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科幻】红色挽歌:中共解体 -- 暗香疏影月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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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科幻】红色挽歌:中共解体

红色挽歌

“中共解体了。”

这消息对于一般人来说,就像晴空霹雳,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很早就知道的事实。

唯一的悬念是这个结局何时到来。

就像潮汐,水面一寸寸涨起,一寸寸吞噬海滩,当海水到你脚下的时候,你还不太相信它即将到来,于是它慢慢上升淹没脚面,你回头还能看见沙滩上的游客,正穿着五颜六色的泳衣追逐打闹,他们将自己埋进坑里,然后露出脑袋。

慢慢水过了膝盖,感觉到有点凉,多年前风湿开始疼了,腿渐渐僵硬。

你转身朝着岸上跑去,水就在你后面,不知不觉到了腰,到了胸部,原本欢腾的游客都消失了,蓝色的大海倒影天上的乌云,变成铅的颜色。

你不停的跑啊跑啊,沙滩在哪,任何方向都变成海天一色,你不知道跑的方向对还是不对,只是不断的跑。

最后,咸味的水到了下巴,你努力仰着头,踮起脚尖再也碰不到细软沙子。

解体的讯息就是这样到来的。

或许我在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就知道,然后一天天数着日子,之后渐渐的忘了这个日子,但当它到来的时候,还是感到意外。

当网上出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老婆还在厨房里做晚饭,她哼着最近又突然流行起来的小调:“东方红,太阳升。。。”

流行是场轮回,人们忘记某种东西,就像茶叶沉到杯底,只要轻轻一搅拌,它们又会泛起。

“喂,老头子,儿子快回来了。”老婆炒着一盘油麦菜,菜叶滋滋啦啦的声音就像无线电杂音。

“不知道。”天安方向无线电静默,这不正常。

“什么不知道,他前天打电话跟我们说的。”老婆用围裙搓了搓手,把菜端到我面前,然后敲了我的脑袋。“年龄大了,老年痴呆了。”

“额,我要出去转转,你先做菜啊。”

“早点回来。”

在我业余组装的无线电监听器中,天安门方向没有一丝声响,这太奇怪了。

按照常理,八大军区应该在天安门执行盛大阅兵,五大常委应该在人民英雄纪念碑前面,宣誓解体。

告知天下,中国人的共产主义理想并没有破灭,它只是发展到一定程度,现有的框架再也无法支持这个巨大的国家,因而必须把原来的国家拆分成五个部分。

横跨银河系的天狼区,

深入猎户座星系的昆仑区,

穿过赛弗特星系的战旗区,

大麦哲伦星系边上的千雪区,

和仙女星系附近的万红区。

而后数千航空战机飞过主席台,分成五个纵队,飞往五个方向,一直飞到遥远的天外,为散在其他地方的中国人带去讯息。

五大常委会分别和八大军系司令握手,表达文分武不分的政策,即各大军区依然是同盟关系,一遇到战略危机,立即合并指挥。

但我们都深知,文分武不分只是一种过渡政策,一个文职政权一旦分裂,那么军队分裂也就在所难免。

那个时候,或许红军真要打红军了。

我曾经问过我的老首长,分裂是不是必然。首长只是淡淡的问我:

“你是搞通信的,告诉我一条消息,从天狼军系传到昆仑军系,需要多长时间?”

“大概两个小时。”

超距传输固然早已出现,但信息在每个中转节点上消耗的时间累计起来非常可观。

一条普通的:“你吃了吗?”从星系的一端传到另一段,按照光的速度,要走几十亿年,进入超距传输隧道,需要两个小时。

可惜对于太多事而言,两个小时依然太慢。

我在大学时候曾经建过一个模型,拟合一个系统的极限,最终发现信息传播速度决定系统最大直径,在特定的信息传播速度下,一个国家,一个公司,乃至一个网络系统的大小都存在极限。

于是当一个系统接近它的极限的时候,就不得不面临两种选择:

1.崩溃

2.拆分成几个子系统。

我希望我们遇到的是第二种情况,而不是第一种。

天安门方向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越来越紧张,我们之前做个多种预案,但目前情况仍在迷雾中。

我已经退休,可还是恐惧那最黑暗的可能。

比苏联解体更黑暗的可能!

这个时候,我已经快走出小区了,突然电话响了。

“快给儿子打电话。。。你不是在军队里还有几个熟人吗?快给他们打电话,快让儿子回来。。。”妻子的声音夹杂哭泣和尖叫,就像切玻璃的声音。

“怎么了?”

“你不知道?看看天空!”

于是我抬头,傍晚的天空,残阳未尽,然而繁星点点,闪闪发光,照的天空犹如白昼。

不对,那不是星星,那是。。。舰队!

八大星系的舰队突然云集近地轨道,这样盛景此生难见!

无线电监控器开始没命的尖叫,我带上眼睛接入视觉监控状态,再抬头看去,漫天星星连成星云,有五种色彩,而且都在备战状态。

他们装备的武器可以把地球毁灭三千遍!

而这些枪口只对准一个地方:

天安门广场!

风暴的中心总是非常寂静。那个地方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我挂掉电话,一路飞奔冲进小区下面的防空洞,京城地下有巨大的防空洞体系,是建国初期预防核战争而修建的巨大掩体,但很少有人知道,这个防空体系四通发达,将中南海,天安门,北京军区联系在一起,一个小时就能通过军用地铁聚集上万军队。

而现在一名情报口的退役老兵,也在不由自主向着天安门集结。

那是风眼,一切冲突的中心。

天安门广场或许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去俄罗斯之前,我一直以为红场比天安门广场大,但是站在红场上,看着那犹如冰激凌的圣瓦西里大教堂,注视河上优美的克里姆林宫,夕阳落在无名战士的火焰上,那火焰永不停息,我本该想起《神圣的战争》,然而耳边浮现的却是“这是英雄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

“红场没有天安门广场大,克里姆林宫也没有紫禁城恢宏。”日后我抱着两岁的儿子到天安门广场看升旗的时候,这样跟他说。

“儿子啊,你生在最好的国家,最好的时代。你要飞往更远更远的地方。”

我的儿子现在是天狼军区的一名年轻的船长,天上的五色星云中就有他的船。

而现在,他们锁定了目标,天安门广场。

比红场还大的天安门广场。

在防空洞的最深处的深空情报局应急办公室里,我见到了老首长,他老了很多,原本晶亮的眼睛浮上一层灰色薄膜,正呆呆的看着墙面上的字画: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你来了?”当我走到他一米之处,他才看见我。

“我觉得有点不对,就过来了。”

老首长摆了摆手,让我过来。我扶起他走近星图,觉得这个衰老的躯壳再也无法承受巨变。

“他们正在闹分家,有样东西谈不拢,准备打起来。”

“现在只有三个舰队。。。挤满了近地轨道。”

首长看着不断变化的星图说:“那只是先锋。”

他越来越疲惫,整个人靠在我身上,就像漏气的气球,搓了搓胸口,停了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最后集结的战力可以玩死整个太阳系。”

“其他国家呢?”

“没打招呼。林渊正在封锁消息,苏雅在放假消息,全局都在玩命,能挺多久,谁都不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样大规模的军事集结,肯定会引起注意,但是别国不知道我们的动机,所以暂时不会轻举妄动。”而后老首长的垂下头,我把他扶到椅子上。

“不是说好聚好散吗?”

“唉。。。谁知道到了最后,有样东西偏偏谈不拢。”

“什么东西是不能分的?”

“毛主席啊。”

这里说的毛主席,不是指他这个人,也不是指他的思想。而是他留在世界上的躯壳,一具放在水晶棺的遗体,位于天安门广场上的毛主席纪念堂。

早在几年前,五大常委就已经开始漫长的会议,在无穷无尽的扯皮中,他们划分了中华,精确到一个人一块砖的归属。

然而有一样事物却迟迟没有讨论,那就是毛主席的遗体。

建筑,科技,乃至于一切都好分开,唯有此人的遗体,该怎么办?

分尸?

你取胳膊,我取头颅?

或是火化,八方诸侯各得一份骨灰?

五常都宣称共产主义并未失败,只是发展到一定程度,原有的制度已经无法撑起这个巨大的国家。

那么谁是继承人,或者说谁是第一继承人?

得到主席的遗体,便是正统继承者的凭证,必要的时候可以号令天下。

说来好笑,主席一辈子无神论,到头来被人变成了神。

可你若见过屠城耶路撒冷的十字军,攻陷麦加的穆罕默德,就知道这并非玩笑。

理性个体所组成的系统一旦达到一定程度,就必须靠信仰才支撑,否则就会变成一群分离的个体。

而作为个体的人,和作为系统一部分的人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事物。

正如一万个蚂蚁组成了蚁群,然而单个蚂蚁却并非一万分之一的蚁群。

蚂蚁只会在叶间寻找食物,而一个蚁群系统却能建立精细复杂的蚂蚁窝,储存粮食度过漫长冬季。

人为了生存下去,为了得到更大的力量,不得不组成一个个系统,而后系统之间殊死搏斗,正如马其顿击败波斯,正如一个蚁群打败另一个蚁群。

身在其中的人,正如身在蚁群中的蚂蚁一样,其实看不到系统的运行,只是被周围大大小小的信息素推着向前,渐渐汇成一道洪流。

现在我看到一个急剧分裂的星云级系统,由亿万个体构成,其中一个是我,另一个是我的儿子,老首长也只是系统中的一个个体。

但对于整个系统何去何从,我看不清。

“去。。。纪念馆。”老首长看着我,递给我一块手表:“把这个带上。”

那是星际大开发的限量纪念手表,象征五大星系时间的光点在深蓝色表盘中转动,在黑暗中就像忽聚忽散的萤火虫。

“首长。”

“别管我,快去。。。”老人捂住自己的胸口,向我摆手。

于是我拿着专门制作的应急身份卡一路过关从地下杀到毛主席纪念堂。

这地方我在很小的时候来过,当时是我爸爸抱着我来的。

那个时候我看到一个老人孤零零的躺在水晶棺里,不免害怕,问了很多傻问题。

如果有一天毛爷爷活过来该怎么办啊?

他一个人躺着,不难受吗?

当五常在中南海宴会厅进行星际会议的时候,地外基地上核弹也进入准备状态,以待必要时候的鱼死网破,那个时候地球上的一切,包括五大常委也会成为战火中的灰烬。

而此刻,他们所争论的焦点,毛主席,正静静的躺在水晶棺里,因为是周一,正好赶上换班,连参观者都没有,只有一位不明真相的维护工人,正小心的擦拭水晶棺。

我看了看水晶棺里孤零零躺着的老人,他跟几十年前一样,还是那么平静安详,就像睡着了随时会醒过来。

或许跟周总理一样化为灰烬撒入江河湖海是更好的归宿,但他早已不属于自己。他的灵魂,他的躯壳都变成了一个国家的图腾。

必要的时候可以当旗帜扛起来,成为一个符号,引导混沌系统中的个体。

现在他所亲手创建的系统处在不稳定平衡的节点上,如同一个鸡蛋竖着放在桌上的瞬间,在这个瞬间,鸡蛋是平衡,然而最轻微的扰动都会使鸡蛋倒下,倒向何方,完全无法预知。

而毛主席的躯体也成了一场内战的导火索。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我接上神经耳机,电流直接穿进大脑内的听觉区域,意识深处传来林渊冰棱般的声音:“把手表放进水晶棺,而后引爆。”

“老首长呢?”

“死了,心脏病发作。”

而后就是信息结束的标志。

我很讨厌林渊,因为他比我优秀,比我年轻,比我聪明,比我勤奋。。。几乎任何事情都比我好,所以混到老,他是首长眼中的接班人,我却只是一个退伍老兵。

但有一样事情,我比他强,就是我有个好儿子。

可现在我儿子在哪呢?

我老婆肯定会给我岳父打电话。她一定声泪俱下的要求我岳父调回我儿子,但是现在八大军区都分裂,我岳父一个昆仑系的二级空间站站长能管得了天狼系的船长吗?

我看了看表,提醒自己不能老想儿子。眼前的事情最重要,有时候世事难料,一个国家最沉的担子偏偏压在我这个无能的情报老兵身上。

在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就一直跟自己说,指望一个小情报员拯救世界,根本是痴心妄想,我花了半辈子才打消自己拯救世界的幻想,然而现在这个幻想近在眼前了。

我慢慢走进那金色的大厅,最后看了一眼老人,他已经躺在这里两百年,就好像灵魂都束缚在此地,他终于即将解脱了。

我手中是星际大开发的限量纪念手表,象征五大星系时间的光点在深蓝色的表盘旋转,发出滴滴答答的机械声。

我认证听了听,里面有时间触发的延迟系统还附带一个电流脉冲器,一般用于制造生物脉冲,也可以用做雷管,而这小小表盘里炸药的当量可以瞬间毁掉一个建筑,和一具尸体。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进入水晶棺。水晶棺并不是水晶做的,那东西是三防材料,一般穿甲弹都打不穿。

我猜这也是老首长派我来的原因,我一直是行动组的人,擅长渗透。

这时纪念馆的管理室已经被五常各自派出代表接管,他们正在赶往水晶棺所在地,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个屋子里只有一个维护人员,胸卡上写着张迁,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

这个时候,而后我通过无线电监听器截留到一条消息,由五常代表发给维护人员的:“迅速撤离。”

因为时间仓促,只做了简单的加密。

于是我修改了消息再转发给维护人员:“准备打开水晶棺,等待交接。专员S6371马上赶到。”

在张迁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走进这个维护技术人员,亮出S6371的身份信息。而他偏偏生疑了:“我没有打开水晶棺的权限。”

“听着年轻人,咱们两个大祸临头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做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因为我的模样犹如丧家之犬,比较有感染力。

“什么意思?大祸临头是什么意思?”

“你听说过8*8动乱吧。”

“学生又闹事了?”

我放了一段改了背景的视频,视频上天安门一片血海,不少当兵被杀,被烧。窗外传来枪击的声音,乒乒乓乓,我猜五常已经开打了,不过还是特种兵小规模的强夺遗体,不能让战争扩大,这个时候也只能炸掉引发战争的东西。

“太吓人了。”资料上说这孩子属于胆小型。

“是的,你没看外边都戒严了,学生们马上就打过来了,就咱们倆,还穿着军装要是被发现那可就惨了。”

“对呀,说不定会给挂天桥上。”

“挂天桥上还算轻呢。就算没挂天桥上,咱们也完蛋了。”

“那怎么办。”

“先把门锁上,让他们进不来!”

“好吧。”

巨大的电子锁放下之后,整个纪念馆就被封闭了,接管者要想进来至少要十五分钟,我争取到一点时间进行下面的行动。

“现在我们安全,但毛主席还不安全,那些学生随时可能会进来破坏他老人家的遗体。”

“对已死之人挫骨扬灰,真是TMD禽兽不如。”

“总之我们要在学生之前,把他老人家转移出去。”

“刚刚上头还下令让我打开水晶棺准备交接。我真的要交接吗?可我没有这个权限啊。”

“你们总有应急权限吧。”

“有是有,不过火灾发生的时候才能应急啊。”

下面工作就是怎样制造火灾,这地方的防火等级相当高,从窗帘到帷幔都是防火材料地面又铺着大理石。最后我想起牙里藏着的自体炸弹,那是行动组的标准配置,必要的时候,能自己把自己毁尸灭迹。

于是我借了张迁的锤子,一下一下把那个牙敲出来。

然后吐了口血,把那带大块牙龈的牙放在火灾传感器上,紧接着用特定频率的电磁波引爆炸弹。

很好,火灾报警器运转起来,在这个瞬间张迁获得水晶棺权限。

于是在大量惰性气体中,我将手表扔进慢慢打开的水晶棺里。

一阵烟雾,就在这个时候,背后一阵巨响,特种兵们已经炸开大门,强行突围,头上突然悬下好几条绳索,一群年轻军人天兵天降的出现在我面前。

而手表已经开始运转。于是我举手抱头。

在一片沉寂中,什么都没有发生。

惰性气体笼罩的水晶棺犹如烟雾缭绕,在烟雾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做起,站立,走出棺材。。。

“额的神啊,诈尸了~~~赶紧用黑狗血压压啊~~~”张迁大喊,一边往后退。

面前特种兵也没见过这么特种的情况,顿时呆住了。

眼前的场景介于耶稣复活走下十字架和盗墓笔记之间,在巨大金色光芒下无比震撼,这个时候超勇二百五的张迁打开手机,开始摄像,而这个录像同步在网络上直播,点击率顿时就爆表了!

毛主席诈尸了。

崽卖爷田,毛主席也看不下去,终于被气活过来了!

什么标题都有。

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老首长的嘱托,意识深处传来林渊冷若冰棍的声音:“按照我说的念。”

我把手表举到嘴边,那是个跟柯南类似的装备,可以改变自己的声音。

于是在大雾缭绕中,站立的毛主席开始说话:

“中华人民站起来了!中华人民不要内战~~~”

说完之后,他老人家自爆了~~~

这个有震撼力的画面在网络上大为流传,虽然屡屡被禁还是到处都有,可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于是纪念馆前,燃起战火,红旗之下,核弹对峙,一直到最终大佬们达成协议。

遗体归于原地,地球成为五个国家的麦加。

官方说法是,毛主席并没有自爆,那视频是骗人的。但我和一帮子特种兵,外加那个超勇二百五都看到真相。而主席在自爆前说的话更是瞬间深入人心。

林渊抢在其他人之前接管了现场,从而保住了我性命,但张迁就惨了,他这辈子就失忆了,不过他本来就是个二百五,失忆跟没失忆没什么分别。

而后我经过了漫长的审查,最终被放出来了。

在老首长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林渊,他看了看我,大概觉得没有隐藏的必要,或者是想在老同事面前炫耀一下,这个秀气而冰冷的老男人开口:“是老首长的主意,我找了技术支持。”

“电子脉冲驱动神经,然后驱动肌肉。”

“是的。”

“可你怎么知道,毛主席的躯体躺了一百年,还没坏死能运动?”

“人有时候需要冒险。”林渊不再看我,而是看着办公室墙壁上的字画,是老首长办公室里那幅: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其实你没冒险,张迁也是咱们的人吧?天安门的无线电封锁了,应该是鸟都飞不出去的。”我看到那副字画。在审查的时候,我有漫长的时间回忆分析。

“他只负责把信息传输出去,其他一概不知,整个加密信道,信息的爆炸式扩散,乃至整个舆论控制都绝非偶然。”

“你们干的很好。”

林渊看了看我,笑了,冰棱般的脸变得柔和了点:“你也很爽吧。亲口说出领袖说过的话。真是让人羡慕。”

我被放出来的时候,我的儿子已经从天狼系归来,他看上去瘦了,表情也沉重了许多。我们走在天安门广场上,纷纷扬扬的大雪覆盖朱红色的城楼。

这比红场还大的天安门广场,这风暴中心的风眼。

“爸爸。。。”他有太多想说,却又不能说,作为一个情报人员,我最了解这种感觉。

“说吧,我暂时屏蔽了四周监控接口。”

“毛主席真的走了吗?”他小心翼翼的问。

于是我看了看周围,没有同行,便拉着他的手,写上:“他早就死了。但是。。。”

我往儿子手里,塞了一颗石头。

有一样事情,我并没有交代,我在那爆炸中捡到一颗钻石,深红色的。

就像血一样美丽。

碳水化合物在剧烈爆炸的时候会变成钻石,正如毛主席,由血肉之躯变成赤钻。

有时候这是一个悖论,对毛主席的个人崇拜,反而背离了毛主席的理想。

我想毛主席不会怪我。

若干年后,人们不会再记得,有过这样一个人,如此迫切的渴望一个民族站起来。

而那深红色的钻石却犹如基因一样,流入我们的血液中,让我们相信人固然是世界系统的一部分,服从系统规则,纵使流尽沧海那样多的眼泪,也无法换的半点怜悯,然而人终究可以改变一点东西,尽管这改变是如此微不足道,但是积累起来就能成为新的世界。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TheEnd==========

PS:我给那五大军区起名字快要吐血了,谁来帮帮我。。。

这个故事是在构思深空情报局系列的时候想到的,就像闪电划过,于是我花了三个小时写完了。写这种五毒俱全根本没可能发表的小说总是特别有灵感。

设定基本沿用深空情报局,陈述者是一位情报人员,负责地外文明的情报工作。

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祖辈和父辈们。

==========Endless==========

我们这个巨大的系统被分成五瓣,就像国旗上五颗星,会不会有一天,我们相互隔离,不再认识彼此,而到了那个时候,共同的回忆,共同的信仰,共同的潜意识流能让我们重归统一吗?

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宇宙尽头流传这样的预言:

五星出,大利东方。

那是一个古老的东方神话,一个庞大民族的终将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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