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民工身边的鬼子（5） -- 关中农民

本来应该在周末填坑，可是很烦恼，不想写，吐吐槽。

这烦恼跟俺们孩子媳妇没关系，是俺的一个20多年的死党兄弟。俺们都是老陕，上大学又同班，自然关系极好，象异姓兄弟一样。毕业后他们公司没有宿舍，又在俺们宿舍一块生活了两年，这是睡在上铺的兄弟啊。大家都知道大学时结成的友谊，如果能持续下来多么难得。

农民俺家一直困难，毕业后还有很大的家庭负担，这位兄弟家里情况比较好，所以在经济上从来都是全力支持俺。俺借钱从来就没问过我干啥使，啥时候还的话，对俺从来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后来他跳到公司做销售，业绩很好，结了婚，新娘子也是俺们同学。俺们经常吃喝，不忙的时候他还会回学校俺们一块踢球去。他们结婚时俺送给他两双羊皮手套，希望两人能携手到老。俺这个哥们是个没主心骨的人，特别容易受周围环境影响。当年他高中的时候，连日常课程计划都是他老爹制定，谁让他老爹是高中化学老师呢。他不用自己动脑，只要按照计划去做就行。这一点农民完全不一样，俺的每一步都是自己认真思考，竭力执行的结果，否则不可能从当年那么落后的农村杀出来。因为农民自己很清楚，俺算不上聪明人，所以要付出更多的努力，不然就在农村的这个坑里，这个别扭的家里永远出不来了。所以很多社会上的形形色色变化，俺能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会随之浮动。后来兄弟钱多了，就有别的女人有心思，以至于弄到他们婚姻几乎解体的地步。俺很不客气的骂了他，离婚可以，但是决不能是因为第三者而离婚，两个人性格不和，这是两个人的事，没什么品格的东西在里面。可是有第三者就不一样，这是人品的问题。当时俺说话没分寸，可能上海到他的感觉，大家关系一度紧张。不过多年的兄弟，很快还是就事论事，他父母也到了北京，大家一起拾掇他，很快这小子就不得不投降了。不久农民出国，很伤感，觉得大家以后很少能在一起鬼混了。不过很快他媳妇博士毕业后联系博士后也来美国，这小子也跟着出来了。不过俺们离得比较远，只好经常打电话聊天。他后来考了即买它，上了MBA。工作多年在上学可不容易，经常给俺抱怨要写太多东东，俺说你至少不用弄耗子啊，知足吧。那时候他老婆很快申请了绿卡，看来他们要在这儿定下来了。俺那时候还是想回国呢，从来没想过申请绿卡的事。

俺们一年有的第一个孩子。那时候两人经常讨论怀孕的事，他有次给俺抱怨，咋好几个月了，还没有呢。俺在办公室呢，回嘴就奚落，嗯，是不是枪不灵了，都30多的人了嘛。这家伙马上说，枪好着呢，很想从电话线里伸出手掐死你。俺接着问，子弹咋样，要不要查一下？被他一阵臭骂，说俺乌鸦嘴，就不会说点好的。俺们那会子也正造人呢，当然俺少不得也被他嘲笑一下。大家经常斗斗嘴，跟10年前一样亲密。后来他女儿和俺儿子就差了一个月出生，被俺们抢了先。不过，俺们的人生轨迹很快发生了变化。兄弟找工作一直不顺利，后来找了一个，结果要不停地回国出差。俺搬到西海岸后，其实离得不太远，可是就见过一次面。农民家庭也产生了很大地变化，父母开始闹腾了，孩子很小，结果意外又怀上了俺家小棉袄。都是被生活所迫地男人，满脸地憔悴。俺这位好兄弟和媳妇都虔诚地入教了。俺记得不久前，俺们聊天地时候，他还不解地问俺，怎么人家会那么虔诚，病态地样子。这会子他已经加入了，其实是好事，只要能让自己内心平静，俺觉得很好。问题是刚加入地人，总有一段宗教狂热期，见谁都想传教。俺又不好总反着说，顺着说他就更来劲，恨不得你今天就能跟着他去受洗。

幸亏他还要工作，不能一直给俺传教，否则俺头大死了。俺觉得过两年，等这股狂热劲过去了就好了。嗯，还是轻视了兄弟地宗教狂热度。以后不管啥时候，不论说啥，最后都能拐到上帝。俺没招没招，觉得上帝就跟第三者一样，生生把俺地一个兄弟拽走了。

俺不好劝，所以就逃避，打电话发邮件都减少了，实在不想听他地传教。可是这是俺睡在上铺地兄弟啊，人一生能有几个这样地朋友，恐怕一个手都能数过来。现在兄弟又用微信讲上帝，俺今天早上写了个很长地信，可能语气不太客气，发完了就后悔。兄弟说他要好好消化一下俺地话，不管怎么，俺还是他最亲密地兄弟。

唉，为啥就不能想以前一样，象兄弟一样地胡侃胡说。俺抱怨俺地生活有时象狗屎，他说狗屎就象绿叶，这样才能享受红花啊。然后他抱怨他的上司是狗屎，俺说这是让你更成熟，人生地磨练嘛。然后大家电话里干杯。还是俺太挑剔，曾经沧海难为水？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