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宿命难逃,命运玩笑 -- xx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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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第151章 特训

新兵一团在对新兵进行了广泛科目与内容的施训后,我们这1900个经受了近五个月从严从难训练的新兵也快看到新兵训练的尽头。

就在我们兴高采烈地等候新兵训练结束的考核时,上级不知哪个单位又有想法了,来到基地在他们认为条件符合的新兵中挑选一批,说是搞一次特训。

那些成绩好的新兵都希望能参加所谓的特训,当然我也不例外。特训,顾名思义,就是特别的训练,不管是特别难的训练,还是特别新颖的训练,亦或是什么特别选拔的训练,怎么着也是个机会不是,总之是特别吸引人踊跃参加尽情投入的训练。

在军队不是搞选拔,就是搞竞赛,把最出色的士兵挑出,使他们具有极大的荣誉感和拼搏精神,所以从新兵起就参加这种高强度的拼比,无疑提高了我们这批新兵的求胜意识。这也是上级处心积虑地要通过训练达到的目的之一。

尽管我没有被姚参谋带走,但我在新兵一团的训练中仍是刻苦认真,没有放弃、没有气馁,保持着进步的姿态和毫不松懈的状态,关注我的人都看得到,所以我还是被选出与其他优秀的新兵进入了这个新兵特训营,进行最后阶段的更为严酷的训练和高标准的考核,或许说是临战前的特训也好。

被挑出的新兵只有45人,基地为我们这批新兵开了一个动员会,一是打气,二是让我们认清特训的重要性,还有什么力争留下当特种兵的鼓励话语。基地参谋长说:“你们45人是全团1900名新兵挑出的最优秀的战士,代表了基地的荣誉,想想100个人里才挑出两个人,上大学的比例都比这个高多了。晨旭,你说是不是?”

我赶快站起来,立正答道:“报告参谋长,您说的没错。我考试有一门考砸了都上了大学。”

“那你这回特训结束时可不能再考砸了。坐下吧!”

“是!记住首长的嘱咐,一定把特训搞好。”我表了态后坐回座位上。

“晨旭这个态度不错,我看好你,小伙子在部队好好干,也是成才的地方。”参谋长语重心长地说。

我不知道参谋长为何这样说,又会有什么特别的安排,额,我是指部队对我。

受到这样的待遇和考验,我们参加特训营的新兵都很兴奋,情绪昂扬,对最后的特训和考核充满了表现一下的跃跃欲试。

次日一早,我们45人在操场上集合,带队参谋给我们介绍了乘车机动行军的基本要求和注意事项后,两辆卡车把我们送到了一个更加荒野的训练场。车行时蓬帘关闭严密,我们无从判断车把我们带到哪里,嗯,这次去的地方离我们的基地可就远了。

下了车,我们站在路边,带队参谋正在喊口令让我们排好队,一位负责训练和考核的军事教员出现了——他就是总教,是个个子不高,看起来也不怎么强壮的人,跟我们想象中的精明强悍的军官有些差别。

不过想想,我不是也那么地看起来不够壮实,也是个子不特高的那类?所谓人不可貌相啊!在总教发现我和他同属一类人后,对我的兴趣也有了,常给我上点小课,开点“小灶”,自然我从他身上又学到不少的作战技能。

总教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开始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他的眼睛瞪得很威严,是那种让新兵猜不透他在想什么的装13的家伙。而我们习惯性地挺着胸,以饱满的情绪期待他的认可,那一身补丁紮得密密匝匝的军装让我们自我感觉“威风凛凛”。然而,片刻之后,他回头对带队的参谋说了句:“你们选了那么久,就选了这么些垃圾给我?瞧他们那叫花子的模样,比民工不如,丢不丢军人的脸?”

带队参谋并不与他配合,不置可否地回应总教的责难,“那就难为老兄了,但有一点,手下留情,别把这帮新兵练废了。”

他们的对话,听到我们的耳朵里,就不是那个味了,“什么?我们是垃圾?!我们是叫花子?我们可是整个训练基地里最好的新兵,那身补了满身补丁的军装就是最好的证明。”“还把我们练废了,做梦吧!”大家都不服地愤懑着,“太拿我们不当人了吧!”那些冲动的新兵情绪都表现在脸上。

穿了一身迷彩没戴领章的教员,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菜鸟们的表情,发现了眼前新兵们的情绪变化,脸上浮出一丝冷笑,像是我们的愤懑和不平是那么的无价值。

他到了一个满脸通红的新兵面前,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双方对视着。那个新兵也不含糊,似乎没有畏惧,与教员对视,只不过片刻后脸色就慢慢褪了下来。总教的目光很锐利,似是带了能量,盯着他的眼睛,那种逼视让新兵的心有点颤了,刚才那情绪激昂的不平,生是被冷酷的教员目光给压了下来。

真有这样的气场啊!不是糊弄读者。

教员没有表情,退后一步,终于对我们说了第一句话:“你们必须明白,事关生死,特训和考核是不容易通过的。”

他说得那么清楚,能不明白吗,我隐约感到,“我们这些新兵不仅会吃一番苦头,或许还会有危险。”

他接着说:“好在没有淘汰的指标,所以对我却是挺省事,可是对你们这群菜鸟,就不容易喽!”他拉着唬人的长音,然后又严肃地呵斥道:“我要求的是全员合格,全员战斗力的提升。一个人不成,全体陪练!”说完静待我们的反应。

我们先是听没有淘汰,脸上现出放松,然后听到“一个不成全体陪练”,大家心里又是一紧,“我擦,那没个程度不一啊!”

他似是发现了我们心中的活动,用冷冷的目光又巡视了我们一眼,“别跟我说你们是新兵,难道一个班只有两三个人会打仗能去执行战斗任务?一个连只有一个班有战斗力能打胜?军队打胜仗靠得是整体,靠的是团队能力,你们明白吗?”

他这个“你们明白吗”我们以为是训我们的话,大家没有吱声,可是总教不干了,吼起来了,“明-白-吗!”一字一字地吼出。我们这才如梦初醒,赶快跟着他吼叫“明白!”

“明白可是你们自己答应的,出了错,别怪我狠,事先说清楚。”么的,他又下套。

训话算是结束,然后是领迷彩训练服,还领到了我们各自的编号。我领到了28,看着怪熟悉的,正是我的生日,或许这个号数会给我带来好运!

我们抱着新发的服装、鞋子,按照一个老士官喊着号码,依次分配房间。每个房间人不多,就六个或七个,以后这一个房间的六人或七人编为一个小组,总共七个组。每个组的组长由新兵轮流担任,后来则固定下来,比如我那个组轮了三次,便被总教指定由我当到了特训结束。

特种兵的迷彩作训服,质量确实不错,一套衣服穿了一个多月,一点也没坏,只不过特训结束又交回了训练场,穿着那套“不如民工服”回到新兵训练基地。特战大队有钱,但真抠!

这里的伙食,饭菜的质量不错,比新兵团要好多了。吃饭时我就说:“冲着这每天好吃好招待,他么的,爱怎么练就怎么练。自小我是饿大的,只要有好饭,其它无所谓。”

“你饿大的,身体素质还这么好?”

“架不住内蒙肉多,补回来了,就是这个子有点半残。”

“擦,你一米七五的个子还半残,我们南方来的不都是全残了。”

“跟我学,吃他狗日的呗,怎么也能催点个子吧。”我说完大家都笑了。

只听后面一道冷冷的声音:“吃我的饭可不是让你们长个子,长的是本事!”

我们回头一看,楞是个穿白工作服的炊事兵,却是虎头虎脑的,满脸凶相。后来听说他是从战场上下来的老兵,30多岁了,仍不愿离开部队,就是在这非常偏僻的山沟里当炊事员也要留在部队,说是替他牺牲的战友守着这份光荣。

这份情感,这份情怀,让我们肃然起敬!

吃过晚饭,我们无所事事,没人搭理我们,这里的人对我们都是冷若冰霜。

我们学乖了,没事也不在训练场里乱转,都在宿舍里。六个弟兄正好借着空闲相认起来,申强(29号):陕省人,体型最大,我同班的战友,最熟;迟健(30号):黔贵人,在山里属他最能,我同连的,可靠;霍雨来(18号):蜀省人,个不高,但很结实;李树军(19号):鄂北人,聪明、机灵,耐受力好;陆厚(20号):粤广人,能吃苦,手脚麻利,军事技能很不错;他们三人都是一营的。

我们六人,就我和申强到了19岁,其他四人都在18岁里,像陆厚刚过18岁生日一个多月。申强比我大上三个月,算是班中的老大。吃饭时我说自己是内蒙人,在部队里算是最北方的人了,说起达来乎布,连申强都没听说,说起额济纳旗倒是有人知道,说那里是发射火箭和卫星的地方,问我看过火箭发射么,我说:“没看过,离那个东风航天城好远,那时人小,没人带跟本去不了。”

在大多数南方人的眼中,内蒙确实新鲜,光是大沙漠、大草原的“大”就让他们向往。说来说去,弟兄就把我是大学生士兵的身份给忽略掉了,结果是与同组战友的关系近了一大步,我认为这有助于特训。总教不是说要有团队精神嘛!只有我们感到都是自己人了,才能使这个小团队巩固,成为一个精英小组。这是我比其他组员认识高的地方。但一开始我并没有说出创精英小组的意思。

我劝大家都稍微活动后就坐着养神,哪里也别去,积攒体力对付特训,我说:“兄弟们,总教可是不善,大家机灵着点,别自找苦吃。”

我们是一路苦过来的,其他五人有认可我所说的,也有不那么以为然的,但是听劝,跟着大多人的做法走,因为他们知道总教说的那个团队和整体概念是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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