丽也笑起来。她同教授吻别,回到自己的住室。

  四

  教授带上小山提走了。生性内向的山提不愿离开父亲,但凯伦姑姑终于说服了他,并答应一星期后就回纽约陪他,山提才恋恋不舍地同她吻别。

  之后江志丽他们日以继夜地投人工作,他们已不再要求马高先生参加,因为他的文化素质已不能理解一些微妙之处。三名研究者几乎已达到心意相通的地步,有时他们会作一个接力游戏:江志丽先在脑中形成一个图像,比如沙滩风光,发送出去;松本好子加上一轮圆月后送给黎元德,黎元德再加上一朵浮云或雁阵返回给江志丽。几次循环后他们的脑中都有了这幅复杂的图像,于是爆发出一阵大笑。

  他们仍然只能传递图像而不能传送抽象的概念。不过在这上边也取得了一些进展,除了用传递文字的办法来传输思维外,还形成了一些约定俗成的符号,比如:头脑中画出一个感叹号表示赞成,问号表示反对,下括弧表示高兴,上括弧表示生气……这些符号日渐丰富,以至于他们能开一场简单的讨论会了。

  晚上,高强度的脑力活动使三人都精疲力尽,但他们仍不愿结束。黎元德说:“等到这种能力在全人类普及,你们想,那时人类会有什么感想?”

  “什么感想?”

  “他们一定非常可怜过去那些只会用语言传递思维的人类,就像我们可怜那些只会哼哼的猪崽。”

  几个人都笑了。江志丽欣慰地说:“对,这个发现肯定能改变世界。下一个时代将从我们的发现开始。”

  回到住室,江志丽草草浴罢,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她想这几天过于劳累,没有同教授联系,估计那儿仍未取得进展,否则教授会打电话的。她朦胧梦见自己已来到了未来,几个人在合力思考一个数学难题,就像旧人类在合力抬一根木头。碰到一个更难的题目,那就再唤来几十个人。这种“无损耗”的智力合作真是奇妙无比,她作为其中的一员,觉得十分愉快和兴奋。但接着她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惧,并且难以置信地看见自己正处在一个铁笼中,金属板条中有紫色的电弧在飞舞、爆裂,像一群狂暴的蛇,炫目的光芒使她难以睁开眼睛。这一圈光网囚禁着她,包围着她,抬着她逐渐飘离暗淡的背景。还一切都是那样真切,她在梦中也大声告诉自己,这绝不是梦境!再后是一阵猛烈的抖动,床前的景象在刹那间消失得十十净净,归于一片绝对的黑暗和死寂。像是有人在她的脑颅内猛击一锤,她猛然翻身坐起,冷汗涔涔。梦中带出的寒意仍紧紧抱住她,使她难以喘气。

  虽然没有任何逻辑证据,但她分明感到了这一片死寂意味着什么,那就是:死亡!

  但究竟是谁的死亡?是死亡的预兆还是死亡的回声?夜阑人瞩,满屋浸泡着死亡的不样。她呆呆地坐在床上,直到凌晨才入睡。

  第二天,他们仍然兴致勃勃地跃人那片透明的思维之海,尽情享受开放式思维的乐趣。天朗气清,让她觉得昨晚的恐惧是何等可笑。工作之余,江志丽笑看谈了昨晚的噩梦。松本好子笑着说:“你为什么不把这个梦境给黎元德发送过去?”

  黎元德说:“我可不欢迎这样的内容。”他的思维很敏锐,立即就这个问题作了延伸,“对了,我想在将来的社会中一定有严格的法律来禁止‘思维窃听’和‘思维擅入’,就像现在禁止对公民进行电话窃听一样。”

  忽然江志丽看到了立在门边的马高,他显然听到了屋内的谈话,面色苍白。江志丽奇怪地问:“马高先生,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马高低声说:“凯伦小姐,昨晚我和你有同样的梦境。”

  这句话使得那种死亡的寒意又渐次升起。江志丽愣了很久,忽然恍然大悟:“一定是我把梦境发送给你了,要不就是你感染了我。我们正在谈这一点呢,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具有思维传送能力的人恐怕不得不应付这些骚扰了!”

  几个人都笑起来。

  上午九点,江志丽正在努力接收松本好子发送的一首唐诗,电话铃响了。江志丽拿起听筒高兴地说:“是教授?我们一直在盼着你的电话,我知道只要你打来电话,就表明有了进展。我没猜错吧。”

  教授的洋洋喜气甚至从电话里都能触摸到:“对,已有了很大进展,我们正在路上,20分钟后就到达你们那儿,见面再谈吧。”

  江志丽放下电话兴奋地宣布:“教授马上就要到了,他说有了重大的进展!”

  20分钟后,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少顷,教授风风火火闯进屋内,三个人立即迎上去:“教授,有什么好消息?”

  教授脱下风衣,欣喜地说:“那儿的试验已得出明确的结果。被测试的20名小孩有50%被激发了这种能力。我们几个都成功了,伊斯曼、斯捷潘诺夫、吉贝尔……我仍然是最糟糕的一位学生,但也基本掌握了。你看,”他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牌,仔细洗了几次,然后把牌的背面对着自己,随意抽出一张问:“这是什么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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