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随便侃侃。 -- 解甲

发这个帖子有两个原因，面包叔邀我进行历史话题讨论，这个可能是对我之前谈谈风月邀约的回应。但面包叔那边还在进行，为了不打扰他的写作思路，我暂时不参与，但我觉得我应该也写点东西有以报之。

另一个原因呢，是我指斥今胜昔河友鼓吹办公室政治，发觉他屏蔽了我，我言语中当然有不当之处，他屏蔽我也是他的权利，我没有愤愤不平的意思。只是由于这个契机，我浏览了一下他的帖子，看到他对忙总推崇备至，这启发了我的一些思考。

我没有和忙总直接交流过，但忙总的帖子我读了不少。可以感觉到，忙总是个在网上非常真诚的人（现实我不知道，以忙总的身份，说他现实中也非常真诚未必是夸他），这是极难得的。因为就我的经验，一般人在网上，难免有意无意地营造形象。究其原因，大概是人多少对自己都有些不满意，能在网上做到真诚的人，可以说是活得通透了。当然，大伪若诚的可能性也是有的，那也是极厉害的境界。

但我觉得忙总有弱点（注意是弱点不是缺点），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来就有些讽刺了：忙总的弱点就是办公室政治。听说在网上还可以联系到忙总，我倒很希望有人能去问问他，我还是很有自信他会认可这个观点的。因为我并不是要臧否忙总，所以我这里就不论证地往下说。

实话说，我认为忙总的成功道路上（需要指出成功不成功不是可以简单定义的），时运的因素很不小。有相当河友应该记得改开初期，正当年的名校毕业生可以升得飞快，忙总又多遇提携。如果错过了那段时期，以忙总的性格，我们很可能遇到的是老忙。当然以忙总的资质，老忙肯定也是一位识见卓越的河友，但估计很难提供一些宝贵的信息了——并且我相当肯定有些河友，是因忙总的身份地位，而不是因忙总的见识能力觉得忙总的意见宝贵。其实这很合理，但估计不是所有人都乐于承认。

或者有人要指斥我了：你不是瞧不上办公室政治吗？忙总不善于办公室政治又能叫什么缺点？我的观点是，办公室政治尽管非常有害，但它是确实存在的一种政治生态，有时候躲不开。当不得不参与其中时，就要遵从它的规则，否则就会被它所淘汰。

或者有人要继续指斥我了：你不是反对只看现实嘛？这里怎么又拿现实作挡箭牌了？我要说的是，我向来面对现实，我从不否认任何现实的存在性，我只否认某些现实的正确性。而有一个现实就是其实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所有人都必然根据自己的立场认为某些现实是不对的，是需要改变的。倘有不这样的人，那么他一定在天堂里，恐怕还得是上帝：他的世界里所有现实都正确无误。哪怕是生活在新闻联播里，还有国际板块呢吧？

搞清楚这些问题后，我要指出一个非常糟糕的现实。就是改开以来的政治生态在一路恶化，并没有好转的迹象。大家不妨回想一下改开以来的当红群体：技术官僚，团派，红二代；这三者次第上阵是有规律可循的，其规律就是有捷径迅速突破官僚体系的中下层。技术官僚是借改开初期重视学历的东风；团派是干部年轻化；红二代则干脆依靠背景深厚了。并且因为学历已经不足以作为筛选优势，所以技术官僚作为官场集团基本已经退出舞台。

河里基本都是共产党的拥护者，但对于现在这个也叫共产党的执政党，河友们立场分歧就比较大了。关于这一点多有争论，其中少不了指斥对方盲人摸象，以偏概全。当然比较全面的资料确实是河里谁都没有，可能习近平都没有，但不等于我们找不到参考。如果一个体系，不走捷径很难出头，那么这个体系的基础恐怕已经烂掉了。

当然有人对此有不同意见，他们也能提出相应的参照系：中国目前仍然欣欣向荣，至少是“最不烂的”，证明官僚体系虽然有诸多问题，但整体还是好的。我只能说对此不要太乐观，办公室政治这种东西，是天然地登不了大雅之堂。没有迅速地向上蔓延，是客观受限，未必是官僚集体的主观意志。

这个限制，是因为人所处的社会地位越高，其社会关系必然就越复杂。科长压制科员往往可以毫无顾忌；但处长就要考虑科长和局长关系不错的可能性。所以说政治到了一定的层级，斗争艺术是必要的，实绩、民望，都是斗争的砝码，客观上必须要有；而越基层的单位，越容易形成家长式一言堂的作风，一切以领导马首是瞻。

当然，这种组织形式未必带来不好的结果，民主与集权、程序正义与结果正义之类是很大的话题。但我想可以不加说明的认为：这种情况下，领导个人的意志就决定了整个部门是好是坏。扩大来说，官僚集团的意识形态，就决定了官僚体系是好是坏。

执政党的官僚体系，是坏的有，好的更多？还是全枪毙有冤枉的，隔一个枪毙一个有放过的？这个也是河里聚讼不休的话题，显然谁也没有全面的论据，我提供一个思路。马克思主义讲，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这句话被引用的比较多。但后面还有一句话，叫做上层建筑反作用于经济基础，这二者关系是辩证的。上层建筑嘛，主要包括社会意识形态，政治法律制度等等，怎么个反作用法呢？那就是政策要体现统治阶级的意志，法律要保护统治阶级的权益，文艺作品要讴歌统治的正当性。从这些标准来看，我实在看不出宪法第一条所谓的工人阶级领导。当然这一点河里没准都有人不同意，这个我很就难认为是个人观察角度不同了。

既然是随便侃侃，兴尽而返，不侃了，再侃下去就不随便了。但为了防止造成更大的不随便，最后不随便地说一句，对我个人有意见，想咬文嚼字送我帽子的，劳烦您高抬贵手投个蛋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