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茗谈156：因果 -- 本嘉明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您讲这些政治原理，我完全赞同。

但美国这个“兄弟连”，它是一个反政治常识的东西，在坊间传说中，它有如下特征：

-影响力大得惊人。能够在宏观范畴内操纵民意，还可以轻易刺杀总统。

-有明确的团体意志。实际要是从扣在“兄弟连”头上的黑锅来倒推，我得说他们的组织程度和执行力简直完美，革命时期的中国共产党都比不了。

-不进行任何自我宣传。相当多民众甚至不知道它的存在，几乎没有人认可这种影子皇帝式的统治。

-不分肥。加入这个圈子的唯一办法似乎是投胎。

-没人能说清它的身份。答案有很多，但很多答案其实就等于都不是答案。

-甚至没人能说清它用什么办法维持统治。控制国会议员和媒体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途径，但这些代理人的身份甚至也从没有个准确的回答。

陈王您看看我哪里表述得不对？陈王您再看看这是不是一个自相矛盾的怪胎？它和您描述的居委会选战小团体有一丝一毫的相似之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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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说一点，我其实觉得这个“兄弟连”倒是完美符合旧社会底层文人和小市民的想象。

中国传统记载里，史书对战争细节描述极少，而说部则往往是这样的：两军对圆，大将出阵报名，开始单挑。显然战争不是以单挑决胜负的，但是行军布阵专业性太强，莫不如简化为单挑，不影响叙事脉络。

其实这问题现在也有，很多背景宏大的作品，内核逻辑却往往是宫斗或办公室政治之流的阴谋论。原因无他，编创和受众就是这个见识水平和审美趣味而已。

陈王您举这个例子反而可以佐证我的观点，真实政治从来就不容易。仅仅一个居委会的选举，参与者动用了多少资源，费了多少心机。宰执世界唯一超级大国，靠在幕后搞搞阴谋就可以？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

大道至简也至艰，就是一分付出一分收获，靠取巧和运势也许能启一时之业，但绝不可能奠万世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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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兄弟连，我看来更像中国史上的世家豪门。世家豪门作为一个整体，是社会结构的一部分，皇帝无法一举铲除，但具体到个体，皇帝基本是想杀谁就杀谁。关陇集团何其煊赫？面对根基浅薄、合法性成疑的武曌，被杀得人仰马翻。阳谋对阴谋，国家名器对门第私意，如此而已。

美国的大资产阶级的组织性，并不见得比中国历代联姻的士族强。阶级感情是被压迫阶级的专利，压迫阶级是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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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其实还可以举个例子。

尼克松，按他从政的经历来看，应当算是不服管，被兄弟连搞掉的了。但尼克松任内完成了中美谈判，毛主席据此作出了很多重要战略判断。

按阴谋论的思路，尼克松是个前台戏子，还是那种不听话的，他不能代表美国国家意志。毛主席应该叫他滚回去，换个说话算数的来啊。

事实上并没有，事实上尼克松说话就算数。

您不信我，总应该信毛主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