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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祖翼任大胡建书记

二十大闭幕至今已有20天，人事交接进展相当缓慢。以往新一届中央领导人名单公布后，有中央政治局委员身份的地方党委书记，如有进京安排的，往往四五天内也就可以去中央上任了。眼下由政治局委员兼任的省委书记，由于涉及到政治局常委，京外的只先调整好了上海（陈吉宁接李强）、广东（黄坤明接李希），而同是政治局常委兼任的北京市委书记蔡奇，以及辽宁张国清、浙江袁家军、福建尹力、山东李干杰、陕西刘国中，和已在地方任了一届书记的天津李鸿忠、重庆陈敏尔，迟迟不能公布最终去处，一干键政局友因此磨掉了性子，终于等来了周祖翼就任福建省委书记的消息。

此番任命，颇有几处看头：

（一）“含福量”

福建，这个东南沿海省份，经济地位虽然不能与沪苏浙相比，却因为是改开前沿、对台一线，在中国政治版图中具有独特的地位。作为当代核心的“龙兴之地”，习近平17年来在这里摸爬滚打，完成了仕途上从中层到高层的重要一步。他在福建期间也联系和发掘了许多干部，初步打造了自己的团队基础。二十大之后新产生的一届党中央领导人，许多出自福建，或有福建工作经历。福建也就自然而然的被投入了比往年更多的眼球。

当然不是说，只要出自福建的领导人就一定是习的铁杆。像十六大以来，先后有贾庆林、贺国强、习近平、张高丽、蔡奇出自福建，能够称得上铁杆的也只有蔡奇一人。下面还是看看二十届中央领导人的“含福量”。

人物，现职，在福建生活/工作时间起讫，在福建最后职务：

习近平，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1985-2002，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

蔡奇，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1955-1999，福建省三明市委副书记、市长；

尹力，中央政治局委员/北京市委书记，2020-2022，福建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

李书磊，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宣传部部长，2014-2015，福建省委常委、宣传部部长；

何卫东，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副主席，-2013，第三十一集团军副军长；

何立峰，中央政治局委员，1955-2009，福建省委常委、厦门市委书记；

陈文清，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政法委书记，2006-2012，福建省委副书记；

黄坤明，中央政治局委员，1956-1999，福建省龙岩市委副书记、市长；

王小洪，中央书记处书记，1957-2013，福建省厦门市副市长、市公安局局长

在26名中央政治局书记处领导中，有9名都有着在福建工作的经历，比例高达1/3强。

此外，上届班子里，十九届中央政治局委员陈希，是福建籍贯；政治局委员孙春兰、书记处书记尤权和政协副主席卢展工，都曾任福建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现任省部正职领导中，仅仅曾任过福建省委常委的，就还有刘学新（中央纪委副书记）、姜信治（中央组织部分管日常工作的副部长）、唐登杰（民政部部长）、裴金佳（退役军人事务部部长）、郑新聪（中央政府驻澳门联络办主任）、倪岳峰（河北省委书记）、王蒙徽（湖北省委书记）、王宁（云南省委书记）、胡昌升（黑龙江省省长），当然还有现任福建省委书记和省长。

类似的，我们可以把十四大以来，历届党中央政治局书记处领导，按“含沪量”“含团量”“含福量”罗列一下。

含沪量——十四届23人中7人有上海经历，十五届8/24，十六届5/25，十七届5/28，十八届7/28，十九届8/26，二十届6/26；

含团量——十四届23人中3人有共青团工作经历，十五届3/24，十六届3/25，十七届8/28，十八届9/28，十九届7/26，二十届2/26；

含福量——十四届23人中1人有福建经历，十五届1/24，十六届3/25，十七届5/28，十八届3/28，十九届6/26，二十届9/26。

当然，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里只是按经历分类，不考虑实际“派系”归属问题。比如二十届的含团量2/26，这两位有早期团工作经历的是李强和丁薛祥。所以如果要看跟时任总书记之前的工作交集，不如比较“含核量”，这就是另外的话题了。

（二）最年轻的省委书记

出生于1965年1月的周祖翼，就任福建省委书记时将近58岁。他也是1965年阶段的唯一一位省委书记。出生于1964年代的省委书记，则还有江苏吴政隆（1964.11）、山东李干杰（1964.11）、河北倪岳峰（1964.9）、辽宁张国清（1964.8）、上海陈吉宁（1964.2）。

与周祖翼搭档的福建省委副书记、省长赵龙，生于1967年9月，自2021年10月就任现职以来，到几天前殷勇代理北京市长之前，一直是最年轻的省长。

周祖翼、赵龙组合，58岁的省委书记、55岁的省长，已经不能算作是年轻了。

当然，这只是跟最近比较。如果时间放久些，可以看到，赵乐际（1957）1999年8月（42岁）出任青海省代省长、2003年8月（46岁）任青海省委书记，都是当时中国最年轻的省长、省委书记。习近平自己，是47岁（2000）任福建省省长、49岁（2002）任浙江省委书记。李克强，则是43岁（1998）任河南省省长、47岁（2002）任省委书记。其他的年轻者记录，还有胡锦涛43岁（1985）出任贵州省委书记、46岁（1988）任西藏党委书记；胡春华45岁（2008）任河北省省长、46岁（2009）任内蒙古党委书记、49岁（2012）任广东省委书记；王兆国46岁（1987）任福建省代省长；李长春46岁（1990）任河南省省长、48岁（1992）任河南省委书记；孙政才46岁（2009）任吉林省委书记；周强46岁（2006）任湖南省省长；陆昊46岁（2013）任黑龙江省代省长；努尔白克力46岁（2007）任新疆自治区代主席；田成平47岁（1992）任青海省代省长；多吉才让47岁（1986）任西藏自治区代主席；李贵鲜48岁（1985）任辽宁省委书记、49岁（1986）任安徽省委书记；张德江49岁（1995）任吉林省委书记；韩正49岁（2003）任上海市代市长；杨传堂49岁（2003）任青海省代省长；宋秀岩49岁（2004）任青海省代省长；杨晶49岁（2003）任内蒙古自治区代主席；苏树林49岁（2011）任福建省代省长。以上年少得志（50岁之前出任省委书记/省长）的，之前由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转任的就占三分之一强，如果再加上有地方团委书记经历的，就占到三分之二了。

十八大新时代（2012.11-）以来，就任时最年轻的新任省委书记/省长，分别是胡春华（2012年49岁）就任广东省委书记，和陆昊（2013年46岁）就任黑龙江省代省长。如果这还算是前朝既定安排可以排除在外的话，那么最年轻省委书记这项纪录，就是陈敏尔（2015年55岁）出任贵州省委书记；最年轻省长纪录仍是陈敏尔，他2012年出任贵州省代省长时是52岁3个月，亚军是张国清，他2016年就任重庆市代市长时是52岁4个月。

（三）高校党委书记转任

这里说的高校，通常指党委书记、校长高配为副部级的部属高校，暂不包括各级党校、干校、团校、行政学院等，也不包括兼职等情况。现任中央政治局委员的石泰峰和李书磊，都曾长期做过实际的中央党校副校长工作，这里稍提一下。

周祖翼从1989年10月博士毕业留校任教开始，到2014年8月进京出任中央组织部部务委员，除中间有3年出任上海市委组织部副部长（正局级），在同济大学度过20年时光，直到做到同济大学党委书记。

由985高校党委书记或校长，调入政界，担任部委首长的数不胜数，他们绝大多数的去向，也是与科研、教育有关的部门。比如曾经担任教育部部长的高校党委书记/校长，就有蒋南翔（清华）、周济（华中）、袁贵仁（北师大）、怀进鹏（北航）；中国科学院院长——路甬祥（浙大）、侯建国（中科大）；中国工程院院长——周济（华中）、李晓红（重大/武大）等等。

这其中比较特殊的，是担任这类大学校长的，不乏著名党外人士，以民主党派领导人出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或全国政协副主席的。

北京大学校长丁石孙，民盟中央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南京大学校长蒋树声，民盟中央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复旦大学校长苏步青，民盟中央副主席，全国政协副主席，上海市政协主席；

同济大学校长万钢，致公党中央主席，全国政协副主席；

北京医科大学校长韩启德，九三学社中央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西北农业大学校长张宝文，民盟中央主席，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

西北大学校长陈宗兴，农工民主党常务副主席，全国政协副主席。

以上西北大学、西北农大虽然不是校领导高配副部级的大学，但也是业内著名高校。更不用说北医大了。

此外，

复旦大学校长谢希德，曾出任过上海市政协主席。

彭珮云在出任国家教委副主任时，因特殊原因兼任过一段时间的中国科技大学党委书记，后来出任国务委员兼国家计生委主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兼全国妇联主席。

而有过高校副职经历的党和国家领导人就多了，比如曾任十三届中央政治局常委的胡启立（清华大学党委副书记、副校长），曾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的张德江（延边大学党委常委、副校长），曾任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工程院院长、上海市市长的徐匡迪（上海工业大学常务副校长），等等。另外，出任过地方党委政府一把手的例子也不少，比如曾任辽宁、吉林省委书记的王珉（南航副校长），曾任福建省委书记的陈明义（厦门水产学院副院长）等等。

但是，外放到地方、最后能成为封疆大吏的高校党政正职领导人，却是少之又少。迄今为止，所有的前例，也几乎只是发生在新时代，甚至只集中在清华大学：清华大学原党委书记胡和平，2016年出任陕西省省长，2017年任省委书记，2020年改任文化和旅游部部长；清华大学原校长陈吉宁，更是一步直接升正省，于2015年任环保部部长，2017年任北京市市长，2022年任上海市委书记。之所以说几乎，因为第十四届中央政治局委员谭绍文，曾经担任过天津纺织工学院院长，但这类学校无法与中央部属重点高校相提并论。

这当然与现任中央组织部部长、清华大学原党委书记陈希有莫大的关系。关于陈希及中组部，希望会在之后李干杰的任命一同讲起。这里，就了解一下，陈希在中组部副部长、部长任上，促进了大量高校领导走出校园，去中央部委和地方党政机构任职就可以了。陈吉宁、胡和平、陈旭（清华大学原党委书记，现任国务院侨办主任），以及周祖翼的任命，都有这个新时代的印记。

（四）任职过短的部长

周祖翼如果从2022年4月底出任人社部党组书记算起，到11月远赴福建，在人社部总共历时6个多月，这短短半年的任职，是有些太短了。（对此，英国前女首相表示不服。）

短职省部长一直都存在，最短之一或许要算1978年12月，王任重出任陕西省委第一书记，同月月底，赴京出任国务院副总理。满打满算，任陕西省委第一书记时间尚不足月。抛去改开初期的剧烈变化原因，近二十年来，仍然还有过一些任职较短的部长省长，但他们的去职都或多或少有些特殊因素在内。

引咎辞职：

2003年1月，孟学农开始就任北京市市长；同年4月，因处理萨斯疫情不力，孟学农引咎辞职。此举成就了王岐山。2007年8月底，孟学农东山再起，出任山西省省长；2008年9月，上任仅8个月的孟学农，又因矿难再度引咎辞职。

机构裁撤：

张庆伟，2007年8月就任国防科工委主任。2008年3月政府精简改革，国防科工委并入新成立的工业和信息化部，缩编为国防科工局。张庆伟由此成了国防科工委末任主任，历时8个月。

调虎离山：

2013年3月，中石油董事长蒋洁敏出任国务院国资委主任、党委副书记；8月，因违纪违法被免职。历时5个月。

2019年1月，中国证监会原主席刘士余调任全国供销合作总社理事会主席；5月，刘士余因牵涉违纪违法主动投案。历时4个月。

中央重用：

2018年1月，陕西政府换届，冯力军出任新一届陕西省政府副省长；3月，奉调进京，出任司法部政治部主任。历时2个月。

2022年5月30日，四川省委换届，罗文被选举为新一届四川省委副书记；6月，被中央任命为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党组书记。历时不足一个月。

再回头看周祖翼今年4月的任命，与上面有些不同之处。今年三四月间，中央集中任免了一批党政要员，引人注意的，有内蒙古区委书记石泰峰改任中国社科院院长、湖北省委书记应勇改去全国人大专委会、中宣部常务副部长王晓晖改任四川省委书记、中央外联部部长宋涛改去全国政协专委会等。周祖翼由中央编办主任调人社部部长，跟裴金佳由台办副主任调退役军人事务部部长，是同一批。而石泰峰与应勇，在被仕途看低的情况下，竟然奇迹般的重返一线，获得重用任命。应勇任最高检要职，石泰峰更是一步进局入处。应当是说，春天的时局到了秋天发生了急剧变化，使得人事任免的延续出现重大波动。周祖翼半年前人社部部长的任命，和这次福建省委书记的就职，显然至少有一个不是长期预定好的安排。如果放在大会换届的角度去看，或许就有一个解释，即，这半年来，形势推动着人事决定权的变化。具体的变化情况可能有很多种解读方式，可以就是正常的换届即换手，也可以用阴谋论去解释。不展开了。

（五）翻版宋德福？

周祖翼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部长，调任福建省委书记；这不禁让人联想到二十二年前，2000年11月，时任中央组织部副部长、人事部部长、党组书记、中央机构编制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的宋德福，空降到福建出任省委书记，次年初兼任省人大常委会主任。

宋德福的空降，当然是跟震动朝野的远华大案直接相关。此案前前后后牵涉的政要人物之多，至今仍对高层政治局面有一定的影响。各种解读汗牛充栋，河里也不乏资深河友的文章。这里不提太多，仅从表面人事变动去看。

在宋德福赴闽之前，福建省委班子是：省委书记陈明义，省委副书记、省长习近平，省委副书记赵学敏，省委副书记石兆彬。这次借远华之机进行了大幅度调整：

1）宋德福出任省委书记、省人大常委会主任。

2）陈明义改任省政协党组书记，次年初任省政协主席。犹记得当时看新闻，陈明义在交接大会上痛哭流涕，几不能自已。这一幕印象极深。陈明义生于1940年，54岁任省长，56岁任省委书记，卸任时才60岁。陈明义毕业于上海交大造船系，曾任厦门水产学院副院长，是学而优则仕的典型例子。陈明义任福建省长时，省委书记是贾庆林，两人同为时任核心器重。陈明义升任福建省委书记同时，省长是化学工业部副部长、党组副书记贺国强空降。1999年远华案发酵，贺国强调离福建，出任重庆市委书记，在任期间成功调解重庆市委市府矛盾，并成功在3年后成为中央组织部部长并进局入处。当时离开福建，应是中央有意识的令其避祸之举。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远华，陈明义当时已任4年福建省委书记，再去一个大省任书记，到2002年十六大时也才62岁。作为专家治国的典型，相信就算他前程不说多么远大，也至少会是国家领导人的有力竞争者。远华一案，直接令其梦碎于省政协主席任上。

3）赵学敏在次年省委换届时职务被自然免除，时年仅56岁的赵一直捱到2003年，才复出调国家林业局任副局长（副部长级）、党组成员并在此职位退休。赵当年随老当家陈光毅从甘肃来到福建，此后一路升任，直到省委常委兼福州市委书记、省委副书记。赵任福州市委书记，正是接习近平的班，但与之不睦。

4）石兆彬在2000年12月被一撸到底，次年十五届六中全会撤销其中央候补委员职务，开除党籍公职，2002年十六大之前判刑收监。他与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成为当时直接涉案的最高级别的党政人物。

所以这一轮下来，福建省委副书记以上是掀了底朝天，只有习省长，此前一向低调作人，因祸得福（正因了宋书记的名字），以身幸免。

宋德福来闽两个月，整顿风雨飘摇中的福建省委。中央即于2001年1月，调时任全国总工会二把手卢展工，出任福建省委副书记，在赵学敏离职后，名位仅在宋、习之后，为福建三把手。与卢同时出任福建省委副书记的，还有时任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的梁绮萍，在空降干部集中的福建省委高层，作为土生土长的福建干部增加一点代表性。这时习近平虽然已在福建15年，却并不被广为看好。福建这里是个战场，狙击过项南，下放过王兆国，前总书记家人在这里也大折面子，何况当时早被边缘化了的习仲勋的儿子。十六大召开前一个月，习近平调离福建，接柴松岳升任国家电监会主席留下的缺，出任浙江省委副书记、代省长，并因此当选为十六届中央委员。当时浙江两名中央委员，省委书记张德江和代省长习近平。张德江在一中全会进一步当选中央政治局委员，随后即出任广东省委书记。这样一来，习近平代省长的“代”字还没来得及去掉转正，就直接升任浙江省委书记。就这样，习近平有着省委书记、代省长这一罕见头衔，到来年一月份地方两会后，习近平才卸下代省长职务，兼任省人大主任。浙江本土干部吕祖善（中央候补委员、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继任省委副书记、省长。代省长未能扶正即调任他职，记得有习近平这一例。

宋德福这里值得多说几句。先说团。

宋德福曾长期任共青团中央书记处书记、第一书记。宋任团中央第一书记的前任是胡锦涛，后任是李克强。现在一提所谓团派，就是墙倒众人推。我多次指出过团干部的严重毛病，但也在不同时间多次讲过公道话。我自己的看法，主要是有团无派，不必一概而论。共青团前身就是党的青年工作部，发现、培养接班人本就是应有之义。团干部升迁是条快车道，要改进的，是不要私用，不要太飘。说有团无派不能一概而论，就是不要一看有共青团履历的，就自动归结到一个道上，这里面千差万别，团中央、团省委、地方和部门团委，各培养各的，有多少相关？韩正、李强、丁薛祥都有过共青团干部经历，难道可以自动划归为所谓团派？全国团系统来看，这个系统像是盟会，而不是帮派。就拿团中央第一书记来说，其来源也是天差地别，强势者一方在各处会有布置，也少不了共青团。这里说的几位第一书记，宋德福本就是军人出身，是部队有意培养的接班人；周强来自政法系统的推荐；陆昊是成长于京城的上海人；秦宜智来自石油地质系统，一度被疑与周永康摆脱不了干系；贺军科则在军工系统上升的时期来到团中央；真正被人诟病多的，是学院派（这个可以称为派），有说是三门干部，学校里待到一定级别，进团加持，到第一书记正部级高位，外放只能是省部长，之前没有一点点实际基层经历，所为只能是空对空。说的是谁都清楚。这么些团中央第一书记，学院派之外其实并非都没有基层务实经历，也未必个个都为老胡书记青睐，得他心的其实也只有小胡一人。团的盟会色彩远大于所谓上海帮的帮派色彩。所以这许多打到团上的棒子，我看也不在点上。共青团仍然是培养接班人的通道之一，解决飘来飘去的问题说来可以很容易——下调团干级别半级。说穿了团干部蹿升引起他人不满，原因无非是：1）团领导须是中青年，不能想象团中央第一书记能坚持到65岁的正部级退休年龄才卸任；2）团领导级别较高，团中央第一书记与中央部长同级别，团省委书记与地市领导同级别，当然让辛辛苦苦一路基层上来的干部不服气。为升而升，只把团工作做为下一步升迁的垫脚石加油站，干不了多久就外放大员，超越他人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台阶。所以不要说别的，就单单把团书记的级别调低一点，履职时间要求拉长一点，只求快速升官者自然去都不去——共青团本就是清水衙门，再没有升职加官的诱惑，不想踏踏实实做事的人，谁会愿意再去？团中央第一书记外放只给副省部级职务，可以有效的减轻过于年轻官员对职场的冲击，也省得落下接班人唯团独大的口实，才真对得起培养接班人的任务职责。

再回头说宋德福。

宋德福自2000年底任福建省委书记时，时任省长是习近平；宋德福自1985年任团中央第一书记时，李克强是团中央书记处书记。做过中国一号二号人物未升党和国家领导人时的直接领导，这份殊荣，还真只有宋德福一人。

宋德福由普通战士起步，做到总政治部组织部青年处副处长，负责在部队中发现、培养青年军官。在出任团中央第一书记后，宋同时保留军籍，并兼任总政治部组织部副部长。要到1991年7月脱离军籍，确定为正部长级。在那之前，他是可能回部队继续发展的，会是另一种前途。

宋德福一生清廉，能力说是上乘，福建期间很快扫清远华尾巴，官声民望极好，却在大展宏图之时，于2003年初罹患重病，不得已接受住院治疗。2004年2月，省长卢展工代理省委书记职务。同年12月，中央宣布卢展工正式出任省委书记，宋德福改任中央人才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2007年9月，十七大即将开幕，宋德福终究未能摆脱死神纠缠，去世时年仅61岁。去世前提出的唯一请求，是遗体告别时，着军装、盖团旗、系红领巾。若说有美中不足，就是令计划在团中央的晋升是在宋任第一书记期间，用事后诸葛的观点，当然主要领导有个失察的责任，不过谁知道二十多年后的事情呢？王莽谦恭未篡时。何况如果日后宋还在，以其性格和能力，令计划者当能被压制得住。

设想一下，如果宋德福还能健康工作，二十年来的政治版图必然是截然不同的变化。猜想在福建正常工作三四年后，宋德福应能去一个政治地位较高的大省，比如河南或辽宁（现实中，李克强正是在2004年由河南省委书记调任辽宁，后来卢展工也从福建调河南以此资历成为全国政协副主席）。2007年十七大时，宋德福凭借四个省部正职、有过部队、部委、地方、群团各方资历的优势，必将跻身中央政治局，最可能的位置，则是现实中李源潮的中央组织部部长。再过一届后，至少是当初曾庆红的位置。

个人看法：2003年宋德福突患重病，打乱了上层的既定部署，很可能严重影响了其对下一代接班人的支持力度。宋的官声民望，个人能力，尤其是与军界的联系（胡的最大短板），以及一辈子从军队到地方的组织系统内的经历，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代替的。宋的不能视事，间接导致了陈良宇（1946年生，与宋同年）肇事时胡将其坚决拿掉，也因此，反而使得宋在福建时的副手习，被推出来压制宋在团中央时的副手李的颇为戏剧性的一幕出现。当年习能力压群雄的最重要原因，即是习年轻时的部队履历优势，——然而如果宋还活着的话，这点优势相对于宋的28年军龄又算得了什么呢。

宋的早逝，是胡最痛之失，也是习最大之幸。

（六）前景展望

说是宋德福翻版，其实除了人事部部长到福建省委书记这一步外，周祖翼远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周祖翼50岁之前的履历，基本只限于一地一校，从理学学者做到一流大学博士生导师；但之后转向党务尤其主要是组织工作，既有上海地方的，也有中央组织部门的经历，且完整全面的做过985高校党委书记、中央部委的一把手，正部级资历三年，所欠的就是一个大省的主政经历。在专家治国的趋势下，周祖翼现在以最年轻省委书记身份补上这一课，再加之以浙江人的出身、上海工作履历、和主政福建的经历，一人涵盖闽浙沪，前途可期。

另外一点看法。福建是多为当红的现任党和国家领导人出身所在，由目前最为年轻、缺乏地方基层经历的周祖翼作一把手，有何用意？对周的个人培养固然是一方面，以多年组织工作经历在福建看住后院和考察干部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省长赵龙在二十大前一度是最年轻的地方大员（现刚被殷勇超过），用最年轻的省委书记压一头，或许是其中一个目的？（参考一下：2013年陆昊由团中央第一书记调任黑龙江省长，时年仅46岁，却已有5年正省部级资历。2017年省委书记王宪魁到点下课，这时陆昊已经是9年的正部级了。但是中央没有让他就地升任书记，而是调来张庆伟任黑龙江省委书记。张庆伟同为“1960后”，但比陆昊还要早一年担任省部正职，这就叫完美压制。2018年陆昊回到中央部委，因为在黑龙江的出路基本堵死了。而张庆伟也并非中央中意者，之江队员两年跳一个地方，他老老实实在黑龙江待了五年，二十大前才换到湖南。）

至于说跟台海局势有没有关系，老实说看不出来。不过周祖翼的看家专业是

他确实是研究台海的专家，去福建没错啊。😄

被周祖翼接替福建职务的尹力，将在下篇予以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