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敝帚自珍)

主题:【原创】大学里的“修车”事件(18+) -- dreamfly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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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园 【原创】大学里的“修车”事件(18+)

90年代上大学的人都知道,那时我们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如何消磨掉这些过剩的时间,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一般来说,解决的方案有三:跳舞、打牌和看录像。跳舞只有周末才有,且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自信可以请到舞伴。打牌容易上瘾,也同样容易厌烦。只有录像这东西,老片新片不断,价格也便宜,所以,逢晚上没课,附近的街道上,常见三三两两的大学生,在录像厅门口徘徊。那年月一个大学可以养活很多间录像厅,老板一般会在门口放一块黑板,上面用夸张的语气介绍新到的片子。

我这辈子看最多电影的就是在那个时期,雅的俗的一涝食之!像《最后一班地铁》、《德克萨斯州的巴黎》之类雅得冒烟的片子,也是在那个时期强忍着呵欠看完的。俗的就更多了!印象最深刻的是,有次整个录像厅就只有我和一个不认识的街道小混混,看的是部香港警匪片,那片子垃圾得空前绝后!我和小混混看一会儿就哭笑不得地对视一眼,摇摇头。最后,警察千方百计抓住匪首,笨拙地用把玩具枪顶住头,大喝一声: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和小混混齐声大叫:我操!!!——我们一开始就看明白了,你追了别人大半天,到头来还不懂得别人要干什么?

好像是1992年?录像业迎来了它的高潮:三级片来了!

听到这个令人兴奋的消息,我们急忙往街上跑。只见区剧院的门口,密密麻麻,万头攒动,挤满了渴望的大学生和民工。过路的行人叹为观止!说自从打到“四人帮”后,就很少见到街上有这么多年轻人了。

好不容易买了张票进去一看:壮观啊!只见空阔的大礼堂里,前前后后摆了三排大屏幕彩电,每排三个,放着同样的内容。电视机前面,如鲁迅小说《药》中所写:“……只见一堆人的后背;颈项都伸得很长,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的,向上提着……”我估计整个礼堂那晚至少装了两三千人,都是男的,鸦雀无声。

我模糊地记得那是个有剧情的,比较含蓄的现代片,女主角的身材的确美得惊人!其它细节早忘得精光了!只有那个规模空前壮观的录像厅,直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后来放三级片成了每个录像厅的生存之道,那些坚守道德的老板们被市场经济无情地淘汰。但时间一久,我们渐渐也看腻了,用现在的话说是“审美疲劳”!你想想,每每到了关键时分,镜头的突然一转换,这让多少热血青年大失所望啊!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寝室的小胖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在离我们这两条街远的一个修车厂,有个录像厅在放一级片!

大家一阵兴奋,又一阵踌躇,每个人都清楚:看三级片是政府默许的“非法事件”;但看一级片,就是谁都不允许的非法事件了。

再三犹豫之后,大家一咬牙,去!

于是整个寝室,外加旁边寝室的几个兄弟,套上厚厚的外衣,鬼鬼祟祟地向校外走去。路上遇到个老实人,见我们一大群人这么晚还出去,好奇地问,你们这是要去打架么?

不是!一个兄弟随口回答,我们去“修车”!

然后大家一阵哈哈大笑,留下那个老实人一个人在那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从那晚以后,“修车”这个词,成了这间大学男生中心照不宣的暗号。

晚上的风冰冷刺骨。大家嘻嘻哈哈地走到那里,一看,原来还真是一个修车厂的内院。两层的青砖小楼房,在楼梯口放着一个纸板,上面歪歪斜斜地写了两个大字:录像。旁边的竹椅上,坐着一个端着茶杯的中年男子。见我们走来,上下打量了一会儿,简短地问:“看录像? ”

我们点头称是。

那中年男子懒洋洋地看了我们后面一眼,示意我们跟他上去二楼。里面有一间不大的屋子,黄乎乎地亮着盏25瓦的灯泡,屋子正中横着几排长凳,已经有几个大学生模样的人坐在那里了里。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在默默地抽烟。

等我们坐定,收完钱。中年男子假惺惺地问道:“各位想看什么录像啊?我这里香港武打片,美国枪战片什么都有!”

寝室小胖故作老练地说:“来你这里,当然是要看最精彩的那一种啰!”

大家一阵哄笑,那中年汉子也干笑两声,然后从门后的袋子里,摸出一盒黑乎乎的录像带,向门外走去。刚一出门,他双手一拉,把门关上,然后就是一阵锁门的声音——他从外面把我们反锁在屋里了!

大家面面相觑,都有一种进了大树十字坡黑店的感觉!

前面那只21吋彩电突然亮了起来,先是一阵沙沙的麻点,然后出现稍微有些模糊的画面。我们这才发现,原来录像机是放在室外,有一条长长的电线和室内的电视机相连接。这老板的安全措施真的是做到家了!

但也许正是线太长的缘故,录像的画质并不好,声音也低的几乎听不到。不过我们谁也没有抱怨,老实说,该看到的都看到了。

等录像放完,老板开锁放我们出来。大家重新走在夜晚的寒风中,由于头脑刚刚受到剧烈的冲击,每个人都只是默默无声地走。

在尴尬的沉默中,走着走着,寝室老大突然仰天长叹一声,说道:“这个录像啊……”

大家屏息等着他的下文。

半晌,老大才接着叹道:“……真是黄色啊!”

关键词(Tags): #三级片#录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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