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亲身经历谈AA -- 乌江亭长

在米国混的都知道A A是平权的意思。英文是affirmative action。我今天先不做观点和看法的讨论，而是讲几个关于A A的小故事。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的，或是听当事人直接叙述的。相信和我有类似背景的人看了后，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1. 深入基层的常青藤美女 (黑人工程师之一)

年初的时候，我有事在一间工厂里待了两天。这家工厂建在中西部的一个中等城市里。像很多铁锈带的城市一样，这座城市也走了下坡路。原先的汽车厂关门后，半个城市已然破败。但这个工厂却是生机勃勃，三年内，员工数量翻了几番。厂里有大量的新人。其中一个美女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

这个女孩S几个月前刚本科毕业。我到工厂时，她紧跟在配合我的工程师T的后面，也不太接话，很是腼腆的样子。以致于我以为她是个无足轻重的暑期实习生。她是个黑人，但从口音上一点儿都听不出来了。个子中等，长相也是。身材微胖不过份。说是美女主要是眼睛大，年轻。唯一让我不爽的是重彩的指甲油。这个在西方女性中很普通的东西，总是让我看了后有吃着苍蝇的感觉。等T七手八脚把我的事情安排完了。他最后指着S加了一句说“你下次来就找她了，她已经完成了学习，以后就负责这部分工艺了”。这实在让我吃了一惊。因为这个S看着也太嫩了，这部分有三道工序，工人三班倒的赶工，这S一副娇弱的架势，能用得上吗？结果聊了几句后，才发现S身上还有更多意料之外的故事。

S来自相邻另一个铁锈州的大一些的城市。因为那个城市有个还算叫的响的州立大学，我自然以为她是那里毕业的。谁知一问，她竟然出自一所常青藤名校。这所大学是一众华人家长心持神往的，而且我还对这所学校有过亲身的“悲惨”经历。多年以前，我爸妈引以为豪的两个学霸孩子都曾申请过这所名校，但都殺羽而归。我很难想象在这个远离东部的半乡下的一线工厂里，会有一个研发部门都少见的常青藤毕业生，尤其是属于稀有物种的工科黑人女孩。而让人惊讶的却还不止这个。

S负责的是一条生产线接近最后的部分。从技术上讲，这个工序由化学或材料专业的工程师负责。她的师父T就是化学专业的。因为是在一线，也常见机械专业的负责这一块。而S的专业却是C S！对，就是computer science. 这简直让人无法想象。大家都知道，这几年制造业招人很难。新毕业生供不应求。他们的起薪也节节拔高。尤其是计算机相关学科的毕业生，纷纷奔向硅谷和东部的大城市。年轻人在那里即能拿到较好的待遇，又可以拥抱大都市的新潮生活方式和科技公司的勃勃生气。而S本来就在东部都市圈里上学，又是名校的热门专业。怎么会到中西部的一线工厂里做一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专业呢？

带着心里的大问号，我接着和S聊天。这才知道，她也是想过去狗家面试的，但怯于刷题的艰苦而放弃了。我不好追问她为什么落了个非I T业的工作，就问她工序掌握了没有。她告诉我说四个月来，已经会在计算机上输入指定的参数，也看了工人的全部操作。听她用watch这个词，我不由得接着问“你没有自己操作过吗？”结果她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她只是“看”了流程。这个回答让我不由得心里打鼓。这些一线的工程师并不参与工艺的研发。理论薄弱的新人并不少见。但这些人要直接参与生产，除了安排流程外，也参与发现和解决各种大小问题，指导工人的操作。动手的能力是必须的。而S似乎连弄脏手的想法都没有。以后再用这里时，实在不放心来找她。在接下来两天里，S也再没有出现在车间里。只在办公区见了一面。看来她对我带来的新工艺也没什么兴趣。

S给我的印象很深。现在工科学生的能力不如以往，硕士当本科用的比比皆是。但像她这样错位的还是太少见了。我窃以为这最可能是一级一级的A A的结果。每一级都按identity拔一些水平低一块的，考核时只要能放水就放水。累积下来不但出了名校低能生，而且连基本的职业态度都没养成。最后不但白瞎了一个名校的名额，还让我这种少见多怪的人对underrepresented品种戴上了有色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