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原创】关家垴战斗故事补遗（一） -- 史文恭

a. 1940年10月25日，冈崎支队误入黄崖洞兵工厂，并进行骚扰和一定破坏。彭德怀副总指挥获知消息大怒，急调386旅的772团和16团赶到黄崖洞，打退日军的进攻。

b. 10月29日，在冈崎支队准备回撤沁县，当天下午1时，八路军总部电令129师集中主力歼灭该敌。冈崎支队并未察觉到形势不妙，当天傍晚即停止前进，宿营关家垴（日军称为文徳高地）。

c. 29日夜，晚8时，彭德怀下达作战命令：385旅和新10旅为右纵队归刘（伯承）邓（小平）指挥，占领关家垴西北和西面阵地，堵死敌西逃之路；386旅与决死1纵队38团、25团归陈赓指挥，占领关家垴南面及东南面阵地；总部特务团（缺山炮连），由彭德怀亲自指挥，控制关家垴东北面阵地；总部炮兵团3营及特务团山炮连距关家垴东南1000米处占领阵地，为上述各部提供火力支援；拟于次日凌晨4时发起总攻。

d. 当夜，在察觉到自己部队已“被优势共军包围”后，冈崎中佐立即封锁住上山小路，抢修堑壕和深挖洞穴，固守待援。并派步兵第225联队第3中队和1个机枪分队突然袭击关家垴西南之柳树垴。我决死1纵队38团与25团正在调整部署，疏于防范，以致阵地失守。陈赓迅速命令386旅16团、决死1纵队38团、25团各以一个营进行反击。敌顽强抵抗，我军四次冲锋均被击退，双方形成对峙。日军遂以两处制高点，互为掎角，固守待援。 日军抢得了先机，凭险固守。此事对整个战斗影响甚大。

e. 八路军参谋长左权考虑到进攻路线狭窄，大部队难以展开，便决定总部特务团提前发起攻击。离总攻还有5个小时（29日晚11时），他就向特务团下达了命令：2营从侧后摸到关家垴山顶，凌晨3时发起攻击，除掉山顶上日军的机枪阵地；3营从关家垴和柳树垴中间突击，斩断两股日军之间的联系，随后向西突进，摸黑逐个消灭窑洞里的顽敌；其他两个营从西侧插上，防止敌人西窜逃跑。他还决定在凌晨3时发起攻击，趁敌人刚刚构筑完工事，已经疲惫不堪，正在酣睡时进行偷袭。 凌晨3时前，特务团就赶到了预定位置。2营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关家垴山顶，随着寒光一闪，两个日军哨兵便悄无声息地倒下了。接着战士们把手中的手榴弹甩了出去，沉闷的黑夜顿时被隆隆的爆炸声打破了。爆炸声就是冲锋号，埋伏在山下的部队迅速向各自的目标冲去。起初，战斗相当顺利，特务团很快占领了一排窑洞，正要继续攻击时，左侧的一间窑洞中突然响起猛烈地机枪声，把特务团压得无法展开，密集的火力犹如一道封锁线，攻击受阻。原来在此前，日军就将这排窑洞都打通了，每个窑洞既可独立构成一个火力点，又可与其他窑洞互相掩护，互相支援，形成交叉火力网。阵前还挖有防弹壕。窑洞门前也挖了工事，构成了里外相连，窑窑相通的循环作战工事，易守难攻。由于不知道个中情况，在同日军争夺窑洞时，特务团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团长欧致富一看情况不妙，就立即命令各营暂停攻击撤回。（史注：左权参谋长的临机处置非常正确，想必他在调动总部特务团攻击时，应通知了其它部队，但估计他也没想到，3000多兵力的精锐之师，“朱德警卫团”居然没有攻破不到600人的日军部队，可见日军的工事构筑的扎实和巧妙。冈崎谦受的军事素质是值得肯定的。

f. 10月30日上午凌晨4时，总攻开始（由于特务团夜袭失败，总攻已失去突然性）。总攻两个攻击点，----决死一纵25团、38团全力猛攻柳树垴，38团数次强攻，伤亡惨重，一线战斗兵几乎都拼光了，团长蔡爱卿组织干部突击队，结果伤亡数十名营连干部依然毫无进展。25团连续组织7次冲锋，直到黄昏时分，才冲上峰垴山顶阵地，但随即被日军以白刃战压下来，损失极大。直到战斗结束，也没有攻占。

另一个就是主攻点，关家垴，由于部队无法展开，日军工事坚固而地形又合适，导致八路军强攻失败多次，尤其是一个重要的原因，即30日晨9时，日军飞机4架飞临战场，对拥挤在唯一进攻路线的我军战士进行扫射轰炸，造成伤亡重大。当时进攻的正是新十旅28团（王耀南部），所部将士来自绿林居多，虽然与敌人进行白刃战从来都没皱过眉头，但对敌机轰炸、扫射不知所措，一些战士四处奔跑，现场指挥的王耀南见状吹响冲锋号，使得部队冲上去和敌人混战在一起，使得敌机不敢投弹，最后，28团终于占领关家垴山脚下的散兵坑。根据王耀南的会议，30日，主攻部队是28团，他们多次进攻未遂，入夜后组织了多次夜袭也未成功。31日清晨，新十旅旅长范子侠和政委赖际发来到28团指挥所，王耀南提出意见，这种打法伤亡太大，建议师里撤围设伏，范旅长认为：”部队进退自有上峰调度，岂容你我多嘴。“，不久，129师参谋长李达（开国上将）来告知师里准备让772团主攻，28团换防。陈赓旅长，772团郭国言，18团闵学胜都来一起讨论战情。

需要补充的是，此日中午进攻的决死一纵队25团，38团也受到了6架敌机的轮番轰炸扫射，伤亡惨重，有的联队只剩下十几个人。

g. 调整后，主攻任务下达给红军主力团772团，772团是老大哥，时任团长郭国言时年27岁，他率部和王耀南部换防，于31日上午10时进行总攻，但可能求功心切，根据王耀南的回忆，”772团在129师和386旅炮兵准备（即我军炮兵已经向敌人轰击尚未结束时），就冒着被自己炮弹击中的危险向敌猛烈进攻，386旅炮兵发现后停止炮击，但129师师属炮兵不可能看到772团进攻，并未停止射击。772团勇士已经接近垴顶，在我军炮火和敌侧射火力打击下伤亡较大，若无较强增援，772团可能站不住脚。当时观察的王耀南马上下令，要28团1营，2营出击增援，18团也同时增援，此时129师师属炮兵停止了射击，垴顶敌人发现我军企图，调激动部队发动了反冲击，冲上垴顶的772团百余名勇士全部殉国。 在敌人火力严密封锁下，28团和18团被迫退出攻击。。。。。---刘伯承师长来电话严厉批评了郭团长的冒险动作。“

h. 通过772团此次进攻，王耀南认为，只要772，18，28三个团配合好，完全可以打上垴顶，聚歼冈崎，他去772团指挥所和陈赓旅长，郭团长研究后，建议各团主力或变佯攻为强攻，或变强攻为佯攻，轮流组织进攻（即以车轮战消耗敌人）， 同时，决定掩护进攻的部队，由班长确定，集中全班火力，集中打击一个敌人，务必击毙击伤暴露的敌人。王耀南还建议进攻各部队尽可能多靠近敌射击死角，以便有足够兵力冲上垴顶。

此外，他们还商定，晚上不再强攻，只用佯攻疲惫敌人，消耗敌人弹药。（史注”这里值得注意的是这些战术意见，反映了这些年轻将领的应变能力和军事素质）

i. 但事实上，386旅之外，385旅769团已经在刘伯承的指点下，在关家垴西北断崖下方，挖了暗道，两小时内暗道挖到了日军阵地后方，然后31日下午近3时，在团炮火配合下，正面断崖突击队员攻击，后面暗道奇兵突出，让日军的垴顶阵地陷入混乱，在不断肉搏后（事实上此时日军已经没有多少弹药了），后续我军不断登顶，并终于攻占垴顶，把残余敌人压缩到半山的村子里挖通的窑洞群里，

j. 但就在日军弹尽粮绝，垂死挣扎之际，由于超过1500人的日军增援部队已经非常逼近，“为了不让部队陷入被动，彭总毅然决然放弃小利”，忍痛放弃了总攻，留下残敌百十余人，而全家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