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办公室故事 (四) 二进宫Dan -- 夏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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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办公室故事 (四) 二进宫Dan

【十几年来在形形色色的公司打拼,阅人无数,其中颇有一些值得记住的人物,写出来,也是别有一番趣味。】

二进宫Dan

办公室故事(三)说到了Tom被炒,于是部门里人心浮动,除了被Tom骂走的那个Contract,另外几个人也递了辞呈走人。外面IT市场那么火爆,干吗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跟X银行的关系弄僵了,一时半会儿还不可能修理好。众说纷纭,甚至有谣言传说这个项目就此下马,人员重新调配。

稳如泰山不挪窝的也有,我刚到这个部门不久,有活儿干活,没活儿就在网上瞎转悠。另外还有一个Dan,看着别人打简历发传真,也不为所动坚如磐石。

Dan是以色列移民,犹太人,头上老是戴着一顶小瓜皮帽,跟地主那顶有点象,只要把landlord那顶帽子头顶心部分剪下巴掌大一块儿就行了。Dan是从特拉维夫来的,跟我进这个公司算是前后脚,那时候正是公司疯狂招兵买马之际。因为同为烟民的关系,以前不在一个部门的时候就认识,所以跟Dan还是比较熟悉的。加拿大室内不让抽烟,我们只好一块儿站在大门口过把瘾,笑零下四十度严寒,睨零上四十度酷暑。

调到这个部门来之后,才知道Dan是这个项目的Architect之一,另外一个Architect是公司老人Ian,早年从南斯拉夫来的,现在我早已离开,但Ian还在那个公司里。

因为工作关系,有时候就去问Dan一些问题,但从来都是给他弄得一头雾水,不明白的还是不明白,本来明白的又糊涂了,最后还得到Ian那里去解决问题。久而久之,有问题干脆就只问Ian了,有时候不免试探着问Ian有关Dan的背景,Ian一笑置之不予置评。

要说老奸巨猾,Ian这才叫老奸巨猾,以后就会看到了。

当Ray接收这个烂摊子之后,准备把部门里的人事理理顺,开掉一批人,再换上一批得力干将,Ray让每个人都把自己手头的任务、进度等都做一个详细总结。这个时候Ian就开始动作了,把本来混为一团的Architect工作仔仔细细一分为二,哪些是自己名下的,哪些是Dan名下的,清清楚楚,然后把自己这一摊子写了总结,伊妹儿一发,并且CC给所有同仁。

Dan没办法了,以前的大梁是Ian挑的,他不过在旁边敲敲边鼓动动嘴皮子,现在动真格儿的了,南郭先生一下子就露了馅儿了。Ray顺藤摸瓜,还查出来当初就是他把那些隐藏功能显摆给Sales的,所以才引起X银行事件。

没二话,杀无赦!于是我们又经历了一次保安押送的场面,Dan没有Tom那么牛,他是捧着纸箱子走人的,在办公室故事(三)中提到我见过两起公司炒人,Tom是第一个,Dan就是第二个。

光阴荏苒,几度春秋,我已经换了几次工作又回到原来的公司,说是原来公司,却也是沧桑巨变了,剩下的老人寥寥无几,而且是到一个新成立的部门。

一天,组里进新人,咦?这新人怎么那么面熟?这不是Dan么!好小子,竟然敢二进宫!

老熟人见面,Dan用格外热情压住内心的尴尬,中午就要请我吃饭。

饭桌上,Dan问,你什么时候来这家公司的?

我觉得要把几年来的沧海桑田解释一遍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说,我在这个公司一直没动窝啊!

Dan奇怪了,那怎么公司的名字换成这个了?

嗯,还得解释,这个故事也够乱的!这个嘛,以前我们的A公司,老板为了把我们的部门卖出来,所以把我们部门独立出来叫B公司,然后C公司来买了我们的B公司,C公司呢,在很短事件内又吃进了D、E、F、G、H、I、J等公司,最后改名成现在的Z公司了,我们现在这个部门其实就是以前A公司的一块!

Dan有些担心了,那以前的同事还都在吧?

对于Dan的心理,我心知肚明,但还得装糊涂,还有几个吧,那谁,还有那谁,还有那谁谁谁……不过我们组里,就我是老人了。

Dan这次是Contract,好象这么些年水平也没见长进,老出些乱七八糟的毛病。幸亏在大公司,只要不犯天条,人还是能混下去的,象上次把大主顾给得罪了就算是犯天条了。

后来有人问我是不是以前就认识Dan,我说认识是认识,不过不在一个部门,他的情况不大清楚。

后来的日子里,Dan三天两头非拉着我去吃饭,还非要帮我付钱,当然发票是留下来的,Contract可以用吃饭帐单抵一部分所得税。哪位在国外见过这样的事情?Dan可是个犹太人,不是都说犹太人吝啬么?Dan可是使我对犹太人的印象大为改观!

不过这个项目是个短命项目,没多久就被砍掉了,我们各自去了其它部门,Dan的Contract可没续上。不过也好,算是善始善终吧,我是不愿意再看到保安押送的场面了,兔死狐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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