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也说《繁花》 -- 达闻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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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怀旧“怀的是什么旧

怀旧是一个有意思的视角,问题在于《繁花》中所怀的”旧“是什么。刚好最近看到张旭东评论《繁花》原著小说有一段说”上海怀旧"

“上海怀旧”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兴起的国际性“上海热”的核心内容,这种特殊的话语构造有意无意地经营出一种关于“旧”的乡愁,再通过“愁”的心理学和意识形态的仪式,把1949年前的上海确立为历史本体论和文化本体论意义上的家园和家乡,令人无比神往。不言而喻,这是冷战结束、“历史终结”后二十世纪中国社会史、文化史在国际大环境下所做的内部修正和调整的一个环节,而上海本身作为一个历史经验和叙事的节点,必然是这种边界推移过程中的兵家必争之地。这里要提出的一个和文学相关的问题是:常识意义上的“怀旧”是思乡的意思,是人离开或失去熟悉的家园故土后的忧郁和乡愁,言下之意是曾经拥有和体验过这个家的个人和群体才有可能思恋它、并因为这种思恋而产生伤感、抑郁、焦虑、痛苦等心理问题。但《繁花》和九十年代后期出版的《长恨歌》一样,它的作者并不是1949年以前上海的亲历者,甚至不能说是一个被改造和埋葬的阶级和共同体的成员;相反,他们都是“新社会”的一员,在人民共和国的体制内成长、成名。

我在对《长恨歌》的分析中把作品中的“上海怀旧”解释为对消逝的毛泽东时代和父母一辈建立的生活世界、价值体系的无意识的悼亡,指出这种因情感寄托的消失而产生的“忧郁”,通过一个女性故事被象征性地投射在、寄托在了一个想象中的老上海身上。

借用这种表达,《繁花》的怀旧可以说是对过去“生活世界、价值体系的无意识的悼亡”,这种因情感寄托的消失而产生的“忧郁”,被象征性地投射在、寄托在了一个想象中的九十年代上海身上。进再进一步来说,“三共”时期消失的情感寄托是什么。按照流行的说法是“资产阶级的怀旧”,也就是《繁花》里九十年代市场经济初建给了有头脑有勇气的少部分人追求利润,一步登天的机会,而当下由于对资本的打压、国家权力对“市民社会”的侵入以及我被你河著名人士质问的一尊偏离了“实事求是”🤣,所以再也没有那样仿佛人人都能发财,经济财富涌流的时代了。

我个人觉得这是个比较表面的认识。到底还是资产阶级的喉舌《财经》概括得准确,他们所谓的怀旧,本质只是抱怨,和民间的牢骚怪话一样。但这种很难说是乡愁意义上的怀旧,资产阶级过去生活世界和价值体系是赚钱,现在还是赚钱,有什么可消失和忧郁的,无非是赚十块还是赚一百块的问题,再说今天的资产阶级不是过得很舒服么。

如果不是“资产阶级的怀旧”,要说怀旧,可能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价值体系下的人的怀旧更贴切。阿宝最初学做生意是因为初恋,可即使成为了宝总初恋还是不喜欢他,阿宝在时代里弄潮一点点失去了情感联系和意义来源,和几个女人都是一断情缘,不愿承担责任建立稳定家庭,也没有夜上海那样的小圈子让他回归。结尾阿宝独自去浦东重新开始,总体开放给了未来。

本来还想扯点三共的问题,太懒就算了😂顺祝华华春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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