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我的喀什, 我的南疆 -- 故乡在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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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8.美人迟暮,香妃,伊帕尔汗,老少土逊,灵歌

喀什本地人把香妃墓叫阿巴霍加墓。阿巴霍加是香妃的爷爷辈,并在伊斯兰教的传播和政治上有建树。因此从辈份和声望上考量,当地人选择了爷爷为尊。但是,主流历史学家认为,香妃被葬在了清东陵,喀什这里葬的最多是衣冠。喀什当地的维吾尔族文化人却认为香妃,当地的伊帕尔汗(维吾尔语香姑娘)就葬在墓群里,连位置都一清二楚。

[IMGA]

我第一次去香妃墓是在1980年。解说员土逊中气十足地把香妃墓的历史和争论娓娓道来。末了,意犹未尽的土逊还带着我们从角门进去,绕墓群转了一大圈。后来,不知道去了那里多少次,变化也在悄悄地发生。先是墓群只能在外面看了,据土逊讲这是因为有维吾尔族领导讲要保护墓里的人不受打扰。后来,陵墓整修,但结构无法附院墙,就把支撑木架了上去。再后来,听说土逊被退休了,因为他和北京来的大知识分子吵架,拒绝说香妃娘娘葬在了清东陵。但后来的年轻解说员们还都坚持香妃葬在了这里。又过了若干年,香妃墓又整修了一次,但穹顶的琉璃瓦大片脱落,远看就象掉光了牙的老太太张着嘴。

2000年左右,有一次一大早碰见解说员和一个老太太拉扯。原来老太太经常来墓里唱歌,但从不买票。我看了看,就给了解说员一张票让他放老太太进去。解说员说,她一唱就是个把钟头,游客也可能会有意见。我说听听再说吧。老太太坐在墓门洞里朝里唱。音调极其尤美,令人驻足。我问周围的维吾尔族,都觉得好听,但都不知唱的是什么。我依稀记得,小时候来香妃墓时似乎听到过。但土逊也说听不懂。后来,在一部介绍伊斯兰教的专题片中,听到了这种歌。这是苏菲主义信徒用来于天堂沟通的调子。阿巴霍加就是在南疆传播这一教派的。一般这种歌就叫灵歌。那个老太太还在唱吗?

我离开喀什前,注意到一个也叫土逊的年轻人卖一些非常精美的图书。摄影精美,印刷考究。当然价钱也贵。有一次发现书上还有日语的手写题铭。找朋友看过后,都是送给土逊的。当我买了最后一本后,年轻的土逊指着远处的一个老头说那是他的爸爸。原来是解说员土逊。老土逊看着我手里的书似乎很伤感。我忽然后悔以前砍价太狠了。老土逊的嘴很干瘪。我不知道老土逊的全名,但小土逊应该就叫土逊·土逊。只是土逊·土逊应该不会再去做解说员了。

通宝推:唵啊吽,愚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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