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亡国之音 -- 种植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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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糜不有初鲜能克终

一般而言,一个大一统的封建王朝,60-70年大体仍是充满活力的时候(比如明朝的土木堡之变是王朝定鼎约80年出现的)。毛所创立的中央集权,不是个一般的封建王朝,照理应该生存更久才对。

然而,大家亲眼所见,曾经不可一世的苏联帝国仅仅因为上层的贪婪,官僚体系的僵化与庸劣,突然就倒掉了。

或许有人会说,苏联前车之覆,已经给中国提供了后车之鉴。中国不会重蹈覆辙。

表面如此,实际上则未必。前苏联和现在的中国政权都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从这些政权攫取的利益越多的人,对这个政权越是心怀不满和恐惧。结果,最仇恨这些政权的,不是底层百姓,而是所谓的政治、经济精英们。他们获取越多,作为一个集团,力量就越大,就有能力影响内部决策以获得更多利益,其结果不是感恩,而是恐惧,恐惧又滋生仇恨。这和封建王朝通过科举产生的政治精英对皇帝的效忠与感恩是完全不同的。

在民族政策方面,前苏联和中国也是如出一辙。前苏联厚敛俄罗斯人以奉养中亚等少数民族,俄罗斯人口比例下降穆斯林人口上升之后,俄罗斯人对这种现象极为不满。叶利钦后来大胆到敢于对抗戈尔巴乔夫,切断俄罗斯和苏联之间的财政输血纽带,和俄罗斯人对供养少数民族的极度不满有很大关系。

中国本来有很悠久的对中央集权效忠的传统,本来有汉族对少数民族绝对的人口优势。但是,30-40年的一胎化计划生育基本使得汉民族潜力大伤,而少数民族人口比例开始失控,尤其在边疆地区。而体制内部,经济发展越成功,这个政权自身培养的敌人就越多。而一旦经济放缓,就会损害这个政权的合法性。

中国不存在各加盟共和国之间的矛盾,但是存在中央与地方的矛盾,主要是财权方面的矛盾。目前看,绝大部分地区地方财政积累的天文赤字(这是一个化公为私的过程,也是官办经济的必然后果)已经不可能靠自身财政收入偿还了,许多冒进地区付利息都困难了,更多的地方财政从始至终都高度依靠中央政府转移支出。目前唯一可以欣慰的是中央财政仍相对宽裕。一旦中央财政困难,那就会大量出售央企了(其实未等到困难来临,稀释国有股份的过程已经悄悄开始了,这也是一个化公为私的过程)。

总之,目前来看,中国经济发展潜力还未到尽头,中国未来不确定性大增。由于缺乏对效忠者的正向激励,这个政权能像封建王朝那样长期维持的可能性不高。即便维持,也需要长袖善舞者维持各个利益集团的关系。然而,利益集团的自私本质又不容许他们用最出色的人才担任领导者。庸才上位,精英淘汰的速度决定这个政权能生存多久。

当然,二战以来承平日久各国都在比烂。中共优势是烂得比别人晚,但缺陷是烂得比别人快。所以谁笑到尽头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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