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伪NPR:老调乱弹(1) -- 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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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伪NPR:第三个想不起来了(2)

河里PBS老兄贴过一张图表,比较劳动生产率和工资;要说美国这些年的经济情况对选情的影响,我觉得可以从这儿说起。先得说一下资料来源,这张图表是NYT网站上来的,NYT注明的原始数据来源之一是原来当过民主党劳工部长的一个教授,这位老大爷按美国的标准算得上极左;但是一般来说,劳动生产率和工资是标准数据,不应该有很多操作的余地。

把这个数据用一句极不严格的话来总结,就是当任的副总统嚼不动说漏嘴的那句话:中产阶级被活埋了。但这个中产阶级其实是个很灵活的概念。美国人说非西方国家出现了中产阶级,说的是一个国家的上层和中上层出现了一批向往西方价值观的一群人。而在自己国内,这个中产阶级必须延伸到较高的下层,才能起到传说中的中产阶级的作用。也就是收入从上往下,数到85、90百分比左右,大概是初中完全毕业、高中象征性毕业、人不好吃懒做、做个半熟练的蓝领工作;这样的人平时衣食无忧,经济繁荣的时候能享受到技术发展的边缘成果,经济衰退的时候还能维持基本体面的生活;老的时候不需要被背到山里饿死,还能看得了病。种种原因之下,现在的大趋势就是这种情况眼见着维持不下去了。

这个维持不下去的过程,是通过一次次衰退实现的。每次衰退要消灭产能、以及和这部分产能相联的分配权,所以非熟练工成了吃救济的,半熟练工和熟练工成了服务业的底层工人。与此同时,国内的妇女、国外的工人、以及各个阶层的新移民,由于更好的生产率/分配权的性价比,反而更多地加入到全球的产业链中。这种产能/分配权重新洗牌的过程中却遇到了二战后两个特殊的群体。

一个就是各类政府、公共部门的雇员;私营企业或者关门了、或者把机器运到墨西哥、越南、或者在印度把电话架起来,产能自然就消失了。但公共部门的雇员不仅多数不创造有形产品,而且产能及分配权是当时为了在全球生产体系中多分点饼的时候定义的。你要想削弱、消灭他们的产能和分配权,最理想的方法是一次性重新定义;但重新定义,就会影响整个生产价值系统,比如说,你怎么来解释瓦墙街的产能及分配权?所以,实践当中得一点点地把你消耗掉,这次衰退当中公共部门的雇员数量一直在下降,大选以前煨四糠腥州长重选就是一次较大的爆发。

另一个群体就是现在靠政府养老金、公共医疗保险的这些退休和即将退休人员,他们的分配权也是二战后繁荣时定义的,现在怎么办?

瓦墙街的东家们也有两种看法。右边的这种想把输液的管子马上全拔了、把这帮人直接扔林子里去,和已经在林子里的去适者生存去。左一点的这种就说:这吊瓶里反正还有点没滴完,咱们等到完了再说;实际到时候也没什么办法,也还是要把这些人送到林子里去。

结果,这次大选就形成了一个具有讽刺性的局面。完全失去被剥削权的和极大失去被剥削权的,和主张立即拔管子的剥削者站到了一起;是为老规矩不要变。另外一边是还有一点被剥削权以及从来就没有多少被剥削权的,和认为管子拔不拔无所谓的的剥削者站到了一起;是为要变就变。

表面上统一在老规矩不要变的旗帜下的共和党,其中一群人希望能回到二战以前的生存机制,而且他们有实力、也能设计出一些可行的方法。另一群人其实希望回到二战后的繁荣,但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真正要什么,把老规矩归结为人流、同性恋、禁枪这些方面;但这些实际上并不是他们的本愿:最近有一个调查,说美国人有40%左右声称他们去教堂,但实际上只有20%左右的人真正去了教堂。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想到要是能有几个浑人拎着根棍子,不分青红皂白地砸过去,或许就能搞出点名堂来;应运而生的就是国会里的不高兴加没头脑的茶党。

这种背景下,茶场系统的这些本色派们往往捞着实惠的时候少,被人当枪使的时候多。但这次初选最先倒下的却是四流实力派的踢门跑断腿,根源在哪儿呢,性格问题。这位的进攻意识相对不强,在丛林社会里混就有点难度。当完州长想选参议员的时候,党内的几位老大爷一劝要顾全大局,就退了。上一届大选,想靠着踢门跑断腿这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事,混个副总统候选人,结果被怕冷大婶摘了桃子。这次也是想着小富即安,所以最初共和党内辩论的时候本来有机会给肉埋里来一闷棍、说不定能领一时风骚,但临门一脚的时候脚软了,从此就一撅不振,耗尽了银子、还背了一屁股债;然后又去给肉埋里干些踢门跑断腿的勾当,想着说不定能这回混个副总统提名,当然现而今也是竹篮打水。但这回好在肉埋里出手大方,帮他把竞选欠的债还了。

踢门跑断腿步履蹒跚的时候,同样来自面里苏大的女议员没歇白瞎忙却顺风顺水,她被大家认为能满足茶场系统群众先出一口鸟气再说的需求。但是她免煮柿油的根基实在是太不扎实,国会需要人当枪使的时候倒是能出头,但真金实银的时候就不灵了。别人啥云里雾里的项目都能弄到钱,她想给老家修条路,项目一直也批不下来。而且,这位别说数理化,连中学历史地理看来也没及格,今天让饺子华盛炖去解放黑奴,明天又把美国脱离英国的战争的第一仗换了地方。等到她把自己的老年痴呆症归结到被种了疫苗,大家终于受不住了。在最后的挣扎中,天天劝大家:现在熬白馍蒸气散尽,对于象你象我这样的没头脑,这是唯一的机会了;别的候选人今后还有机会,大家这回还是选我。但最终还是白瞎忙一场,这会儿连议员的位置都出现了危险。

直接导致没歇走向白瞎忙的,就是特渴晒死的州长里搁白肉出来投机。里搁白肉本来是属于2011年决定不趟混水那批之一,等到2012年看参选阵容参差不齐,实在没忍住,跳了出来,当机会主义者。里搁白肉的优势在于:他的屁股是没头脑一派认同的,同时他又当过州长,又显得不是完全没有头脑,也就是说还算得上演技派。所以在初选的初期,象茶场系统这类少数极端选民能影响大势的时候,他就一鼓而出了。但是,大家一开始没细想的一点在于,在特渴晒死这样的地方对演技的要求实在不高。比如说,天一旦不下雨,大家就堆个坛子,祈祷求雨。这祈祷的时候,光自己哼哼就行;所以这演技只需要表情、对台词的要求就不高。所以,等到上了初选辩论的坛子,就忘了词了。他要砍掉三个他认为不需要的政府部门,说了俩,第三个就想不起来。当时,站在边上的老乡参议员乱炮,还直想着帮忙:是不是计生委、是不是扫黄办;白肉州长倒也实在,说都不是,我真想不起来了。到了第二天,民主党这边,自难撕别老撕大娘以下,大家不管上啥坛子,都说:我今天要办三件事,第一是啥,第二是啥啥啥,第三我想不起来了。

对于肉埋里来说,白肉州长也是一个新的威胁。前面倒下去的两位,都是肉埋里没怎么管,自己就凉快了。白肉州长却是第一个需要砸下去的鼹鼠脑袋。但肉埋里不仅自己有的是银子,而且老兄弟们也都是银子多得花不完。又赶上最高法院把竞选砸银子的规矩刚改了,所以肉埋里很多时候自己不用出面,就有人帮着砸。这对肉埋里还有个特别的好处,就是他可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说"二四六不能打胎",而把"一三五可以人流"留给自己的老兄弟们说。

这里的技术细节就是不同形状的脑袋,需要准备不同形状的锤子。白肉州长在的特渴晒死州,当初是英国来的欧洲人从不中用的西班牙来的欧洲人手里打了仗抢来的;现在世道却不同了,拉美人用男人的脚底板、女人的大肚皮在一点一点地收复失地。所以,基于实用性,白肉州长对拉美移民的政策和很多右边的选民就有差距。肉埋里的老兄弟们抓住的一点就是白肉州长让偷渡拉美人的子女享受优惠学费。而且,白肉州长回应的时候又落下了一个把柄,他说,你们对人家小孩子这么狠,良心大大地坏了的。这些产能被剥夺的选民们,说:俺们眼见着自己饭都要吃不饱了,凭啥俺们还得顾别人家的小孩子;再说,俺们除了几杆打野鹿的长枪,就靠每个星期天在想象中去教堂有点良心优势,你这还让不让我们混啦。

这一紧二慢中,白肉州长就被砸回去了,但大家都知道,又有别的脑袋露出来了。

通宝推:陈杰,南山南,kmy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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