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商榷】从起诉莫言看民粹主义对社会的反噬 -- woy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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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莫言的确应该批判,但更应该的是把产生莫言的根子彻底挖断。

1.

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对“毛星火”起诉莫言这件事本身的态度就是围观(因为这个“毛星火”是一个连国家作为暴力机器的性质都不清楚还反对的人,他自己也多次公开否认自己是“左派”),但比起事情本身我更关注事情的变化和各方的态度。

胡X进翻来覆去说的无非是莫言已被体制和西方双重肯定,网友们的批评和起诉,是“对党领导宪法秩序下宽松和自由的冲击破坏,为迫害文学创作者用严重政治定性打击,打开了一个新的空间”。意思是“党领导宪法秩序下的宽松和自由”,只对莫言等精英适用,“爱国的草民”不配享用。胡X进把起诉莫言的网友视为破坏改开的“民粹”,几年前那位写日记的女作家汪芳也骂批评她的网友是反对改开的“极左”分子(汪芳却对自己文革时期参加过中学红卫兵,在网上发文力挺自己的武大老校长刘道玉文革伊始被王任重请到北大当过校文革工作组组长,后来加入百万雄师;2001年在自己任社长主编的湖北省作协文刊《今日名流》上还发表过徐景贤的文章,因此被吊销刊号停刊,自己也因此被免职;以及自己给鲁礼安的回忆录《仰天长啸》写过序——“一个人的文革史”的这些经历而闭口不谈)。他们的拥趸也众口一词,争相以改开维护者自居。如果这些涉嫌抹黑否定革命先烈及共和国宪制基石——土改的人代表了改开,而将捍卫革命先烈及土改的群众当作改开的反对力量,岂不等于将改开置于革命先烈及一共的对立面,这是直接在否定了改开的合法性(虽然二共是一共的畸形产儿),想必作为改开总设计师的邓天尊也是不能接受的。🤣

有趣的是,莫言获茅盾文学奖的《蛙》,着力揭露的粗暴计划生育政策,却是发生在1979年之后的改开时期,还有他的《天堂蒜苔之歌》批判的也是改开时期普遍存在的腐败问题,对此胡X进、铁流甚至包括毛星火等人也是避而不谈。

2.

从胡X进、铁流等人开始大扣帽子甚至明确要求官方以“寻衅滋事”给毛星火定罪。再加上其拥趸在网上一片喊打喊杀之声,就把他们通过权力干预乃至镇压异见者的企图给暴露出来了,以及一篇署名“人民日报社几位老干部”的公开信,(该文对胡X进涉嫌违反党的组织纪律和政治纪律的问题提出了十大指控,其中如“鄙视爱国主义正能量”、“以权谋私”、“为辱军辱国者辩护”等)使局面似乎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从“老干部”的文章刚一冒头就遭到全网封杀来看(虽然“老同志”的属于民左阵营),这已经让起诉莫言的事件已经起了明显的变化,已经演变成了一场左派与右派的争斗乃至单方面对左派实施打击的政治行动。胡X进们迟早要跳出来,这是他们的阶级立场决定的,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老干部”们迟早也要声援,这是他们的自身经历和朴素情感决定的,他们依然对这个党怀抱可以“迷途知返”的希望。从湖南省委号召“解放思想”开始到起诉莫言事件,有不少像“人民日报社几位老干部”这样的“体制内左派”的保救派借船出海,写出了多篇讨论文章,有的文章堪称是其意肯切、其情可悯,看后令人动容不已,甚至给我一种时光倒流回2012年的今天那般的感觉,但他们看不清楚或者说是不愿看清楚早已进到三共的这个党根本不可能“迷途知返”了。不过,对这样的“老干部”为代表的“体制内左派”和保救派我仍会抱有一份应有的尊重和理解,不仅给他们和如他们一样的人,也给那个在畸形早死之前仍做过挣扎和回光返照的二共,更给自己曾经寄予过的希望和付出过的情感。

3.

花海峰兄这两句话:

首先,我支持莫言的言论自由。但是反对莫言的观点。

毛主席说,真理会越辩越明。

对于莫言的观点,我们不应该封杀,而应该正面应战。

中国共产党上台,最大的合法性,就是”人民解放“,人民翻身当家做主人。

在解放前,贫苦的,受压迫的人民,解放后翻身当了主人。

莫言的言论,完全抹杀了中国共产党对普通劳苦大众的解放这个巨大的公积。把中国共产党等同于历史上的王朝变更。

如果说莫言文学的政治内涵是在于告别一段革命的历程,那么改开以来的1980年代一夜之间所谓“万物春来”其席卷社会的合法性,本就是建立在“告别革命”的基础上。

1978年11月,《人民日报》发表了一篇特约评论员文章《完整准确地理解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这篇文章是根据胡代宗在中组部落实干部政策座谈会上的讲话写的:

据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杨哲宇主编《改革忆事》中,保育钧撰文回忆,“《完整地准确地理解党的知识分子政策》这篇署名为“特约评论员”的文章,就是我根据当时胡耀邦的两次发言整理而成的。此后,全国开始了规模浩大的为知识分子正名的浪潮,大批知识分子得以重用”。

胡代宗在这次讲话中系统地谈到了党对知识分子的问题,谈到“团结、教育、改造”方针形成的历史原因,谈到知识分子经历的历史变化,最后说“知识分子已经成为工人阶级的一部分,团结、教育、改造的方针已经不再适用于新情况下的知识分子,而应该采取‘信任、依靠、放手使用’的方针”。

1985年,刘宾雁在《开拓》创刊号上发表了报告文学《第二种忠诚》,同年在《文汇月刊》上发表了著名的《我的日记》;1988年王晓明提出“要重新研究、评估中国新文学重要作家、作品和文学思潮、现象”……

很多人都认同“从80年代末之后,知识分子与国家宣布了分手”,其实这句话并不准确,应该是“从80年代末之后,持无产阶级立场的知识分子与资产阶级国家宣布了分手”。30年前的那场“人文精神大讨论”其实就是从文学上呼应“九二南巡”的讲话精神。

于是,以作协为代表的学界等成为了一个享用一级皇粮、生产着低劣作品、摆弄着高傲姿态、散发着淫腥的腐臭圈子。“前三十年”在一共的文艺工作者、知识分子会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而改开后的文艺人士,早就骑在群众头上作威作福了。

毛主席说过,“拿未曾改造的知识分子和工人农民比较,就觉得知识分子不干净了,最干净的还是工人农民。尽管他们手是黑的,脚上有牛屎,还是比资产阶级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都干净”。所以,新中国成立后,在毛主席的领导下经过《武训传》批判、《红楼梦》研究批判、胡适学术思想批判、胡风文艺思想批判和知识分子思想改造运动,在学术思想领域“资产阶级唯心论”逐渐受到削弱,马克思主义的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初步占领了主导地位。意识领域的美与丑的斗争、善与恶的斗争、唯物主义与唯心主义的斗争、香花与毒草的斗争,都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指导。

二共是告别革命的时代,三共如果再这么“执迷不悟”地发展下去只怕会走向“否定革命”……

就以毛主席的话为本文做结:

“真的、善的、美的东西总是在同假的、恶的、丑的东西相比较而存在、相斗争而发展的。当一种错误的东西被人类普遍地抛弃,某一种真理被人类普遍地接受的时候,更加新的真理又在同新的错误意见作斗争,这种斗争永远不会完结。这是真理发展的规律,当然也是马克思主义发展的规律。

右派的企图:先争局部,后争全部;先争新闻界、教育界、文艺界、科技界的领导权。他们知道,共产党在这些方面不如他们,情况也正是如此。大量的反动的乌烟瘴气的言论为什么允许登在报上?这是为了让人民见识这些毒草、毒气,以便锄掉它,灭掉它。

通宝推:北庄,青青的蓝,时间的影子,袁大头,偶卖糕的,ccceee,很高兴,脊梁硬,真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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