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来,大家看看这个,有何感想? -- 雪里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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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我觉得居委会如果搞直选也不会比村直选好到哪儿去

最后很可能是有活力的组织和个人掌握了每条街道,而且比农村更甚,因为权力寻租的空间和利润太大,想想那些年城镇中的各种帮派,菜市场的菜霸以及刘涌刘汉们。

我小时候生活的街道街长是一个抗美援朝老兵,慈眉善目老人家,腿脚不好,见到来来往往的小孩子,都要讲两句笑话逗小孩开心下,等到我大一些,他年纪大了,街长就换了他家里另一个人,一个同样善良的大妈,街道是有些利益的,比如清扫运输垃圾、打扫厕所等,都有钱可拿,就打扫厕所的例子,我们家附近的那个小公厕,街长把其分配给没什么退休收入的六十左右的一个人,但是他不好好干,打扫的不怎样,群众意见大,街长就把他撤换了,换了另一个老实巴交的单身汉,他很认真,扫得很好,先前那个就搞破坏,老是破坏水电设施,欺负他(主要是言语冲突,逼他退掉这个差事),当然都靠街长及时维护。

先前那个人虽然打扫厕所不尽心,但也是善良普通老百姓,平日乐于帮助街坊,他总共有几个孩子我不清楚,但我至少见过他两个成年的儿子,都很善良,曾经在城里的其他地方偶尔碰见,父子都是非常热情捎带我,因为他其中一个儿子做点地摊小生意,用三轮运货。他为什么敢“欺负”比他来说年轻力壮的那个单身汉,很明显,他有儿子啊,家里老老少少人口多。如果街长是直选的,就不知到底是谁能当街长,谁能掌控街道的各种有钱可拿的工作了。

另一个例子,小时候,家附近的菜市场有个菜贩,且叫他H,他是从外地大的蔬菜市场运输蔬菜到本地批发给小菜贩的那种,菜那时多少钱一斤呢,我举个记得的例子,一斤萝卜小菜贩9分钱一斤进价,卖给顾客一毛钱一斤,也就是100斤的萝卜,小菜贩全部卖掉后也就最多赚一块钱,因为你卖的过程中有损失,所以还赚不到1块钱,H是批发给小菜贩的,他的批发价显然到不了9分钱,赚的差价可能还不到一分钱。H是个小年轻,那时不到30岁,已经结婚,还没孩子,他对小菜贩比较公道,小菜贩都喜欢跟他批菜,他的菜总是最早批发完的,有的菜贩对小菜贩十分刻薄,蔬菜就批发得慢。简单说,H两天就去进一次货,比较糟糕的同行五天都批不完菜,蔬菜烂掉损失掉的就很大。

于是H忽然被以市场菜霸的名义判处了一年还是两年徒刑,具体刑期,我记不住了,其实就是真正的菜霸,跟他在批发蔬菜上竞争不过的某位联合市场管理把他弄进去的,所有小菜贩都很震惊都很替他抱屈,都知道是那个菜霸搞的,但是都没有办法。记得以前在河里看过一个河友说他曾经反应市场菜霸的问题给省里一个干部,那干部说怎么可能呢,会有人为了一斤菜两三毛的利益当菜霸?是的,为一斤菜不到一分钱的利益也会有官商勾结冤案构陷。

下面再说一个更靠近现代的利益,当然我已经不住在小时候的地方了,我住的社区是个繁华地段,出了小区门,外面有一个非常热闹的商业街,其管理者就是我们小区的管理者,租金由他们收,管理者中有一个A主任。这个商业街衣食住行样样都有,并且有露天美食街,露天美食街那些固定的摊位且不说,另有一些流动的。但是每逢领导下来检查市容市貌,露天摊位就不给摆了。有一阵子,大约有一周时间都不给摆,有一天傍晚我回家,正穿过商业街往小区门走,在商业楼之间的路上遇到了卖现烤葱油饼的流动小贩,显然他是偷偷出来摆摊的,没有摆在平时摆的美食街,摆在相对僻静处,A主任也经过,他比我先到那儿,已经装了一大袋饼,正这时,另外一个小区居民也经过,她跟A主任相熟,便问,买这么多饼啊,A主任慌忙高声说,我已经给过钱了,我不像其他人不给钱的,A主任当然是拿钱买的,他不是那种会抢劫小贩们的人,也比较负责,小区内外什么地方需要修理,跟他反应都是能尽快解决的。他答非所问,非得高声表白这个问题,才是个问题。他临走时嘱咐那个摊贩不要摆了,明天再来摆,明天就可以摆了。

去年有个同事父母家棚户区拆迁,具体测量谈判协商工作是当地居委会负责的,同事送了两张卡给居委会两位负责人,最终多拿了二十万,同事说因为附属设施房子老旧装修好坏属于不属于违建都有很多操作空间。

所以我觉得如果要直选,首先得有一个很好的制度保障,而这个必须要进行过很深入的研究,很出色的构建,如果没有,无论是城市还是农村,都只不过是基层涣散,钱和拳头说话。

通宝推:偶卖糕的,老老狐狸,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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