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保卫西河——原创】俺家猫兄弟(下) -- 懒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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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保卫西河——原创】俺家猫兄弟(下)

猫弟弟铁锈可就没奶油那么幸运了,它孱弱、胆小,性格也远不及奶油活跃。每当奶油做出种种滑稽举动赚得全家大笑时,铁锈的表现往往是呆若木猫,毫无反应。它的一生没有得到老天爷的眷顾,值得一提的事迹似乎全都是负面的,不是意外就是不幸。

第一次大的事故是发生在奶油和铁锈来俺家几个月后吧。一天深夜,俺们卧房的门突然哐哐当当响声大作,开门一看,原来是奶油在拼命地用它的爪子刨门,同时听到楼下传来铁锈凄厉无比的叫声。俺冲下楼,循着叫声找去一看,顿时倒抽一口凉气——铁锈不知怎么竟爬上了冰箱(它那时的弹跳力还相当差呢),而且从冰箱顶上掉入了冰箱与侧墙之间的夹缝,卡在离地面约六寸的地方动弹不得!

那夹缝十分狭窄,俺的手只能侧着伸入,勉强可以碰到铁锈的头,试着抓住它的脖子往上一提,纹丝不动,而它马上杀猫一般大叫,吓得俺不敢再试。面对铁锈卡在那里那种惨状,俺心急如焚,一面用手指蘸着牛奶抹在铁锈鼻尖上让它舔,给它增加一点儿能量,一面绞尽脑汁想法解救。冰箱的另一边是固定的墙柜,要挪动冰箱只能往前边拉出,但笨重的冰箱,狭小的夹缝,唯恐一个不慎反而把铁锈夹死。俺一度想打911电话求援,又怕那样太小题大做。最后偶的大哥拿了一把雨伞小心翼翼地从铁锈身下插入夹缝,再一点一点地慢慢往上抬,尽管铁锈惨叫不迭,总算是一寸寸往上挪动直至把它托上冰箱顶,救了它一条小命。

这次午夜惊魂没过多久,一个拂晓奶油又来刨俺们的卧房门了。开了门照例听到铁锈的阵阵哀叫,不过这次的叫声却是时断时续,而且只闻其声不见其猫,俺们从楼上找到地下室,看遍了每一个角落、夹缝,铁锈仍是踪影全无。聪明的奶油见状,连连用头撞俺,又用牙齿拽着俺的裤脚把俺领到楼上的一扇窗前,然后它噌地一下跳上窗台,俺看它全身的毛都紧张得直竖起来,连忙伸手一探,窗帘后的窗户竟是打开的!

俺探出身子大声呼唤,果然远远传来铁锈急切的回应声,随即它从邻居家的墙角处一瘸一拐飞奔而来。那时铁锈才半岁大,看着它小小的身影惶急地在窗下打转,口鼻上还带着摔破的血迹,俺心中一热,情急之下顾不得只穿着单薄的睡衣便冲了出去,把铁锈尽快带回温暖的家。

可惜的是这个温暖的家终于还是没能留住铁锈。记得那一年是在圣诞节前,铁锈突然呕吐不止,肛门处还不断渗出血滴,俺们当即送它去看兽医,兽医说必须留它住院开刀,几天后方可回家。想不到第二天凌晨就接到兽医的电话,说铁锈八成是吃了喷有农药的草而中了毒,他已无力回天,准备给铁锈打一针结束它的痛苦。

俺和女儿小猪闻讯开始哭泣,怎么也没有勇气去与铁锈诀别,于是偶的大哥带着奶油匆匆赶去。待到大哥回来,神色黯然地对俺和女儿讲述那感人的一幕——铁锈躺在那里正在输液,它已经衰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见到大哥只无助地眨了眨眼睛,这时,正被护士从笼子里抱出来的奶油叫了一声,铁锈听到这熟悉的呼唤,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生气,随后它挣扎着抬起头来,鼓足生命中最后一点气力,“喵”地回应了一声,这一声引出了当时在场所有医生护士的眼泪。叙述至此,一向刚强的大哥也禁不住热泪滚滚,俺和女儿更是哭得无法抑制。

铁锈离开以后,连着好多天奶油都几乎不吃东西,原来胖得滚圆的身体霎时瘦了一圈。看着它走遍家中每个房间、每个角落寻找铁锈,拖着哀怨的长声四处呼唤它的弟弟,俺们真是痛心不已!每当这样的时候,女儿会抱起奶油,无言地亲吻它、抚摸它,这情景令俺心中感动,眼眶湿润。想不到两只小小的猫儿,给俺们带来了如此丰富的情感,几年来有喜、有惊、有笑、有泪。俺相信女儿从铁锈的离去学到了一些东西,比较具体地体会了生命与爱的意义。俺们将更加珍惜奶油和俺们共处的每一时刻,并衷心祈愿铁锈的小小灵魂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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