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人艰不拆讲笑话之四 -- 骨头龙

上海。

夜灯初上，霓虹闪烁。最热闹的是南京路上的商业街，和黄浦江沿岸的风光带，熙熙攘攘的人群甚是喧嚣。

陆家嘴的金融精英们下班后，这里反而是比较安静的。真正能遗留大上海东方纽约纸醉金迷奢华生活的夜总会，都在浦西。而浦西最老牌的夜总会，大多都在静安区。

那一年，我还是老板的小跟班，天天跟着老板出入上海各大最高端的夜总会。

车开到停车场，会有服务生帮你开门，然后帮你泊车。

而我就帮老板提着公文包，跟在后面。

走进夜总会，一进门就是一个欧式楼梯，铺上红地毯，两边是一排大长腿美女，估摸着有20多位。看得我头晕目眩，那一年我才24，血气方刚……

妈咪早就在二楼等候我们一行了，笑脸迎上，说张总已经到了。

老板低声应了一句，“好”。

接着妈咪就带着我们往里走，包间VIP001。

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中年男子，称不上油腻，各个身材都保持的不错，在闲聊。

看到我老板到了，纷纷站起来，喊道，“戴总啊，快请快请。”

老板被簇拥着坐了上座，我自然是自己找了个角落安安静**下。

一个中年男子，操着上海话对妈咪说到，“喊小姑娘进来啊呀！”

妈咪赶忙出门安排。

不到2分钟，姑娘们鱼贯而入，站成一排，依次报上花名，号码，籍贯。

我一直对夜场姑娘报籍贯表示很不解？这难道是第一个开夜总会的老板定下的不成文的规定，被遗留了下来？还是实在没啥好介绍的，纯粹就是个开场白？又或者打打地域牌，某些有钱人对某些地域的姑娘有特殊的癖好？

但我还是发现了一些规律，这些姑娘基本都是来自于落后的地区，广西，江西，四川，湖北，东北……

这些姑娘一般也没接受过太好的教育，想要过得好一点，又吃不了苦，这条路确实是个捷径。

听闻当年这家夜总会的老板为了做成上海的标杆，把整个华东最好看的姑娘都招来了，即使不出台，每天也给500的工资。

“穿着暴露的都走吧，留下穿的多的。”是张总说话了，这个张总我见过几次，大约是国土局某个衙门的领导。

留下的姑娘不多，不够几个老总分的，于是又叫了一批。

这次来的姑娘，穿着明显保守了很多，鲜有暴露的。

“这几个露胸的都留下，剩下的都走吧。”还是张总说话。

我擦了，真的是会玩，完全摸不清套路。几个被请出去的姑娘，也是一脸懵逼。妈咪喊了句几位老板喝好玩好，就出去了。

然后就是乌烟瘴气的油腻环节。对，人不油腻，但在这KTV包间里尽是些油腻的事情。

而我就坐在角落里，玩手机，当年一般都是逛天涯，刷微博。

这才11点，进行到中场，一位老板临时有事要走。走的时候，和姑娘说，去，陪陪这位小兄弟。

对，这位小兄弟说的就是我。

这样的好事，也不是第一次轮到我了。老板们总会有临时有事先走的情况，姑娘的钱都是固定的，还不如顺水人情推给我。

小姐姐在我边上坐下来，问我在干嘛。我说刷微博，她说微博是啥。

小姐姐就叫她小雅吧。

接着要给我倒酒，我挡住了，说，“我给老板开车的，不能喝酒，我喝可乐。”

小雅笑笑，和我聊起天来。说我很年轻，像她弟弟。她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出来打工，电子厂太苦干不下去，就去餐厅做服务员，又和顾客打架，做了几天就不做了，还要问她要钱。

她说她今天是第一次来这个场子，她出来做公主，是想早点挣够钱，然后去开个店。

这一行都是挣快钱，一个月就出场子十几天，也能挣个两三万的。她之前开过美甲店，但没做一年就关门了。

等这次钱挣够了，有点积蓄，人也年老色衰了，想和小姐妹一起开个服装店，将来有个依靠。

她一个励志自强的女强人形象在我心里高大起来。我拿起手中的可乐，敬了她一杯。

但她对商业的残酷一无所知，也没有经商的头脑，未来开服装店估计还是关门大吉。

我问她，美甲店为什么关门的。

她说，期初生意挺好的，小姐妹们也都会来做做指甲什么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就没人来了。

我说你住哪里？

她说她住天钥桥路那边。

我说那边好多餐馆，好多好吃的。小雅说是的是的。

我说那你知道这么多餐馆很多都撑不过半年吗？天钥桥那边的餐馆平均每年换三分之一，也就是说3年整条街的餐馆都要换一批。生意不是那么好做的。

你想开服装店，有想过目标人群吗？什么样的人来买你的衣服？在哪里开店？进货渠道从哪里走？

开服装店最重要的是有眼光，要知道时下最流行的款式，进对货。你有经验还是你的小姐妹有经验？

静安寺那边的静安小亭，普陀区那边的西宫，你知道一家买衣服的店铺平均周转期是多久吗？是1.5年。也就是说，大多数店都是交了一年房租，第二年就开不下去了，留下的都是五六年的老店。

你拿什么和别人拼？

小雅估计是被我说懵了，给自己倒了点酒，一口闷了进去，有点恍惚，问我，那该怎么办？

我拿起她的手机，问她：

你听说过360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