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亨廷顿的宿命论魔咒:领导暴力革命越成功的政党自误将会越深 -- 隐字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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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您的这个倾向我已然了解了

历史唯物主义恰恰拒绝建构理论体系,为什么?

还有您之前说

历史唯物主义是不是理论的理论

可是我们又说马克思的思想是科学社会主义?

科学是什么?科学是scientia就是知识、就是哲学。

如果一种“不是理论的理论”不能成为科学,不能走上巴门尼德的真理之路,那就只是意见doxa而已,如果这种doxa还要求人们去信服,那么有拉丁教父德尔图良的一句话就够了:“惟其荒谬,我才相信。”这样也就无异于把学说自身的合法性要诉诸权威了,诉诸某种政治的、伦理的而非理论和科学本身的合法性了(这实际就是您根本性的立场)。可是仔细思考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人们真正意义上信服他们所断言的结论?

所以这样一种把马克思主义非科学化的理解实际上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变成了宗教。这实际上也就是根本性地否定了马克思早年反对老年黑格尔派(将绝对精神完全和上帝等同),以及从青年黑格尔派(把绝对精神视作人的自我异化)脱离出来的努力。(无论青年黑格尔派和老年黑格尔派都只抓住黑格尔理论的一个层次。进一步说来,绝对精神甚至可以不仅仅是形式的,同样也可以是质料,这种解释同样在黑格尔学说的张力之中。绝对精神异化为质料性的绝对精神,不就是马克思嘛?)

这样一种宗教化的马克思主义,在我看来实在是对马克思本人极不名誉的抹黑。

您所描述这一大段西方马克思主义和苏联官方意识形态的论争,实际上如果简而言之只是在重演西方思想的宿命而已。一种要求其自身思想合法性的学说必须成为知识,而知识或者科学本质上就要求成为体系,而体系又无法离开一种形而上学存在论(即关于being的学说)来作为自己的奠基,而形而上学面对汹涌的历史流变又会很快腐朽。实际上马克思主义中的那个形而上学基础完全基于近代主体性哲学的演化,按照“主体—世界”的方式来进行理论建构,在实际效果上并非所谓的唯物一元论,而实际上在形而上学层面属于“主体—物质资料生产”二元论,在此基础上再加上一个通过辩证法所展开的历史性维度,但在某些层次又夹杂了实证主义哲学的大杂烩。马克思主义自身的坎坷历史不过是西方思想——破坏、重建、再破坏的历史循环而已。这一幕早在西方历史中发生好几遍了,在马克思主义那里再发生一次,实不为奇。

再重新回到历史唯物主义,您说明历史唯物主义不是历史目的论恰恰是基于“历史唯物主义不是科学理论”。因为历史唯物主义如果是一种历史哲学或者科学,那么就必须表现历史(流变)的规律。在马克思的那种基于亚里士多德的线性时间(历史)观,那么一种按照不同历史分期并对线性时间观的无限远处(这就是终结或者说目的,end、das Ziel)进行规定,从而形成历史的秩序就必然成为这一科学的任务。所以作为科学的历史唯物主义必然是历史目的论;而对于非科学的历史唯物主义,即便承认其不是历史目的论,但是由于其非科学性,我只好从上处理,将之归于宗教了。

网友们,当你嘲笑左派时,你考虑过你是否正在成为黑格尔及其维护的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合谋者?相对于虚伪却神圣的宙斯,愚蠢的普罗米修斯是不是更加值得敬重呢?如果非要用伦理和道德去评判马克思和黑格尔的话,我的阶级属性本能告诉我,我必须站在马克思一边。

妄称代表“广大无产阶级”就不是虚伪了?能够熟捻掌握马克思主义话语的在阶级本性上根本就不可能是劳苦大众,但却还能够言之凿凿地宣称代表“无产阶级利益”。尽管荒谬,可这就是天天都在河里不断发生的“伪善”。这和彻底的精英意识一样实际上都是大伪。政治是去要求人们去弥合现实和理想的差距,而非忽悠人们去做殉“道”的普罗米修斯。如果要做死了的普罗米修斯,那就“让死人去埋葬他们的死人吧”。您对黑格尔的理解仅仅限于那个“普鲁士官方哲学家”的骂名,可是他的主奴关系着力去阐释的是精神的历史,既不是奴隶的历史也不是主人的历史。一种奴隶的哲学和一种主人的哲学都是任性放纵的表现。留下来的不过是历史而已,历史不会记住作为死人的普罗米修斯和埋葬普罗米修斯的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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